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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着头。慕老太太转过头轻声嘱咐道:“祖母的陪嫁铺子,实际是有三十二间,最好的那四间,祖母都给你留着呢。你几个兄长。日后定然有他们的福气,且让他们自己个儿挣去,女儿家,这一世,除了陪嫁。却是什么都没有,所以,这四间铺子,祖母给你留着,等到你去藩地的时候。祖母再给你,如今,就先让你三哥帮你打理着。”
慈声说着。慕老太太伸手安抚的摸着慕嫣然的鬓发。一边感慨的说道:“当初我抱着你的时候,你也就像珠儿这般大,一转眼,都已经嫁人当娘了。以后就不是小孩子了,祖母从前教过你的那些道理。都要牢牢的记着,知道了吗?”
只在府里住了半个月,众人仿若都习惯了一般,如今慕嫣然要回宫去,慕老太太,却是一下子不适应了似的,又仔细的叮嘱了起来,顿时,慕嫣然的眼中,沁出了一层薄泪,好似稍有不慎,那泪珠儿便会汹涌滑出一般。
“祖母……”
娇声唤着,慕嫣然侧过脸将头埋在了慕老太太的肩膀上,借故,将眼中的泪都拭去了,唯恐惹得慕老太太也跟着掉泪。
柳氏带着何氏进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祖孙二人相依相偎的和睦场景,柳氏抿嘴一笑,轻声嗔道:“嫣儿,可是又缠着老太太撒娇呢?”
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慕嫣然抹了抹睫毛上的泪意,辩解的说道:“没有……”
话音落毕,慕老太太怀里抱着的珠儿伸出手指指着慕嫣然唤道:“娘,娘……”
用罢午膳,慕嫣然哄着珠儿睡着,去了明徽园,母女二人并排躺在暖炕上,柳氏柔声叮嘱道:“宛贵妃逝去,宫里又一向险恶,你和宣王,自是要比从前更加小心才是。”
说着,柳氏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娘又希望你们早些去藩地,过自己快活的小日子,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生怕这一去,娘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嫣儿……”
“娘……”
早起被慕老太太勾起的感伤还未回落,此刻柳氏这般不舍,慕嫣然的鼻音,顿时又重了起来,一边,却埋怨的嗔道:“娘,大过年的,您和老太太都惹女儿哭,再这样,女儿回了宫里,一想起来就要哭了。”
吸了吸鼻子,柳氏伸出手轻轻的拍着慕嫣然的后背,一边连连说道:“好好好,娘不说,不说。”
提起慕老太太说的那四间铺子,柳氏愈发的感叹起来:“老太太是真心疼你,这四间铺子,比你三个兄长手里的上等铺子,还要好上几分呢。那日傅妈妈来送匣子,这四间铺子的地契,也一并交给了娘,说是给你三哥替你打理着,等到你们明年去藩地,变卖也好,租赁也罢,这四间铺子,总能给你们兑出不少现银来,你们到了藩地,也能过几年的,等到了那时,你们在藩地也稳定了,娘和老太太,大抵也能放下心来了。”
虽去藩地还是一年后的事,可此刻提起来,母女二人都长吁短叹的唏嘘起来。
歇了午觉起身,慕嫣然就收拾着准备回宫了,柳氏抱着珠儿不舍的亲着,小家伙,也像感觉到了一般,紧紧的搂着柳氏的脖子,一脸的孺慕依赖,到让柳氏一下子红了眼圈。
宫车停在慕府大门口,慕嫣然给慕老太太和柳氏磕了头,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门,钻进了马车,车帘落下,慕嫣然的泪,忍不住的潸然落下。
回到宫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慕嫣然哄好了珠儿,交代了乳母照看好她,带着紫云和白薇去了毓秀宫。
皇后一切安好,其它各宫的主位娘娘们,也都大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太后了。
