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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扬声应着,慕容睿起步朝外走去,刚出了书房门。便见前面福伯迎面而来说道:“老爷,宣王府那边的管家来了,说收到了一封信,已经送去明徽园二小姐手里了。”
自打贺启暄和慕嫣然一家搬进宫里去住,宣王府那儿只留了王大全和紫月守着,平白的,怎么会有人送信去那儿?
慕昭扬心内一思忖。顿时知晓这其中有蹊跷,顾不得多想,急忙站起身,父子三人径直去了明徽园。
正屋内,看着手里的信,慕嫣然面色苍白。
偌大的一张素笺纸上,只清秀的五个大字:一万两黄金。
虽没头没尾,可慕嫣然却心中顿时就明白了。
“这信是谁送来的?”
抬眼看着王大全。慕嫣然沉声问道。
摇了摇头,王大全回话道:“门口的老伯听见大门响了,打开门,信便从门缝里飘了进来,探头去看,巷道里并未看见有人。”
“莫说一万两黄金。他就是要十万两,我们也得给啊。可是,又没说时间,又没说地点,这算怎么回事?”
一旁,柳氏急切的嘟囔道。
说着话,慕昭扬等人进了屋。
接过慕嫣然手里的信纸看完,慕昭扬的脸色也顿时冷峻了几分。
“那等着吧,既如此,必定会有消息便是。”
沉声说着,慕昭扬起步朝外走去,没一会儿,外头的下人便尽数散了,依稀能听见,慕昭扬吩咐人守好各处的门禁,若是有人来送信,务必要注意那人的特征。
呆坐了一夜,天亮时分,慕嫣然觉得耳边尽是肇哥儿的哭声,冷不丁的清醒过来追出了门,却什么都没有。
等着再次送信的人来,各处守门的人便连轮值时分,一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门缝,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都长在门外的匾额下。
可盯了一晌午,全无动静。
午时,慕容峻上了早朝回来,手里却拿着一封信,说是从状元府邸门口的台阶上发现的。
“西山脚下,十六,亥时,带人则死。”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看了的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三哥,你替我准备一万两黄金的兑票,今晚,我去西山脚下。”
紧紧的攥着那张素笺,慕嫣然转过头看着慕容睿说道。
点头应下,慕容睿转身出去了,慕容峻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疑惑。
一整日,慕嫣然滴水未进,就那么呆呆的坐在临窗的软榻边,侧头看着外头的日光,只盼着时间能过的快些。
慕昭扬和柳氏面上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到柏松堂陪着慕老太太用了晚膳,再到明徽园,慕嫣然正攥着手里的一叠兑票发呆。
天色全黑,慕嫣然方出了门。
马车赶到离西山还有一里地的地方便停下了,慕嫣然回头从慕容睿手里接过灯笼,径自朝前走去。
夜色中,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
有远处小河里的潺潺流水声,还有草丛中悉悉索索的小动物声响,和偶尔的蟋蟀长鸣,而远处,却依旧一片黑暗,看不到有人,也听不到说话声。
每往前走一步,慕嫣然的心里就多忐忑一分。
眼看便快到西山脚下了,身后,却蓦地传来了马蹄声。
顿住脚步,慕嫣然转头去看,可还未等她看清来人,耳边一阵风声,后脑一痛,慕嫣然顿时晕了过去。
第八百三十三章 恶终
“肇哥儿,肇哥儿……”
从睡梦中惊醒,慕嫣然坐起身,一双眼眸在屋内漫无目的的找着,一脸的慌张惊恐。
身旁,柳氏受惊的回过神来,安慰的轻拍着她的背道:“嫣儿,没事了,没事了……”
“娘,可找到肇哥儿了?”
