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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新的官员,即使是那些民间出身的官员。几年后在这个朝堂上他们也会变成士大夫,他们会开始贪污枉法、结党营私、碌碌无为。历史上任何一位君王都摆脱不了这个局面……所以这一片江山才会陷入治乱循环的境地,还有我的子孙……”承启无力的将头靠在木制浴池的边缘,“人生在世,匆匆五十年,我的时间并不多……我该如何去做?”
他很累,需要做的事太多,而他的时间却太少。这些事情象一团乱麻,承启试图找出一点头绪,却发现它们一个个都纠成了死结。难道我要放着它们不管吗?我要安安稳稳的当几十年的皇帝然后留下一个烂摊子吗?祖制祖制!承启冷笑,骨子里那片不肯服输的倔强让他猛的坐了起来:“来人!来人啊!”
伺候承启的宦官听到里面喊,慌忙跑了进来,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承启淡淡的吩咐:“去,把王淳带进来。”
宦官一头雾水的去了,不多时回来覆命,身后跟着同样一头雾水的王淳。
承启知道王淳出身于平民,现在也不过是一名八品的武官。他很想问问这个身份低微的侍卫一些事情,也许从他的回答中我可以找到一个答案,承启想。
王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袭白色纱衣的承启坐在冒着霭霭雾气的水中,湿漉漉的发垂在肩上,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隔着水雾他看不清承启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充满疲惫。
“不用行礼了,你过来。”
王淳答应一声走了几步,在离承启三米远处站住。这个距离是宫里定下的规矩,若是再近那便是逾矩了。
承启看了他一眼:“坐过来。”王淳只得走到承启身边半米左右,也不敢真的坐下,便单膝跪地,等着承启的吩咐。
承启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淡淡说道:“我的头很痛,你替我按一按。”
王淳便伸出手去,将承启耳旁湿漉漉的黑发拨到他的耳后,寻到太阳穴,轻轻按了起来。
他的心在狂跳。
这个学武出身的人清楚自己的手劲,他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会让承启不舒服。王淳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叫进来做这件事,随便哪个宫女、太监都可以做的事,而且一定比自己按压的更轻柔。他一边帮承启揉着,一边仔细观察承启的神色,雾气中的这人双眼微合,一副很舒服的样子,王淳心里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承启确实很舒服。
王淳的力道控制的很好,不轻不重,比他自己按压穴位时更觉得舒服。只顾着贪恋这份舒服的承启却忘了,如果王淳真的是他的敌人派来的刺客,他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的性命送到了敌人手中。
这名侍卫的手指还真是粗糙,这是承启略微感到不满的地方,他能感觉到那手指上厚厚的茧子,不过感觉倒还不坏,随他去吧,毕竟是个武人啊。
木池中的热气渐渐散去,露出承启白玉似的脸,王淳以为承启已经睡着了,大着胆子轻声提醒道:“殿下,水凉了。”
“唔。”经王淳提醒承启也才发觉水确实有些凉了,他站起身,光着脚从木池中站了起来,外面等着伺候的太监听到里面的响动,连忙跑了进来,替承启脱去身上的湿衣,取过一块干净的绸布将他身上的水细细擦干,又为他披上一件湖丝长袍,系好腰带,轻声道:“殿下,夜深了,早些睡罢。”
“你下去吧。”承启不置可否的说道,太监叩了个头退了出去,王淳也不明白这话里的“你”是不是也包括他,正犹豫着,承启又道:“你随我来。”
这是王淳第二次进承启的睡房。
承启自己拣了一张荷叶交椅躺了,命王淳搬了个杌子坐在他身边继续按太阳穴,望着跳动的烛光,承启终于开了口。
“王淳,你是出身平民吗?”
王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老实答道:“是。”
“嗯,”承启想了一下:“家里……是耕种为生?”
“是耕种的。”
“你可曾读过书?”
“不曾。”王淳老实的摇摇头,他想起承启那堆满典籍的书房,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下,补充道:“我九岁就去厢军了。”
“九岁?”承启瞪大眼,“厢军强征九岁的男丁?”
“不是。”王淳怕这话会给侯录事和顾老兵带来麻烦,忙解释道:“家里人口多,就去托我爹的朋友照顾,他是厢军的操练教头,就让我跟着厢军一起训练。”
“哦。”承启点点头,军队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建宁朝的军队人数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庞大,仅驻扎在京师的禁军便有十万余人,各路的禁军加起来要超过五十万,而全国的厢军接近四十八万,每年空耗大量银饷却又不敢裁汰,生怕边防有变,须知这些人可都是全国的劳动力啊……想到此,承启忍不住又摇摇头。
“如果裁汰厢军,会如何?”承启突然问道。
王淳这才知道承启在想些什么,他想了一想,答道:“要是人数少还可以,多了就……”
是啊,多了就会引起军队的不满,禁军也会担心裁军的事会不会轮到他们头上,但是少了的话又有什么用?问题依旧还存在。
“其实……”王淳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是能让厢军去修桥铺路,也行。”
修桥铺路?承启脑中灵光一闪,对啊!谁说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没有战事的时候,挖挖沟渠,开垦一下农田,这些来自于乡间的士兵想必可以做的驾轻就熟吧?
