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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波受到消息后果然上当,即刻派人前后夹击,错把头戴斗笠跨骑暗月的纳兰性德当成了水浸天。他们见“水浸天”马入密林,就抓了同行的康熙和玛尔汉为质,以此引水浸天献出神药。
四天后,纳兰性德自投罗网,言明他们三人是无量剑派门人,被曾遶所质,不得已冒充献药之人。此系吴三桂意图侵吞炎方寨的诡计。玉天波自然不信,纳兰性德就与玉天波打赌,不出十天茈碧水月少主水浸天和曾遶必到炎方寨要人。不仅如此,纳兰性德还买个玉天波一个大大的人情——世上唯有曾遶能治愈玉天波的顽疾。果不其然,第七天头上,水浸天与曾遶双双叩关。若想曾遶就范,必以水浸天及他们三人的性命相胁。
“浸天,曾遶欠你的,定会还清。”思量至此,曾遶提笔而书。
“将清单上的东西于半日内准备停当。”曾遶最终同意医治玉天波的顽疾。
施针六天,玉天波情况大大好转,睡眠安稳,胃口转好,食之知味。欢喜之余,按照约定他带了解药,独自一人来到康熙等人的牢房。几日不见,玉天波的虽然依旧骨瘦如柴,但是眉宇间有了生气,双颊略带血色。
“慕容公子,斯景公子,多谢救命之恩!”玉天波跪倒在地,感激之情易语言表,“玉某近日多有得罪,望几位海涵!”
纳兰性德搀起玉天波,嘴角微翘道,“玉寨主好转,委实可喜可贺!”
康熙点了点头,玛尔汉立在门口把风,纳兰性德娓娓而谈,“事已至此,慕容湛敢有一问,望玉寨主如实回答。”
玉天波坐在石床上,笑着说,“慕容公子但说无妨。”
“玉寨主如何看待吴三桂,他之于炎方寨,之于云贵,如何?”
“实不相瞒,玉某年过四旬,无妻室、无子嗣,玉氏产业已去大半,全拜吴三桂所赐。于炎方寨,吴三桂为玉家不共戴天之仇敌。然玉某有冤无处诉……”玉天波抹了两滴眼泪,恨意、自责在他眼中交织,康熙微微点了点头。
“吴三桂之于云贵,实乃祸患。吴家勋庄棋布,垄盐井、金铜矿山之利,放高利贷,豢养宾客,收买士人。非但如此,他还纵容部下将吏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杀人越货,毫无畏忌。玉某断言,不出五年,吴三桂必反。”
康熙悠悠的问道,“如果吴三桂谋反,玉寨主当如何?”
“……”玉天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康熙和纳兰性德,“莫非曾遶所言非虚?
“在这点上,他说的倒是实话。”康熙话一出口,玉天波登时跪倒在地。
“皇上赎罪,玉天波有眼无珠,冒犯天颜……”
“不知者不怪!”康熙心里偷笑,端着架子将玉天波搀扶起来,“朕,只想要玉寨主一句话。”
“草民不敢有违皇命!”
康熙言辞恳切道,“不知玉寨主愿不愿助朕荡平三藩?”
玉天波跪倒在地,磕头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康熙再次将玉天波搀扶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你这句话,朕心足矣。”
康熙对着玉天波深深作揖道,“朕,替云贵百姓,拜谢玉寨主!”
纳兰性德跪倒在地,叩头道,“纳兰性德替天下百姓,谢过玉寨主高义!”
“玉某何德何能,皇上,纳兰大人折煞草民!”玉天波倒地回拜,纳兰性德和康熙相视而笑。
八月初一,月黑风高,小乙哥引着众人趁着曾遶为玉天波施针的空当,披着夜色悄悄下山,在千步崖与候在那里六天五夜的路山汇合。
出了滇池,天色微亮众人快马加鞭,行至永定镇一无人农庄,纳兰性德给水浸天服下解药,直至日上三竿她才恢复意识。
“少主,少主,您可醒了!”路上带着哭腔道,“您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其余还好。”水浸天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环视四周,“路山,我们这是在哪里?”