紧张的攥着柳氏的胳膊,慕嫣然疾声问道。
“呶……”
朝床榻里侧努了努嘴,柳氏一脸柔和的疼宠笑意。
慕嫣然转过头,便看到了正睡得香甜的肇哥儿。
小家伙面朝慕嫣然的方向趴着,手里攥着慕嫣然的一片衣襟,脸上还隐约有泪痕,似是睡前或是梦里时哭过,慕嫣然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儿子带着微微凉意的脸颊,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又生怕吵醒了肇哥儿,慕嫣然掩嘴哭的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让柳氏在旁看着,也忍不住的红了眼圈。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当娘的人,心里怕都自责难过的紧,更别说肇哥儿消失了一天两夜。
这一日两夜,慕嫣然的心里,不知道已经自责成了什么样儿。
“嫣儿,孩子已经平安回来了,没事的,啊?不哭了……你三哥抱着肇哥儿回来的时候,你还昏迷着,肇哥儿趴在你身边哭的别提多伤心了,一会儿醒了,看见你这样又要哭了,不哭了,啊?”
从软凳上起身,柳氏挪过去坐在床榻边,取出帕子给慕嫣然擦拭着眼泪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从柳氏手里接过帕子擦着,一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肇哥儿,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会从自己身边溜走了似的。
“你都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吧?肇哥儿既已安全回来了,你快起来吃些东西吧,娘让小厨房炖了粥。”
柳氏爱怜的拍了拍慕嫣然的手道。
吸了吸鼻子,慕嫣然动作轻柔的掰开肇哥儿的手,拉出自己的衣襟,掀开锦被下了床。
梳洗完吃用了些东西,再坐回柳氏身边,慕嫣然才轻声问道:“娘。三哥是从哪儿寻到肇哥儿的?到底是谁绑架了肇哥儿索要钱财的?”
正是午后时分,明亮的窗户旁,慕嫣然低垂着头,一脸的平静。可平放在身旁的一双手,却紧紧的攥着软榻上铺着的薄毯,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看的一清二楚。
“是……是你四哥。”
犹豫了一下,柳氏还是告诉了慕嫣然。
中秋那晚送泰和帝三个孩子入宫,临出宫时,玉太嫔跟自己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可即便是那样,慕嫣然也没怀疑过慕容庭。
此刻听柳氏说起,慕嫣然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转瞬。慕嫣然的眼眸中就泛起了一层怒火,以及不可抑制的愤怒,“肇哥儿可是他的外甥啊,他怎么忍心?”
有慕老太太的示意和沈氏的相求,慕容庭之前倒是规矩了几个月,慕嫣然和三个兄长商议了一番,便由慕容峻帮他谋了个闲差。虽说不及慕容言三兄弟一般辉煌荣耀,但是若他肯上进,将来未必不会没有出息。
可是,本就心存不满,再处处比较,慕容庭的心里,怕是认定了柳氏和慕容言等人苛待了沈氏和他们兄妹几人,心里也积压了许多不满。
既然对付不了慕嫣然。能让她吃点闷亏,怕是也是好的,于是,才有了哄骗肇哥儿出府继而索要一万两黄金的事。
想透了整个过程,慕嫣然的一张脸,已经显出了几分铁青的冷冽。
“昨儿你出了门没多久。陈氏便来找娘,说觉得你四哥最近不大对劲,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却觉得肇哥儿失踪这事和你四哥有关系。所以,你二哥便寻来了你四哥身边的小厮,问清了他在外头的那个院子,寻了过去,进去就发现了肇哥儿。”
柳氏讲述着昨夜慕嫣然晕过去以后发生的事。
“那西山脚下……”
想及昨夜晕之前发生的事,慕嫣然顿时又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了。
“是街上的一个地痞头目,下九流的人,你四哥找的。”
提起慕容庭,柳氏的脸上满是愠怒,“昨儿,你四哥也躲在城门附近,看着你们的马车朝西山去,他也暗中尾随了过去,后来看到你二哥带人赶往西山,他就知道事发了,摸黑往回跑,被回城的马给掀翻踩伤了腿,从外头抬回来,又被你父亲拿家法狠揍了一顿,如今还瘫在床上嚎呢……”
径自思忖着,慕嫣然摇了摇头道:“娘,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见柳氏一脸的犹疑,慕嫣然轻声说道:“四哥便是真的心存不满,要做这等下作的坏事,也不会是如今。二哥给他寻了差事,他都安稳的当了好几个月的差了,怎么这会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我觉得,这里面另有蹊跷……”
“你是说,有人刻意挑唆?”
