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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昊点头答道:“暂时只是送节礼,主要是为了让你娘家的人亲眼看一看子遥,让他们安心。至于婚期。因为子寒是他的二哥,长辈们还是希望长幼有序,可子寒那边,他自从上次离京之后,虽时不时送信回来报平安。但没人知道此刻的他人在何处。”
云居雁怎么都忘不了沈子寒在岸边盯着他和沈君昊的画面。听他提起沈子寒,她心中的忧虑更甚,不免在心中嘀咕:沈子寒不知所踪,是不是意味着他正在策划什么事?转念间她又觉得沈子寒一直是光明磊落的。
沈君昊以为云居雁只是在担心沈子遥和云凌菲的婚事。他没有在意,接着说道:“听说陆家的人上京了。陆航今日去了昌邑伯府,三弟也去了。”
“想来应该是为了他和表妹的婚事吧。说起来,瑜儿满月之后,舅母一直没来过,也没有送口信给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不要事事都担心。”沈君昊失笑,“我猜大概是为了你表哥、表弟的婚事吧。”
“表哥的婚事不是只差下定了吗?”
“你不要再瞎操心了。”沈君昊并没有回答她,但心中却升起了淡淡的隐忧。他今天才听说,长公主似乎有意与启昌侯府联姻,算是用事实证明她和许氏的那段恩怨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可长公主不可能想不到,这样一来。皇帝又该觉得长公主这是透过许家,与他家攀关系。皇后的心中恐怕也会不满。
沈君昊心中忧虑,不过担忧归担忧,他相信许慎之和鲁氏都不是糊涂的人,应该有解决之策。见云居雁盯着自己看,他转移话题问道:“岳父的阳羡壶生意如何了?今日子遥特意对我说,早两日他听人谈起,阳羡壶似乎在江南那边已经颇有名气了。”
“只能算刚起步吧。”云居雁三天前收到许氏的书信,知道年后的第一炉紫砂壶已经在江南售卖,反响还不错。不过这并不是云居雁要的,她希望技术能够精益求精,真正做到艺术品的程度。因此她在当日就写了书信,让吕姑娘亲自送去永州给吕师傅。
夫妻二人断断续续说着各种琐事。晚饭过后,玉瑶带来了庆春苑小丫鬟的口信。自众人离开庆春苑之后,沈君烨一直在章氏的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争执的声音。之后小丫鬟把汤药端至房门口,沈君烨亲自出来拿了药碗进去,没让丫鬟进屋伺候。而沈沧派去照顾章氏的两个嬷嬷一直在廊下侯着,寸步都没有离开。
说到这,玉瑶补充说,自赵氏去枫临苑请安过后,沈沧派人去庆春苑传了话,大意是让两人好好伺候章氏,片刻都不能疏忽。
云居雁本来也想去枫临苑“请安”的,可她犹豫着是告诉沈沧实情,还是暂时瞒着,她本想等沈君昊回来商议了再决定,因此才耽搁了。她没想到赵氏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她不是一向都不爱沾染麻烦的吗?
按捺下疑惑,云居雁吩咐玉瑶,让安插在庆春苑的小丫鬟偷偷接触一下怀孕的丫鬟,先探一探她的口风。
玉瑶走后没多久。赵氏来了。沈君昊听到回禀,惊讶地看了一眼时间。赵氏很少会在晚上来找他们。他向赵氏行过礼,便避去了内间。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听到赵氏离开了。他回到外间问云居雁:“是什么紧要的事,她在这个时辰过来?”
“她只是过来告诉我,她去枫临苑只是一时冲动。希望没有破坏我原本的打算。”云居雁说罢,低声感慨:“我刚才还在奇怪,若是没有特别的原因,三婶娘不会想让祖父觉得事情与她有关的,原来是因为二婶娘劝她不该瞒着祖父,这才弄巧成拙的。”
沈君昊听了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说自己累了,要早些休息。
这一年多来,沈君昊一直觉得沈君烨的行为举止不合逻辑,章氏也是,他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无论外面的事情多么纷扰复杂,他们自己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他们的儿子是最聪明,最可爱的,一个儿子对他们来说太少了,但他不想她那么辛苦,马上再怀孕,可他又那么喜欢她,因此只能趁这几天她不易受孕,抓紧机会。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和沈君昊刚吃过早饭,先是玉瑶告诉他们,章氏派人看守着庆春苑怀孕的丫鬟,其他人没办法接近她。
玉瑶才刚说完,锦绣急匆匆进府。气喘吁吁地告诉两人,昨夜酒庄的门窗明明都锁得好好的,可青杏早上一起床就发现酒窖的门锁被撬开了,酒坛的盖子全打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往里面加了东西。不过幸好遭破坏的只是果子酒,从吐蕃运来的葡萄酒是存在别处的,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并不知晓。
沈君昊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云居雁开酒庄,当初替她找了那个院子,不过是哄她开心罢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马上起了关闭酒庄的念头。
云居雁知其意,可葡萄酒都已经千里迢迢从吐蕃运来了,若是现在结业,银钱的损失不说,一番心血都白费了。况且酒庄在青杏的悉心经营下,慢慢开始盈利了,京城的贵妇圈,很多人都知道他们那里专卖口味清淡的果子酒。若是继续经营,或许能成为一个重要的消息来源。
云居雁早已放弃了若有风吹草动,马上离开京城的念头。可她想在此处扎根,就不能像前世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她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再说,沈君昊对她再好,再有求必应,都比不上自己有稳定的收入来得强。就算这个时代只信奉“出嫁从夫”,她也希望自己能像现代那样,有独立自主的一面。
在丫鬟们面前,她没有反驳沈君昊的话,只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查一查是外贼还是内鬼。她吩咐锦绣协助青杏一起把围墙和门窗都核查一遍,看看是否有脚印或是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若确定不是外贼,就在酒庄细细查问,看是否有线索。至于已经开封的酒坛的酒,只能全部倒掉。
锦绣领命而去。待玉瑶也离开了,沈君昊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固执。”没再反对酒庄继续营业。
