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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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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见对方如此,一时也无话可说,却在心里默默转着念头,忽然就安慰玉屏道:“姐姐也别伤心了,才你不是说,老爷有事要二爷去办?许是二爷最近事多,就顾不上这头了。”

玉屏一边抹泪一边开口道:“二爷倒好,也不见他多忙,说起来,还有空找那吹笛子的先生闲聊呢!”

子规听了,心下叹气,怪不得见不到东哥哥了,原来倒是叫那位爷占住了动不得,当下只好笑笑道:“这位先生倒挺入二爷法眼的,动不动就去寻他说话。”

玉屏见提起苏云东来,眼里亦有些放光道:“子规你这话,说得可当真是对极了!二爷从来看不起那些清客帮闲什么的,也不见他身边有这样的人,可见了这位倒不一样,二位一起,只是有说有笑地,要我说,若是二奶奶见了,定要说出好听的来了!不过也难怪,那小后生长得实在太好!”

子规心里烦躁起来,这话听着太不是滋味,也是苏云东为了自己的缘故,倒生生叫这些人言语间,就荼毒了!当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玉屏见了不知何故,唯问了一句:“子规你怎么了?”

子规忙笑了笑,耸耸肩膀道:“什么叫怎么了?我听你说那小后生,倒像你自己也挺待见他似的。”这话说得不伦不类,连子规自己听着,都感到有些别扭。

可玉屏就愣是一点没听出出,她脸红起来,因子规话里有些东西,正中她的心思了,当下赶着就辩驳道:“我哪里有这意思?想是你吧。”

子规不语,心中越发气愤起来。二人当下无语,只沉默走着各自的路,想着各自的心事罢了。

过不多久,倒是玉屏先开口对子规说道:“对了,子规,你不提起我都忘了,才你不是说二爷忙吗?我倒真想起一件事来,还跟二奶奶有关呢!”

子规听见这话有些包含隐情似的,便赶紧笑道:“好姐姐,是什么事?快说吧!”

玉屏这便说道:“昨儿晚上,我见二爷将所有跟班都叫到书房里,密密地吩咐了好一会子话,临走时还特特地加了几句话,正好我从外头取二爷的衣服进来,就叫听见了。”

子规忙问:“姐姐听见什么话了?”

玉屏边想边道:“我记得二爷说:张老爷回京里的事,一字不许对荐红院的人吐!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私下都跟那边有些银钱上的首尾,以前的事我不理论,也不过为了女人罢了,这事不一样,是公事!这道命令也是咱家老爷下的,谁若是不依,暗地里传了信出去,只等着叫家人收你的尸吧!二爷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从来没见他那样凶过。”

子规心下长出一口大气,好,好极,当真是要什么来什么,要东风,得东风,要机会送仇人的命,机会当真就来了。

“玉屏姐姐,张老爷要回京了?不是前几日才来这里的?还说是承了上谕,来二江巡视盐业?怎么说回就要回去了?”子规小心翼翼地,故意问玉屏道。

玉屏哪里知道那许多,只是扁着嘴道:“这我敢问?才我不是说了,二爷那脸拉得,比那地下的鬼面也好看不了多少,本正说着好好的,一见我进来了,立刻就叫人散了,过会还对我说,我也一样,一字不许对二奶奶那边吐露。我想你不是那边的人,现在也在柳清院,跟安家几乎也是没什么关系了,就告诉你,也不是大事。不过子规你可别传出去,就是了。”

子规自然点头不止,嘴上一叠声应允道:“这是当然的,玉屏姐姐只管放心,我现在整日跟着岚少爷,他又是只在书房里用功,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别说我是无心的,就是有意要传,也没这个机会不是?再说姐姐了解我,不是那样多嘴多舌,说是非的人物。”

玉屏笑着回道:“正是看你嘴紧,才说与你听呢!也罢,这话憋在我心里,也只是难受,说出来分人一半,倒好受得多。”

子规取笑道:“那我不得替你难受一半了,姐姐倒是狠心。”

玉屏也笑,过会却又愁容不展道:“妹妹你想,那张老爷回京,是不是又要升官了?好好的,这就回去,怕不正是皇帝要升他?唉,现在这样,二奶奶就够嚣张的了,若张家还再得势,我们这班下人,还有日子可过吗?”