柳氏似是有些明白慕嫣然的意思了。
“至于是不是,我也不知晓,可我觉得,四哥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若是事先想好的,那必定有人在旁出谋划策,否则,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露,就顺顺当当的将肇哥儿带出了府。”
慕嫣然分析着说道。
觉得慕嫣然说的有理,柳氏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里屋里传出了肇哥儿喊娘的声音。
慕嫣然起身疾步朝里去了,柳氏径自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出了潇湘阁,朝翠竹苑书房而去。
慕昭扬的心里本就起了疑心,听了柳氏的话,当即就差了下人,将下身被血水浸透的慕容庭,再度拖到了祠堂里。
看了一眼祖宗的牌位,慕昭扬提着执行家法所用的木棍,恨声问道:“给你出主意的人,是谁?”
心中一颤,慕容庭摇了摇头道:“都是儿子一时糊涂,并未有人出主意。儿子知晓错了,求父亲饶过儿子这一遭。”
“饶你一遭?”
眼神如刀子一般飞向慕容庭,慕昭扬举起手里的木棍朝慕容庭背上一棍,厉声喝道:“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几个兄长给你谋了差事,你背后是如何编排他们的?那可是你的外甥,你也下得去手?”
对慕容庭凄厉的叫声充耳不闻,慕昭扬沉声说道:“我最后再问一遍,是你给你出的主意。你若要一力承担。那也算是你有担当。不过自此以后,我慕府族谱上,再无你慕容庭此人,为父没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儿子……”
一席话。慕容庭原本就痛的失了血色的脸,愈发如纸一般苍白。
而门外,已传来了沈氏凄楚的哭声,“庭儿,你快说啊,快说啊……别再忤逆你爹了,若当真族谱除名,娘也不活了……”
身下的痛意阵阵传来,慕容庭嚎叫了几声。终于忍不住的低声说道:“是……是秦府的柔儿表妹……”
秦柔儿身上发生的事,慕昭扬早已从柳氏口中得知,此刻再从慕容庭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慕昭扬愈发怒不可遏的气愤,举起手里的木棍,还未落下,大门猛的打开。沈氏冲进来扑在了慕容庭身上,一边抬眼看着慕昭扬哭道:“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您要打就打死妾身吧,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没了他,妾身也活不下去了……”
“老爷。庭儿的双腿已经废了,以后就是一个废人,求您,求您饶过他这一遭,求您……”
耳边回旋着沈氏的哭求声,慕昭扬心中烦躁至极。扔下手里的木棍,转身迈出了祠堂,门外,传来了他失望之极的话语声,“将他送回泰然居,不经传唤,不得私自出慕府大门一步。”
竟是将慕容庭软禁在了慕府。
晚膳时分,从柳氏口中听闻慕昭扬对慕容庭的处置,慕嫣然充耳不闻一般,再未多问一句。
用罢了膳食,便带着肇哥儿回了宫。
乾安殿里,看着肇哥儿平安回来,泰和帝一脸疼爱的摸着肇哥儿的小脸,说以后会照看好他不会让旁人欺负他,一旁,珠儿和蕾儿,早已哭得泪人儿一般。
第二日,柳氏进宫,见慕嫣然气色已经好了些,方欣慰的说道:“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再别放在心上了。”
点了点头,慕嫣然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一旁,柳氏看到,有些无奈的叹道:“秦柔儿从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