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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浸天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令人见而忘忧,“裕亲王,我能给你讲个故事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福全重重的叹了口气,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你还有心情讲故事,我真服了你了!”
水浸天低眉含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听完故事,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走八阿哥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两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福全带着焦虑走进牢房,又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悲苦离开。走到曹寅跟前,他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好生伺候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胆敢有丝毫的怠慢,本王决不轻饶!”
“奴才遵命!”
92。凤栖梧…第四十八章:天低羁孤鹊(三)
三月十二,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送达盛京皇宫。
接连两封噩耗飞抵龙案,康熙虽然震怒,在回函中严厉的斥责十三密探和影卫办事不利。但是结果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反倒是水浸天在建福宫落网使得他深感意外。
康熙将两份密折推到纳兰性德面前,讥诮的说道,“你们还真是夫妻同心啊!”
纳兰性德展开第一份密折,略略的看了看,这个结果跟他料想的基本没有什么出入。然而,在看到第二封的时候,内脏立刻被抓紧,脸色登时暗了下来。片刻的慌乱过后,他恭敬地把密折还了回去。以他对水浸天的了解,如此行事必有她的道理。天牢那种地方,岂能困得住她,她若真想走,随时都走得掉。他只盼,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
康熙拉住他的腕子,侧眼正色道,“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纳兰性德就着姿势,谦卑的拱手道,“一切全凭皇上处置!”
康熙轻吻纳兰性德光滑的手背,和颜悦色的柔声道,“只要你开口求情,我就不会怪罪于她。”
纳兰性德依旧声调平和的拱手道,“请皇上以国家法度为重,且不可为了奴才坏了法理!”此时此刻,越是心疼、越是关切,水浸天就离断头台更近一步。他既不能表现出迫切的疼惜,又不能表现出一脸的漠然,无论哪一样都会激怒康熙。
康熙鼻子冷冷了哼了一声,甩开他的腕子,讥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狠心的!怪不得,做起背叛的事情来,也没得半点含糊。”
纳兰性德被康熙甩的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站稳脚跟,拱手道,“皇上教训的是!”
康熙走到他近前,盯着他如水的面容,愤恨的说道,“她不是你的妻子吗?你不是把她放在了心上吗?她被抓进了天牢,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紧张?难道她的死活,与你没有半点儿关系吗?”
“她触犯国法,自有法度制裁,奴才没有异议。”
康熙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纳兰性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是为了你才进的宫,她去救的是你儿子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她还不止一次救过你的性命!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些,奴才都记得。但她犯的是死罪,奴才不敢包庇。”
康熙霍的松开手掌,轻轻抚平他官服上的皱褶,轻声道,“你就继续装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纳兰性德后退了一步,恭敬口头谢恩道,“奴才遵旨!”
康熙紧锁眉头,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鼻子,脑袋里骇人的念头几欲冲口而出,可又被理智生生的给压了回去,“好,很好!”
康熙气冲冲的坐回龙椅,带着一腔的愠怒之气批阅奏章,纳兰性德将一杯热腾腾的参茶递到他手边,却被康熙挥手打翻在地。
纳兰性德没有做声,蹲下身将碎片一片片搁在托盘里,继而退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敏珠就端着刚沏好的参茶走了进来。
康熙瞟了眼茶杯,低声问道,“纳兰性德呢?”
“纳兰统领……他……他睡着了。”
康熙搁下奏章,神色紧张的抬眼问道,“他什么时候睡下的?”
“就在刚才,纳兰统领端着碎片出了门,吩咐我去沏茶,等我转回身儿,就看见他趴在榻子上睡着了。”
“狗奴才,怎么不早说!”话音未落,康熙已经跨到了门外,魏敏珠被骂的摸不着头脑,赶忙紧跟了过去。
康熙俯身把他扶起来,一边轻拍他的面颊,一边急切的唤道,“容若,容若!你醒醒,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康熙从他怀里掏出药瓶,居然是空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又捏了捏他的人中和虎口,统统不奏效,他立马慌了神儿,烦躁不安的喊道,“魏敏珠,你个狗奴才,还不快点传金无羁!”
“噢噢噢!奴才这就去!”
魏敏珠刚跑到门口,身后又想起康熙的声音,“让他立刻马上给我跑过来!”
一炷香过后,金无羁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跪在康熙面前,叩头道,“请皇上恕罪,纳兰统领的病,微臣治不了!”
“混账话!天底下怎么会有治不了的病症!”
金无羁再次叩头,解释道,“启禀皇上,纳兰统领呼吸均匀,脉象时隐时现,很僧人入定时的情形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了感官和知觉,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此种症状微臣从未遇到过。除非知道缘由,否则臣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康熙猛然想起几年前他在饮鹿池行宫昏厥的情形,“朕记得,他曾说是在白山落下的老毛病。金无羁,你可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金无羁为难的摇了摇头,“微臣,不知!”
