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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一见这架势,赶忙上去劝。沈沧哪里听得进去,喝令所有人退开。若是在往日,这个时候,定然有人去报沈伦,请他过来劝说。可此刻的沈伦正陪着长公主,外面又有那么多达官贵人,皇亲贵胄,谁也不敢过去把沈家的家丑外扬。
沈佑被沈沧的动作吓傻了。他摔了一跤,又挨了一脚,屁股和胸口都痛得要命。眼看着竹棒从空中落下,他也顾不得仪态,狼狈地抱头鼠窜。奈何他原本就被沈沧踢倒在地,前后都受了伤,哪里躲得了,只能连滚带爬,笨拙地闪避着,嗷嗷直叫,声音就像杀猪似的。
沈沧虽然年纪大了,但领兵打仗多年,身体底子好。他一连揍了沈佑十几棍子,只是微微喘息,并没有任何停下的意图。
父子俩在院子里一个追,一个逃,其间夹杂着怒骂和哀嚎。下人们要么远远躲着看好戏,要么急得团团转,但又不敢上前劝说。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沈佑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地疼,头晕眼花。眼见沈沧仍旧中气十足,他灵光一闪。“啊”一声倒在地上装死。
一早就跪在地上的下人们急忙上前。七嘴八舌地求沈沧饶过沈佑,就算沈佑该打,沈沧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体云云。
沈沧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气呼呼地丢开了竹子,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沈佑的眼珠子正在转动,分明就是装晕。他更是生气。对着左右吩咐:“拿一壶水来。”
下人以为沈沧打累了,想喝茶,立马让丫鬟拿了茶壶茶杯过来。他们见沈沧脸色难看,也不敢问如何处置沈佑。更不敢请沈沧回屋,只是静静在一旁陪着。
须臾,丫鬟恭敬地送上了茶水。沈沧怒气冲冲地抓起茶壶,扔掉茶壶的盖子,捏着壶嘴就把滚烫的茶水往沈佑身上浇去。这个当下,就算沈佑真的晕过去了,也被烫醒了。更何况他一直都在假装而已。
顷刻间,沈佑一跃而起,烫得直跳脚,可是一看到沈沧的眼神,他的心中一片冰冷。这一回他知道,沈沧是真生气了。以往,就算他骂得再大声,从没有在下人面前这样打他,更不会拿热水烫他。即便是大史氏过世的时候,也只是命人打了他几板子而已。一时间,他的心中无比慌乱。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恭敬地称他“沈老爷”,把他哄着,奉承着,不过因为他姓沈。就算沈沧再不待见他,有了沈家的庇佑,他才有华衣美服。才有歌姬小妾。离了沈家,他没有积蓄。没有固产,连个屁都不是,就算衙门里挂着的那个虚衔,恐怕很快也轮不到他了。
“父亲,儿子错了!”骨气不能当饭吃。所有的恩怨,对大房的怨恨,对沈沧的不满他只能暂时放下。他得先保证自己的物质生活。他喜欢云惜柔,可天底下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又不止她一个。再说,他们不过几夜风流,还是她主动勾引他的,他哪里用得着为她赴汤蹈火?
