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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想问,到底是谁揭示沈将军的真实身份的,威远侯又为什么会领养沈将军?”云居雁抬头询问。若是沈子寒并没野心,那么爆出他身份的人是何居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又或者纯粹是想转移注意力?
时至今日,云居雁更加后悔自己在现代时太过粗心大意,根本不记得之后的几年,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细节。之前她努力回忆才隐约记起,最后继位的是三皇子,但三皇子最终是禅位的,且不是禅位于自己的儿子。如果他醉心皇权,又怎么会禅位于其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沈君昊这些,如果要说,她又该怎么说?
沈君昊思量着云居雁的问题,回道:“具体如何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威远侯对外宣称子寒是他旧部的遗孤,对方于他有恩。至于子寒的真实身份何以被揭破,祖父曾悄悄探查过,并没有什么结果。外面谣传,是威远侯喝醉酒之后,不小心说漏嘴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小心说漏嘴!”云居雁直觉地反驳。
沈君昊点头道:“祖父大概也觉得奇怪,这才悄悄查探。这事怎么都是子寒的私事,我一直没有细问。如今你这么说,找一天我再问问祖父。他知道的总比我多。”他觉得话题越扯越远,摸了摸云居雁的脸颊说道:“总之,不要再说莫名其妙的话了,也不要总想着那个虚无缥缈的梦,每天都担心这,担心那,明白吗?”
云居雁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可是沈子寒在河岸边瞪着她和沈君昊的画面却在她脑海中更加挥之不去。说起来,前世她为何落水,沈君昊又为什么恰巧就在现场,恐怕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唯一可以肯定的,当时的许弘文纯粹只是见死不救。他并不是杀她的凶手。
沈君昊见云居雁依旧忧心忡忡的,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笨蛋,不要再想了,我答应你,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的……”
“我们还有瑾瑜,我们要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云居雁说着,声音哽咽了。以前的她太过消极了。她既然知道兴瑞十一年可能发生什么事,就该早作准备,而不是一味想着安排退路。她爱他,爱他们的孩子,不是五年,是一辈子。
好似听得懂自己的名字一般,摇篮中的沈谨瑜突然哭了起来,试图吸引父母的注意力。云居雁听到儿子的哭声,一把推开沈君昊,快步走了过去,轻手轻脚地抱起儿子。
沈君昊看儿子在云居雁怀中立马止了哭泣,心头开始泛酸。他有一种感觉,自儿子出生,自己在云居雁心中已经沦为“次要品”了。他走向母子二人,伸手捏了捏儿子肥嘟嘟的脸颊。见儿子圆溜溜的黑眸马上转到了自己身上,瞬间他又平衡了。看着如此可爱的小脸,别说是云居雁,就算是他,也想亲亲他,抱抱他。
沈谨瑜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母亲,又见父亲对着他笑,令他十分高兴。他看看沈君昊,又对着云居雁张开嘴巴,“依依呀呀”不知道说着什么,仿佛在表达自己的愉悦。
沈君昊看他不哭了,故意用手指逗他,云居雁控诉他不该把儿子当玩具。沈君昊索性伸手想把儿子从她手中抢过来。沈谨瑜以为父母在和他玩游戏,扑腾着双手,高兴地参与其中。
正当三人玩得不亦了乎的时候,一辆马车正缓缓驶入王府的大门。
第659章 死乞白赖
云居雁在沈君昊被长顺叫走之后,才知道章氏坐着马车回府了。之前的一个多月,沈君烨和章氏在沈谨瑜洗三和满月的时候回来过两次,两次都是前一天就派下人回来报信了。这次章氏独自回府,就连马车进了府,也没派人通知云居雁。
“大奶奶,会不会是二奶奶又和二爷拌嘴了?”玉瑶说着又觉得不像。云居雁一向对章氏淡淡的,章氏心知肚明。他们去了暨阳之后,章氏虽经常派人回来问候,但她应该能感觉到,云居雁只是尽长嫂的职责,不会参与她和沈君烨的家事。再说,就算是他们夫妻吵翻了,她离家出走,也该回娘家才对。
云居雁亦觉得不像是吵架,吩咐玉瑶去对章氏说,她需要什么东西,派人回来说一声就是,不用亲自跑一趟。她这话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大约半盏茶之后,章氏由玉瑶引着,进了凝香院。云居雁虽不愿和她有太多的交集,但面上的礼数不能少,只得把儿子交给了奶娘,自己迎了章氏入屋。
章氏向云居雁见了礼,又逗了逗沈谨瑜,直夸他长得漂亮,让人爱不释手。云居雁在一旁看着,随口搭着话。她看得分明,章氏似避嫌一般,虽然人就站在沈谨瑜面前,但身子离得远远的。她的眼角、嘴角都带着笑,似有喜事。
云居雁悄悄朝玉瑶看去。玉瑶暗暗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只是在半路遇到了正往这边而来的章氏。云居雁算着时间,章氏肯定来不及去枫临苑和玉衡院请安,遂说道:“二弟妹,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向祖父、父亲请安吧。”就算章氏没有小心翼翼地避嫌,她也不敢让她接触他们的儿子。
章氏听闻她的话,立马红了脸,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羞涩万分的模样。
云居雁见状,心中暗惊。她和沈君烨成亲已经几个月了。她这样的神情,很可能是怀孕了。云居雁不明其意图,装作不知,问道:“二弟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正常情况,她若是怀孕了,不是更应该躲在暨阳吗?
