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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沈谨瑜之后,沈君昊深刻地感觉到,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是天生的,不可割舍的。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有些话在事前说,和事后坦白是完全不同的。
“父亲,四叔父至今还被祖父关在枫临苑等候发落,至于六姨……”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云平昭沉着脸摇头,“她早就死了。”时至今日,他依然痛心。不过他很清楚,云惜柔接近沈佑,一定是为了伤害云居雁。事到如今她都不知悔改。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面对云平昭的怒火,沈君昊虽觉得尴尬。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父亲,我们会尽快想办法找到她,到时……”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云平昭终究无法说出让沈君昊把人杀了,诸如此类的话。想着沈沧等人全都知道这件丑事,他在沈家再也呆不下去了,匆匆告辞而去。
沈君昊一直把云平昭送到了大门口。临走,云平昭深深叹了一口气,叮嘱沈君昊:“居雁和她母亲一样。从来都是心软的。若是找到了那人。而居雁不忍心,你就告诉她。这是我的意思。”
沈君昊目送马车离去,心情很沉重。云惜柔做出那样的事,固然有她本身的原因,但究其根本,她的庶出身份以及家人对她的忽视,同样也是原因之一,至少是诱因。
其实不止是云家,他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就拿他、沈君烨、沈君儒来说,他们各有各的不平,每个人心中多少都存着不满,甚至是怨恨。他向云居雁承诺,这辈子不纳妾,不收通房,是因为他爱她,但与此同时,他同样是为了杜绝庶子女的出现。他受够了兄弟间的猜忌,争斗,将来他们的孩子一定是兄友弟恭,相亲相爱。
在离沈家大门不远的一个角落,云惜柔目送云平昭的马车远远而去。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一早就在这里守着,看着来来往往的马车。
早上,当她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是空的。她为了报复自己的亲姐姐,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她唾弃自己,可是她无法停止,她收不了手。如果不能看到云居雁跪在自己脚边求饶,她会疯掉,她会痛苦致死。她必须达到目标,不惜一切都要做到!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街道的尽头。云平昭的马车在她的视线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她的眼中满是泪水。一开始,她针对云居雁,不过是希望父亲能多看自己一眼。同样是女儿,她只想要公平的待遇,可是世界只围绕着云居雁转,她永远只能做她身边的陪衬。
今天,她多么希望能看一眼父亲,可她看到的仅仅是云家的马车。以前她希望父亲能注意到自己,如今,她想看他一眼都已经成了奢望。
以后她将何去何从?
昨夜她想了很久。他派人传话给她,要她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可是她怎么能不想?
将来她会怎么样?怀着不知道哪个男人的野种,挺着肚子去沈家,指证那是沈佑的孩子?她冷笑。她连沈亮都勾引了,怀上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姑娘,你果然还在这里!”
一个压抑的声音惊醒了自哀自怜中的云惜柔。她来不及回神,就被人拉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她这才看清,对方是沈大强。“沈管事,你可是大忙人。能让你得空见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她的声音尖锐无比。
沈大强没有理会她,冷声说:“先前主子早就交代了,你若是后悔了,就回去找你父亲吧。主子说,他会让青竹证明,是四老爷强迫你的。只要你好好求一求云老爷,他会原谅你的。”
“他要为了我,牺牲青竹?”云惜柔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沈大强。
沈大强一脸不屑,简单扼要地陈述:“主子早就说过,姑娘是自由身,来去都由你。做什么事,不做什么事,也由得姑娘自己选择,主子从没有勉强姑娘半分。”
“怎么,他这是嫌我没用了,要我自己离开吗?”云惜柔反诘。
“姑娘,主子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实话告诉你,这些话主子昨天就告诉我了,主子早就料到,你放不下云老爷。可惜,你放不下,人家却——”他戛然而止。
“人家什么?”
“没什么。”
“你还不快说,人家什么!”云惜柔勃然大怒。她觉得自己从沈大强眼中看到了同情。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沈大强似乎也生气了,恶行恶气地说:“是你让我说的,你可别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好!”沈大强重重点头,抬起下巴,俯视云惜柔,问道:“你可知道云老爷为何来见你大姐夫?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难道你知道?”云惜柔的心中一阵紧张。沈大强的表情告诉她,她不会想知道答案,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命令:“你还不快说,他们说了什么。”
“你听好了!”沈大强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说得十分沉重,“你父亲为了心爱的宝贝大女儿,他叮嘱你姐夫,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你,毁尸灭迹……
第727章 逼疯
“不可能!”云惜柔厉声尖叫。
沈大强上前一步,一手卡住云惜柔的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紧张地朝四周看去。待确认四下无人,他才压低声音说:“如何不可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父亲心里,从来都只有你大姐,只有她才是云家的女儿……啊!”云惜柔突然咬了沈大强一口,他一声惨叫,用力甩开云惜柔,下意识想挥掌打她耳光,却硬生生停住了。
“你这个——”他想怒骂她,但终究还是忍下了,只是气呼呼地说:“主子说,姑娘的父亲虽然偏疼你姐姐,但他到底是心软的,若是你放不下他,就回去求他。只要有青竹的证言,他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最多让你常伴青灯古佛。主子从来不会看错。”
云惜柔一径怒视着沈大强。她的脑子里嗡嗡直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的父亲要杀了她,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沈大强看她不说话,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你骗我。”云惜柔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沈大强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略带轻蔑地说:“我有没有骗你,你心里很清楚,你何必自欺欺人。”
云惜柔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甚,看沈大强高抬着下巴斜睨自己,她抬脚就往他身上踢去。“我是云家六姑娘,你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奴才!奴才!”