沈沧看着沈佑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更是失望。不过闹了这么一场,他的火气慢慢散了。“你错在哪里?”他沉声问。眼下的关键不是怎么教训沈佑,而是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沈佑呜呜咽咽哭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全身无一处不痛,他根本没办法思考。
沈沧决定不和他啰嗦。他厉声喝问:“这几天你住在哪里?把地址说出来。”
沈佑与云惜柔如胶似漆那会儿,他的的确确很喜欢她的,可这会儿,与自己的下半辈子比,当然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更重要。他一五一十说了一个地址。
沈沧正想问他那里还住着谁,丫鬟来报,长公主一行人正往枫临苑而来。闻言,沈沧吩咐下人把沈佑暂时关在后罩房,又让人偷偷去沈佑住过的小院搜查一遍,并交代手下,若是沈佑留下了贴身物件,全都拿回来。
京城的某条小巷内,云惜柔戴着面幕,面无表情地坐在又脏又小的马车内。虽然青竹极力阻止她外出,最终她还是去了沈家附件。她对沈佑不放心,结果就像她担心的那样,沈佑居然真的把事情搞砸了。她眼睁睁看着齐元祥把薛家的人带走,亲眼目睹沈佑摔得四脚朝天,被沈君昊押回沈家。
她恨!她牺牲**讨好沈佑,无非是为了今天。她满心以为沈佑会像她计划的那样,在长公主面前,在市井的百姓面前,历数云居雁的罪证。可结果?沈佑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们拿了东西就走,我再也不要见到那个废物!”云惜柔咬牙切齿地吩咐。
青竹对着云惜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揭开帘子朝四周看了看。“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
“什么人!”突然传来的男人声音震得云惜柔心惊胆颤……
第717章 抱头鼠窜
云惜柔被突来的男生吓得胆战心惊,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待她回过神,就发现青竹已经拉着她下了马车,两人正在小巷内狂奔,惹得偶尔走过的路人对她们侧目而视。
“我的面幕,面幕呢?”云惜柔大叫。她的头顶上是明晃晃的太阳,她正被粗鄙的男人女人直勾勾地看着。她是云家的六姑娘,如何能让陌生人瞧见她的容貌?
“姑娘,带着面幕太扎眼了。”青竹边跑边回答,“我们先去主子留给姑娘的那个小院,然后马上出城。”她说得又急又快。
自从云惜柔主动勾引沈佑,又强忍着恶心,与他颠鸾倒凤多日,她总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按理,她应该称沈佑一声世伯,可是她却委身于他。她是云家六姑娘,却像妓女一样与人无媒苟合。她心中最后的一点羞耻心让她深深低下头,不敢面对旁人的目光。
转念间,她又抬起头,狠狠朝路人瞪去。她有什么错?一切都是云家逼她的,是云居雁害她的。她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罢了。
“一定是沈家那个废物出卖我们。”云惜柔恨恨地嘀咕,“一定是她想抓我,她想把我斩草除根!”她一把抓住青竹的手腕,仿佛正掐着云居雁的脖子。
青竹被云惜柔抓得生疼。她回头大叫了一声“姑娘”,压低声音劝道:“您可千万不能被大奶奶抓到,不然……”
“不然怎么样?”云惜柔语气强硬,心中忍不住害怕。对云家来说。她失德败行,且一早就入土了。他们一定会把她秘密处死。云居雁一定会得意地看着她咽气。想着云居雁盈盈的笑脸,云惜柔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
青竹回头看了一眼,焦急地说:“姑娘。追兵来了。这可怎么办?”
“快走!”云惜柔已经顾不上旁人的目光了。她很累,脚很痛,正喘着粗气。她早就已经跑不动了。但心中的恨意支撑着她一步步拼命往前跑。
青竹走在云惜柔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到沈佑被沈君昊挟持着回沈家,她相信沈佑一定会供出云惜柔。但刚才出现在小院的男人却并不是沈家的下人,而是她一手安排的,目的是让云惜柔抱头鼠窜,彻底变成他们的工具,被他们控制。
“姑娘。奴婢跑不动了。”青竹气喘吁吁。
云惜柔重重甩开青竹的手,回头正想呵斥她,就见几个彪形大汉正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她撇下青竹,一路疯了似的狂奔。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原本的住处在哪里,她只能不断在巷子中穿梭着。试图摆脱追兵。
青竹立在原处,冷冷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她拦下追赶她们的男人,叮嘱道:“待会儿,把她逼至僻静的角落以后,除了交代你们的话一定要说给她听之外,更要让她屈服,让她亲口说,只要你们愿意放过她,她会好好服侍你们。明白吗?”
