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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丈夫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觉得她一定会失望,但她不忍心拒绝她,说了一声她去安排一下,便离开了屋子。
云居雁独自在花厅等候。她知道鲁氏一定觉得她很傻。但她坚信,沈君昊正注意着她的一切,他知道她在这里等他。在他离开之前,他说过他会在今日补三份礼物给她。
忐忑的等待中,云居雁忽然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她回头看去,就见沈君昊正关上房门。虽然坚信他一定出现,但亲眼看到他,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看着我,才两年时间就不认识我了?”
一贯的戏谑语气让云居雁猛然回过神。她疾步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生气地说:“你为什么那样吓我!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担心着你。”她的声音慢慢染上了哭腔。
沈君昊由着她打了几下,这才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抱住她,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这段日子,他最思念的就是她的气息。回京的这几天,他很想找机会看一眼她,但是郡王府的每个人都认识他,不知道哪个角落就有沈君烨的眼线,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就让全盘计划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他有许多话对她说,可是听着她的哭声,他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涨得难受,唯有抱紧她才能缓解这种不适。
“好了,不哭了。”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要吓她。按照他和沈子寒一开始的商议,在沈子寒给沈沧送信的时候,同时也应该告之她,他安然无恙。可是沈子寒居然没有完全按照计划行事。前一天他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冠冕堂皇地说,他不想她露出破绽,打乱整个计划。
沈君昊心中明白,这根本不是理由。沈子寒只是需要一个彻底放下她的契机。而她也用行动告诉了沈子寒,他们虽然分离了两年多,但是依旧十分了解对方,即便相隔千里,也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对着面目可憎的尸首,你不怕吗?”沈君昊轻声询问,“你居然敢亲手撩起尸体的袖子查看胎记。”他叹息。
当初沈子寒随口问他,若云居雁得知他的死讯,她会怎么做。他告诉他,她一定不会相信,一定会亲眼查看他手臂上的胎记。为了这句话,沈子寒居然真的试探她。
“别哭了,最多再让你打几下。”沈君昊执起云居雁的手,朝自己的胸口捶去。
云居雁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生气地说:“你没回来就吓我,一回来又……”
“又怎么样?”沈君昊抬起她的下巴,用手指替她擦拭眼泪。她消瘦又苍白,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她。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在沈君昊炙热的目光下,云居雁垂下了眼睑。“我们说正事。”他们需要好好合计,她有许多问题问他。
“是要说正事的。”沈君昊点头,“不过――”他笑了起来。她与他离开前一样那么容易害羞。“不过既然你逼着我现身,一定要见到我才肯罢休,起码得先让我讨回一些利息。”
“我哪里逼着你现身,又哪里非要见到你才肯罢休!”云居雁气结,又觉得高兴。他还是以前的他,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可恶。她抬头看他,贪婪地盯着他。他瘦了,也比以前黑了。
沈君昊的手指一点一滴抚摸着她的脸颊,仿佛想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口是心非。”
“才没有……”
她的声音消失了。在他低头吻上她的那刻,她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只希望与他更靠近。两年的分离让他们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有多爱彼此。
第807章 合计
若不是他们还有紧要的事商谈,沈君昊很想就这样永远抱着她。离开的日子,他查证了很多事,采取了不少行动。为了能够从根源上把沈君烨十多年来的布局一举根除,他几乎马不停蹄。可是没人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她,想起他们的儿子。
“瑾瑜和瑾Y……”
“他们很好,就是瑾瑜太调皮了。”云居雁说着又想哭了。若不是她经常拿他的画像给他们看,他们一定不认识他了。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她知道这会是沈君昊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他们……”沈君昊叹了一口气。他离开的时候他们在生病,那时候沈瑾Y还在襁褓中。“辛苦你了。”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的一吻。
云居雁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不愿松手。可是即便她再舍不得,她也必须放手。“我不能呆得太久。我想见你,只是想亲口问你,沈将军……”
“子寒比我更早怀疑他。他是暗中跟着他去到吐蕃,破坏了他的计划……”
“难道他真的里通吐蕃。策划战事?”
沈君昊点点头。沈君烨虽没有妄图以吐蕃的兵力夺取皇位,但是他知道皇帝不相信他。他除了想借助两国战事除去威远侯和沈子寒,也想从中获取金银钱财,为他将来的计划打下基础。
“其实子寒甚至怀疑当年你家葡萄园发现的奸细,也和他有关,可惜我们都没有找到证据。子寒只能证明他去过吐蕃,但没有通敌叛国的确凿证据。另外,他怎么都是我的二弟,若事情闹开,你我都会受牵连。通敌叛国是要诛九族的。就算是我出面指证他,皇帝照样可以贬谪我们……”
“贬谪就贬谪,大不了我们带着瑾瑜他们去江南。只要有银子,总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那你的父母呢?你舅父、舅母呢?”沈君昊失笑。他知道她不在乎名利,她只要他和他们的儿子,可他们几家的关系牵扯太深了。“还有,你想让我们的儿子永远背负罪臣之子的罪名,永远只能当庶民,或者沦为商户吗?”
