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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您误会了。”程大急得一头汗水,想去拉长顺,又不敢动手。一旁,于翩翩再次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增加气氛。
程大一见,更是焦急,他想跪下,想想又不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只能再次向沈君昊解释:“公子,这真是一场误会,在下无意冲撞这位姑娘……”
掌柜的生怕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跟着劝道:“是啊,沈公子,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程大老爷给姑娘和这位小爷赔个礼,补上些损失……”
“是啊是啊!”程大连连点头。附和道:“不拘是多少银子,在下立马让人回客栈取来。”
“你们把本公子当成什么?讹人的骗子吗?”沈君昊冷哼一声,对一旁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早就得了长顺的指示。二话不说把掌柜的连同围观的人一起赶了出去,手脚麻利地关了门窗。
程大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中苦不堪言。却想不出应对之策。
沈君昊看他的样子,愈加觉得程大根本不是普通商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戒备,不过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显露,只是冷冷笑着,命令道:“既然他说打了人赔银子就成,那大家一起痛痛快快打他一顿,打伤了,打残了。本公子按着他的道理,赔银子就是。”
程大的脸瞬间煞白。他听说过沈君昊的丰功伟绩。传说他曾经仅仅因为看某个人不顺眼,把人打得断子绝孙。事后官府也不敢追究,就那样不了了之了。此刻,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噗通”一声跪下了,哀求道:“公子,是在下有眼无珠,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哀嚎声中。几个大汉拳脚相加,他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拳头雨点般落下,脑海中只有一个字:疼。
沈君昊无言地看着他的身体反应。即便是商贾,即便他害怕得罪他。面对自己被诬陷,又无端挨揍,他怎么着都该反抗几声。可看他挨打时的本能反应,分明是习惯这样的境遇,十分熟练地避开致命的攻击。此刻,在他看来,眼前的人与其说是富商,还不如说是下三滥的小混混。可小混混怎么可能住得起上好的客栈,穿得起绫罗绸缎。他的表情愈加严肃,招来长顺,轻声吩咐了几句。
长顺听了他的话,虽有些诧异,但马上点头而去。他打开房门,就见掌柜的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走廊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掌柜的看房门“嘭”一声关上了,急急追着长顺哀求:“小爷,可别闹出人命……那位程大老爷也是有头有脸的……”
长顺没有放缓脚步,只是回头哼哼一声:“你也不想想我们家公子是什么身份,用得着你担心。”
掌柜的琢磨着他的话,慢慢止住了脚步。
酒楼雅间的地板上,当程大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所有人突然退开了。他睁开眼睛,只看到一连串星星月亮在眼前打转。
“说吧,你要本公子赔多少银子?”
随着这声问话,程大只见到沈君昊模模糊糊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摇摇晃晃。他艰难地说了句:“不敢。”只觉得全身的骨头似散了架一般。此刻,他是有苦难言,有冤难申,生怕沈君昊早已知道了真相,眼下不过是猫儿耍着手里的耗子玩。
静谧的空间,空气似凝固了一般,反倒是门外的窃窃私语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缓过劲的程大就听沈君昊不疾不徐地说:“还未请教高姓大名。”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却让程大犯了难。说真话,他死定了,说假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犹豫片刻,他答道:“在下姓程,单名一个辉,在家排名老大。”
“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他们打你?”沈君昊再问。
“在下冲撞了公子身边的人,是在下有眼无珠,公子教训得是。”
沈君昊可以百分百肯定程大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云居雁的信上没有说得很明白,他只能试探着问:“听说你来永州,是为了与我的未来岳父合作生意的?”
“是。”程大点头,只觉得全身发冷。他最怕沈君昊提起这茬。
“那如果我要你去告诉我的未来岳父,这桩生意你不做了,你可答应?”
“公子,生意的事,契约已经立下,万万反悔不得。”
沈君昊站起身,绕着程大转了两圈,说了一句:“看来你的脑子还未清醒,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把?”
程大的手在抖,心脏“嘭嘭”乱跳。前几天,当许慎之突然说,他也要掺一股,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可他又不能与云平昭一拍两散。这才咬死了一定要在七日之内交收银子。现在,走了一个许慎之,又多一个沈君昊。他应该如何抉择?犹豫许久,他硬着头皮说:“公子,在下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但这事关系到在下的信誉,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沈君昊一边说。一边给手下使眼色。手下们上前,作势要踢程大。程大闷声不响,只是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死死护住脑袋。
预期中的拳脚并未落下。程大心中疑惑,连连上前求饶,只说沈君昊要他如何都行,唯独不能坏了他的信誉。
沈君昊待他说完了。才好奇地说:“你这人倒也奇特。说你识时务吧,你宁死也不愿答应我的要求,说你不识时务吧,你明明受了冤枉,却懂得能屈能伸,忍辱负重。我有些好奇,你既然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又交游广阔,定然已经去府衙打点过了。这会儿怎么想不起自己花的那些银子呢?”