许是初二那日接见外命妇时受了凉,自打慕嫣然出宫那天开始,太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小半个月过去了,却是一点儿好转都没有,这些日子,皇后也摆出了一副孝媳的模样,每日去永寿宫侍疾,倒让因宛贵妃而对皇后有些迁怒的太后,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知晓太后病重,虽心里不情愿。可到底要遵着礼数孝道,从毓秀宫出来。原本打算第二日一早去给太后请安的,慕嫣然临时改了主意,转身去了永寿宫。
许是真的病重,又许是太后心内不喜慕嫣然不欲见她。苏掌事进去通禀了一声,不一会儿,面带难色的出来说太后已经睡了,慕嫣然心内一松,直说不打扰太后休息了。径自出了永寿宫回去了。
第二日,便是正月十五了,慕嫣然起了个大早,抱着珠儿去了正华宫,秦素儿也给小皇子和锦容公主穿戴好。一行人齐聚毓秀宫,给皇后请了安,又一起用了早膳。
甜甜糯糯的芝麻汤圆。慕嫣然咬开外面的皮。用筷箸蘸着浓稠的芝麻馅儿,喂珠儿吃了一口,小家伙皱着眉头躲了半天,及至品出了味道。却欢喜的要伸手出触碗里的汤圆,倒让慕嫣然吓了一跳。一边,忙不迭的又喂了她一小口。
从毓秀宫出来,慕嫣然将珠儿交给乳母抱回瑞安宫了,自己则挽着秦素儿绕着御花园散起了步。
秦素儿的肚子已经隆的好大了,慕嫣然亲热的摸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问道:“姐姐,接生嬷嬷已经住进正华宫了,可是快生了?”
淡淡的笑着,秦素儿轻声答道:“还得二十多天呢,御医和嬷嬷们看了,说大概是在二月十二左右。”
点头应着,慕嫣然打量着秦素儿的面色,有些诧异的问道:“姐姐的气色不好呢,可是这些日子睡得不好?”
慕嫣然已经生过珠儿了,自是知晓孕妇的辛苦,到最后几个月,肚子大了,每晚只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都要好一阵子,想要如同未怀孕时一觉到天明,却是再也不能的了。
摇了摇头,秦素儿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婢,方探过头来跟慕嫣然低声说道:“这几日,宫里不太平呢,嚷嚷着说有刺客,喊了好些日子了,却也没见有个结果。各宫都没丢东西,可是就是不断的有人说看见窗外有人影在晃,本是没影儿的事,如今传来传去的,倒传出了好些惊悚的话来。”
说罢,秦素儿面色一赧,有些羞窘的说道:“太子殿下不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总是心慌慌的,老是感觉不踏实,所以,这几日,也没怎么歇息好。”
“刺客?宫里怎么会有刺客?”
面上一片惊诧,慕嫣然不解的问着,见秦素儿摇了摇头,慕嫣然便收住了口,唯恐说的太多,愈发让她心内不安。
回到瑞安宫,珠儿正在暖炕上玩,慕嫣然唤来了小平子,问起了刺客的事,却见小平子有些瑟缩的答道:“主子,并不是讹传呢,奴才有两次值夜,看见窗户上有影子,就觉得咱们院子里有人,可出去看,却又没了,奴才的胆儿都快吓没了。”
宫里守卫众多,到了夜里,更是处处都有人在巡逻,又怎会有人躲得过那重重搜寻?可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说,瑞安宫里,贺启暄又不在,更是该小心谨慎才是,是故,慕嫣然唤来了宫里的奴才,又严肃的嘱咐他们各自办好差事,值夜时小心谨慎些,才让他们各自退下。
用了晚膳,慕嫣然抱着珠儿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哄着小家伙睡着,才带着紫云出了殿门,站在了台阶上。
圆月当空,想起依然杳无音讯的贺启暄,慕嫣然的心里,思念夹杂着担忧,数种感觉掺杂起来,胸口处,竟像受了重击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见慕嫣然的脸色有些不对,紫云扶着她在廊檐的条椅上坐下,转身朝殿内走着说道:“主子,您坐一会儿,奴婢去给您拿手炉。”
紫云的身影刚在殿门口消失,慕嫣然的后背,却瞬时绷了起来,那种危险临近的感觉,让她觉得身上的汗毛一瞬间都束了起来。
“你是宣王妃?”
