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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垂着眼道:“镶金嵌玉也行?”
“行。”
“钉上珍珠宝石能成吗?”
“成。”
“我要用金丝银线绣成最漂亮繁复的花纹,再用上好的珍宝宝石翡翠装饰,用玉石做鞋底,也能成?”
“你被狗血泼傻了啊?没听见我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这样的嗦!果然是老了!”谢满棠不屑极了。
安怡眨眨眼,想让眼里含着的泪流回去:“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你太蠢?跟你在一起总能显得我特别聪明能干?”
谢满棠站在离安怡一尺远的地方,语气和内容可恶得让人想揍他,安怡却觉得他就站在她的身边,环抱着她,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心。她抬起头来含泪看着谢满棠,轻轻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更蠢呢?”
谢满棠扫了眼被他的人驱散的人群,用商量的口吻道:“也许是王淑真?我个人觉得她的脑子比母鸡的大不了多少,安大夫,你才给她瞧过病,依你所见,是否真的如此?”
安怡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少过分,给人听见要恨你一辈子。”
“她是我的谁啊,我干嘛要在意她是否恨我?”谢满棠嚣张道不得了,眼角觑见薛氏朝这边走过来,便示意安怡:“你母亲过来了,先回去吧。王家那边的事我会使人去说。”
也就是说,他会妥善处理这事儿,一定不会让王家因此找上她。但是她不能就这样算了,安怡道:“王家那里,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的。”
谢满棠想了片刻,道:“也好。”
薛氏走过来,低声问道:“谢公爷,那个人抓到了吗?”
正文 第459章 你不能不管我
谢满棠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伯母,什么样的人能从我手里逃走呢?”
薛氏顿时心满意足,咬着牙红着眼圈道:“一定是有人眼红嫉妒我们安怡,公爷您一定要让他吐口,把指使他的恶人说出来!这样的坏东西,怎么折腾他都是不为过的。”
就连老好人薛氏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可想而知安家其他人是个什么心思,谢满棠看到远处排排站着的安保良、安老太以及安愉,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这个时候,他当然是不能告诉薛氏,那个人他们的确是抓住了,可是那个人立即就服毒自尽了,他们只得到一具温热的尸体。谢满棠眼睛也不眨的,不假思索地道:“嗯,您放心,我一定让他和指使他的人得不到好下场。”
薛氏很满意,因为生怕今天的事件给谢满棠带来困扰,从而削弱他对安怡的喜欢,便道:“您可能不知道,他们安氏一族的姑娘都长得大致有些像……”
安怡不敢去看谢满棠的表情,忙着把薛氏拉开:“走吧,天寒地冻的,祖母还病着呢,安愉也还要读书,还得赶紧回去找药治疗王小姐。虽然和咱们没关系,但也不能不管,否则要和王家结仇。”
薛氏最怕的就是这个,虽然很是不喜欢作精作怪的王淑真,还是顺从地跟着安怡走了,边走边抱怨:“真是没天理了……”又少有的幸灾乐祸:“我早说过,人在做天在看,丑事恶事做不得,你瞧,她不是刚起了坏心眼,就遭了报应?不对,她说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拿你和安九说事?”
薛氏一脸的狐疑:“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安怡“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道:“能有什么事?您不知道这里头的故事,之前王司业家和棠国公府差点就做亲了,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成。爹爹出事那段日子,她还曾经跑到医馆里去找我的麻烦呢,大概是一直都觉得,这门亲事不成是因为我的缘故。今天这样,大概也和指使人泼狗血的那个人脱不掉干系,她年纪小不懂事,人家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了,应该就是这样。”
薛氏将信将疑:“那个安九的事,我曾听你族婶提过那么一点点。就算你们长得有些像,也不能就这样把你们扯在一起啊……”
安怡十分认真地说着谎:“因为她们实在找不到可以攻讦我的理由了啊。我年少成名,挡了不少人的道,碍了不少人的眼,像这样的,通常都会被人攻讦为妖孽啊。不然她们能找到什么理由来害我呢?刚好我和安九长得相似,她们就找到借口了。”
“真是恶毒。”薛氏信了这个理由:“回去我就给你好生求一道平安符,咱们再拿松柏枝熬水洗澡去晦气。”
“好,都听您的。”安怡走到王淑真的车前轻轻叩了叩车壁:“王小姐,你这伤口必须要用特制的药膏治疗,不然可能会留下疤痕,我们这就要回城去,你可准备好了?”
王淑真好半天才哽咽着道:“都是怪你,我爹娘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安怡觉得自己的耐心就要被消耗殆尽了,便满含恶意地道:“是呢,令尊灵堂若是知道你今日做的事这样不要脸面,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王淑真默了默,嚎啕大哭起来。
真没成就感。安怡拍拍车壁,大声道:“再不走就真要毁容了啊,是不是不想要我看了?”
王淑真哭得伤心欲绝,羞愤交加,想赌气不要她看了,却又生怕真的会毁尽容颜,害了一辈子;真要求她看吧,自尊心又过不去。
安怡便替她作了主:“不说话就是默认,走吧。”根本不去管朱侧妃是否还在里面,要不要下车。
“慢着。”湖月打起车帘,扶着朱侧妃擦着安怡走了过去。朱侧妃一直半垂着眼睛,面无表情。
安怡侧开身子给朱侧妃让路,忍不住道:“侧妃不跟我一起把王小姐送回去吗?”
王淑真被提醒,立即扒着车窗哭着央求朱侧妃:“侧妃,求您送我回去吧,安怡是个坏东西,她一准儿会挑唆我爹娘收拾我的。求您啦!”
