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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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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得高,横着时候自然也长,头一抵便是临光的额,缓缓印下一双唇来,叫人没防备。
  他是疯狗,也是毒蛇,临光盯着他,瞳孔蓦地放大。
  她曾见过这样的狗,也见过这样的蛇,虽之那狗不是他,那蛇也不是他。
  脑内一直绷着的弦紧绷,隐隐要断,可她兀自强撑,要将舌尖咬破,“别碰我……”忍住疼拳打脚踢要挣脱,只剩下心头一点热血梗住。
  文东渡心里只有美色,哪里听得进去旁人说什么,面貌一转,又是一副猴急猴急垂涎样。他掌下不停,攀到她衣领前便开始要撕扯她衣服。
  衣领挑开,雪白的肤理便在眼前,这库房里头没有灯,可映着外头廊下的光却亮眼,一点点扎进文东渡眼里,哗啦一声要勾起无穷的□□。
  他愈发猴急,恶犬见了肉骨头一样,险些要流哈喇子。可到底天家教养的姿态尚在,千辛万苦忍耐住,头一抬一张口含住她一侧耳垂,舌尖辗转不舍放。
  牙印咬出血,他兴奋难言,临光却只剩下绝望。
  眼前是黑的,她恍惚要想起自己十二三岁时,可转念再朝下想,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文东渡吸吮半晌,终是舍得放开她耳垂,摸摸索索又要朝下要探寻。可宫里头衣衫繁琐,四时料子又各有不同,哪里是那么轻易便能叫他找见衣带。
  少不得要恼恨,大力一拽,便将她衣裳撕开。自己也急迫,大红的喜服还未等到入洞房便要在这时扯个稀巴烂,一手再甩开,破布一样扔出老远。
  他身*下,是破碎难蔽体的衣,纵横交错的痕,分明是女儿家娇嫩肌肤,却生生要绘一出山河血泪图,再多的决绝也挡不住。
  大抵命当如此,挣不脱逃不掉,至死方休。 
  她定然是犯了错,要不为何连一缕光都瞧不见,整个世界暗无天日,无忧岁月至此戛然而止。
  真想做一个美梦,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离得这京都远远,再也不回头。
  可睁开眼,仍是一片黑,没有人来救她。
  ——一个人都没有。
  神没有如期而至,便连夏日的风都苦闷,飘散一缕落入沉沉暗暗房内,将人狼狈展现得无所遁形。
  这夜深沉,前院里咿咿呀呀的声音终于停止,筵席散尽热闹转颓,酒酣的宾客抱着酒杯睡,大婚的新郎还未归房,新嫁娘又不知要守多久的空床。
  “噗”一声,是檐下风灯灭,有影子拖得长长,一直照到拔步床。
  自有仇敌从天而降,救她于危难水火,予她一个平安怀抱。何其可靠。
  她陷身于梦境难醒,耳边只有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告诉她,“临光,别怕。”
  别怕别怕,我会伸一只手来,拉你出泥淖,解你于危难,让你瞧瞧,这世间实则还是有爱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杜牧
想不到什么其他的话,感觉差不多,就这么引用一下(??????)??