“永定镇。”
“咱们是怎么到的这里?康熙他们几个呢?”水浸天猛的回想起她本是去炎方寨救人的
“他们三人安好,正在院中歇息。”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曾遶?
“具体的事情老奴也不清楚。”看路山的表情,一定不是曾遶。若不是他,凭着他们几块料,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醒了!”纳兰性德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碗筷摆在桌上。路山知趣的退了出去。
水浸天劈头盖脸问道,“怎么出来的?”
“靠这里!”纳兰性德指了指脑袋,故弄玄虚道,“兵不血刃,攻心为上。”
“就凭你的榆木脑袋?真是笑死人了!”
“吃完了路上再说。”纳兰性德脸色稍沉,转身走了。
水浸天说的很对,凭纳兰性德的阅历决计想不出此等妙计。若不是阆玄洞穿世事的巧妙设局,他们现下只怕被软禁在五华山翠微园不得脱身。
阆玄获悉吴三桂对炎方寨之诡计后,深夜于纳兰性德面授机宜。逐水浸天出山门,既为了拖住曾遶,更为彻底断绝水浸天与曾遶之联系,将她推至康熙一方,以此打乱曾鹤宸的第一步棋。第二步棋,纳兰性德自投罗网,引水浸天和曾遶进炎方寨。阆玄深知,以水浸天为质,曾遶必定乖乖就范。康熙等人的机会也就来了,他们成了玉天波的救命恩人。乘机将玉天波收拢,则云贵九成土司山寨尽归康熙旗下。三藩战事一开,无量剑派、水氏加上炎方寨三方势力,吴三桂的老巢定然不保。
按照阆玄的意思,纳兰性德并未向水浸天和盘托出。若不有所隐瞒,恐水浸天在曾遶和康熙之间摇摆不定。且水城笳作为父亲,如此利用爱女,虽情非得已,但着实过分了些。
28。御皇图…第十七章:霹雳收暮雨(一)
一截断义袍,一席玉华宴,一策君臣道
五华之山山上头,俯视东海如浮沤,岂无四万八千丈,亦有五城十二楼。
翠渠影落中天晓,玉柱光含大地秋,何日相逢陪仗履,西风林外一长讴!
“红亭碧沼,曲折依泉,杰阁丰堂,参差因岫,冠以巍阙,缭以雕墙,横广数十里。卉木之奇,运自两粤。器玩之丽,购自八闽。而管丝锦绮,以及书画之属,则必取之三吴,细载不绝。”短短几句,就将五华山万寿宫的奢靡描绘的淋漓尽致。
八月初三,曾遶回到五华山万寿宫银安殿复命。结果可想而知,从湘西开始,对康熙的屡次行动无一成功,损兵折将不说,吴三桂连康熙的影子都没见着。吴三桂看在曾鹤宸的面上,让曾遶前去京城做内应,策应世子吴应熊,暗中保护吴应熊父子周全。
曾遶自知理亏,便转回家中打点行装,准备不日启程赴京。
八月初八,康熙一行人抵达川滇交界处的武定镇,影卫和十三密探已在此处恭候多时。按照约定,八月十二,图海等人会引着皇帝的倚仗于四川宁远府接驾。届时,圣驾将正式结束南巡启程返京。水浸天开始犹豫要不要随着康熙去京城,到了京城之后又待如何?面对一切的未知,她居然有些慌乱无措。
康熙换上明黄色马褂,脚蹬龙靴,气定神闲的说道,“浸天,你不妨作为纳兰性德门客住到明珠府上,或者朕另赐一所宅邸与你居住。你帮了朕这么多,朕定会将你安置妥帖。”
“请皇上容民女三思。”水浸天转身退出了屋子,信步走到溪边,见纳兰性德赤脚立在溪中捉鱼,便隐在树后驻足观看。
“抓到了!”双手一握,鱼儿不情愿的甩着尾巴被扔进了鱼篓。
他托着鱼篓,伸出纤长的手指刮刮鱼鳞,温和地说道,“你乖乖的,清蒸起来没那么痛苦。”
神色专注,嘴角眉梢的笑意使得芬芳的桂花都自叹不如。怪不得沧冥只是初见,便要收了他。此番风华,只怕天底下挑不出第二个。
“看够了没啊!”纳兰性德理了理裤脚,登上靴子,对着树丛朗声喊道,“若想继续看,明日请早!”