几个男人点点头,继续追赶云惜柔。
云惜柔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她只觉得双脚再也跑不动了,她快晕过去了,可她根本甩不掉后面的男人。她恨云居雁对她的穷追不舍,她怨她逼她至如斯绝境。
眼见着地面在晃动。所有的东西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到了极限。她已经寸步难移。瞥见一旁的夹道内摆着几个箩筐,她跑过去一看,只见腐烂的菜叶子正散发着恶臭,看起来是酒楼不要的垃圾。她忍着那股子难闻的腐霉味,把箩筐中的烂菜叶倒在一起,用空箩筐盖住自己,屏息等待着。
她快支撑不下去了,但她只能咬紧牙关,小心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中,她看到了几只男人的脚。她屏住呼吸,双手握拳。她在心中祈祷,他们不会发现她。
突然,箩筐被人揭起,蜷缩成一团的她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
“六姑娘,您让我们追得好辛苦。”男人淫笑着打量云惜柔。同一时间,已经有人上前欲绑住他的双手。
“你们干什么!”云惜柔尖叫,“我可是云家六姑娘,你们谁敢放肆!”她到底只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此刻已经六神无主。
“大奶奶让我们告诉你,六姑娘早就死了,你是个连丫鬟都不如的贱货……”
“你说什么!”云惜柔疯狂地大叫,“她才是贱货,总有一天她会跪在我脚下磕头求饶……”
云惜柔话未说完,男人劈头就是一巴掌,打得她一头栽在了烂菜叶子上,嘴角渗出了血丝。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却并不觉得痛,往事一幕幕涌上她的心头。
从小到大,云居雁受尽宠爱,而她受尽冷待;云居雁嫁入王府,而她被逐出家门,只能依附其他人而活;云居雁抱着儿子趾高气扬,而她在京城的街头逃亡,被几个卑贱的男人羞辱。她甘心吗?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云惜柔的衣领骂道:“你居然敢侮辱大奶奶,你连替大奶奶提鞋都不配。”他重重一甩手,把云惜柔摔在了地上。
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扯开了,云惜柔慌慌张张抓住领子,眼中的恨意几乎把四周的一切全部烧毁。
男人们用淫邪的目光看着她,嬉笑着说:“果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细皮嫩肉的,不知道床上功夫相比窑姐如何?”
云惜柔忍受着他们的话语与目光,紧抓着领口歪在地上。她深信这些男人都是云居雁派来抓她,她深信自己一旦落入云居雁手中,一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她可以随他们回去,痛痛快快骂云居雁一顿,然后静静死去,结束自己的一生。但是她甘心吗?难道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牺牲了一切,换来的依旧是云居雁的胜利?
“你们说,等她在大奶奶面前回过话,大奶奶会不会把她赏给我们乐一乐?”
“你别做梦了,她可是大奶奶的亲妹子。”
“什么亲妹子,如果真是亲妹子,大奶奶怎么会吩咐我们绝不能手软。”
……
男人们肆无忌惮的对话活像世上最锋利的刀,一刀又一刀扎入云惜柔的心口,让她痛得失去了理智。
第718章 自甘下贱
云惜柔满心的怨恨与不甘。听着男人们越来越粗俗的话语,她的心中突然生出破拐子破摔的念头。她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她连沈佑那样的废物都能讨好,眼前的这些男人又有什么差别?只要能够顺利逃脱,她何须在乎清白,再说,她的清白早就不复存在。她缓缓抬头朝他们看去。
男人们被云惜柔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为首的那人勉强镇定心神,喝道:“你不用躺在地上装死,还是乖乖随我们回去见大奶奶吧。”
“如今的我插翅难飞,大哥又何必急在一时。”云惜柔一边说,一边放下了紧抓领口的双手。
“和她废话什么,快把她绑回去交差要紧。”
“等一下!”云惜柔站直身体,伸手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