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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老奴去花园的时候,沈公子已经离开,他和大姑娘似乎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云梦双之父云平毅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着钱氏怒道:“都怪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会……”
“老爷,有话慢慢说。”钱氏一边劝,一边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惠嬷嬷。云平毅急急住嘴,脸色十分的难看。
惠嬷嬷只当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噗通”一声跪下了,哀声说:“太太,老奴刚刚看到大姑娘身边的玉瑶正随着大姑娘回屋,大姑娘行动自由,老太爷没有派人跟着,那紫菊她们……”她的女儿,连同云梦双身边其他三个大丫鬟都被扣在泰清居了。就连云平毅夫妻也被勒令不许离开房间半步。无奈之下,她这才听了主子的话,约见在市集有一面之缘的沈君昊,没想到错身而过了。
听到玉瑶已经被放了出来,钱氏眼中的焦急之色又加重了几分,沉声说:“嬷嬷,你想救你的女儿,我又何尝不想。老太爷摆明了偏心大房,如今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沈家还有几分仁义之心。”
“老奴这就去客居。”
钱氏摇头,“我你说过,老太爷必定派了人好好伺候贵客。”
“太太,那可怎么办?”
“嬷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不明白,有些事你说了,旁人不一定信。你有所求,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其实我也是念在你们孤儿寡母,生活不容易,这才冒险告诉你实情。”说着,她擦了擦眼角,悲泣地说:“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别说是你的紫菊,就是我的双儿……”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惠嬷嬷愣了一下才明白钱氏的言下之意。她对着钱氏磕了一个头,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云平毅担心地问:“她真的会按你的话去做?”
“放心,她丈夫早逝,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女儿,她一定会豁出去的。”
“你说得简单!”云平毅忍不住责备:“原本不是说今天之后,双儿的侯爷夫人之位十拿九稳,哪知道,现在根本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若是让旁人知道,进双儿房间的只是沈君昊的小厮……”
“老爷,这话您可千万不要乱说,进屋的明明就是沈大公子。”
“你以为沈君昊是哑巴?”云平毅怒斥。
钱氏急忙掩了他的嘴,续而打开房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折回丈夫面前,重申:“今日的事,不管老太爷怎么想,一定要让沈家的人相信,是居雁想悔婚,不择手段陷害了梦双,我们梦双是无辜的受害者。下午,她在落梅阁的厢房换衣服,听到沈君昊的声音,慌乱之中躲去了屏风后面,随即听到有男子进了房间,她吓得尖叫。至于其他的事情,事发之后,梦双的大丫鬟被老太爷扣留,我们也被软禁,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云平毅默不作声。侯爷夫人,如果不这样放手一搏,是怎么都不会落在他女儿身上的。原本他以为既然云居雁不愿嫁,那么这便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事。谁也没料到云居雁会突然反口,让事情峰回路转。再想想,嫁入淮安郡王府这样的好事,云居雁为何要悔婚?
“不会是她想针对梦双,假意悔婚吧?”云平毅惊问。
这回默不作声的是钱氏。
第19章 嫉恨
云居雁回到自己的屋子没多久,就听到小丫鬟在门外对玉瑶说,黄姨娘来了。
黄姨娘是云雨桐的生母,也是她父亲纳的第一房妾室。她记得,前世,易姨娘进门之后,除了把她母亲气病了,第一个斗垮的就是黄姨娘。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清水,云居雁对进屋请示的玉瑶说:“你告诉她,我有些累了,就不请她进屋了。另外,你悄悄暗示她,祖父很重视今天的事,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说着,她又找出一个荷花的花样交给玉瑶,“你把这个交给她,让她劝劝自己的女儿,别整日躲在屋里子绣花,有空的时候也该与我这个亲姐姐多亲近亲近。”
黄姨娘本来就是因为女儿被唤去泰清居,她想来打听打听情况,所以不等玉瑶说起,便主动问起了事情的进展。听到玉瑶说老太爷要彻查,原本脸色不佳的她,连嘴唇都开始泛白。紧接着又听到玉瑶暗示,女儿的婚事还捏在许氏手中,让她们认清谁才是亲姐姐,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本来想哀求玉瑶让她进屋对云居雁解释几句,可玉瑶说完那些话便客气地请她回自己的屋子,她只能紧紧捏着手中的荷花花样,一步三回头,忐忑地往外走。
院子外,云惜柔母女正翘首等待着。看她失魂落魄地出来,简姨娘关切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有三姑娘的消息?”