水浸天从树后闪出,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莞尔,一脸平静的问道,“天色尚早,你缘何这么早就打烊?”
“主子动动嘴,奴才跑断腿。他想吃鱼,不到饭点儿就喊饿,做奴才的当然要早些准备。”
“……”水浸天掩面笑出了声。
“少主若是得闲,可愿给小的搭把手?”
“……”水浸天的盯着他一脸的奴才相,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小的告退!”纳兰性德拎着鱼篓,三晃两晃消失在树林里。
水浸天坐在溪边,眼前潺潺溪流中又一次映出曾遶的模样,视线又一次模糊。阿爹是对的,你的心太大,大到足以承载天下。你的心又太小,小到容不下我的名字。活到23岁,我才看了个清楚,你我从此陌路,相交无期。活到23岁,桃花只此一朵,花期繁盛时被连根拔起。活到23岁,方知被丢弃的滋味,我情牵与你,却被你算计。我之不争为阿爹所弃。若再沉迷,岂不连自己都对不起。
水浸天剪瞳中的水雾终被压了回去,一计石子将容颜化作圈圈水晕。她站起身,撕下半截内袍,盖了那水晕,头也不回的走了。
“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一袭白影掠过,拾起半截内袍,那容颜又一次映入水中。
时间走得太匆忙,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幽兰香遮不住情殇。天上太阳透过云彩拨下丝丝日光,照不到你我的天堂。情难断,耐不住世俗欲望。人难留,经不住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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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咱俩的赌约就见分晓喽。”康熙忍不住摩拳擦掌,他心里是很期待水浸天同去京城。
“你不去看奏章,跑到厨房来做什么?”纳兰性德手起刀落,一头大蒜顿时化作蒜泥一滩,“你丫的,压了一个月的奏章跟小山似的。”
康熙脖子一缩,诺诺的回应道,“我就是看的累了,出来转转。”
纳兰性德冲着窗边的八仙桌努了努嘴儿道,“顺便把案上的石榴带走。”
“这还差不多。”康熙笑盈盈抱走了四个笑开口的石榴。
纳兰性德听了脚步声,以为又是康熙,便将圣谕一一重复道,“鱼是清蒸,不是红烧,这个我知道。鸡是裹了泥巴的叫花鸡,不是大盆鸡。菜是素炒,再说也没肉可放。我的娃儿,你还有什么指示?”
“纳兰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心肝一颤,扭脸往窗边看去,来人果然是曾遶。
“请进。”说完,纳兰性德将曾遶让进厨房,紧闭门窗。
曾遶握着银笛,见纳兰性德高挽袖口,腰系围裙,轻轻地笑了,“想不到,纳兰公子还是庖中好手。人说君子不入庖厨,此言在纳兰公子这里似乎不太适用。”
“容若不像曾先生那般风雅,实为俗人一个。所谓俗人,知冷知热,为五脏庙所累。容若煮夫打扮,让曾先生见笑了。”
曾遶面色凝重,拱手欠身打破,“纳兰公子,牧之不妨开门见山。曾遶此来,有一事相托。”
“哦?”他大半是为了水浸天吧。
“浸天……师叔……自小孤苦,烦劳纳兰公子照料师叔,曾遶感激不尽。”
“你为何相托,又为何感激?”纳兰性德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