朱侧妃转过头来冷冰冰地看了安怡一眼,神态有些僵硬地和王淑真道:“不会的,你爹娘很是讲理,我让湖月送你回去。”
湖月果然又折了回来,经过安怡身边时抬头定定地盯了安怡一眼,微不可闻地低声道:“淑惠乡君,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不准什么时候谁就求着谁了,留得一线日后大家才好再见面,您说是么?”
安怡挑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湖月有些懊恼地埋头登车,再不肯露面。安怡听见王淑真的哭声渐渐小了乃至于无,便也上了薛氏的车,让老焦赶车进城。
王家早就得了消息,赵氏领着儿子和儿媳老早就等在家门前候着,才见马车来了就迎上去,并不先去看王淑真,而是顾着和安老太、薛氏、安怡打招呼,满口都是感激的话。
安怡本来担心流言的速度太快,会让王家人对自己有所看法,赵氏却只是一味地给她行礼赔罪:“孩子不懂事,给您添了麻烦,还望您大人雅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王淑真忍不住,由湖月扶着下车来撒娇哭泣,赵氏阴沉着脸,看也不看她,十分平静地吩咐儿子:“把你妹妹弄进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王淑真知道要倒大霉,便拉住湖月的手低声哀求她传达朱侧妃的话,好替自己求情,湖月低垂着眼,才到赵氏跟前行了一礼,喊了声:“夫人……”就给赵氏冷淡地打发了:“小女不懂事,给府上添了麻烦,改日自当上门赔罪。今日我要处理家事,就不留嬷嬷了。还请嬷嬷恕罪。”
滴水不漏却又冷淡得要死,任何惊愕或是感慨的神情都没有,湖月不敢多留,默默行了一礼就垂着头走了。王淑真大为恐惧,又想扯上安怡做救命稻草:“安怡,我怎么都是因为你才倒的霉,你不能不管我……”
正文 第460章 怨怪
安怡似笑非笑地道:“王小姐放心,我已经使人去家里拿药了,很快就能把药配出来,最大限度地减少伤情……”
“立刻把她弄回去,不要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赵氏冷冰冰地吩咐完儿子和儿媳,回头十分抱歉地和安怡道:“淑惠乡君也不必为小女配药了,她生龙活虎的,想来并无大碍。今日家中不便,我就不请诸位进去坐了。”
“不……娘,我身上好疼……”王淑真见赵氏是来真的,心想安怡本来就恨自己,这回要真是毁容了以后可怎么办?便哭着想扑过来找赵氏求情,见她哥哥紧紧拉着她不放,情急之下便咬了她哥一口,疼得她哥大叫一声,用力了她一巴掌,死命将她拖了进去。
王淑真的哭声渐行渐远,赵氏这时才红了眼圈,十分尴尬地道:“都是我和她爹的错,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话未说完,对着薛氏和安怡深深一礼。
薛氏忙将她扶起来:“夫人多礼,谁家的孩儿没个不懂事的时候?”
“你们是厚道人。”赵氏拭泪,自己的女儿跑到那里去惹是生非,为的是对谢满棠的满腔心思,她心里再明白不过。换了旁人家,不要说救治送人回家,把人给羞辱得体无完肤也是有的,其他人还要说或怪,谁叫这女孩儿没廉耻的。
安怡道:“夫人息怒,令嫒虽然糊涂,做母亲的却不能不管她的前程。她受的那个灼伤,是必须要用特制的药膏来精心调养的,不然一定会落下疤痕。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变成这样,对将来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要说做母亲的舍不得,我也不忍心。药我还是配来,府上觉得合适就用,不合适就另外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瞧,也是一样的。”
“那我就多谢乡君啦,您的药都不好使,谁的药还好使?”赵氏越发难为情,眼里又多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来,恨的正是那个把王淑真引去做这种糊涂丢脸事的人,也有怨怪朱侧妃的意思在里面。
安怡看在眼里,适时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氏叹了口气:“事到如今,王氏一门的脸面都给那孽障丢干净了,还有什么不好讲的?”
安怡便道:“依着我瞧,令嫒虽然有些年幼冲动,却不是能独自做出这种事的人。对方可谓是把府上的所有事情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因此才能左右令嫒。一定是她教了令嫒应该借谁的手,在什么时候去堵我,说什么话,并且还给令嫒许了诺。那一桶掺杂了毒药的狗血本是冲着我来的,当然,对方也没有把令嫒的安危放在心里,因此才会有误伤。夫人回去后不要太过苛责令嫒,真正可恨的是藏在后面,借无辜者的手做坏事的那个人。”
赵氏多少知道些当时的情景,也知道王淑真说了什么话,见安怡毫不避讳地提起这件事来,少不得多看了安怡两眼,随即暗叹一口气,的确是很像的,但也不是完全相像。她就无法想象安九能有这么一副精明样儿,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那个尴尬地步。
赵氏又想起了朱侧妃,顿时满满都是怨言,同为母亲,她无法赞同也没法儿理解小姑到底在想什么。退一步讲,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怪谁也没法儿让时光倒流,但是你走了也就走了吧,干嘛还要插手下一辈的事?王家的一世清名,都算是毁在这位小姑身上了。
王淑真只认为是安怡横插一脚才让王家与棠国公府的亲事不谐,但在赵氏看来,应该是和小姑的名声有着莫大的关系。小姑当年与蜀王私奔,瞒得过其他人家却瞒不过宗室,就算是赵王妃母子当年被边缘化,消息不灵通,后来谢满棠势大,也该都知道了。甚至于不需要特别去打听,赵王妃只需要和其他宗亲提起有意于这桩亲事,旁人就会提点她了。
因此赵氏从来没有怨怪过安怡,要怨怪也只能怪家门不幸,养出了小姑那样的女儿。现在看来,自己养女儿也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