云居雁无言。当下的社会等级森严。普通的庶民就连身穿绫罗绸缎的资格都没有。她只要儿子平安喜乐,可是也不能让他们生活在社会底层。“那怎么办?”她心中忧虑。
“其实他不是重点。最后一个‘急病而亡’就能结束。就算祖父不忍心,我也会动手的。”
云居雁心头一紧。沈君烨所做的一切他们没办法公开,将来若是流传出沈君昊弑弟的传言,对他,对他们的儿子都不好。
“怎么了?”沈君昊看到了她眼中的异样。
“明明是他罪不可恕,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不想你为他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笨蛋!”沈君昊轻笑,“那些事我从来不在乎。再说祖父也未必会舍不得。只是这样到底还是便宜了他。他做的事简直――”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形容。沈君烨惯用的伎俩便是栽赃陷害,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让别人感激他。若这只是他偶尔为之。或许勉强还能理解,可事实上。他把这么变态的事当事业经营,甚至打着善堂的名义,办起了类似学堂的地方。
沈君昊亲眼见过那些“学堂”,在那里,每个人都接受严格的专项训练。他们的心灵早就被他扭曲,所有的人全都怨气冲天,恨不得把所谓的仇人拨皮抽骨。而且他们全都被灌输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思想。抚琴和她的兄长大概就是“成功的典范”。
除了这些人,剩下的大多像青纹和云惜柔那般,是他的“临场发挥”。当然。也并非完全是“临场”。拿云惜柔来说,他设计了她离开云家去庄子小院,设计了他们的邂逅,之后再一步步令她越陷越深。而最重要的一点,他一早在云家布了眼线,这样才能选择好的对象。
若说他在云沈两家的布局是从何时开始的,按沈君昊的估计,开端应该在他六七岁大病初愈之后。那时候出面的并不是他,而是黄姨娘。他以七岁的稚龄让黄姨娘对他言听计从真的十分不简单。
云居雁深深明白这点。她重生之初,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相信她。对黄姨娘来说,沈君烨不过是养在她的名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黄姨娘本身就有不少问题吧?”她抬头问沈君昊。
沈君昊失望地说:“她的来历已经无从追查,不过她心怀不轨肯定是事实。你记不记得,十多年前,岳父在任上的时候,你身边有一个姓钱的婆子?”
“我不太记得了。”云居雁摇摇头,又问:“你的意思,那个钱婆子是黄姨娘的人,然后在二叔的授意下,被摆放在我的身边。这是最初的开端?”
“黄姨娘之前还做过什么,已经全部被抹去了,但那个婆子在他病愈后就出现在你身边肯定是事实。”这是沈君昊好不容易查到的。
“所以我们当初觉得他年纪不够,排除了他的嫌疑,事实上,是黄姨娘给他奠定了基础。黄姨娘到底什么人?”
沈君昊摇摇头,又朝天上看了看。
“你是说皇上?”
“我不能肯定。”沈君昊再次摇头,又道:“我隐约觉得,她随着母亲嫁过来,是为了找寻什么东西,之后她害死母亲,应该不是为了吃醋。很有可能她想害的并不是母亲,而是我。后来,她没料到祖父把我抱去了枫临苑,我的身边又有奶娘一家。”他怀疑自己的奶娘是黄姨娘害死的。之后她没再继续迫害他,或许是沈君烨的授意,或许是因为沈沧对他的保护太过严密,她怕打草惊蛇。
云居雁轻轻握住沈君昊的手。想到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最亲的奶娘又惨死在他面前,她一阵心痛。沈沧再疼爱他,也是祖辈,又是男人,更何况他又一直用沈君儒打压他。
沈君昊从云居雁眼中看到了怜惜。他轻笑,在她耳边说:“我不要你的同情,只要你一辈子都爱我。”
“我们在说正经事呢!”云居雁白了他一眼,问道:“所以沈将军和他完全没有关系?陆航说的都是事实?”
沈君昊点点头,回道:“两年多前,我出城的时候就遇到子寒了。他在三年前就怀疑二弟了。他的失踪是为了调查他。瑾瑜他们生病,是因为他知道,二弟对我动了杀机,所以想阻止我出城。”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所以蒋世子没有遇到你,是因为你遇上了沈将军临时改道了?”
“差不多是这样。”
“那现在的沈将军只是在演戏?为了什么?”云居雁追问。
听到这话,沈君昊的脸上显出几分感伤,对着她说:“京城以外的事,我们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他人在家里,不容易收到外面的讯息。如今只剩下京城内了,在我现身之前,得引出与他勾结的人,或者清除地证实,我们一直怀疑的人,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你是指,蒋世子?”
“是,他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但并不是唯一一个。”沈君昊回答得十分艰难。
云居雁没有说话。若想以后完全高枕无忧,这一次必须斩草除根。不过虽说是沈君烨设计了一切,但真正迫害沈家的是皇帝。就算沈君烨最后死了,皇帝哪一天又觉得沈家是肉中刺了,说不定又弄出第二个沈君烨。虽说第一世、第二世的皇帝都死得早,但谁知道这一世会如何。皇帝每日都让太医诊脉,小心呵护自己的身体是事实。“皇帝……”
云居雁才说了两个字,沈君昊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她能感觉到他的紧绷。仔细想想,或许大史氏的死是因为黄姨娘,可追根究底是皇帝试图掩盖自己的龌龊事,续而决定悄悄把史家斩草除根。某种意义上,皇帝才是沈君昊的仇人。可是他贵为皇帝,他们又能如何?
沈君昊见她满眼忧心,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不用替我难过,也不用担心,他活不了多久的。”
“什么意思?”云居雁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