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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号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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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浩将脸一板,两手擦著腰瞪向他。

「这种小事,你以为我打听得出来呀?我又个是她肚里的蛔虫!」这么私人的问题,要想知道,他不会自己去问他天天跑的地字十号房的主人?

远处的门边忽地传来一阵叩门声,站在大门前的丹心轻声朝里头唤。

「左捕头,天水捕头六扇门有请。」

很不想在此时见著天水一色的左刚,在犹豫了一会後,最终还是决定去面对那名一直在暗地里背著他兼差的老友。

「知道了,我待会就过去。」

去了六扇门一趟後,满怀心事的左刚并未去一扇门办公,也未回他的天字二号房,他只是回到有间客栈里,站在地字十号房的房门前沉思。

整整等完一个上午,一直等到下午这才终於等到今儿个不做生意的蔺言打开大门,他瞧了瞧什么都没带一身轻装的她一会,在她步出大门时在她面前说著。

「天水说,乾尸案,那是你以前的同门师妹干的。」

「我知道。」今日就是打算去解决这事的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关上大门。

在蔺言欲绕过他时,他抬起一掌将她拦下。

「你有什么打算?」若是天水一色和封浩说的没错的话,已经金盆洗手的她,为了那个湛月,恐将再次破戒。

「不便奉告。」蔺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在他始终都挡在她的面前不让路时,她索性往上一跃,以飞快的轻功踩过各户的房顶直接离开这间客栈。

「你知道那个湛月在哪儿吗?」追著她的左刚,在她的速度愈来愈快时,忍不住朝前头的她大喊。

她当然知道,她才不像他这个捕头那般没用。

任他追了一阵後,蔺言突然止住了动作,单脚站立在檐顶翘角上,拂开发,回头朝他瞪了一眼。

「你的毒方解,少给我添乱子。」她可不想又得再看顾著他两日。

「等等……」在她把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在檐顶上飞奔时,左刚喘息地按著胸口,赶紧再跟上去。

当差以来,就很以自己的脚程和轻功为傲的左刚,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轻功竟那么高强,任他一路苦追,还是只有远远落在她後头的份,身子尚未完全复原的他,隐忍著阵阵不适,远看著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一想到她将要做什么事後,当下他也不管自己的身子破不破,硬是在追丢她之前使出最上乘的轻功,好将她的俏影留在眼底……

只是,正经过快一个时辰後,速度远远不及蔺言的他,在甚至城郊林子离时,他还是追丢了蔺言,并未来得及阻止她再犯下杀孽。

轻松摆脱了跟在她後头的左刚後,按著对她通风报讯的门内弟子所给的消息,蔺言踩著无声的步伐,在林子深处里拨开一丛茂叶,而後不语地看著眼前简陋的石制小屋。

「湛月。」没打算进去里头闻那一屋子血腥味的她,驻足在屋外远处低唤。

「你居然找得到这?」没想到她竟会追到这来的湛月,踏出屋子时,面上带著佩服的神情。

「你能躲,我就能找。」

湛月一手扯掉身後披挂的袍子,扬起十指,二话不说地一骨碌冲向她,迎面就是给她一掌。

「你解了佛手印?」与她对过一掌後,发觉她的内力已恢复的蔺言,有些讶然地问。

「这世上还有二人医术同你一样高明,」就算她是神医那又如何?世上的神医又不只她一个。

蔺言沉下睑,「你杀了他们?」

「我只逮著一个。」

光听她的话,蔺言也知那个遭她逮著的医者,八九不离十已死在她手下了,这让原本心中仍有一丝犹豫的蔺言,立即下定了决心。

「我以为你已洗手不干了。」湛月在她挽起两袖,亮出左腕上头她用来杀人的金线时,嘲弄地问。

「只是清理门户而已。」蔺言慢条斯理地拉出左腕上的金线,在湛月一有动作时,立即像道影子般来到湛月的身後,右手一扬,快速地在湛月的颈间划了道圈,手中的金线即绞紧湛月的颈间。

