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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有了机会可以毁掉安怡,吉利兴奋得险些喊出来,黄莺一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看某个方向。
吉利顺着看过去,只见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过,灯光转了一圈,照得廊下某处寒光微闪。是刀!吉利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向黄莺,黄莺朝她点点头,主仆二人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不就是怕黄家带坏了你的名头么?不就是怕人家说你是黄家养的狗,甘为黄家驱使,从此叫你不能再清高么?从此误了你爹的清名?”黄昭冷嗤着夺过木牌用力砸在地上,豁然起身道:“小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只有小爷自己要回来的,没有别人自己送回来的!”
安怡惊诧于他的敏锐,见他眼红气粗的,似是气得不轻,生怕多说多错激怒了他,索性垂眸服软:“您多虑了。”
“多虑?!”黄昭冷笑一声,指着她道:“别装了,你以为你装出这副温顺贤良的模样就能瞒得过我?我清楚得很,你就和我家中那些姐妹一样的表里不一!你放心,我拖累不了你!安大姑娘,安神医!”言罢转身拉开她的房门,用力砸上门,纵上墙头消失不见。
安家的小院子本来就不大,深夜里传出这样一声巨响,几乎是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安保良立刻隔窗发声:“什么事?”兰嫂也火速起身到安怡房前询问:“姑娘,您还好?”
“我很好,刚才是我关门不小心被风吹上了。”安怡头大如鼓,黄昭分明就是故意给她找麻烦的,偏偏她还没办法,只能忍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吉利兴奋的在床上连翻了两个身,轻声夸赞黄莺:“好你个小丫头,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如此机灵。你说,那是谁?”
黄莺谁也惹不起,推脱道:“姨娘,婢子也不知道呢。”
“你过来!”吉利扯出黄莺,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刺在她的手臂上,吓唬道:“要是我把你偷窥大姑娘的事说给大姑娘听,你当你会如何?好好说出来,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黄莺被逼不过,只得含泪道:“那人刚进来时,婢子听见有人喊了声公子。”
吉利躺回去反复琢磨,最后咧嘴一笑,公子,敢如此大胆夜闯县丞小姐的香闺,身边还带了厉害侍卫,叫安怡这样彪悍的人也不敢声张的公子能有谁?不就是这些日子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黄昭么?安怡可真命好啊,居然能勾搭上这样的贵公子。不过,看似黄昭是在发脾气?突然又觉得身上一阵奇痒,吓得心思回笼,吩咐黄莺:“明日你背开其他人,悄悄去寻陈大夫抓两服保胎药,记得不要亲自出面,他认得你。你花几个钱,去东街雇个婆子替你跑这腿。”
次日,黄莺果然借口出去买东西悄悄提回了两副安胎药,吉利借口是从前剩下的药,饮下后果然觉得好多了。她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厨娘顾大嫂,顾大嫂把所有经过摸清后,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安怡知晓,安怡只吩咐一句:“不用管她。”
安怡忐忑不安地等了整整四天,先怕黄昭气不过故意把她推出去,又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直到第四天傍晚,安保良兴高采烈地回了家,首先就是去寻安怡,欢喜道:“好事!今日县尊同我说了,联名替你向朝廷求封赏那件事不弄了!”
安怡松了口气,道:“可当真?”
安保良笑道:“当然是真的。”
安怡就又追问:“爹爹可知缘故?”
安保良道:“不知,前几天还闹得凶呢,不知怎地突然就偃旗息鼓了。你管呢,总之不提就对了!”前几天他隐隐听到一种说法,如果安怡病死了,正好报她是因为去疫区治病而染病身亡的,地方上能出个这样的典型模范,于官员们也算是件不大不小的露脸事。现在不许提这事儿,人家又都传说黄老将军看不上安怡,发话坚决不许安怡进门,然后安怡因此和黄昭大闹了一场,连黄昭也给她得罪了。于是曲县令和祝主簿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安保良一整天,都无从辩白,可气死他了。
黄昭虽然当时翻了脸,但终究是应了她所请,安怡看着妆盒里的木牌,莫名生出些怅惘来。黄家权重,已成朝廷心腹大患,今上迟早是要动他家的,如果那时安保良真的顺势跳出来,黄昭只怕会恨她入骨吧?
但不管怎么说,危机过去,她算是可以自由走动了。她病好的消息才一传出去,陈知善就亲自来请她:“西山朱家的儿媳难产,你随我跑一趟?”
救命如救火,安怡立即收拾妥当跟着陈知善出了门。她前脚刚走,一身道服的尤知章就在街上堵住了外出给吉利买零嘴的黄莺。
尤知章主动和黄莺打招呼:“这不是小黄莺么?你们姨娘如何了?”既然黄小公子已经吩咐不许人再在他面前提起安怡,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这就要把安家搅个乱七八糟,彻底坏了安怡的名声!
黄莺双眼放光:“尤大夫!可算找到您了,我们姨娘这些天一直有些不舒服。”又疑惑地道:“您怎么改了这样的装扮?”