第三十章 一步已尽张门颓

第三十章 一步已尽张门颓

却说玉屏正与子规诉苦,道尽乾娘近日如何暴躁虐待下人,无意间说起儒定昨晚吩咐所有跟班,不得传信于荐红院,关于张言回京一事。

玉屏只道张言又要升官,口中哀怨不住,说只怕日后更不可收拾,乾娘到时候更要为所欲为了。可子规心里清楚,这正是张乾娘的劫数到了。

当下子规心里只是转过一个念头,嘴上这就开口道:“玉屏姐姐,你才说起这话,我倒想起个故事来,是当年我爹娘还在时,我跟他们开饭馆时所见之事。”

玉屏心中正自哀伤,听子规这话倒有些趣味,便微笑道:“妹妹快说,就算马上回去就挨打,现在取个乐也好。”

子规便放慢脚步,款款道来:“那年我在我家小饭庄子里,接待过一位官差,因见他佩着刀剑,便叫他军爷。那人倒是性情豪爽,为人大方又好说话的,当下便对我爹说,他是跟一位大官回京里去的。因那官人还在几十里之外,他先打探前路,方在我家这里打尖的。当下我爹就问,他们回京里去做甚?这军爷就说他也不知情,只是外头正做得好好的,突然就叫回去。我爹爹有意要取个好彩头,嘴上只是笑道,想必要升官了吧?那位大人若升了,这位军爷也必跟着一起高升吧?当下那人就笑开了花,碎银子就赏了一把。谁知自从那人走后半年,一日晚间,因是冬天又冷,想来不会再有客人上门,我跟我爹正准备关门落锁,玉屏姐姐,你猜是谁又上门来了?”

玉屏一听就笑:“你子规真当我玉屏是个没脑子的的?想是那军爷又来了?这会该算是锦衣夜行了吧?可当真升官了?”

子规嘴角翘起,宛尔一笑:“姐姐只猜中一半,那军爷来是来了,可潦倒得不像样,别说是锦衣了,数九寒冬的 ,就连棉衣也不得好好一件,只是破破烂烂,棉花都叫跑出来不少。”

玉屏听了不服,过会想想又道:“是了,想是他叫那大官人赶出来了,他就成这样了。”

子规点头,又道:“还是只中一半,姐姐我说于你吧,出来是叫出来了,可不是被那大官人赶出来的,原来他是自己逃出来的发,姐姐你猜怎么?敢是那大官人回京就立刻被问斩了!”

玉屏听到回京问斩四个字,心下就是一凛,嘴上立刻追问:“当真?子规,你这话,当真不假?”

子规淡然一笑:“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哪里有假。姐姐你听听这故事,想必回京,也不是一定都有好事吧?”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子规亦低下头去,看也不看玉屏一眼,只凭对方自行细想琢磨。

玉屏果然心眼俱开,二爷为何要瞒住二奶奶?若是怕她更加犀利嚣张,只要他不回她那里,只作眼不见为净也就算了,没有必要这样瞒得铁桶一般,再说又是老爷亲自传出来的话。芩姑娘为何一日都在荐红院里守着不走,只怕也是为防消息泄露,以二奶奶的性子,不好收场。想到这里,再联想起前些日子,乾娘所作所为,老爷的反应,园子里的风言风语,玉屏的脸上,慢慢浮出些冷冷的笑来。

子规这时抬眼,正巧见玉屏含笑望向自己,亦对自己作了一揖,口中只说:“谢谢妹妹!”

