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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田均不敢再问了。
安怡又取出针盒,将长长短短的金针展露在众人面前,表示要给张欣针灸排毒。
张欣看到那些又长又粗、闪闪发光的金针,不由大吃一惊,莫名就觉得安怡会害她,忍不住疾声道:“可没听谁说我这个病能用针灸治好。”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可多了,并不止这一件。安怡淡淡一笑,伸手就将针盒盖好,再示意兰嫂把艾草等其他用具尽数收起。
田家母子顿时大为不满。你说你生病了,到处给你请大夫,别人治不好,就去请能治好的,结果人给你得罪了,你娘家还嫌我们没本事请不来。好容易把人请来了,你又这样作,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安怡今日要是就这样走了,可想而知再不会回头。你倒是可以病死,你娘家不饶我们啊。
田夫人立即拉住安怡说好话,差不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病得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啊。您治好了她,我们一家子都记您的情。”
安怡冷漠地看着田夫人。她从小就失去母亲,真是希望能得到婆婆疼爱的,但田夫人不喜欢她,嫌安侯府没落,嫌她不能给田均带来真正的好处,嫌她不能生育,嫌她霸占着田均,不让田均去睡通房。所以各种挑剔,所以各种不满,就在她出事的那一天,也是因为受了田夫人的气,所以才会只带着两三个人就去赴了张欣的约,从此走上不归路。
你是不是同谋呢?这些年你安然享受着我给你们带来的财富和优渥生活,有没有一丝心虚不忍呢?安怡冰凉的手紧紧扣住田夫人的脉门,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田夫人。
田夫人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安大夫?”
田均闻声看过来,疑惑地挑起了眉头,张欣更是努力挤开肿胀的眼皮,两眼露出兴奋的光芒。
安怡坦然自若地松开手,认真道:“夫人的身体不太好,肝气郁结气滞血瘀,凡事还该放开心胸,想开些才是。”
田夫人愣了片刻,突然悲从中来,叫她怎么想得开呢?儿子生得一表人才,有才有貌,却一直仕途不顺,无人赏识。前后两个儿媳都说是出身高门,鼎鼎有名的才女。第一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只会吟诗作对,打扮爱俏,除了人长得好看、嫁妆丰厚以外一无是处,娘家不但不能帮扶夫家,反而倒拉后腿;第二个倒是能干厉害,但就是精明厉害得过了头,娘家又势大,死死压着她这个婆婆,最要命的是和前一个儿媳一样不会生孩子。眼看着田均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一男半女的,叫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不郁结?田家就要绝后了!
当然田夫人不可能当着安怡说这些话,更不能当着安怡哭,便只是叹息了一声,强忍着凄楚拍拍安怡的手:“好孩子,你把我这媳妇看好了,我自然就痊愈了。”忍不住突生想法,会不会安怡也能替张欣看好这不孕之症?
安怡暗自冷笑,你这心病只怕永远都好不了啦。因为她刚才给张欣看病时仔细看过了,张欣的身体没有问题,当初她的身体也是健康的,真正有问题的人是田均。根子就出了问题,怎么能好起来呢?这算不算是天然报应?
田夫人见安怡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张欣的气,只得求救地看向田均。田均这些日子也真是被张欣的病磋磨够了,只恨不得安怡把张欣的病一把抓掉才好。少不得上前又是作揖又是赔礼的,还把张欣狠狠骂了一顿。
张欣不过是憋着一口气而已,真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得不放下尊严,低声下气地道:“我不是有意的,是被吓坏了。小安你也知道,我惯常心直口快,又在病中,脾气难免有些古怪暴躁。若有不对的地方,你千万莫与我计较。”
安怡真恨不得就让这张脸就此烂掉,但还不到时候,她要安九洗净污名,堂堂正正地翻身。当下一笑:“试过了,你就知道了。”
正文 第220章 失禁
试过了,你就知道了。
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在张欣痛苦的呻吟声中,安怡舒展着眉头,灵巧地变换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在人体痛觉最敏感的穴位之间来回刺激,再换了艾条,温灼穴位外的皮肤。
“啊……”张欣痛得大叫一声,头往上仰,双目赤红,双手死死抓住被褥,指甲都断了。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也有根本就不屑一顾的,譬如田夫人,不酸不痛地道:“媳妇你忍着点,这针灸当然比不得按摩拿捏那样舒坦轻松,就当被蚊虫叮咬了一口吧。”
众人听了这话,就都松了口气,看来张欣是平日太娇惯很了,这么点苦都吃不了,故意装作很痛,这是给大夫难堪,也是吓唬丈夫和婆婆。不要说田夫人压根就是这样认为的,就连桂嬷嬷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有田均处于半信半疑之间,因为他还是比较了解张欣的,张欣心狠手辣,意志坚强,更是注重自身形象,特别是在她觉得比她美丽,对她有威胁的女人面前就更自傲,绝不会为了普通的疼痛自毁形象。但他不能表示质疑,不然就是和亲生母亲唱反调,就是怀疑安怡的技术有问题,因此他选择了缄默。
张欣真是气得哭了,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她呢?一定是安怡趁机害她!她凶恶怀疑地看向安怡,却见安怡神情雅淡,安静平和,全然一副医者父母心的慈善模样,见她凶巴巴地瞪来,甚至于同情地朝她宽慰一笑:“你的病拖得太久啦,肌肤都坏掉了,是要更疼一些的。忍一忍就好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不怪呢,叫得这样的毛骨悚然。张欣想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眼看着安怡好像要收工了,刚松了口气,不提防安怡又是重重地一下,犹如被人用钝刀在皮肉上来回割了几下,痛得她惨叫一声,眼睛往上一翻,硬生生晕死过去。
田均母子“呼”地一下站起身来,紧张怀疑地看向安怡:“小安大夫,她这是?”桂嬷嬷甚至于已经准备好要叫人进来扣下安怡。
“没事儿,她这是疼的。”安怡不慌不忙地取出更长更细的几根金针,慢慢捻动着刺入张欣的穴位,“这几针刺完,她就一定醒了。”
张欣是被疼醒过来,她这一生,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疼痛过,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害怕过。她不想死,不想就此毁容,成为一个丑陋的丑八怪,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她还有大把的金钱没来得及花,还有漫长的岁月,许多的荣华富贵在后头等着她,她怎舍得就这样死去?