小半个时辰后,沈君烨派人请沈君昊出去说话。云居雁趁机去了庆春苑。就如玉瑶所说,庆春苑的耳房门口,两个婆子状似修剪花草,实则正守着屋子。云居雁生怕章氏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心中十分焦急。
相比云居雁,此刻的章氏更加心急如焚。沈沧派来的嬷嬷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昨晚沈君烨也被她们“请”去了厢房休息。她知道云居雁一定是看破了她的计谋,可她被两个老奴才严密看守着,就算想假扮流产也不成。
在沈沧派来的嬷嬷面前,章氏自然不敢给云居雁脸色看,只是虚弱地扮演着病人,为将来的“流产”做准备。
云居雁出了庆春苑,直接去枫临苑求见沈沧。沈沧一早就等着她了,没等她站稳就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居雁抬头看了他一眼,恍然明白两个嬷嬷的寸步不离,因为沈沧已经知道章氏并没有怀孕。虽然沈沧早就知道赵氏在说谎,但云居雁不想把她拖下水,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她是在大夫把脉后知道了。
沈沧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没有说起赵氏,却欲把章氏逼入绝境,为了不让薛氏回来,她利用了沈伦对史氏的愧疚。更早之前,云梦双毙命,云惜柔诈死也是事实。有时候他很不明白,她到底是宽厚,还是咄咄逼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沉声询问。
云居雁低头回道:“祖父既然已经知道二弟妹的事,应该也知道她身边有一个名唤春芽的丫鬟。她可能怀了二叔的骨肉。”
沈沧知道赵氏得悉内情是因为一个丫鬟,却不知道有丫鬟怀了身孕。他几乎脱口而出让云居雁准备堕胎药,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昨日当他从大夫口中得知章氏假怀孕的事,他气得差点亲自质问章氏,不过最后还是选择让下人看守着章氏。他告诉自己,事到如今,其他人只是沈君昊和云居雁的磨刀石。而他们太年轻,经验不足,需要慢慢磨砺。这一次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你想如何?”沈沧挑眉。
“祖父,二弟妹是养在深闺的名门淑女……”
“不要与我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
云居雁抿了抿嘴,一字一句回答:“孙媳觉得二弟妹可能被人利用了。”
沈沧直觉不可能,想了想又惊问:“你觉得是君烨?”
云居雁摇头。“看起来不像是二叔,但是我不能肯定。”
“所以呢?”沈沧的声音高了几分,“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云居雁点头,“孙媳觉得春芽是一个突破口,她是二弟妹的贴身丫鬟,以前应该很得二弟妹的信任,所以她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沈沧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若章氏真的在婚前与不该接触的人有往来,他一定直接休了她。他对着云居雁说:“你若是要找丫鬟问话,直接去问就是了。我不是早就把家里的事交给你处置了吗?”
“祖父,不管怎么样二弟妹都是二叔明媒正娶的妻子,春芽怀着的又是二叔的骨肉……”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沈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云居雁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沈沧说:“祖父,为了瑜儿,相公和我不想简单地把事情平息就算了。当然,我们更不是针对二弟妹或者春芽,我们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针对我们。”
第666章 仓皇离开
沈沧明白了云居雁的意思。她想讯问春芽,但不想章氏知道,有所提防。他点点头,只说她想怎么样,他命人配合就是。
说这话时,沈沧的心十分难受。当初他一念之仁,留下了沈君烨,养在黄氏名下,之后为了保护沈君昊,又把沈君儒当成了挡箭牌,结果弄得他们兄弟不和,家里四分五裂。他很清楚,之前发生的事并非结局。青纹的奸夫是不是沈君烨?大黄真是郝平找来的?等等这些问题若没有确切的答案,没有人能够真正安心。
虽说章氏是薛氏替沈君烨选的,但他和沈伦都点头了,才定下这桩婚事。若是章氏果真心怀不轨,暗中与人勾结,只能说他们父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依旧有眼无珠。
云居雁出了枫临苑,往凝香院而去。她打算等第二天沈沧叫走沈君烨,缠住章氏的时候,先探一探春芽的意思,之后再见机行事。她之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动章氏,主要为了等章家那边的讯息。她不希望自己被春芽牵着鼻子走。
当云居雁差不多行至凝香院门口时,沈君昊从后赶上了她的脚步。
“你与二叔谈完了?”云居雁询问。两人并肩而行。
沈君昊点点头,回道:“他对我说,等二弟妹的身子好些,他们马上回暨阳。”
“他在向你表决心?”
“差不多吧。”沈君昊叹息,“看得出,他很期待未出世的孩子。”将心比心,当初他也万分期待未出世的孩子。就算是他不爱云居雁,也会爱他们的孩子。
云居雁没有接话,只是一径往前走着。
“你说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沈君昊一边问,一边伸手握住了云居雁的手。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怎么都想不出答案。“若二弟不是幕后之人,那青纹……”
“不止是青纹,还有先前的抚琴。她们就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或许是我们的眼光太局限在眼前了。所以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可——”云居雁轻抿嘴唇。
她能想到的。值得幕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唯有龙椅,可沈君昊相信,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