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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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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递消息。

谢满棠懒得理睬,他就是要叫他们怕他,就是要叫他们觉得他难伺候,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柳七倒是不似他,言笑晏晏地同逢迎的昌黎官员们说个不休。

众人正打肚子官司时,忽见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高喊:“死人啦!死人啦!”

钦差大臣虽然好看,却远远不及突然死在街上的人好看,这突发的事故最大的激发了民众的热情,不拘男女老幼,全都舍弃了貌美高贵的钦差大人,一拥上前去看热闹。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一片混乱,男人吼,女人叫,娃娃哭,挤得哭爹叫娘的一片狼藉。

当着新来的钦差大人就生了这种乱子,还要不要人活?曲县令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让人鸣锣示警,又让衙役上前去维持秩序,驱赶众人,务必要叫众人规矩顺服,不能堵了钦差大人的道,更不能做出这样没有教化,目无权贵的事。

热闹虽好看,却抵不过棍子打在身上的疼,众人很快散开来,露出街边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老汉。

曲县令摸不透谢满棠的性子,少不得要塑造一下爱民如子的形象,就使人上前去看那老汉:“瞧瞧是怎么回事,还有气没有?”

衙役上前一探,道:“还活着的。”

接着老汉高声呻吟起来:“哪个好心人救救老汉……头疼得厉害,眼睛也突然看不见了。”

有那好心的就提醒他:“县尊大人和钦差大人在此,若不是他们关照老伯,老伯这会儿只怕已给看热闹的踩死了。”

老汉当机立断,立即向曲县令等人磕头求助。曲县令见谢满棠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热闹,但眼里脸上也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来,便送佛送到西,让人就近去医馆请陈知善或是安怡来治病。

“安姑娘在此呢。”有眼尖的发现了安怡,笑嘻嘻地同她打招呼。安怡落落大方地走出来,先对着谢满棠等人福了福,上前去给那老汉施针治病。

谢满棠见她在先那老汉头上点刺第一针,放出几滴血,接着又刺第二针,针才入穴,那老汉就惊喜地大叫起来:“我能看见啦!神医啊,神医!请受小老儿一拜!”

不怪她狂,还是有两下子的。谢满棠莫名有些愉悦,下意识的想扬唇,唇角才一用力就被僵硬不能动的右脸拖了后腿。他的心情立即不好起来,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下水来。曲县令一瞧,纯粹傻眼了,明明刚才看着是要笑了,怎地突然又翻了脸?难伺候啊,难伺候!

正文 第79章 钦差大人(二)

当天下午柳七并没有来找安怡要解毒丸,安怡猜他大概是好了,毕竟那璇玑草的毒性并不是很强,他若听她的话一直吃那铁线草再大量饮水,这时应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傍晚安怡回到家里,发现家中的气氛很紧张。吉利门前的茶炉子上照旧熬着安胎药,黄莺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吉利本人则坐在屋里桌旁慢吞吞地吃东西,见她回家也不理,板着脸装作没瞧见;薛氏的门关得紧紧的,房里偶尔传出几声毛毛的笑闹声;安老太所居的正屋倒是开着门,刘婆却跪在地上擦地砖,一双手冻得通红却一声都不敢吭;厨房里顾大嫂安静地做着饭,往日总是被剁得“咚咚”响的菜板也没了声息。

安怡略一思忖,走进正屋朝可怜巴巴地的刘婆点点头,挨着歪坐在炕上闭目念佛转念珠的安老太身边坐下去,抱住安老太的胳膊笑道:“我爹还没回来么?”

安老太耷拉着的眼皮略抬了抬,瞥了她一眼,板着脸没好气地道:“我怎知道?”

安怡吩咐刘婆:“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老太太说。”

刘婆如蒙大赦,赶紧拎着桶和帕子退了出去。安老太狠狠瞪了安怡一眼,道:“你眼里还有我没有?”

安怡坐直了身子笑看着她道:“祖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所以才会觉得刘婆不好,要狠狠地罚她?”

