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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与君王绝世情:山有木兮木有枝-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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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他回府,只是暂作休整,不出一月,他必须得走。别说是赵氏,即便是她,他也一样不会应。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此等须臾即逝的绝好良机,他绝不会放过。

这一次,他要直指京师,率燕军大部,一路南下。甩开盛庸等人在山东布下的重兵,直捣朱允炆的紫禁城。

这一场靖难之役,已然将近四载,他要就此终结它,踏平大明朝万里河山。

据王宝和给他的密报,幼冲,为了征伐于他,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惨淡地步。眼下,正四处募兵,仍妄图将他牢牢困死在北平城内。山东一地,横亘在北平与京师之间,布满了朝廷所剩的所有主力,所有人都以为他如欲南下,必然会先攻下济南城。自古兵家,用兵,必然如斯定式。那盛庸、铁铉诸人,更是将济南城加固得跟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即便他率重兵压境,三月半载也未必能攻得下。

但,他朱棣系何人?既然,不仅王宝和,他所有布在天子眼底的线人,都一致向他密报了京师防卫的空虚之状,那么,他要让天下人彻底见识一次——何为“无如燕王”四个字。

这一次,他再不会按所谓兵家常理用兵,他要给朱允炆最后一记致命的重击,率大军避开真定和德州的守军,从二者之隙,直插山东进入淮北。绕过济南,长驱直入,先夺徐州,再渡淮临江,直取京师。

他弯下身子,衣袖,遽然一挥,直接扔了她发上的金钗。她埋下小脸,扭过头去,竟不肯看他。

他不禁失笑,长臂,再一用力,已将那副小小的身子自地上提起。他就不信,他的缠枝海棠竟能于短短半载内,果真长了什么定力。

薄唇,轻轻覆上那一朵苍白的唇瓣,却不吻入,只低低沉笑道:“怎么,连本王的身子也不想要了?”

一面说,一面侵入她的齿内,轻挑慢捻,灵舌,蓄意挑弄着伊人的丁香小舌。

才不过片刻,怀内的小小人儿,就已经在他的身前一阵一阵颤栗,分明已是不敌。他愈笑愈深,身躯,反而向后退了盈寸。才刚抽离,却瞧见她睫上的泪意,未及他开口,她已经哽声向他道:“朱棣,敷儿要——”如此直接,何其放诞,却是,毫不知避讳。

他心内一沉,低头,猛地止了她的呜咽,再,重重吻入,愈吻愈深,直至,云山不归处。

唇舌,沿着女儿的衣襟低处,一路迤逦而下,吻出怀内之人几近绝望的吟哦,强挣着向他喘息低道:“这一次出征,燕王,能带上敷儿同行么?”

他不由怒从心起,铁臂松了于她的钳制,眸内,精光尽显,厉声斥道:“痴儿,尔,再这样口无遮拦,休怪本王翻脸!”

她垂下眼睫,发丝蓬乱,小脸上,俱是伤意。木然,立在彼处,再立了片刻,竟提着裙裾,准备就这样转身移步。

才刚走了两步,他,终是震怒,男儿的长臂猛然挥落,硬生生将那副娇小的身子,拂落于青石地上。

她到底经不起,往前,再扑倒了数尺不止,匍匐于他的足下。却,不肯抬头望他一眼,手臂撑在冰冷的青石之上,黯然望着自个面前的方寸之地。唇角,已然裂了,殷红的鲜血,仿似一朵盛开的桃夭。

第一章 浮云遮月(2)

但,这一次,他并不曾如往常那般拂袖而去。她心内了然,再等了少时,始侧过小脸,用自个的衣袖,轻轻拭去唇边的血债。

以一只手臂支起身子,自地上,慢慢撑起。丝履,竟朝他踽踽移来,一步,两步,三步……直至他跟前。

就这样伸出双臂,反抱住他,面颊,连同整副小小的身子,一齐贴进他怀内。

手足冰冷,连发丝都是冷的。

衣物之下,是男儿温暖沉着的心跳之音,再等了片刻,头顶处,果然传来熟悉的力道,隔着散落的发丝,也能觉出男儿指腹的暖意。

他长臂再一用力,俯身抱起她,大步步入内室,将她扔于榻上。

人,才矮身坐下,眼前人,却眨眼间伏进他膝上,埋首再不肯起。他苦笑一下,低头斥道:“痴儿,尔想怎样?”