沈大强用身形的优势压制云惜柔,讥讽地笑着,一字一句说:“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云姑娘?我呸!”他吐了一口吐沫在云惜柔脚边。“沈家大奶奶才是云家的姑娘,而你,云家早就当你不存在了,你父亲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六姑娘?”他冷哼。“你不过是一个笑话!”
“你说什么?我杀你!”云惜柔歇斯底里般挣扎,疯狂地扭动身子,试图摆脱沈大强的钳制。
沈大强被她闹得不耐烦。抓起她的肩膀,狠狠往墙上摔去。“你这个疯婆子,简直不可理喻。”
云惜柔被他摔得头晕眼花,满心的恨,满脑子的怨无处发泄。父亲竟然要杀我,还要毁尸灭迹!她的脑海中只有这句话。她的心痛得快失去知觉了。
沈大强看着她,眼中的怜悯一闪而过。他只是在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他们所有人都是自愿替主子办事的。或者说,大家各取所需。主子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听话,可云惜柔三番两次自作主张,坏了主子的事。所以也难怪主子决定对她下狠手。
当然,他也知道,最近很多事都让主子心烦,很多原本十拿九稳的事,突然间就生出了变数,这才让他格外严厉。另外,主子一直想离间云居雁和沈君昊的感情。他用了不少方法,却无一成功。他们之间,连误会都没有。沈君昊更像是着了魔一样,在守灵期间,时不时偷偷回去探她,甚至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程度,对云平昭和许氏反倒比沈伦更亲热,就连对章巍也另眼相看。介绍了不少人给他认识。
如今,主子虽然没对他说什么,但依他猜想,主子可能会从沈伦那边入手,毕竟沈伦与沈君昊一向不算亲近,而他对云居雁一直心存疑虑。
他知道,主子原本想在凝香院安插女人,虽然沈君昊不至于移情别恋,但只要能让他们的感情产生裂痕,那么主子就有办法让这条裂痕无限扩大。可惜,薛氏就这么死了,这计划三年内都无法实施。
其实,对沈大强而言,沈君昊或者云居雁如何,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只是想报复让他绝嗣的人。不过这几年间,跟随主子一步步实行计划,他早已发现,玩弄掌控别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这些年,最让他们惊讶的是云居雁。主子原本信誓旦旦地说,她和沈君昊一定会喜欢彼此,但不消一年,他们就会感情破裂。如今已经快一年半了,可他们的感情仍旧很好。主子一直在找原因。他说他找到了,之前是他低估了云居雁。沈大强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主子知道了什么。
站在普通男人的立场,云居雁貌美如花,又有大笔的嫁妆,舅父是侯爷,对她疼爱有加。这样的女人,哪有男人不爱。有时候沈大强甚至觉得,主子其实很想得到云居雁。
眼见着云惜柔气得浑身颤抖,沈大强不知道应该同情她,还是嘲笑她。无论容貌、出身、性格、才情,她与云居雁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可她偏偏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一心想要“公平”。事实上,她口中的“公平”二字,不过是她永无止尽的贪欲。就像主子说的,云惜柔被自己的**逼至绝境,他们不过是小小推了她一把。
“姑娘,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沈大强一边说,一边趁着云惜柔不注意,朝一旁挥了挥手。
这一刻,云惜柔恨不得冲入沈家,与云居雁同归于尽。“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的声音很冷,整个人却像燃烧在仇恨的烈焰中,快沸腾了。
沈大强不耐烦地说:“姑娘,说实话,我也不想冒险与你说话的。若是被人看到,我会被你连累的……”
“那你走啊,难道我拦着你了吗?”
“你真是不识好歹,亏主子还时时念着你,生怕你发生意外。你要知道,你的家人早就不要你了,恨不得把你除之而后快。这个世上,只有主子才会真正为你着想,才会替你担心。若不是主子的交代,我又何须与你说这么多?”
沈大强的话音刚落,就见青竹慌慌张张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姑娘,可找到您了。”她说着,急匆匆向两人行了礼,又慌慌张张地说:“姑娘,请随奴婢出城躲一躲吧。”
“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事。”沈大强一脸笃定,瞥了一眼云惜柔才道:“是不是沈家在全城搜索姑娘?”
青竹没有回答沈大强,只是急切地恳求云惜柔:“姑娘,行李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主子已经在城外为姑娘安排了住处。暂时虽然简陋些,但过些日子会好的。”
“他们已经找到那里了?他们果真不愿放过我?他们一定要我死?”云惜柔一连三声质问。她的眼睛血红,嘴唇却煞白。
“你就告诉她吧。看你的样子,恐怕你也是在仓皇之下逃出来的吧。”沈大强推波助澜。
青竹艰难地点头,低声说:“回姑娘,奴婢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的。他们突然踹开了院门,见人就杀,还很大声地说,沈家大爷吩咐,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幸好主子上一次就传话给奴婢,提醒奴婢替姑娘收拾细软,随时准备离开京城。奴婢看情形不对,只来得及拿姑娘的包袱,偷偷逃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