子规也笑,却一脸无辜道:“姐姐为何事谢我?子规不知。子规不过是告诉姐姐一个故事罢了,说得原也是别人的事,再不与这里相干的。”

玉屏被乾娘压抑已久,无处释放的怒火,这时于心中熊熊燃烧起来,她的脸上放光,眼中透出狠意,嘴上只是轻声细语道:“好个故事,正合时宜。凡事,是合时宜者最佳,亦最可用,子规,我还是一样谢你。”

子规闻所未闻,又见已走到岔路口,二人即将分手各行,这才又似有似无的提了一句:“二爷可是说过了,不许叫荐红院的人知道。”

玉屏微微笑道:“我也是荐红院的人,不也知道了?这世上,哪里不透风的墙呢?凡是疖子,总要出脓才得好,子规你说是不是?”

子规点头,又多加了一句道:“那也得看时候,得等到熟出来,方才出得尽脓,不然,只是留个祸害,将来总还要再起。”

玉屏点头,只说自然如此,她心中有数。子规这方觉得到位,二人遂挥手而别,且皆是心满意足。

子规这便回到了柳清院,朱槿正一人闷坐于桌前发愣,见子规进屋里来,心里先就是一惊,赶着上来就问:“怎么?好好的你怎么一人回来了?”

子规先握住对方的手,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没事。岚少爷嫌那屋里有股子清气,说要焚香,我家大爷因不爱那些东西,屋里也没有备得香料香器,我这才回来取些。姐姐不必惊慌,岚少爷无事。”

朱槿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口中嗔道:“岚哥儿就是好玩,好好的又要弄什么焚香?”

子规笑着解释了一番,那屋子里原无人使用,将换上纸有味道等等,朱槿听了也笑而点头,方才罢了。

当下朱槿便要去拿,子规忙拦道:“姐姐不必,还是我来吧,昨儿那些原是我收拾下的。“

朱槿听后点头道:“是这样没错,我倒忘了,你原是弄香高手呢。”

子规听了,只是摆手,连称不敢,又道:“我哪里是高手?不过跟着我们奶奶大小学了点子,我家大*奶才是高手呢。咦,这屋里倒是好香,哦,姐姐正替岚少爷熏衣服不是?”

朱槿见子规问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倒叫你看出来了,你瞧,这不是那昨儿晚上,书桐送来的熏笼?我见这里总也没什么事做,齐妈妈屋里做针线呢,我也做了会子,只觉眼酸脖子疼的,倒想起这东西来,就取了些现成家里带来的香饼,先替岚哥儿将明日要穿的褂子,弄二件出来。”

子规听说,也上来一瞧,见那笼下并无放置水盆,少岚的褂子盖于笼上,倒叫熏得干绷绷,一股子烟燎火气。

当下子规抿嘴一笑,也不好多说,又见身边桌上正放着一杯清水,便用手蘸着,就向那衣服上洒去,边蘸边洒,边洒边蘸,不一会,衣服上均匀附上水珠,那烟气也就下去了,再过一会儿,浓重厚实的香味,渐渐就扑上面来。

朱槿一旁看着,心下倒是佩服不已,嘴上直赞道:“好个手法,才说你是高手,倒没白夸。”

子规边笑边向里屋里开箱子去,口中亦回道:“这没有什么,姐姐,明儿再熏时,往那熏笼里放一盆滚水,衣服放于笼上,叫水汽蒸着来熏,香味才是又浓又匀,几天也不会散掉。”

朱槿笑着答应,过来帮子规打开箱子,子规快手拣出个小盒子来,取出不少菊花香片,竹叶香饼,又取出一只小小青铜香炉,并一只珐琅香炉,朱槿一旁接过,放进个拎盒里,口中好奇问道:“子规,这是什么香来?”

子规指着那菊花样的道:“这是鸡舌香,乃采那树上花酿以成香,味道微温,并不太浓烈,去去那屋里浆糊的清气就最好了。”说完又指那竹叶状的香饼道:“这是芸香,辟纸、鱼蠹,最合于书房里用。”

朱槿点头叹道:“一点子小香罢了,也做得这些精致,还有这许多不同用效,我是不懂的,哪里辩得出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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