尤知章莫测高深地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小胡子道:“我本来就是道家出身,算着你姨娘当有大难,所以特为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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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没有师兄了
兰嫂很生气地挡在安怡面前,恶狠狠地剜了站在城门口和人说话的男人一眼,什么人那,这样没规矩,盯着人家姑娘看得目不转睛的。
安怡见是个穿着寻常竹青色绸袍,年约二十多岁,身高体壮的男人,确认自己从前并不认识此人,便回头吩咐兰嫂:“不用管,走吧。”
“要不,你弄个幕笠戴上?”陈知善纠结得很,安怡还是和从前一样晒得黝黑的好些,这些天养白了实在是太引人注目,别人多看她一眼,他就觉得心头的肉给人挖了一块,又酸又痛又难受,偏还没有任何立场。
安怡摇头:“戴个幕笠像什么?到了山里我寻些草药涂上就好了。”
陈知善没法子,只好闷闷不乐地叫陈喜与他一左一右将安怡夹在中间,又让兰嫂在前头挡着,务必要叫人少看些去。
安怡见他这些日子憔悴瘦弱了许多,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久,师父又迟迟不曾回来,他一个人支撑医馆也是不易,就没说他,如了他的意。
见安怡等人走远,站在城门口的年轻男子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守门的老卒与他相熟,嬉笑着小声道:“魏三爷,好看吧?但得小心看闪了眼,那可是黄小将军护着的人。”
原来这男子正是之前打算向安怡提亲的城南魏家的老三,魏之明。魏之明是个狠角色,在军中摸爬滚打若干年,又是黄家长子、黄昭长兄黄昆的心腹,平常难得把谁放在眼里,如黄昭这种天之骄子也并不能得他高看一眼,闻言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阴沉着脸大步进了城门。
安怡等人到了西山朱家时,朱家的儿媳已经晕厥过去许久了,母子都是生死一线,陈知善是个男子不好入产房,安怡便独自诊脉开药扎针,一力安排,等到孩子平安落地,产妇平安,大半日时光已经过去。
山里人家娶个媳妇不容易,母子平安更是大喜事,朱家人欢天喜地,宰鸡杀猪祷告天地,谢过送子娘娘和山神,一家老小跪在神龛前虔诚拜伏。安怡洗去手上的血腥味儿,和陈知善对了个眼神,二人极有默契地起身往外,招呼了兰嫂和陈喜牵马离去,并不惊动朱家人。
时近初冬,山中早已一片萧条,偶有一只胖兔子惊慌失措地从半人高的枯草里奔跳出来,再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逃窜。安怡兴致来了,拿出弹弓“啪”地一下射去,胖兔子中弹后又往前飞蹿了几下才匍匐倒地。
“姑娘好准头!”兰嫂赞了一声,灵巧地奔向前方去捡兔子。惊起一只野鸡,安怡抿唇一笑,又一射,野鸡怪叫着飞窜往前,落地挣扎。
陈知善忙喊陈喜快去捡,转头看向笑吟吟、意气风发的安怡,小心翼翼地把那在心里转了无数个来回的话说出了口:“安怡,从你去了永平开始,就有很多人说你的闲话。”
终于来了。安怡心里一沉,收了笑容,默默整理装弹弓和铜弹的鹿皮口袋:“人生了嘴,当然是要用来说话的。”
她不问都说些什么,目的就是要让陈知善接不下话去,但下了决心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拦不住的,陈知善脸都憋红了,声音也是颤抖的,他甚至不敢看安怡,话还是照样的冲口而出:“你做的都是善事,他们不该这样说你。你一个未曾婚配的小姑娘家,被败坏了名声,日后可怎么办?什么黄昭,什么魏老三,在我看来,连你的一根手指都及不上!”
安怡无声地叹息一声,抬起头来看着陈知善,缓缓道:“师兄不要生气,左右我也没打算嫁人,随他们怎么说吧。”
“什么?你没打算嫁人?”陈知善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即又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小姑娘不懂事的天真想法,便道:“别说傻话了!哪有不嫁人的姑娘?”
见安怡不置可否,只是平平淡淡地那么看着他,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便突如其来地一阵心慌,瞬间乱了阵脚,忘乎所以地去拉安怡的手,语无伦次地道:“他们对你都不是真心的,都是别有用心,有人是看上你的医术和名声,有人是看上你的容貌。我不一样,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统统给你,我……”
安怡不等他说完,迅速抽开手,站得离他几尺远,轻声道:“师兄无需多言,你这些年来待我如同亲妹妹一样的好,我都牢牢记在心中。都是我不好,没有早些告诉师兄……”
陈知善的脑子“嗡”地一声巨响,轰得他六神无主,心烦意乱,他只顾呆呆地看着满脸拒绝之意的安怡,连她后面说些什么都听不见,心里想的都是她拒绝我了,她拒绝我了,她不喜欢我,她不乐意嫁给我,她看不上我,是呵,我说魏家老三和黄昭配不上她,连她一根手指都及不上,那只有一棵真心的我算什么呢?只怕是在别人眼里,连她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吧。
“师兄?”安怡见陈知善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少不得有些担心,上前两步,小声道:“师兄,你别这样……”
陈知善却突然朝她露出一个惨笑,颤抖着惨白的嘴唇轻声道:“是我不自量力,给师妹添烦恼了。”言罢猛地转身,狠狠一抹眼睛,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安怡追了两步又站住,把她的马缰递给赶过来的陈喜:“我的马好些,赶紧追上去!”
陈喜不及多想,立即去追陈知善。
有了这个插曲,安怡的好心情被消耗殆尽,郁闷地在山道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拔了一根草茎用力嚼了又嚼。兰嫂提着兔子和野鸡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把用手帕包着的暗红色小草:“姑娘,这璇玑草只有这么点,您是现在就捣烂取汁涂上?”
璇玑草是长在山野里的一种小草,有剧毒,牛马见到就会远远避开。却很少有人知道,将其和随处可见的铁线草一起捣烂取汁就能祛除毒性,成为极好的化妆品。肌肤触之会变成黑红,还能防晒嫩肤。
安怡掏出个小巧玲珑的白瓷擂钵捣药,沮丧地道:“我以后没有师兄了。”
兰嫂劝道:“陈公子是个软善性子,会想通的。”
安怡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