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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怎么了?”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而入。顾不得避男女之嫌,他扶着玉瑶坐在床沿。看玉瑶推开他,往床内侧缩了缩,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姑娘,不好意思。是我撞了你,不过我已经替你请过大夫了,大夫说没事。我也让厨房熬了粥,马上就送来……”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又恍然大悟般说:“哦,对了,忘了说,我叫徐安。是这家店的账房。我待会儿就送姑娘回去,不知道姑娘家住哪里?”他立在床边,小心翼翼看着玉瑶。
若不是徐安的心虚模样,玉瑶几乎以为先前听到沈君烨和沈君儒的对话是她在做梦。她没有拆穿他,只是说:“徐大哥,能不能请您帮我送个信?”
“当然,当然。”徐安点头如捣蒜,脸颊在顷刻间就涨红了,转身就往外走。他走了两步,又折回床边问:“不知道姑娘想给谁送信。要说什么话?”
玉瑶不敢让徐安送她回郡王府,自己又虚弱地走不了路。而大清早让陌生人给王府送信。王府的门房可能觉得是恶作剧,不会给凝香院递消息。她思来想去,唯有让徐安给锦绣传话,让她赶快过来接她。
徐安似乎想说,他可以送她回家,最终只是点点头,说他马上找人送信。一盏茶之后。徐安端了一碗白粥进门,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夫吩咐。只能给她喝粥。
玉瑶原本不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见徐安在一旁站着,只能端起了粥碗。因为实在饿极了,不一会儿她就把一碗粥喝完了。徐安收走了空碗,又说大夫吩咐过,不能一下子吃太饱,仿佛在解释为何他只拿了小半碗清粥。
若是玉瑶一直昏睡着,她几乎以为徐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有那番对话在前,徐安明显是在说谎。
大半个时辰后,锦绣和张泰匆匆而来。锦绣看到真是玉瑶,眼眶立马就红了。玉瑶顾不上伤感,朝着徐安看了一眼。张泰会意,急忙以感谢徐安之名,把他拉了出去。玉瑶见房门关上了,压着声音对锦绣说:“快去乔安巷,六姑娘就在那里。是她抓了我。”她具体说了地址。
锦绣一听这话,点点头,出门去找张泰。半响,锦绣折回玉瑶的床边。玉瑶简略地说了枇杷放自己离开的经过。在锦绣的安排下,两人很快回到郡王府。
云居雁得到锦绣送回的消息,就一直在凝香院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玉瑶手上伤痕累累,整个人虚弱不堪,她又是自责,又是高兴。听说是徐安救了玉瑶,她急忙命灯草拿银子去谢谢他。
玉瑶闻言,拦住了灯草,见屋子里只有随侍在云居雁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她说道:“奴婢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二爷和三爷的对话,看起来是他们把奴婢送去客栈的。救下奴婢的并不是徐安。”
云居雁朝香橼看去。香橼答道:“二爷并没有回过府。三爷自前天出门之后一直没回来,直至今天早上才直接去向王爷请安了。”
玉瑶急忙接话:“奴婢听得很清楚,的确是二爷和三爷的声音。”她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云居雁相信沈君烨肯定没有回过家,毕竟她当家多时,有什么人进出大门她不可能不清楚。不过若说沈君烨悄悄回过京城,也不是不可能。她命锦绣先陪着玉瑶下去梳洗,又命香橼再去请大夫。玉瑶直说自己已经无碍,只需回屋换件衣服就行了。
众人说话间,每日过来回事的媳妇子们到了。云居雁只得先去处置家事。因为杨氏一直昏迷着,她需要过问的事情又多了不少。但她整颗心都悬在张泰能否顺利抓住云惜柔的事情上。沈君昊亦是十分在意这件事,因此也已经去了乔安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云居雁听到书房外的喧哗,走到门口一看,是沈君昊回来了。见他脸色并不好,她迎上前急问:“是不是没找到人?”
沈君昊点点头,回道:“张泰赶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整个院子只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丫鬟。”
“是枇杷?”云居雁询问。她看到了玉瑶眼中的急色。
沈君昊再次点头,答道:“看得出,他们走得很匆忙,什么都没能拿走。桌上的茶都是热的。张泰到了之后,马上命人四处寻找,但今天正巧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太多。我回来之前问过房东了,是那个丫鬟向他租的院子,一下子付了三年的房租。他只当是哪家的落难千金。便没有去官府报备,也没有要求见一见主人家。”
云居雁知道,玉瑶能离开,全靠枇杷的倒戈。她定然是十分感激枇杷的。“那个丫鬟如何了?请大夫了吗?”
