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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居高临下审视着杨氏。杨氏虽然言之凿凿,看似为了沈伦的名声,为了沈家的声誉,可是以他的了解,杨氏是不会做越俎代庖之事的,更何况沈君昊一直派人看守着沈旺,杨氏得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才能带走沈旺。
“你在家里听到闲言碎语,这事你与君昊、居雁说过吗?”沈沧责问。
随着这个问题,杨氏的心轻轻一颤。衣袖中,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已经完全陷入了皮肉中,但她丝毫不觉得痛。她努力控制着呼吸,摇头道:“回父亲,居雁年纪轻,又是晚辈,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
“你刚刚不是说,他们不听你的劝吗?”沈沧诘问。
杨氏的脸颊灰白一片。她狠狠咬住下唇,片刻,慢慢回道:“媳妇是曾经提醒过君昊,但这事……媳妇怎么都不能与他明说。可能他没有明白媳妇的意思。”说到这,她只听到沈沧冷哼一声,整颗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与沈旺有过苟且的人不是黄氏,而是她,但事情的起因是黄氏那个贱婢设计陷害她。之后她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信了她的话,相信自己没有子嗣其实是丈夫的原因。在那之后,她与沈旺是有过几番云雨,但在丈夫的通房怀孕后,他们便再没再见面了。她因为害怕,几次想除去沈旺,每次都被黄氏破坏。
她隐忍着,被黄氏控制着。她等待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等到薛氏进门,她借刀杀人,终于除去黄氏,却没料到黄氏那贱人居然临死都要摆她一道。她不止没能铲除沈旺,如今还让薛氏以此要挟她。
杨氏跪在地上,她不断告诉自己,沈旺死了,即使薛氏指证她。也是死无对证。最多她们各执一词,再也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渡过这个劫难。只要过了今日,她仍然是沈家的二夫人。
沈沧看得出,杨氏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可是他想不明白。杨氏为何一定要杀了沈旺。“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扯。你若是说实话,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试图诈出事实。
杨氏毫不犹豫地摇头,恳切地说:“父亲,媳妇所言句句属实。请父亲明鉴。”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蒙上污点。所有的一切都是黄氏陷害她,是沈家的人逼她的。
沈伦站在一旁,脸上表情更挂不住了。他一直不喜欢黄氏,更不喜欢黄氏抱着沈君烨凑到他面前,但是一想到她曾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他就觉得恶心。本来这件事悄悄结束了也就算了。可此时此刻,他居然不得不站在这里。听父亲和弟媳讨论黄氏的奸夫。他越想越觉得难堪,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沈沧说:“父亲,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见沈沧横了自己一眼,他只能闭上了嘴巴。
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沈沧扬声问:“是谁在外面?”
“王爷,是大奶奶来了。”
一听云居雁来了,杨氏的心脏快蹦出嗓子口了。她虽相信沈旺不会自寻死路。供出他们的事,但是云居雁和沈君昊怀疑沈旺是毋庸质疑的,否则他们不会那么严密地看守着他。
不要慌,不要怕,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抵死不认,他们也没辙。杨氏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片刻,云居雁进了屋子,向众人行礼。沈伦瞄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为了她。沈沧狠狠责骂了他一通。他仍旧不喜欢她,但是她怀着他的第二个孙子。而且严格说来,她并没太大的过错,相反,当初他亲眼看到她努力想救治沈君茗。
“你怎么又过来了?”沈沧的语气带着责备意味,但更多的是关切。
“回禀祖父,其实我和相公一直关着沈旺,是因为我们都觉得,他有事隐瞒……”
“居雁,他不是隐瞒,是不愿意承认……”
“闭嘴。”沈沧喝止了杨氏,示意云居雁继续往下说。
云居雁不知道沈君昊想去查证什么,但看着杨氏的迫不及待,她忽然觉得,或许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沈旺死都不愿供认的事,其实是他的通奸对象不是黄氏,而是杨氏。云居雁不敢说出这话。杨氏是长辈,这样的指控是极严重的,分分钟能要了杨氏的性命。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轻易说出那样的话。
“祖父,父亲,其实我和相公一直在想,或许沈旺说的是事实。”
“你是说……”沈伦的神情夹杂了几分紧张。
相比之下,杨氏比他更紧张。她想辩驳,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咽下了反驳的话。这个时候,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横竖沈旺都死了,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是片面之词。
沈沧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问道:“君昊去了哪里?”