程大一直以来的卑躬屈膝皆因不想闹上衙门。他一个冒牌货,进了衙门。恐怕就出不来了。听沈君昊这么问他,他哪里敢回答,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沈公子,在下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还请您指一条明路。”
“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程大低头不答。转念想想,事情闹到这一步,他恐怕收不到云平昭的银子了。再说这位沈大公子出了名的嚣张不讲理。此刻他答应了,或许还能一走了之,销声匿迹……他使劲摇头,压下这个念头。他的老婆孩子都被人扣着。如果他走了,他们必死无疑……
“张大人来了,张大人来了……”
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声,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沈君昊微微点头,房门打开了。
“沈公子。”县令张大人谄媚地唤了一声。看到沈君昊脸上的伤,他笑容微僵,不敢询问。再看看地上的程大,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更不敢追问缘由。在普通人看来,程大的脸好端端的,身上也不见红,只是衣裳有些乱而已。不过以他丰富的实践经验,他可以百分百肯定,程大曾被狠狠“招呼”过一顿。
张大人垂下眼睑,太阳穴突突直跳。想他永州从来就风平浪静,以云家为首的世家子弟很少在外招摇,可自从这位沈大公子到来之后,他头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今日有人来报官,他原本并不想理会这事的,反正他也知道,沈君昊不羁归不羁,但做事不至于失了分寸。可偏偏,云平昭派人通知他,说程大是他的朋友,不能让他受了冤枉。他们翁婿玩什么花样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可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在他的地界?
张大人在心中哀嚎,情不自禁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沈君昊。就在不久之前,他听到一个传言,据说沈君昊脸上的伤是他的未来岳父派人打的。有八卦指出,云沈两家对沈君昊和云居雁的婚约都是诸多不满,可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他们只能在暗地里看对方不顺眼。更有人悄悄在背地里说,云平昭中意的女婿是沈子寒,沈子寒对云居雁更是一见钟情……
当然,作为朝廷命官,他是不该相信这些八卦的,但沈君昊脸上有伤是事实,程大被沈君昊打了是他亲眼所见。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今天能顺利脱身。
沈君昊本不想惊动官府的,只要逼得程大答应放弃与云平昭合作,他就算是帮云居雁解决了难题。至于其他的,他已经让长顺去追沈子寒,让他用军中的官驿去江面查证程大的底细。眼下县令突然来了,他并不奇怪,毕竟酒楼人多口杂,有人报官也属正常,可令他奇怪的是县令的表情。
沈君昊掩下各种揣测,上前向张大人回礼,客气地请张大人坐下。
同一时间,程大的心思千回百转。他期望沈君昊并不想闹上官府,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张大人行了一礼,笑着解释说,是他自己摔倒了,让张大人撞见,他无地自容。
县令一听,也不敢点头,急急去看沈君昊的眼色。沈君昊只是淡淡笑着,斜睨着程大,续而对着他问:“我刚刚说的那事……”他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程大,仿佛在说:你若是不答应。我马上把你扔进大牢。
……
这厢,沈君昊与程大老爷周旋着,另外一边。云居雁正焦急地等待着。
稍早之前,她听鞠萍说,他的父亲气得在书房摔了杯子。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急命人去打探真相。
帘子外,抚琴双手搅着手帕。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屋内的云居雁。玉瑶看她的样子不妥当,轻轻推了她一下,悄声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抚琴一听这话,神情更加地肃穆。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眼中慢慢染上了泪。
“你到底怎么了?”玉瑶追问。
抚琴摇摇头。眼泪慢慢滑下。玉瑶心中更是担忧,示意一旁的锦绣好生侯着,拉着抚琴走了出去。来到两人的房间,玉瑶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如今姑娘出不了院子,你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给姑娘添麻烦。”
“我……我……我那么做也是为了姑娘……”
“你到底做了什么?”玉瑶使劲按着抚琴的肩膀,逼视着她的眼睛。
“我……”抚琴咬着下唇,许久才蹦出一句:“姑娘给沈公子的信,原本是盖了火印的……我把火印拆了……”
“你疯了吗?”玉瑶重重一掌打在抚琴肩膀上。见她只是低着头,却并不解释。又是一掌打在她的手臂上,激动地说:“你怎么能拆了姑娘的信?就算姑娘再宠你,再信你,你也不该这个做。若是让夫人知道。一定把你卖出去。”她又气又担心,又是几掌打在抚琴的背上。
抚琴并不闪躲,也不解释,只是低头抹眼泪。待到玉瑶住了手,她才说:“我这全都是为了姑娘。就算夫人把我卖了,我也不后悔。”
“你!”玉瑶气得说不出话。两人枯坐许久,玉瑶连连摇头,对着抚琴说:“你现在就去对姑娘说清楚,否则等事情揭出来,谁也救不了你。”
抚琴不说话,只是一味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就算沈公子不说,舅老爷是什么人?他一定会觉得奇怪,续而向姑娘求证,到时……”
“那封信不会到舅老爷手上的。”
“你……”玉瑶脸上的怒意更甚,骂道:“你真的疯了吗?你故意引沈公子看姑娘的信?他……”她气得两颊绯红。在玉瑶心中,云居雁嫁给沈君昊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此刻抚琴已经止了眼泪。她对着玉瑶正色说:“你心中很清楚,舅老爷没有走的时候,姑娘没去求他,就是因为姑娘知道,舅老爷多半不会答应的。既然舅老爷不会帮忙,为何不让别人帮忙……”
“你说得什么混话!就算沈公子是姑娘的未婚夫,可他们尚未成亲,就算他愿意,他也不能插手家里的事,更何况他根本不会相助姑娘。”
“不,他会的,他一定会的。”抚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