  ☆、柳暗花明

  
  这是一场无边的梦,梦中恶人青面獠牙,可却又有天神从天而降,三拳两脚打跑恶人,救她于水火之间。
  她陷身于其中,恍惚听见他的声音低沉便在耳边,“临光,没事了。”
  谁人同你这样熟悉,掐头去尾直呼其名,只差如家中老母般宠溺,摸上一把鬓发又娇娇地唤——阿光。
  她一时脑子是懵的,连自己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一颗心都灰了,分明所有的绝望与阴冷都卡在喉口,可她还能顶着一双鱼泡眼不清不楚地问,话一出口变成倔头倔脑,“大人……这是来……瞧……瞧我……笑话……的……”
  没人回答,只有风声过耳,带着廊下仅存的风灯一转,照见一张面色青寒的脸。
  不必回头去看,那等着春宵的新郎官早萎顿在地,身上衣衫遮不住,风一吹要露出白花花的肉。
  可自然没人管他,那人抱着临光径直出了库房的门,来无影去无踪,真是堪比武林高手,不知是何时修得的绝世武功。
  停停行行,复复重重,这模样也回不了宫,只好同赶车的吩咐一声,“往西固街去。”
  赶车的大气不敢出,自己都未知晓为何今日自家这主子出了一趟门便成了这般模样,人口贩子一样拐卖个姑娘回来,可为人奴仆,最最要不得的便是多嘴多舌,这道理他却懂得,只好扬鞭驾车,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多时从远王府回到西固街,这时节夜深少人,哪有人注意到这小小府中如何,又哪有空闲去管这闲事。
  韩功予特意走的后门,一入府便径往后院里去,挑一间干净齐整屋子,顾不得什么礼节大防,将人往床榻上头一放,出门来寻得用的心腹。
  济阳也不知自哪里钻出来,远远瞧见韩功予便一溜小跑,经过廊下,到得近前,躬身道,“大爷。”
  少年不知愁,尚还未解自家大爷那紧紧皱着的眉头是为哪般,他家大爷已然劈头盖脸一番话将他定在当场,“去把府里头借住的游方郎中叫过来,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再去厨下备饭,清粥小菜有什么要什么,另外再叫个得用的婆子来,力气大心细最好……”
  济阳脑仁子小,一时听罢话却不大明了,紧跟着又要问一句,“叫婆子做什么,小的一人便能侍候得过来……”狐疑又盯着韩功予一阵猛瞧,没敢大大方方打量。
  韩功予板着脸,不答反声色严厉,“还不快去。”
  济阳一惴,方闷着头又跑走。
  一时这屋子安静,只剩一个韩功予,连虫鸣都难听见,榻上一个姜临光要死不活,正陷身于一场梦难回。
  依稀仍是十三四岁,她将将入京,叫她那黑心的父亲卖了闺女换前程,便是在韩国公府上请了官媒来提亲那一日。
  春暖可花还未开,一场寒气迟迟不肯走,她叫底下人自那方寸小屋里放出来,却不见了娘。
  自是没人敢告诉她,可她有她的法子,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没留意便能撞到贵人。
  那时韩国公府上公子才十七八岁年纪,少年郎君随着自家父亲出门来应酬见世面,头一回见的便是这姜尚书家。
  可谁也没料到,姜尚书家的闺女忒出格,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惹。这其中,又有这韩国公家的少爷。
  她求他。
  ——你帮我出府好不好。不卑不亢的性子在那时就定了性,改不掉,一身傲骨倒是直。
  韩国公府上公子倔强,半分不想理这野丫头,拒绝人也不讲情面。
  ——不要。
  可谁想他会走极端,有心无意在父亲面前提上一提,这想法便同幻影一样破灭,自此直到抄家,她再没有出过高墙。
  倒是时常回到初初入京的那一日,母亲摸过她鬓发,揽着她喊乳名,同她说你有什么事好好讲,性子也要收敛一些。
  可睁眼看,哪有什么父母兄长,又哪有什么高墙深院,只一个落魄韩国公公子,秉烛正盯着自己看。
  到这时反是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迷蒙着两眼,盯着床帐看了许久,却听韩功予一句话打破她希冀,“不是梦。”不是梦,可却胜似梦,要变作一座牢笼,将她囚在里头。
  她一抖,只觉头肩手足不是自己的,骨头也要裂开,叫嚣着要闹离家出走,这可怎么得了。脸上眼泡是肿的,她疼极,眉头皱着,半点不肯示弱,“哦。”眼一翻,只剩下白,竟是又厥了过去。
  韩功予一张热脸贴到一个冷屁股,殷殷切切将人捞回来,竟是只得了这么一个回报,没忍住一口血卡在喉中,可这口血还未咽下去,廊下却听济阳回来禀事,“大爷,人请了过来……”
  韩功予撂下临光,朝着外头便道,“还不进来……”冷哼一声,也不知外头人可有听见。
  没片刻,却见济阳打起帘子,当先走进来个高高瘦瘦年轻人。应抵是将将叫人自床榻之上挖起来的,还打着呵欠,一壁闷头闯进来,一壁又抬袖去擦眼泪,“尺玉,这般晚,你家这孩子喊魂一样……”叹一口气,半点不顾及形容,“……不懂事……”
  后头济阳背着药箱跟上,一时奴仆变身作药童,倒也得当。可冷不防听见这话,满心里只剩下委屈。
  他的委屈大不过天,韩功予瞧见也不给他撑腰,径直接过这话便道,“谁有闲心同你插科打诨,叫你来自然是有正事……”
  可也不说是什么正事,只是压了声音吩咐济阳,“厨下婆子热水呢?”