但是这终究是一个理想的想法,承启在不确定它的可行性前绝不会付诸行动,对于王淳的这个建议他也只是笑了一下。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承启问什么王淳便答什么。他本不擅言辞,对于承启天马行空的各种问题便有些疲于招架,更何况其中有些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眼见得掺了龙诞香的蜡烛燃的只剩下尾巴,承启却还在兴头上,王淳忍不住道:“殿下,夜深了,再不睡就天亮了。”
承启这才察觉已经是三更时分,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哦了一句,身子也懒得动,索性靠在荷叶交椅上,挥了挥手示意王淳退下,自己扭过头去半闭着眼睛假寐。
他也确实困了,刚才问的都是他心中关心的事情倒不觉得怎样,这一合上眼睛倦意立刻袭来,朦朦胧胧中,承启感觉有人轻轻将自己抱起,这姿势别扭的让他觉得身体就要坠下去,他连忙动了□子把那人靠得更舒服些,那人的手臂就紧了一紧,随后他被人轻轻放到了床上。
嘴唇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掠了过去,承启甚至懒得因为这种事睁眼睛,那东西在他的唇上蹭了一下就迅速逃掉,承启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站住后殿外的王淳呆呆的想着心事。
我做了什么?我居然……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止。那些曾经的绮念一点一点冒了出来,吞噬着他的心。最初仅仅是有问有答的说话,承启睡着后,他担心他会着凉,又怕惊醒他才决定将他抱过去,王淳扪心自问,直到这个时候他还不敢有任何一点多余的想法,只是承启一直往他的怀里缩,而他枕在他肩窝里的样子与他曾经梦到过的一模一样。
然后呢?然后他就忘记了这不是曾经的那些旖旎香艳的梦,他的唇不受控制的落在承启的唇上,象梦中一样柔软而又甜蜜。承启一无所觉的睡着,王淳抬起头,那张沉睡的容颜让他反应过来这不是梦,随后便如惊弓之鸟般逃掉了。
关于承启的梦是埋在王淳心底的秘密,这个秘密邪恶且丑陋,让他不敢正视。梦里的人有和承启一样的容颜,那人总是朦胧着一双眼靠过来。他们互相亲吻,他将他压在身子底下,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他,看那双羞涩的眼睛逐渐变得波光粼粼。然后他会将那人搂紧,那人猫一般柔顺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听到梦中的自己对那人说,承启,我爱你。
醒来后的王淳明白那只是一个与承启面容很像的人,承启绝不会哭,也绝不会柔顺的靠在谁的怀里,承启是骄傲的,他高高在上,带着睥睨天下的微笑看着掌中的万里江山,他的眸子绝不会朦胧羞涩,那双眼虽然内敛沉静,但那也只是为了实现抱负的表象。王淳隐隐
13、13。梦非梦 。。。
约约的知道承启的心事,单看他每日处理政务的疲惫便能推测出几分,他愿意去帮助他,做他最忠心不二的侍卫,只求能够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这才是一名侍卫该有的立场,然而他却情不自禁的亲了他。
那一瞬间,梦便不再是梦了,梦这个字再也不能够再成为他逃避的借口,王淳望望承启睡房的窗棂,心中忍不住泛起酸楚的愧疚,若是让你知道我丑陋内心的真实想法,你还会这样信任我吗?
14、14。婚姻大事 。。。
承启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
这是早已形成的习惯,承启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今日还有太多的政务要处理,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想到这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晚上继续叫那名侍卫来按一按吧,那倒是个细心的人……想到昨夜种种,承启心中终于消去了对王淳最后一点疑虑。
太监与宫女进来伺候梳洗,承启漫不经心的让他们为自己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宫女倒了一些沤子在他手上,承启随便擦了擦,又漱了口,拣了几样看起来不太腻的点心吃了,便往两宫太后并文宗处请安。
这些日子,大约是不必再为政务烦心,文宗的身体开始有了好转的迹象,入夜后的咳嗽明显少了很多,整个后宫又惊又喜。承启试着将政务交还给文宗,却被文宗笑着阻止了。
“依朕的性子,还想再多歇几日,皇儿就当作是为朕分忧吧!”文宗如此说。
今日文宗的气色依旧不错,眉宇间似乎还带着几分喜气,承启将政务拣着重要的说了说,正要请文宗示下,却听文宗笑道:“政务的事且不忙说,另有一事,朕要亲自问你。”
承启一怔,不明白现下还有什么事比政务更重要,他心头一动,忙抖擞精神,只听文宗笑呵呵的说道:“今早你母亲过来,与朕商量皇儿生日的事情,朕一想,皇儿已经满了十八岁却后宫虚设,因此朕与你母亲商议,定要与你做成这桩事,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承启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纳妃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倒有一多半原因是出于对子嗣的考虑,现下既然文宗提起,他也乐得顺水推舟,因笑道:“倒是父皇与娘娘虑的周全,儿臣又岂会反对,只是不知父皇与娘娘定了哪家的小姐?”
文宗见承启脸上透着紧张兴奋,心里不禁暗笑,常说这个孩子少年老成做事稳重,到底不过是个少年人,便故意放缓了语气道:“朕心中倒有三个人选,只不知皇儿心里的意思。”
承启笑道:“父皇与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想必都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文宗上下打量了承启一番,笑道:“朝中大臣适龄婚嫁的女儿虽多,但能配得上吾儿人品才学的却是寥寥。朕曾听得翰林学士苏子由的二女儿明年便要及笄,还未许得人家。她家家学渊源,这女子在琴棋书画上也颇有见地,与我儿倒是一对天作的佳偶。”
一听是翰林学士苏子由的女儿,承启心里一片失望。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