章氏抬头看了一眼怀抱沈谨瑜的奶娘。又看了看立在四周的小丫鬟。云居雁知其意,更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让玉瑶带着她们退了出去。沈谨瑜感觉到自己离母亲越来越远,发出了不悦的呼声。章氏循着声音看去,又羞涩地低下头,手中的帕子几乎已经绞成了麻花。
“二弟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云居雁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章氏坐下。
章氏几步上前,握住了云居雁的手,欲言又止。满眼感激。云居雁错愕地看着她。
“大嫂,我已经和相公说了。想回家住几天。”章氏眼中的感激瞬间变成了祈求,一脸“你一定要成全我”的神情。
云居雁虽然很不希望章氏留下,但她断没有把人赶出去的道理,更何况章氏这么说,仿佛是她容不下他们一般。她略带不悦地说:“二弟妹这话说得,这里是你的家,无论你想留下。或者想去照顾二叔,都是你的自由……”
“大嫂,您不要误会!”章氏一脸急色。“其实是这样的!我……”她吞吞吐吐。
云居雁索性装傻,说道:“二弟妹,我之前就劝过你,夫妻之间没有绝对的对错。再说你们成亲没多久,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
“不是的。”章氏小声回答,朝着沈谨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云居雁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更是警惕。任何人都不能打她儿子的主意。眼前的章氏,面上和善,甚至可以说是软弱,但自她进门,她时时处处都在提防旁人,做事更是小心谨慎,根本就不是什么都不懂。一直以来,她都是假扮纯良罢了。如今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一定要防着她,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养胎之名,把她送走。
不待云居雁说话,章氏仿佛知道她怎么想的,抢先说道:“祖父说的是,瑾瑜聪明又活泼,出生那日就连天空都放晴了……”
“二弟妹,那些话不过是祖父一时高兴……”
“不是的。”章氏一脸期盼地看着云居雁,恳求道:“这次我想回家住一段日子,就是想……想……”她低下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低声说:“不瞒大嫂,我可能已经有了身孕。”
“恭喜二弟妹。”云居雁赶忙向她道喜,续而又责备道:“你也真是的,既然已经有了身孕,为何还要急巴巴赶回来?也怪我不好,应该给你安排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怀孕的事,头几个月是最重要的,你应该好好休息,让二叔好好照顾你才是。”她这般说着,心中已经明白,章氏这是想借着沈谨瑜为借口,回王府居住。
先不论章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仅仅沈谨瑜“命好”这个说法断不能继续以讹传讹了。
沈谨瑜出生当日久雨初晴是事实,云雨桐在同一日诊出喜脉也是事实,但这两件事不过是巧合,沈沧看到曾孙,随口说了一句“有福之人”只是太过高兴,可这些日子,这事不断被提及,越传越邪乎,就连钦天监也说他的八字好得不能再好,仿佛有人在背后操控一般。就算不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这事再发展下去,沈谨瑜招人嫉妒不说,最怕多疑的皇帝生出莫名其妙的心思。
云居雁说着,不给章氏开口的机会,唤了玉瑶进屋,对着她说:“你快去吩咐一声,让庆春苑的人好好把屋子收拾一下。”她对着章氏解释道:“今日时辰晚了,你只能将就一夜了,明日我再通知二叔过来接你。”说罢,她又回头对玉瑶说:“你让大厨房送些新鲜的食材……不行……”她为难地皱了皱眉,又道:“你拿五十两银子给二奶奶身边的人,让她们挑二奶奶爱吃的,多买些回来。就算今日吃不完,带回暨阳也是一样。”她想借着章氏需要照顾之名,让沈君烨把她接回暨阳。
章氏明白云居雁的心思。她不顾玉瑶就在屋内,也不顾屋子外伺立着待命的丫鬟,突然就想跪下。玉瑶发现她的意图,急忙上前两步扶住了她。若是传出章氏跪地恳求云居雁的传言,旁人一定会觉得是云居雁刻薄。
云居雁自是想到了这层,看向章氏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章氏似浑然未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红着眼睛,哽咽低语:“大嫂,我和相公的事,您都知道。不瞒大嫂,这些日子在暨阳,我和他……”两颗豆大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二弟妹,有话好好说。”云居雁一边说,一边示意玉瑶扶着章氏坐下。
章氏一径摇头,用恳求地目光看着云居雁,激动地说:“大嫂,所有人都说瑾瑜命好,会招福,眼下我只想和您一样,得一个儿子。我这辈子,唯有指望他了。”
“二弟妹,你这话说得……”
“大嫂,以前是我不对,我再次向您赔不是。”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心急了,声音比之前高了许多。除了凝香院的下人,章氏带来的丫鬟也听到了她的话。
云居雁心中暗恼,急忙说:“二弟妹,这些日子你们在暨阳,我日日挂心你们,经常派人嘘寒问暖,就是把你当成姐妹,如今你却说出如此见外的话……”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着身孕,一定要加倍小心谨慎。今日时辰已晚,你先回庆春苑吧,之后的事自有长辈定夺。眼下既然你已经安全回家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让相公通知二叔一声。”云居雁的语气不容置疑,说罢走到屋子门口,斥责章氏的丫鬟没有好好照顾主子,知道主子怀孕,就应该劝着她,就算劝不住,也该请沈君烨护送,或者找人回来报信。
所有人都明白,云居雁明着数落下人,实际是说给章氏听的。章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想开口,云居雁已经开口命她的丫鬟扶她回庆春苑。
章氏知道,能在凝香院的第二进院子当差的下人都是云居雁信任的人,她若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只会丢自己的脸,更何况她根本不能与云居雁翻脸。上一次她指控云居雁和沈君烨有暧昧,也是第二天就低声下气来陪不是了。她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