张欣痛得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就连观察怀疑安怡是否对她怀有歹意的心情和力气都没有了,她只知道,她疼,她疼,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嚷嚷着疼。
终于,安怡收了针:“好了。”
还有什么能比结束折磨更美好的事情呢?张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气,就觉得身下突然一热,接着湿热交加,湿了被子,染了裙子,一股热烘烘的臊味儿直冲鼻子。
她小便失禁了。
她一个名门淑女,居然当着婆婆和丈夫、下人,以及最忌惮最痛恨的假想敌安怡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张欣的自尊受到极大的伤害,差不多是衣裳被当众剥光一样的羞辱,她终于没能忍住,瞬间崩溃,闭目嚎啕大哭:“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除了故意使坏的安怡以外,房内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田家母子也就罢了,最多不过觉得晦气疑虑,最忐忑不安的是贴身伺候张欣的桂嬷嬷与分别叫疏云、霞蔚的两个大丫头。以张欣的性子,当着她们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可想而知会怎么讨厌忌讳她们。桂嬷嬷是张欣的乳娘,身份又稍许不同,疏云与霞蔚却是对视着无奈苦笑,招了主人厌弃,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安怡不着痕迹地将两个丫头的无奈和担忧看在眼里,出声替张欣解围:“既然大奶奶好些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田均皱眉看了眼还在床上发疯大哭的张欣,果断转身:“多谢小安大夫,我送您出去。”
安怡并不拒绝,微微一笑就当头走了出去。
田夫人也不想久留,简单叮嘱了桂嬷嬷等人几句就迅速撤退。
张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见疏云上前准备替她换衣服,正好出气,不由分说一掌在疏云脸上,又向疏云迎面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下作的小贱人,见我出丑心里很欢喜吧?”
疏云捂着脸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她还觉得不过瘾,冲着外头大声骂:“不过一个下贱的丫头,侥幸得了贵人青眼,就当自己真是千金小姐了。”
指桑骂槐的意味太明显不过。田均额头都浸出冷汗来,简直觉得无地自容,偏生这种事,就连辩解道歉都是错,最好就是装作不曾听见。因怕安怡生气,便悄悄去瞧安怡,只见安怡不急不缓地沿着道路往前行走,面上平静无波,仿佛根本没听见张欣的哭骂声。走到院中那棚葡萄架下,她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他,日光透过树荫落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间,仿佛岁月就在最宁静美好的那一刻停住。
田均猛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他的心又被人狠狠地攥住,用力地捏了一下又一下。不怪得张欣那样提防紧张,真的,真的太像了。那种神韵,惊鸿一瞥之际,最是相像,就好像是那个人回来了,如同她生前和死后在他梦里一样的,无数次地站在这葡萄架下,回眸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不笑不哭,就已经道尽了万千的话语。
“田大人,你怎么了?”安怡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在田均的耳边响起来,他努力睁开眼睛,勇敢地直视着安怡,声音平静稳沉:“小安大夫,敢问拙荆适才何故出现那样的症状?”
安怡静静地看着田均,双眼黑沉如夜,她“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谁知道呢,大概是太紧张太害怕太疼了?总不会是我把她给扎坏了吧。”
正文 第221章 人之常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田均不敢与安怡对视,垂下眼有些尴尬地小声道:“她能好得起来吗?”
安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说呢?”她说话时,眼角微微上挑的双目波光潋滟,面上带着一丝坏笑和不在乎,甚至还有再明显不过的捉弄意味。
这样的女子,才够味吧?田均无声地重重抽了一口气,突然很羡慕谢满棠的艳福。不管心里转着怎样恶心的念头,他面上比任何时候都更正人君子,因他记得,这位即将水涨船高,成为敕封的乡君:“小安大夫医术超群,宅心仁厚,当然是能治好的。”
安怡如果不是凭着对他足够深的了解,如果不是刚好看到他的胸脯起伏,就会真的以为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可惜,他遇上的是她。安怡笑得放肆而惬意:“不,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小女子。她三番五次不敬我,欺辱我,难道田大人真以为我是个没脾气没骨气的人?”言罢一甩袖子,转身要走。
“小安大夫!”田均不知怎么地,往前一扑,居然抓住了安怡的袖子。两人俱是一愣,安怡皱了眉头,厌恶地看着他的手,田均忙不迭地松开,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真是恶心,当初她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东西呢?安怡恨不得赶紧离开此地,回去,再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扔掉。
田均疾行几步,深深一揖,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谄媚讨好:“小安大夫,人家都说您是个有真才实学,仁慈心善的好大夫。拙荆病中糊涂,才会做下失礼的事,还望您莫与她一般见识,千万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