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第三百六十六章 猜测
“别回头……”
见慕嫣然听见声音想要转过头,身后的男子出声制止了她的动作,顿时,慕嫣然的心里,浮起了一抹恐慌,让她心中一紧,想到了在内殿睡着的珠儿。
“我是宣王妃,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强自镇定着开口问着,慕嫣然还能听到自己声音出的颤抖,一边,却盼着紫云能快些出来,吓走了身后的那人。
“在下唐三,是宣王的朋友,前几日刚从南疆回来。”
男子沉声说着,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慕嫣然一直绷着的神经,却是一下子舒缓了下来,一抬头,紫云正捧着手炉出来,眉开眼笑的说道:“主子,小主子醒了呢,如今愈发乖巧好玩了,紫月在旁边逗着,她也不哭不闹,跟紫月正玩的高兴呢。”
“这才睡了没一会儿,怎么就醒了?”
知晓身后的人早已藏匿了起来,慕嫣然站起身,从紫云手里接过了手炉,一边转过身小心的打量起四周来。
空旷的院落里,除了几个小花圃,一眼便能看到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顿时,慕嫣然半仰着头看了一下,心中有了计较。
“我自己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去内殿和紫月照看着珠儿吧……”
吩咐了紫云,慕嫣然又径自坐在了条椅上,紫云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主子,您别坐的太久,有事就叫奴婢。”
见慕嫣然应下,紫云转身迈进了正殿。
“唐公子,你还在吗?”
轻声问着,慕嫣然握着手炉的一双手,不自禁的有些紧张。
宛贵妃中了蔓肤草的毒,当日,贺启暄说他从宫外找人去查,以免宫里的人知道,打草惊蛇。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慕嫣然以为要等到贺启暄回来才能有消息。谁知道,这么快就动静了。
想来,这些日子宫里传出的“刺客”,便是唐三吧?
“在下是都城中人。从前跟在宣王身旁,后来得了他的吩咐,才亲自前往南疆,查询有关蔓肤草的事,如今已打探清楚了。在下把有关蔓肤草的消息都整理了出来,装在这个信封里,王妃请接下。”
男子的声音温和低沉,透着清冷的夜,竟也没有方才那么让人心惊了。慕嫣然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封信,已从头侧飞了过来。慕嫣然伸手接住。顿时觉得那个信封上有一丝力道,险些让她失了手。
信封一指厚的模样,慕嫣然接过来没有细看,便顺手放在了袖袋里。一边,言语感激的谢道:“谢过唐公子了。等殿下回来,再让他专门去谢你。”
“王妃客气了,在下这条命都是宣王殿下的,为殿下和王妃跑腿办件事罢了,当不得王妃一个谢字。”
说罢,唐三又继续说道:“南疆一行,收获颇多,如今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清楚,这些讯息,王妃先看着,若是有什么疑惑,再让人出宫来寻我。在下在宫里已耽搁了好几日了,这便出宫去了,王妃有用得着唐三的地方,派人到都城南大街王记布庄找唐三便是。”
说罢,唐三轻微的脚步声在殿顶响起,渐行渐远了。
慕嫣然回过头去看,四周如方才一般,静谧的没有一丝异响,及至走到院子中站定,殿顶也是一片漆黑苍茫,哪里还能看得到什么人影?
慕嫣然的唇角微弯,紧了紧衣袖,捧着手炉进了正殿。
心里惦记着袖袋里的那封信,可珠儿又玩的尽兴,慕嫣然强自止住砰砰乱跳的心,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直到给她洗了澡,小家伙紧紧的偎在慕嫣然的胸口,沉沉的睡去了。
将珠儿放在暖炕上,又将袖袋里的信取出来放在了枕下压好,慕嫣然才径自梳洗沐浴完,躺回了暖炕上。
挥退了紫云等人,慕嫣然一边轻轻的拍着珠儿,一边,打开了那封信。
厚厚的十几张素笺,第一张上,线条简略的画了一株蔓肤草,看那模样,倒是像极了田间的蓖麻,只不过枝干都要稍微粗一些,而那饱满的果实,一颗颗圆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