黄姨娘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玉瑶转交的花样已经被她捏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她的目光掠过简姨娘,又望了一眼云惜柔,唤了一声“六姑娘”,向她道别之后转身而去。
远远的,云惜柔看到她手脚僵硬,步伐不稳,小声说:“姨娘,我看黄姨娘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她以为夫人说过,你们的婚事但凭你们父亲做主,就真的能让她自己挑一个乘龙快婿。她们母女巴巴地讨好二房,对二房言听计从,如今恐怕要惹火烧身了。”简姨娘越说越大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直至女儿拉了拉她的衣襟,对她摇摇头,她才住了嘴,讪讪地一笑,解释道:“我看这里没人,这才……”
云惜柔微微皱眉,也不言语,径自往前走去。直至两人进了屋子,她才问道:“姨娘,你说祖父今日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事?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恐怕是为了沈家与大姑娘的婚事。那可是淮安郡王府,嫁过去不止是嫡长媳,以后至少是侯爷夫人,二房的人早就眼红了。”简姨娘说着也是一脸嫉羡,看女儿正望着自己,急忙收敛神色,柔声劝道:“惜柔,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她是嫡长女,母亲又是县主,我们不能与她比,不过不管怎么样,为娘一定……”
“依我看,大姐似乎并不想要这桩婚事。”云惜柔不悦地打断了简姨娘。她隐约听到一些传闻,但并不确实,这才想来问问自己的生母。
简姨娘知道女儿最不喜欢她自称“为娘”,急忙收了之前的话题,答道:“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们在她面前伺候,不过这几日老爷一直心绪不宁,事情似乎确实与大姑娘有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婚事。”
“姨娘,我听说二叔父与二婶娘的院子有祖父的人守着,二姐与她的大丫鬟都被关在了泰清居……”
“你从哪里听说这些的?”简姨娘惊问。据她所知,女儿一整天都在自己的屋子。看她的小脸满是坚毅,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女儿一直不满庶出的身份,但这都是命,她们无力改变。
云惜柔见生母只是看着自己,并不回答,知她并不晓得内情。她本想打探一下落梅阁的事,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她沉吟着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天已经完全黑了,廊下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红色的烛光让她觉得刺眼。她才十二岁,身体还未完全长开,只能吃力地撑着窗子。
简姨娘走到她的身后,为她撑住窗子,再次劝慰:“姑娘放心,姨娘一定会为你谋一份体体面面的嫁妆,只要有了丰厚的嫁妆,还怕没有好人家……”
“姨娘还是想想怎么为我添一个弟弟,这可比什么金银钱财都强。”
“姑娘,你怎么还是不认命!”
“认命?”云惜柔冷笑。她眼中的不甘,脸上赤裸裸的嫉恨与她童稚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简姨娘惊得后退了半步,窗棱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沉闷的“嘭”一声,震得人心惊胆颤,随后屋子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云惜柔的目光盯着桌上翩翩的烛火,跳跃的火光中她仿佛看到了云居雁无暇的笑靥。每一年,她得到的礼物都是最大份的,家里最好的,最漂亮的东西都是她的。只有她才能肆意地欢笑,只有她才能与父母同桌吃饭,只有她才能嫁入王侯之家。可是她居然还不满足,就因为她是嫡长女吗?
简姨娘看到女儿眼中的泪光,默默叹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地拴上窗户,疼惜地哄着:“姑娘若是实在喜欢那支簪子,我去求了老爷,也为姑娘买一支。”
“姨娘这是说哪里去了,我再怎么不认命,也不敢与大姐比。况且我年纪小,哪里用得到那么名贵的簪子。”说着这话,云惜柔的脸上已毫无恨意。但她永远记得,半月之前是云居雁的生日,父亲送了她一支珊瑚红的玛瑙簪子,那纯净的红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与云居雁的生日只隔了三天,她得到了什么?五两银子外加一碗寿面。银子是公中出的,寿面是简姨娘煮的,也许她的父亲根本不记得她的生日。
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她猜测可能是云雨桐从泰清居回来了。她笑着叮嘱简姨娘早些休息,不要插手任何事便走出了屋子。
站在回廊之下,晚风习习吹来,带着丝丝凉意。云惜柔的目光盯着房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轻轻勾起嘴角。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有十二岁,还不懂事,那她就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冷眼旁观她的那些姐姐如何争得你死我活。
第20章 鬼胎
入夜,云居雁派了小丫鬟在母亲的院前守候,却迟迟未等到父母从泰清居回来,不禁有些焦急。
戌末,玉瑶进屋告诉她,有仆妇出了事,许氏前去处理,让她先行歇息,不用等了。一般情况,仆妇出事根本不用许氏出面。若是在前世,云居雁或许不会多想,但今时不同往日,而事情又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急忙命玉瑶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盏茶之后,玉瑶回来告诉她,是二房的惠嬷嬷自杀了,因她是云梦双的贴身大丫鬟紫菊的母亲,老太爷命许氏去调查是否有内情。
这是云居雁第一次听到惠嬷嬷这个名字,思来想去都找不出有关她的任何记忆。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遂决定亲自等着母亲回来。
她刚走出屋子,云雨桐迎面而来,两只眼睛已经哭肿了。云居雁只当没注意到,笑问:“三妹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一边问,一边示意玉瑶密切留意着许氏那边的情形,随后领着云雨桐折了回去。
入了屋子,云居雁还来不及坐下,云雨桐一声:“姐姐,我知道错了。”便哭了起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表情更是伤心欲绝。
云居雁急忙拿了帕子为她擦眼泪,问道:“三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大姐,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了二姐的唆摆,您一定要原谅我。”言罢她抬起头,用迷离的泪眼望着她,满眼懊恼与真挚,仿佛有万般的不得已。当下,若是云居雁不能谅解她,她定会自责一辈子。
如果不是前世的云雨桐以妯娌的身份,在许家明着暗着给她下了无数的绊子,云居雁或许真的会被她感动,相信她只是被云梦双利用。如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鳄鱼的眼泪。不过她既然有重生的优势,熟知对方的伎俩,自不必在眼下就揭开她的假面具,反而可以好好利用她。
想着这些,云居雁假装错愕地问:“三妹为何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二妹,难道是……”
云雨桐含泪点头,哀声说:“大姐,祖父已经罚过我了,我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所以,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