  济阳身形一顿,愈发矮了声势,“俱都在廊下候着,等差遣……”自己恨不得离得远些,今夜这大爷不对头,似是个吃人的兽。
  可韩功予分毫不觉,闻言满意方才偏头来瞧着身侧人,一句话说得简洁,“给我瞧个人……兰觥。”
  桂兰觥讶异挑眉,倒没说接与不接,反是说两句不大对头的话,“你也知晓,我家里老头子不叫我出来祸害人,若是医死了人,你这心黑手黑的,还不要同我拼命……”
  他叫人道破心思,面上闪过一瞬尴尬,可转瞬又恢复常态,道,“无妨,”停片刻,没忍住口出胁迫,“一命偿一命。”到底还是不信屋子里头那小蛮牛一样倔的姑娘能没了命。
  桂兰觥只差摇头叹气,“好吧……”还是依着他,半句话都懒得同他再讲。
  两人自往后头去,内室里帘子一挑开,厅中所有的光便都遮住,连带着榻上帐中,挺着脊背平躺的人也袒露无遗。
  只消一眼,桂兰觥便皱起眉。他侧头来瞧韩功予,早失了先前那懒散,一双眼牢牢将人盯住,藏的是厌是狠,“这般狠?”忽一瞬觉着不大对,又轻缓了语气,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不会是你做下这没天理的事……”
  得韩功予一个白眼,只差押着他往榻前探看伤势。
  一时心定,桂兰觥倒是舒下一口气,也不用旁人催促,径自抽一把椅便在榻前坐定,老僧入定一样沉着一张脸。
  良久只闻一声叹,“养着,哪有什么好法子。”心里却要狐疑,哪里来的狠戾之人,做下这等虎狼事,真不怕遭了报应不成。
  韩功予自始至终离得三步远,听罢这话反是提着一颗心,从容不失镇定地上前一步,问道,“没了?”
  桂兰觥点头,极老实,“没了。”打着呵欠又要走,经过韩功予身侧,倒是极难得停下步子,多管一回闲事,“瞧着这许多年交情份上,我同你说一句话……”
  韩功予挑眉,本不欲听,却还是沉住气,“你说。”
  “……这个人……你呀……别陷太深……”说完丢下一个呆若木鸡石头雕像,自己走出去寻济阳,飘飘洒洒丢下一张方子便回房。
  夜深了,晚睡的人还未睡,风吹过厅堂,带来院子里残花的香。
  廊下候着的婆子得了吩咐,捧来清粥小菜却无人用,只好原样又撤下去。不敢有怨言,谁叫当家做主的人不是自己,只有个唯命是从的份儿。
  床榻上落魄的姑娘也洗净了,可瞧起来仍旧落魄,一张脸青青白白,血红的痕自眼皮子上斜斜飞过,盖过原有的疤,纵横交错活似商量好的。
  朝下又是红红肿肿的脸颊,小山一样藏了个馒头在里面,血水积压得多了,灯火一晃便透亮,连耳垂也不得幸免,齿痕深深险些要撕下一块肉来。
  那是命不好撞上一条野狗,发了狠乱咬人,不管不顾好似活不过明天,要趁着最后一口气搏一个痛快。
  可还能怎么办呢,为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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