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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识相地站在了队伍的最末端,但就算如此,耳中也不免听到了些刺耳的话。
“哟,那不是景大人么?真是圣宠龙恩啊。。。连‘御门听政’的事也劳了他的大驾。”
“就是,早些看到他从明月宫走出来,我实在是吓得不轻。除了夏候大人外,还有哪个大臣是从陛下的寝宫出来的?呵呵,真是好笑。”
“是呀,每次见了他,便想到张禹张丞相。那么个贤臣,硬是被那佞臣陷害,落得辞官回乡的下场。”
“诶诶诶。。。你们少说几句。忘了前些日子甄大人和魏大人的事了么?惹了他,小心也给你们来个‘雅歌投壶’,到时哭也没处哭去。”
景春听着听着,本想装作不在意。但架不住脑袋里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身体还是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他死咬着嘴唇,低埋着头,腰弯得都要杵进地里了。
内务部掌事的太监执鞭而来,鸣鞭之后,皇帝的礼轿由侍卫队四面护卫着徐徐驾到。
礼轿的顶部安有皇家专用礼帐,色金且绣有盘龙。帐身的绸缎在步辇摇晃中透出了淮南帝的一身黄袍,无形中便显出了威严。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群臣应声而跪,叩首俯拜。
淮南帝下了轿,走到御门前的宝座前,入座。
御门听政正式开始了。
严子陵由宫人推着,走到群臣面前。他手里抬着一个木盒,又称为函匣,里面装有最近三个月来的重大事件的奏章。这些政事都是到如今还未有决断的,要请皇帝亲自批阅。
紧接着,是曹参曹丞相走出了队伍。他来到严子陵身边,将每一个奏章取出,大声读给淮南帝与群臣听。
第一件,便是与景春有关的。
“刑部上书,奏请圣上下旨处理重犯朱云家嗣及府中奴仆。罪臣朱云,以下犯上,参与上官鸿造反一案,罪大涛天,理应诛九族。其府中杂役,按律法男的应流放充军,女的发配为军妓。。。”
罪状细数完毕,众臣静待圣音。
座下的景春,早已满身虚汗,晕眩不已。他的母亲望卿虽是秘密嫁入朱家,他的身份也一直没有被公开,他所住的别院内的人也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但主宅内的人,多少也与其来往过,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落到如此境地。
毕竟是主子的任性,何故要连累他人?
一阵安静过后,淮南帝下旨:“虽朱云罪重,然其并非主谋,府中众人何辜?朕心存怜悯,只贬其府中家嗣为平民,再不得入官籍。其余奴仆只作遣散,不再定罪。”
旨意下达,群臣只道:“圣上英明。”
景春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在南宫淮的声音落地之后,终于松了开来。
一道一道的奏折诵读之后,时间已近晌午。
“太医院启奏,近几月来,自青州北上到帝都,普发瘟疫。疫情每况愈重,望圣上定夺。”
曹参念完后,刻意停顿了一会儿。他侧过身与严子陵耳语,然后将那奏折亲自呈到了淮南帝面前。
淮南帝细细审视了一下,淡道:“太医院掌事的人呢?”
太医院的院官听到旨意,立马俯着身子走出队伍:“臣在!”
此人,便是之前给南宫淮包扎过臂间伤口的张太医。
“如今疫情如何?”
“已在各地设置了隔离区,宫内也每日都定时进行了消毒清理。但从上报的疫情人数来看,并未有明显的好转。”
“太医院有查出疫源么?”
“禀陛下,疫源可能并非来自中原。”
淮南帝听后,静静思索了阵,道:“此事下朝后在勤政殿再议。今日的‘御门听政’就到此了。下朝吧。。。”说罢,乘上轿辇而去。
在声声“皇上万岁万万岁!”的喊声中,文武百官渐渐散了。
正要起步回寒蝉宫的景春,却被严子陵与曹参拦住了。
严子陵说:“关于刚才一事,还要请景大人到勤政殿一议。”
景春想起先前严子陵也这么说过,难道这次的瘟疫有什么特殊之处。想即此,景春忙应到:“这是自然,严大人请带路。”
【3】
勤政殿设在朝日宫内,紧挨着主殿奉天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此殿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部用来议事,后部用来休憩。
殿内燃了檀香,放置在皇帝宝座旁的两个香筒,缭绕出缕缕的青烟。
殿中央按礼法造有“防火神”用的藻井,藻井中央雕着一条漆金蟠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此宝珠内充有水银,宛如明镜高悬。
景春站在殿内,盯着那镜面宝珠使劲瞧。他想着,往日南宫淮就得坐在这藻井底下,永远被这镜子照着,仿佛做什么都被人看着,守着。
景春正想的出神,淮南帝悠悠地从后部的卧堂走了出来。
“参见圣上。”一见圣颜,严大人、曹大人和张太医便自觉行礼。
“参。。。参见圣上。。。”只有这景春,反应慢了半拍。待景春慌张地行礼后,一抬眼只瞧见淮南帝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景春心底便有了思量。
此前,一直好奇着为何非得让自己去御门参加什么“听政”,后来虽有严子陵的一番话,但若只是瘟疫的事,也勿需特地让自己到那种地方去。其实,只要招他来勤政殿便可。