安老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知道什么?她冲撞了我,我当然要罚她!省得她不知规矩,不知天高地厚!”

安怡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睛调侃地盯着安老太看:“祖母真的不知道?”

安老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虚空点点她的鼻尖,道:“心狠手辣的丫头。”

安怡不干了:“我怎么心狠手辣了?我把她怎么了?”她一没下药,二没暗里吓唬吉利,不过是看吉利怎样自取灭亡而已,这都不行?

安老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忘了就忘了吧?但你忘了,不意味着别人也忘了。既然毛毛没大碍,打也打了,闹也闹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先缓一缓吧。”

安怡莫名其妙:“什么忘了?忘了什么?”

安老太摇摇头,道:“去洗手吃饭吧。”

安怡给她搅得提着一颗心,歪缠许久也不见安老太把没说出来的半截话说出,只得放弃。晚饭才上桌,一家子人都以为一定要陪钦差大人吃饭喝酒闹到半夜才回来的安保良就回来了。

进门就唉声叹气:“这钦差不好伺候呢,辛苦陪这许久,殷勤了半日,脸都笑酸了,也未曾得他半个笑脸,一句好话。同他说十句话,才得一个嗯,哦,最多两个字,是吗?真的?这样年轻就这般目中无人,也不知怎么就得了圣上的青眼,三年间就从籍籍无名一路飙升至左通政。”

不是谢某人故意要耍酷,而是因为谢某人得死撑脸面。若是他要笑,那就真是半个笑脸了。安怡听得笑了:“曲县令想必很郁闷吧?”

安保良一口撕去半只鸡腿:“你爹我也很郁闷。本想着辛苦一日,怎么也能好好吃一顿补偿补偿,谁想他一句太累没胃口就打发了我们。”想起白日安怡在街上两针就治好了那老头子,颇为得意:“随他一起来的那位柳大人倒是个极和气的,很是夸了你一回。”

安怡不以为然,抢在他去夹另一只鸡腿前迅速把鸡腿夹走放到薛氏碗里,又给安老太舀了勺适合老年人吃的鸡肉羹:“祖母多吃些。”

若是以往,薛氏肯定会把鸡腿夹给安保良,力劝他多吃些,但今日薛氏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把鸡腿一分为二,一份给安怡,一份给安愉,从始至终看也没看安保良一眼。

安保良不是没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之所以故意这样夸张不过就是想调节气氛。眼看无人配合,只得折中给安愉舀了一勺蛋羹,爱怜地摸摸安愉的头。安愉欢快地捧着自己的小碗埋头吃个不停,弄得小嘴油汪汪的,吃饭间隙不是望着这个笑就是看着这个笑。看得安怡心中软绵绵一片,忍不住把他夸了又夸。

安愉得了夸,赶紧取了调羹把他认为最好吃的蛋羹挨个儿分给众人。安老太等人老怀甚慰,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自从家里有了钱后,吉利就再不上桌和其他人一起吃饭,而是端了饭在自己房里独自吃,她有孕后就更甚,连饭菜都是单做。往日她觉得这是一份保障,偏今日她就觉得不是滋味,特别是听到正屋里传出的笑声和说话声,她心里就一阵阵的邪火往上涌,炙烤得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烦躁不堪,就想不管不顾地发作出来。

叫他们一家子笑得这样欢,她却连饭菜都没敢吃好!叫他们一家子这样暖洋洋的,她却要用丫头的被子!她这么辛苦,却没一个人关心她,尽让安怡那个恶毒的丫头兴风作浪!吉利用力把桌上的碗挥落到地上,见黄莺害怕地去捡碎碗,就又掐着黄莺胳膊内侧最疼的嫩肉来回使劲转了及圈,见黄莺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肚子里的胎儿突然用力踢了她几脚,她高兴起来,尤知章这药真好,这些天腹中胎儿不太动弹,肚子又经常疼,叫她提心吊胆的,现在好了,孩子这样有力爱动,肯定很好。