腿间的襟袍之内,传出一句细细的鼻音。

“燕王,有一天……会忘了——”但,那犯忌的“敷儿”二字,终是再没能出口,化为良久的乍止。

他心内,莫名被扯了下,轻抚着她的发丝,不动声色地接道:“王妃,想说什么?”

但,膝上之人,已再无应答。

天气,已然入冬,即便,殿室之下铺有炭火,此刻,仍有丝丝寒气,沁入人的骨骼与肌肤之内。

燕王,有一天会忘了敷儿么?

或许他会,或许,这一生,她对他做尽了孽障,反,贻误了他一世。

他蓦地吸一口气,只因,一朵娇柔湿软的檀口,竟然隔了他的襟袍,侵入男儿的腿间。

实实,是他的魔障!

他仰起头,再深吸一口气,长臂用力,将之猛然提起。再借着手臂的力道,侧身上榻,连同怀内人,一齐倒于枕上,将那副要命的身子,紧紧箍于胸前。

云发凌乱,小脸上,尚带着泪痕,嘴角处,有着明显的红肿与破裂。

他敛了眉目间的暗哑,两道眸光,也一并换为深沉的寒意,冷声道:“尔,听好。本王,没兴趣陪你使小性子,也没兴致和你打诳语。本王早就警告过你,本王,既纳了你,这一生,就绝不会再任由你胡为。尔,若敢有半点有负于我,本王,自会先杀了你,再将你挫骨扬灰不迟!”

黑白分明的瞳仁内,随着他的语意,又,不争气地涌出氤氲的雾气。原来,他果真听懂了她方才的残句。

她从不畏死,却,一回又一回,苟且偷生至今日。

有为了眼前人,也有为了她自己。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捷报传回,她知道,这一日,终是不远了。

是以,她才妄想能和他一起出征。虽然,一早知道他不可能应下,这一切,不过是女儿垂死之前的贪念罢了。

她为了他,苟活了四载有余,真正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数。

眼前,整座大明朝,已然等于在他的囊中。不出数月,至多半载,他必定会让天下人看见——何为天下男儿虽众,却,无如燕王。

可是,他夺下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少年天子的天下,同样是……真儿的良人的,更是——那个人所一意辅佐的。

马氏映真的女儿傲气,她比任何人都懂得。

而那个人,她为他亲授,他亲手教的她人品、字品。国破,于他即是家亡,他更不可能会偷生。即便,他碍于阖府老小,肯折了那一身傲骨,但,眼前之人的手段,她又岂会不知?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一旦,天下平定,他的真实面目,也必将随之昭揭,因为,他已无需再隐忍。依他的心机,又岂能容忍那于他靖难最艰险之时,于他天下初定人心未稳之际,一次复一次,不断悖逆于他的“佞臣贼子”?!

而她,已无任何借**下。

她不死,须得眼看着至亲之人在她面前一一赴死。

而她,救不得。

她若去救,所伤的,就是这一个。

她,伤不得。

即便,她凭了他对她的心意,同他央求,或许能暂且饶了映真不死。但,即便映真,果真可以放下傲气,甘愿被废黜,而他,也绝不会允许她的夫君一并活着。

斩草,他必然会除根。

方府内,那么多人,光是下人就百号人不止,悠悠众口。一旦,她与那人的丑事再败露,以他的心性,她也绝无可能再有一丝生机。届时,再死于他手下,死的虽是她,万劫不复的,却是一双人。