闹了那么一趟,其实是想让自己听到朱家的“判决”。说起来,南宫淮此次是“开恩”了。景春虽明白这“恩”开的不是为了自己,但胸中却情不自禁地溢了些“感激”。
“张太医,现在殿内的都是些信得过的人,有什么话可据实禀报了。”淮南帝道。
张太医躬身,回道:“启禀陛下,此次瘟疫实在奇特。最开始,患者身上会发一些深红色的小包,状似蚊虫叮咬般。然后,那些小包便会发痒发痛,紧接着患者就会出现头晕、发烧等症状。再后来,便都口吐鲜血而亡。刚开始,痘诊科的官员们以为是普通的痘疫。但用了寻常的方子都无效,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淮南帝听后,轻声“嗯”了下,又道:“景春,你怎么看?”南宫淮在张禹府中已见识过景春的医术。更何况,若他真是“师从”景差,那天下也便只有他一人能解“奇症”了。
景春听完张太医的描述后,皱眉道:“若要臣凭空臆断,可是不行。能否让臣见见那些病患,才好决断。”
淮南帝点头道:“此话有理,张太医。”
张太医忙接到:“太医院正好有几位刚从宫里送来的病患,下官愿同景大人一同前往。”
“很好。”淮南帝忽从座上站起来:“朕也一同前去。”
众人一听,满脸惊异。
曹参立刻反对道:“陛下龙体金贵,万一。。。”
还未等曹参说完,南宫淮便道:“这疫症是从朕回宫后开始的,最开始发病的地点是青州。种种迹象表明,此次疫情与当初朕的离宫脱不开干系。朕实在无法介怀。。。”
正当众人为难之际,一旁的严子陵发了话:“一国之君,能与百姓同甘共苦,也是天下之福。既然圣上已做了决定,下臣便遵旨。只是,凡事切勿太过,量力而行。”
南宫淮朝严子陵处微微点头,道:“朕谨尊严老教诲。”
【4】
太医院的院判、御医和各个医士并排站在院府门前,等待圣驾。淮南帝乘着步辇,后面跟着严子陵等大臣,来到院府大门前。
“恭迎陛下圣驾。”
淮南帝从步辇上下来,被张太医迎入一间暖阁中。
“还请圣上在此处等待,我与景大人先行告退。”
于是,南宫淮、严子陵与曹参便也只能等在暖阁中了。
景春跟着张太医一路行到了设置了隔离带的院落中。他接过张太医递来的面纱将脸蒙住,再用能袪毒防疫的水浸了手后,才得入内。
院中各房内都置有规格相当的木床,床与床之间用白布相隔,每个隔间住一位病患。
“景大人,此处住的都是些太监公公,几日前才发病的。”张太医介绍道。
景春点头应了,掀开一尺白布,见到了其中躺着的人。
此人乃一刚入宫的小太监,年纪尚不足二十。此时正发着高烧,嘴边呓语不断。“娘。。。娘。。。我。。。我。。。”话说了半天,也听不出意思。
小太监手脚都发了红包,比寻常的蚊虫叮咬要大上一些,也要红肿许多。景春用手轻触了一下,人立马就喊了“痛!”。
景春号了脉,再将眼耳口鼻都细查了遍,心下有了诊断。
“张大人,可以回去禀报陛下了。”
暖阁内,一众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特别是曹参曹大人,站在角落里磨磨叽叽,眉头皱得老深。
严子陵在他身旁,显得格外淡定:“我说曹大人,你倒是安静些,嘴里念叨什么呢?”
曹参一听严子陵说话,就像要炸了似的:“严大人!下官还未跟您算账呢?我知道您是大贤臣,有大谋略大智慧。但陛下万金之躬,要是有些闪失,淮南国可怎么办啊?”他说到动情处,只差要以头抢地耳了。
坐在室中央的南宫淮听了,莞尔道:“曹大人,您是在质疑朕么?”
曹参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摇头:“臣不敢。。。臣只是思虑太重。”
南宫淮看曹参那样子,是真的“忧虑”了。曹参人虽不精明,倒的确有赤诚之心,实在难得。
门“咯吱”一声开了,张太医与景春走了进来。
南宫淮见景春脸色不佳,纳闷道:“情况如何?”
景春在心底嘀咕了半天,才说:“此症并非病,乃是毒。且是西疆着名的蛊虫之毒。”
话出口,南宫淮心里立即浮上了张禹的脸。他沉声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景春思量再三,跪地一俯首:“臣无能。蛊虫之毒寻常药石无解,须找到毒源才好。这蛊虫是种在人体内的,只要找到那人,也许就有法子了。”
南宫淮又道:“那如今有什么办法可延缓疫情的?”
景春一咬唇,起身说道:“这蛊毒并非我所长,要翻阅舅舅的医书方可找到法子。只是。。。”除了在南宫淮面前,景春几乎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提到过景差。此时说后,见南宫淮并无不悦,才又接道:“只是这医书都被臣放在了臣所住的别院内,如今。。。”
南宫淮会意,道:“那就由朕陪同景大人,回一趟您的别院吧!”
☆、第二十二章 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 节前福利哦···哦吼吼吼···七千字,孩子们收了吧!
【1】
淮南国帝都城楼。
“报!!”轮值的军士一面高喊,一面跑到夏候浅面前:“将军,这是刚收到的文书。”
疫情蔓延后,夏候浅和严子陵立即出宫坐镇城楼中。不出他们的所料,周边城镇村落的百姓因为自己居住的地方发生了疫情,都纷纷向京城逃难。然而,京城中的百姓,却也正是因为想要逃避瘟疫,而选择了截然相反的路线——出城。
一时,城门两边都围满了百姓,情况十分混乱。
夏候浅展开文书,默默读了一遍后,即刻怒意不止:“都是些混账东西!”
原来,夏候浅遵照太医院的嘱咐,派城内所有禁卫军以及大小衙门的捕头齐齐出动,搭建隔离带。好死不死的,有些人就是胆小怕事,躲在家里当打了地洞的“老鼠”。
“立刻让人发令下去!凡漠视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