院门被人敲响,一个衙役领着个穿七品武官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刘婆问了几句后就把人直接领去了正屋。没多少时候,兰嫂就提着药匣子,陪着披了斗篷的安怡出了门,安保良则陪着那穿七品武官服的年轻男子说笑着跟在后面也出了门。

吉利踢踢站着委屈哭泣的黄莺,骂道:“哭得晦气,还不赶紧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黄莺抽噎着出去打听消息,回来道:“是新来的钦差大人请大姑娘去诊病。”

“奔波劳碌命!”吉利啐了一口,眼睛一亮:“可是今日大家都传说的那个长得十分年轻貌美的国公钦差大人?”

正文 第80章 钦差大人(三)

昌黎城不大,谢满棠住的驿馆离县衙只隔着半条街。安怡与安保良走了盏茶功夫就到了驿馆,驿馆里还和平日没人住时一样的稀松平常,并没有因为住了钦差大人就戒备森严。

曲县令带了祝主簿等人就在外头候着,见他父女二人来了忙迎上去,反复叮嘱安怡:“好孩子,就在你身上了。务必要好好诊治,让谢大人早些好起来……”

安怡道:“伯父您放心。”

曲县令一路走一路摇头,轻声同安保良道:“没想到他这个人看起来那般难以亲近,这方面倒不是太讲究。”

安怡闻言暗想,谢某人只怕不是不讲究,而是用这样的态度间接地告诉黄家人,他不怕,有什么花招心思只管放马来耍,他接着。再看安保良,也是若有所思,面上却只管附和曲县令:“是啊,是啊……”

转眼到了谢满棠所居主院外,侍卫通传进去,柳七出来客客气气地要拉曲县令和安保良往一旁去喝茶,曲县令严重表示,他关心挂怀着亲爱的钦差大人的身体健康,一定要跟着安怡进去瞧瞧,了解一下钦差大人的健康状况。

柳七非常委婉地表示,钦差大人头痛心烦不喜见人,只肯见大夫,又暗示,钦差大人性子古怪高傲,曲县令想要日子好过最好不要违逆他。曲县令无奈,只好跟了柳七去。安保良趁空小声叮嘱安怡:“小心谨慎些,要是有什么不欢喜的不用委屈自己,爹兜着,听见你喊就会来。”

安怡的心顿时很温暖。虽然位高权重且貌美如花、臭屁冷拽的谢大美人不可能会对她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但在安保良这个当爹的眼里,她这个女儿就是一朵人见人爱的娇花,他没有唧唧歪歪的说什么“不要去给他看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何如何”之类没用的废话,而是直接给她撑腰鼓劲。这样就不错了,她算是没有白替他筹划。

安怡进入房内,只见谢美人着了一身象牙白的轻袍,背对着她躺在软榻上假寐,一头如墨般的乌发倾泻而下,铺了半枕。靠得近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书墨清香萦绕鼻尖,让人觉得宁静宽怡,全无平日他给人的那种紧逼冷压之感。

室内空无一人,谢美人只管假寐,不理不睬。安怡也不觉得无措尴尬,自若地示意兰嫂放下药箱,又去外头要热水,她自己则褪去斗篷,挽袖净手,将针具铺陈开来,道:“不知谢大人是要在榻上行针还是要另寻他处?”

谢满棠并不理睬她,安怡就当他是准备在榻上受针了。便叫兰嫂:“去叫个伺候大人的小厮进来给大人褪去鞋袜。”

兰嫂才要走,谢满棠就睁开了眼,冷冷清清地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坐起身来褪去鞋袜,端正坐好,继续闭目养神。

安怡见他的表情协调了稍许,明知故问:“不知大人可有所好转?”

谢满棠冷冰冰地道:“你觉得呢?”

安怡之前叮嘱他的是隔日行针,而昨日自此时也不过堪堪过了一天半的功夫而已。他反问这一句,却是有责问的意思在里面了,若是症状有所缓解,他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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