“张泰认得她。我去之前他已经命人请大夫了。这会儿如何,我还没问过。”
云居雁闻言,对着玉瑶说:“你去看看她吧。对大夫说,不要吝惜药材,横竖救人才是最紧要的。”
待到玉瑶走后。沈君昊担心地说:“看起来的确是她救了玉瑶,但事实到底如何,暂时我们还无法肯定。”
“你怕这是苦肉计?”云居雁知道枇杷曾是云凌菲的丫鬟,她没有忘记抚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选择欺骗她。论处境,抚琴和枇杷应该是一样的。“不管怎么样,先救了人再说,至于其他的,等她醒了再说吧。”
“说到醒,二婶娘如何了?”沈君昊不想云居雁因为云惜柔的再次逃脱影响心情,岔开了话题。直到话已经出口。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轻松的话题。
云居雁如实说,大夫也不知道杨氏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她说着,轻轻一叹,又道:“听玉瑶的话,二叔好像回过京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庆春苑那边。”云居雁把玉瑶说过的事,对着沈君昊复述了一遍。
“既是如此,我去问一问三弟就是。”
“先不要去。”云居雁急忙劝阻他。以沈君儒的脾气。一定不会解释,再说,他们兄弟三人的关系已经够糟糕了。若事实证明沈君烨和沈君儒都不是幕后之人。就像沈沧说的,将来他们是要当家的,独木难成林。“不如先等一等。若是二婶娘或者枇杷醒了,可以先问一问她们。”
“我还是让马管事找人去暨阳问一问,看他有没有刻意隐瞒曾经回京的事。另外,若是那个叫枇杷的丫鬟醒了,你可不要一时心软,把她留在身边。有些事,宁愿花些银子了结。”沈君昊叮嘱。
云居雁点头说了一句:“我省得。”
大约中午时分,玉瑶探望了枇杷回府向云居雁回禀。枇杷暂时被安置在锦绣家里。这一路,灯草已经把她不在时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知道主子愿意拿五万两银子赎她,她自是十分感动。又知道是长顺主动请缨去送赎金,她亦是感动。锦绣也向她解释了,他们选择阻拦云居雁去赎她,也是情非得已。她心中明白,他们都是奴婢。若换做被绑架的是锦绣,她大概也会做相同的选择。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心理上她还是对枇杷和长顺多了几分感激。
云居雁得知枇杷伤势颇重,只能暗暗叹息,命人去给锦绣、张泰传话,让他们好生守着,防止幕后之人得知她还活着,想把她灭口。看玉瑶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命她回屋休息几天。
先前云居雁身边的人太多,玉瑶不方便多说。当下,见屋子里只有主仆二人,她说道:“大奶奶,虽然奴婢只见了六姑娘两三次,每次都只说了几句话,但奴婢看得出,六姑娘根本就是疯子。”
“我知道。她从小就恨我。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定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她的逻辑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云居雁从来都无法理解云惜柔的想法。
“另外,这次的事情,六姑娘看起来是因为没达成目的,所以气得想亲手杀了奴婢。最后是枇杷拼命才拦下的。枇杷还对奴婢说,若是见到四姑娘,让奴婢对她说声对不起。”
云居雁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当时的场景,再加上沈君昊先前的叮咛,她已经决意用银子感谢枇杷,因此只是问玉瑶:“你有没有听到,她的目的是什么?”
玉瑶摇摇头,回道:“奴婢只知道六姑娘一心想对付大奶奶。她几次来见奴婢,问的都是大奶奶的事情。”
“都是哪些事?”
“都是很平常的事,比如说大爷是不是真的没有通房,平日子大爷和大奶奶都是如何相处诸如此类的。奴婢虽一句都没有回答,但是奴婢不明白,六姑娘即便知道了这些事,又如何能对付大奶奶呢?”
“我也不明白。”云居雁摇头,暗自思量。很早之前,幕后之人就一直孜孜不倦地致力于破坏她和沈君昊的婚事。当下,他们很有可能是想破坏她和沈君昊的感情。如果说,他们抓了玉瑶是想知道他们相处的细节,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些琐碎的事,又如何能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呢?退一步,就算是他们关系破裂,有谁能从中得到好处?如今她已经生下嫡长子,就算沈君昊不爱她了,她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的。
云居雁越想越糊涂,眼下只能按捺下不解,询问玉瑶:“你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见到过什么?就算仅仅是你的猜测,反正只有我们二人,你但说无妨。”
玉瑶沉吟片刻,说道:“大奶奶,或许是奴婢见识浅薄,但奴婢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奴婢自醒来之后,一直都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屋子内。之后又听到六姑娘和枇杷说,她们先要饿着奴婢,还说要找男人侮辱奴婢,最后奴婢一定会屈服,任他们摆布。那时候奴婢虽然很害怕,可是奴婢一早就决定宁死都不会让他们如意,他们为什么那么肯定,将来奴婢一定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居雁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在现代接受心理治疗时曾经听过,再坚强的人,一旦心理防线被攻破,很容易受人摆布。而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强奸等等伤害,更容易让女性情绪崩溃。先前她就怀疑幕后之人和她一样,在现代呆过,如今她更加相信,他一定来自现代。
恍惚间,她又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到沈君昊的茶楼那刻,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里有很多现代元素。之前她也曾问过沈君昊。据沈君烨称,很多都是别人给他提供的意见。
这个“别人”到底是谁?
第698章 闹场
云居雁期盼着杨氏和枇杷赶快醒来。可惜两人的伤势都十分严重,大夫没有把握。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当天下午,沈君昊快马去了一趟老宅。他本想探一探薛氏的口气,但薛氏紧闭房门,压根没有见他。薛氏虽然几乎成了“阶下囚”,但怎么都是他的继母,他只能连夜回了王府,临走让人转达了沈沧的意思,警告薛氏,若她再有什么小动作,只有死路一条。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没多久,马管事从暨阳回来了。他告诉沈君昊,沈君烨在前一天离开过暨阳,直至今天中午才回去。这就意味着沈君烨昨晚的确留宿京城,却没有回家。
沈君昊吃了薛氏的闭门羹,原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这话,他对云居雁说:“我这就去问问三弟,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听我说一件事。”云居雁拉住了他,问道:“先前我问过你,你说茶楼一向都是二弟管理,还说很多事都是别人给他的意见,这个‘别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沈君昊反问。
云居雁很想告诉他有关自己重生又穿越的事,可这种事除非亲身经历过,否则一般人很难接受。再说,就算是现代人,也并不是任人都懂得心理学。更何况当初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