「你……」被颈间的金线绞束得喘不过气,湛月稍稍一动,蔺言即加重手中的力道,将她的颈间划出一圈血痕。

蔺雷冷清的低语,「是你逼我的。」

就著夕光的反射,在蔺言出手断了湛月项上人头之前,一道总算赶上的银光自蔺言的手间划过,在金线断裂的同时,湛月忙不迭地掩著颈间赶紧离开蔺言的身边。

遗喘著气的左刚,在蔺言的目光冷冷地扫向他时,他再次起刀替蔺言挡下湛月扑过来的十指利爪。

「既然你是个大夫,那就专心当个大夫吧,杀人这咱事,不适合你。」忙着闪湛月交手的他,百忙之中还不忘对蔺言说明。

蔺言一手紧握著拳,「走开。」

「等会儿,我先同她叙叙旧再说。」左刚偏头闪过湛月探出的五指後,才把话说完,就又忙著伸出一掌,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在湛月的身上动了手脚。

「什么……」湛月瞪大了眼,刹那间只觉得内力尽失,身子也在他手超手落之後变得沉重不已。

大功告成的左刚拍拍两掌,「上回,天水没要了你的命,这回,我也同样不会要你的命。」

「你对我做了什么?」愈是想催动内力,却愈使不上劲,反而还觉得自己像个从没习过武的人,这令湛月忙抬起脸狠狠地瞪向左刚。

他搔搔发,「喔,那叫卸武式。」若他没记错的话,他家的盟主大人当初是这么告诉他的。

「什么?」

「这是我家邻居教我的。」有个身为武林盟主的邻居的好处就是,只要那个常不返家的盟主大人一回来,他就有新招式可学。

「这式……」沁出一头冷汗的湛月,光是听到那式名,心头登时就有了最坏的预感。

左刚笑咪咪地扬起一指,「也没什么,这式只是会让你日後再也不能用武更不能杀人而已。」

才听完他的话,自知绝不能再留在这的湛月,因连轻功都使不上,只好没命地转头就跑,後头的蔺言见了,连忙绕过左刚想追上去。

左刚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再去追杀湛月。

「她已武功尽失了,她的事,日後就交给六扇门吧。」与其再让她动手,他情愿让天水一色去领那个功劳。

蔺言不领情地格开他的手,「本门的家务事用不著他人来管。」

「就算如此,现下你还是不能走。」已经站不太稳的左刚,改而握住她细瘦的手腕,朝她重重叹了口气。

「为何?」

他没有回答,因为自他臂上流下,直流至她手腕上的黑色血液已说明了一切,感觉到手腕上湿润的触感後,她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扯裂他的衣袖。

「原本,这种小角色,我是不看在眼里的。」左刚霉霉明她苦笑,「只是,我没料到,她居然又来阴的……」

盯著他臂上深深划过的五爪伤痕,这才发现他又中了毒,蔺言忍不住气得朝他开吼。

「你这蠢人!」中一次毒学不乖,居然还中第二回?都不觉得可耻得过分吗?

「嘿嘿……」他勉强地咧嘴一笑,身子晃了晃,站不稳地坐在地上一会後,又再次躺平在地上。

忙著救他的蔺言,跪在他身旁,拿出所有银针封住他的穴脉制止毒性扩散,再自衣袖里掏出一只小瓶倒了三颗药丸子塞进他嘴里後,她突然注意到挂著一脸笑意瞧著她的左刚。

「你……」她微微眯细了眼,「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左刚笑得好无辜,「我发誓,真的只是一时大意……」当然是刻意的啦!若不是知道她心软非得用上苦肉计不可,他哪还有别的法子可拦得住她?

也不知他是说真的,还是他使计在拐她,蔺言不满地皱著眉,在他试著想爬起来时一手将他按回去。

「别动,也别运气。」这下可好,谁要来把他给抬回去她的地字十号房让她医治?光凭她一人,她哪可能扛得动身材高壮的他?