彼时,他心内的桎梏,她给他的新伤,旧伤,满身的禁锢,此一生,将,再无可能转圜。

是以,她只能先死,且,只能死于她自个手上。她死了,真正的徐王妃,将来的大明朝皇后徐氏,才能够回来。

而她,只是一个影子,此生,已无可能再做方寒枝,也,永远成不了秦罗敷,更不可能是什么徐仪华。

几易其名,几度生死,真正赴死之时,以他的狠戾,她只会是一具无名氏。她太了解眼前之人,她既是他的子期,就绝不会枉担了虚名。

不过,才刚相见,别离,又到眼前。

她于他的钳制之中,低头,痴痴望着身下那一副惊世的俊颜。

女儿心口之处的锥心之痛,终,化为睫上的晶莹,一颗一颗,皎若沧海明月。松了手臂的支撑,伏下身子,贴在他唇边轻道:“敷儿,真的……想燕王。”

他,半天没做声,一双眼眸内,阴晴不辨,却,没有再发作。

即便再冷硬的心肠,此刻,眼见她如此形容,终不免一声喟叹,哑声道:“痴儿,尔真是愈发得不知收敛!”话音甫落,已欺身而上,将怀内人重重箍于身下。薄唇,深深吻入,力道,却顾及她的伤,比之方才柔缓了许多。

一点一点给她,一点一点哺入。

殿内,夜烛垂泪,窗外,朔风渐紧。

一轮圆月,半掩于云间,洒了一地的清冷。

第二章 还怕相逢

建文三年,十一月十九。

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右布政使郭资、按察副使墨鳞等联名上表,请燕王就此即皇帝位,统御北平、永平、大宁、保定等诸府。

表曰:“臣闻天生非常之君,必赋以非常之德,必受以非常之任,所以能平祸乱,定天下于一,而安生民,纳之于仁寿之域也。昔者夏商之季,桀滔淫而成汤放之,纣沉缅而武王代之。故《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夫征伐岂汤武能得已哉!所遇之时然耳。然汤武俱不失为圣人者,以其拨乱兴治,措天下于袵席之安也。比者,幼主(意指朱允炆)昏弱,狎匿小人,荒迷酒色。即位未几,悉更太祖高皇帝成宪,拆坏后宫。烧毁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圣容,丧服未逾一月,即遣阉官四出选美女。其所为不道,遂致奸恶擅权,扇殃逞祸,戕害宗亲,图危社稷,汩乱天下。殿下谨守藩封,小心寅畏,而幼主听谗,兴难构兵,四起围逼。殿下不得已起兵救须臾之祸,祗奉祖训,诛讨奸宄,清君侧之恶,保全亲亲,奠安宗社,冀其改悔,救骨肉之义……殿下应之以仁义之师,不嗜杀人,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节制明而号令肃,故百战百胜,此虽殿下神谋睿算之所致,实以天命人心之所归也。况殿下为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太祖高皇帝常欲建立为储贰,以承宗社之重。又况生而神明,灵应图谶,文武仁孝,德冠百王,天之所生以为社稷生灵主,正在于今日……臣等伏望殿下遵太祖之心,循汤武之义,履登宸极之尊,慰悦万方之望,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臣等不胜惓惓之至。”

其意,乃奏请燕王朱棣保守北平、永平、大宁、保定等诸府,在北平城内自立为帝,画疆自守,偏安一隅,瓜分大明一角河山是也。

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燕王竟坚辞不受。当然,这些人中,并不会包含他的谋臣道衍。

他沉声向诸将斥道:“我之举兵,所以诛奸恶,保社稷,救患难,全骨肉,岂有他哉!夫天位惟囏(意:艰难),焉可必得?此事焉敢以闻?待奸恶伏辜(意:承担罪责而死),吾行周公之事,以辅孺子,此吾之志,尔等自今甚勿复言!”

话音既落,眸光,自列前的姚斯道等人面上,逐一扫过殿内诸人,正色,却已略含薄怒。

殿内众人,除道衍和尚一人,低头敛眉不语外,其余将领,皆瞠目结舌,望着自个的主帅,失望不已。

他们跟着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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