云居雁原本就没有打算继续往下说。她顺着沈沧的话回道:“祖父,相公刚刚去了二婶娘那边,可能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杨氏,惋惜地感叹:“若不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们一时顾不过来,说不定这个时候,沈旺已经说出了全部的真相。”
沈沧和杨氏都不知道云居雁不过是虚张声势。沈沧淡淡地说了句,“那就等君昊来了再说。”不再言语了。一旁,杨氏已经吓得冷汗涔涔,努力回忆自己是否露出蛛丝马迹。
片刻,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沈君昊匆匆进了屋子。他走向沈沧的一路上,目光直直落在了杨氏的脊背上。
杨氏虽看不到沈君昊正看着自己,但听云居雁的意思,她和沈君昊早就有线索了。这一刻,她总觉得沈君昊已经把她看穿,她全身火烧火燎地难受。
沈君昊在杨氏身后站定,对着沈沧沈伦行过礼,第一句话就是:“祖父,父亲,我刚才去了二婶娘的院子,幸好沈旺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可能!”杨氏大力摇头。不可置信地回头朝沈君昊看去。为了以防万一。她等丫鬟告诉她,沈旺已经咽气,这才过来枫临苑负荆请罪的。
沈君昊轻蔑地看了一眼杨氏,回头对沈沧说:“祖父,沈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对孙儿说了一件事。”
闻言。杨氏的手情不自禁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当她的目光触及沈君昊那满是讽刺的浅笑,看到他眼底的不屑时,她全身发冷。在黄氏设计她的那一刻,她就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一个女人。一旦被扣上淫妇的罪名……
她绝望地想着,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在药性发作那刻,沈旺一定意识到她不是救他,而是在杀他,那么如果他果真没咽气,极有可能对沈君昊说出真相。
这一刻。她恨,她怨,她心中有万般的恨,万般的怨。
当初,在黄氏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原本是想告诉她,她再也不能控制她。她想嘲笑黄氏,她在沈伦的妾室通房中地位超然又如何,薛氏动了动手指就把她捏死了。结果黄氏却告诉她。沈旺早就防着她了。以后,她不是胆战心惊地过下半辈子,就是与沈旺同归于尽。
因为这句话,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敢杀了沈旺,甚至不敢借故驱除他,只能暗中敛财。这些年,唯有真金白银才能让她有安全感,结果她又因为这事。先后受制于薛氏和云居雁。
这一次。沈君昊以为沈旺与黄氏有染,她明知表象下必有阴谋。但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在暗中担惊受怕,任由薛氏要挟勒索她。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在杨氏的脑海中掠过。
她与沈旺的第一次是黄氏陷害她,可之后呢?之后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他们的不耻行为,只是因为她想要一对儿女,能巩固“沈家二夫人”地位的儿子,可事实上呢?扪心自问,她的行为,更多的原因来自她想报复。报复那个以“子嗣”为名,左拥右抱的男人。
想着嫁入沈家后一桩桩事,杨氏的嘴角浮现了悲凉的惨笑。荣华富贵,她得到了。可事实上,她有的仅仅是荣华富贵罢了。她真的快乐过吗?她的生活中除了算计,还是算计。最可悲的,她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算计中,永远是失败者。
可是,虽然是失败者,她还是想活着,哪怕像薛氏那样,被囚禁在老宅,孤独终老。可惜事与愿违。如今既然沈旺要拉着她一块死,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她慢慢放开了拳头,轻轻捋直了自己的衣襟。
既然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那么唯有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这是她唯一可走的路了。不过即便是死,她也要让那些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她脸上的笑意浓重了几分,低头思量着。
沈沧正对着杨氏,把她的神情变化看得分明。他对云居雁说:“你先回去吧。瑜儿午睡醒了,找不到你,又该哭闹了。”
沈沧的话音未落,杨氏的浅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杨氏对着云居雁说:“居雁,之前一直没机会恭喜你,这么快瑾瑜就有弟弟了。这也算好人有好报。”她的话仿佛在告诉云居雁,沈沧在乎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君昊看着杨氏异乎寻常的冷静表情,急忙把云居雁护在了身后。他看到的沈旺不过是一具尸体。他在杨氏面前谎称沈旺有遗言留下,不过是赌一把。
杨氏回头朝沈沧看去,说道:“父亲,您若是问我,在这个家里,我对谁最有感情,我想,应该是居雁吧,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会使卑鄙手段的人。”她这话等于骂沈家所有人都是卑鄙小人。
沈沧没有动气。他已经看到了杨氏的绝望,他相信她才是与沈旺有染的那个。
相比之下,沈伦沉不住气了。他想张嘴,杨氏先一步说道:“大伯,我想你应该知道黄氏是怎么死的,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君昊和居雁成婚那会儿,凝香院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下人。这些日子,我和三弟妹帮着居雁,因为她选择对我们既往不咎。想想当初,妁桃,于翩翩等等,只要有一人得逞,瑾瑜都不可能出生。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大嫂,她的确深谋远虑,有女诸葛之才。”她要拉着薛氏一起死。这是她逼她的。
众人都不敢相信,妁桃于翩翩等人都是薛氏安排计划的。沈君昊和云居雁对视一眼,暗暗摇头。薛氏能被青纹控制,绝不是幕后之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三婶娘,其实祖父才是最宽厚仁慈的。”云居雁忍不住插嘴,“你既然说,你对我是最有感情的,能否请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氏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抬头看着沈君昊说:“我想,刚刚沈旺一定对你说了,与他有染的人是我。”
沈君昊点头。他不明白杨氏想干什么,唯有护着云居雁,静观其变。
沈沧缓缓闭上眼睛。他看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直觉得是皇帝想灭沈家。如今他终于意识到,其实是他们自取灭亡。他到底培养出了什么样的子孙?
杨氏的心中怨恨难平。她一字一句说着:“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诬陷我,因为他以为是我害死了黄姨娘。事实上,死的又何止一个黄姨娘,大伯应该还记得大嫂怀着君茗的时候,吴氏一尸两命,小产了一个男婴的事吧?当时大嫂十分自责,差点也小产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说大嫂仁慈,是吴氏自己没保住孩子。时隔多年,说什么都无凭无据,不过如果大伯去城西的广元寺找一找,就能发现是谁害怕被冤鬼报复,供奉着他们的灵位。”她朝沈伦看去,笑着问道:“大伯,还有其他的事,您需要我一一列举吗?”
随着她的问话,沈伦的脸瞬时涨成了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