「那个……」在她正烦恼的这当头,一直望著天顶的左刚烦恼的却是另一项,「天快黑了……」

蔺言没好气地看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就是怕黑的男人。他知不知道他所中的毒是会致命的?在这节骨眼上,他不担心他的小命,就只在乎天色会不会变黑?

默然走去一旁林子里捡拾了一堆柴火,并掏出火摺子替他生了一大蓬熊熊的火堆後,她一手指著他的鼻尖交代。

「在这等著,我去找人来抬你回去。」再有一回……他要是敢再这样不把小命顾著点,不回她就连点火光也不留给他,任他在这哭天喊地也不去管他!

「蔺言。」在她转身就要走时,被留下来的左刚忽然朝她轻唤。

她不耐地回过头,在左刚再次瞧见了她一如以往对待他的神情,不再像面对湛月时肃杀冷漠得像个陌生人後,他放心地松了口气,在放下心中的大石时,他觉得有必要把话同她说清楚。

「我并不需要感激。」

她马上回瞪他一眼,「我也没要你多事。」哼,坏了她的事不说,还又欠了她一百两,这男人简直就是生来欠她债的。

左刚笑了笑,早就习惯她的冷眼,他伸出一手拉住她的裙摆。

他虔心地说著,「你知道吗?比起日光与烛光,或是任何光芒,你比它们都还要明媚。」

她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你的心,你的人,比什么都美……」虽然全身剧痛无比,但左刚还是对她投以一抹信任的微笑。

来得措手不及的话语,像柄利箭,一箭刺穿她的心房,不知该怎么收拾他搅乱心湖一池水的她,不禁有些狼狈地别过脸。

「你错了,我很丑陋。」

「不,你很美,很美……」左刚喃声地在嘴边不断重复,未了,终究抵不过毒性,一双眼帘舍不得地垂下。

将他低喃的话语一字不漏都收进耳後,蔺言别过眼看著就算已经昏迷,仍是将她裙摆捉得死紧的他。半晌,她弯下身子拉开他的手,脱下外衫披盖在他的身上,低首看著他面上待她始终如一的笑容,以及她那一双因他之故,没再沾染上血腥的素手。

不知为何,她忽地有些鼻酸。

她少话,他罗唆,再加上她是杀手,而他是个捕头,因此他们打从老祖宗的时代起就天生不对盘、天一黑就胆小如鼠万般无用、一天到晚跟著她,三不五时嚷著他要负责,武功远远差了她一大截、接连著两次中毒给她找麻烦、遗积欠了她的诊金都没给……

再次坐在左刚病床边看顾著他的蔺言,盯著左刚已昏迷两日的脸庞,默默在心底数落起他,数落了好一阵後,她又忍不住回想起他甘冒著病体前去阻止她杀人那回事……她深深叹了口气,在左刚额上又沁出汗珠时,她拿起搁在一旁的布巾轻柔地替他擦净。

两日下来,日夜都看著他的那张脸庞,即使蔺言再不愿,但他的容颜,仍旧是不从她所愿地深深印在她的心底,就算是她想抹,也抹不掉。

她怎会容许这个男人闯进她的生命中?

倘若她不放弃杀人、倘若她没有离开江湖、倘若她没潦倒得必须来投靠有间客栈、倘若她那日不上山采药、倘若她没给他一抱住就牢牢不放……或许这么一来,她永远也不会认识左刚,也不会有个老是手捧著油灯发抖的男人,在她总是不知该如何在往事翻搅的黑暗中,陪著她度过漫漫长夜。

「蔺言……」在她盯著他发呆时,昏睡了两日的左刚疲倦地张开眼,有气无力地朝她低唤。

「睡。」她一手合上他的眼,既不希望他打搅她的沉思,也不希望他挑在毒性就快解完最痛苦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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