“当初是水浸天和你一道医好的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金无羁三次叩头,谨慎的说道,“回禀皇上,师叔救下纳兰统领的法子微臣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对纳兰统领现下的病症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金无羁此话也是半真半假,无量剑派创立历经几百年,能以结魂之法施救的门人真可谓是凤毛麟角,因而关于结魂施救之法在无量剑派的各类典籍中也只提了个大概。
“荒唐!你们是同门,她的法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金无羁一边磕头,一边信口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茈碧水月是西南歧黄之术的鼻祖,兴许师叔是用了家传的法子。”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康熙眉间一拧,转而问道,“那么,茈碧水月的法子就没有旁人知道了吗?”
“回禀皇上,茈碧水月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是从不外传的。”
“……”
康熙心中乱做一团,这可怎么办呐!万一他就这么睡过去,永远都醒不过来呢?水浸天远在京城,就算她立刻启程,待她到来,谁知道容若还有命在吗?何况,她现在人还在天牢里。你说,我好端端的,跟他闹个什么!好端端的茶杯,我打翻他做什么!我这个乌鸦嘴,什么狗屁轮回,什么回到原点!果真应了自己的信口开河,容若的性命哪里还保得住啊!
金无羁和瞿唐风合计了一阵子,预备提清康熙准许水浸天前往盛京为纳兰性德施救,为官近十年培养出的敏锐的触觉是他们打消了念头。他们隐约觉察到康熙此时对水浸天的态度与从前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们也说不清。
到三月十三申时为止,纳兰性德已经昏睡了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以来,康熙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儿,时不时的探手试一试他的鼻息和脉搏。
此时的明珠已经是内阁首辅,身系振兴百业的国家大计,加之出巡的一应安排皆由他统辖,就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因而对宝贝儿子的病情一直蒙在鼓里。
三月十四寅时刚过,康熙丢弃车驾,只带皇太子、亲随侍卫和纳兰性德轻车简从疾驰回京。贾孟城和那海留在中军行营隔日拔寨回京,对外宣称康熙出疹子,不能见风。众随行大臣心有疑虑可皇上的朱批不断每日三时也均有进食,渐渐地也就信以为真。
明珠却不这么认为,就算康熙生了风疹,难道宝贝儿子也跟着出了疹子不成?冬郎自小到大何时出过风疹?而且药和饭食缘何只有一人份?金无羁和瞿唐风也对此遮遮掩掩,言辞间神色闪烁、回答含糊其辞,如此看来,冬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即便是冬郎有个闪失,也不至于惊动皇上轻车简从的启程返京啊?综合来看,解释只有一个,大抵此事与好儿媳妇水浸天有关联。他最怕的莫过于东窗事发,于是急忙飞鸽传书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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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三月十三,水浸天已经失踪了整整五日,南府、丹棱沜处处不见踪影。琼宇心下焦急,便派人前往京郊庄子打探。可亲信回报说,蒙希和白薇于十日前业已带着孩子离京。
琼宇看的糊涂了,一边以水浸天的名义向孝庄告假,一边把家里的情形飞鸽传书告知了明珠。
年方十三岁的揆叙把家里的一切看在眼里,额娘、阿玛、大哥嘴上不说,但人小鬼大的他早已经猜出了九成。从康熙十六年开始,大哥隔三差五的就会住到西山的别院。他是个爱好山水、诗情画意的性子,喜爱西山别院的景致也属情理之中。可他留宿在别院的时间日渐增多就越发引起了揆叙的怀疑。
加上,大嫂水浸天本该大张旗鼓的回家,可偏偏回来的好似串门一般平静。按说两夫妻六年不见,总免不了尴尬和生分,她跟大哥却好似老夫老妻一般熟悉,朝贺礼结束当夜就顺理成章的住进了正房。
以上的种种,让揆叙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他认定,康熙十四年后,大嫂就留在了京城。越是笃定,他就越是担忧。少不更事,他不明白皇上跟大哥的关系,出于对兄长的崇拜和信赖,认定男宠之类的市井流言均是心怀嫉恨之人蓄意捏造。自从他入太学就傅才渐渐体会到兄长为人处世之艰辛,多少次为了男倡的骂名跟王孙子弟大打出手,次次都是大哥替他收拾残局。
因而,在少年揆叙的印象中,对皇室、对康熙大帝并好感,反倒多了几分厌恶和鄙夷。这既注定了他跟康熙的关系,也就注定了他灰暗不明的人生基调。
93。凤栖梧…第四十九章:出云遣鹊归(一)
一书知本姓,一脉痴怨了,一策鸟秭归
康熙二十一年三月十八,康熙二十九周岁千秋节是他24年来首个没有纳兰性德拜寿的生辰,也是他在宫外度过的最简朴的寿诞。
那天深夜,他生平头一回体会到李白那首《月下独酌》的心境,“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何其孤寂,又何其悲凉?
那一夜,康熙扪心自省,他不断地问自己,自己究竟是恼怒纳兰性德喜欢上了水浸天,还是因为水浸天爱上了纳兰性德而嫉妒?难道说,纳兰性德和水浸天的因缘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在整件事情里,谁是谁非真的比容若的性命来的重要吗?
三月二十一亥时,康熙等人秘密回宫。安顿好胤礽和纳兰性德,康熙身披黑色斗篷,亲自来到了关押水浸天的牢房。
一盏孤灯,一袭白衣,大半的乌发被一枚羊脂玉簪别在脑后,几缕青丝悠闲的散在双肩。此刻的水浸天正在床上盘腿调息,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婉转双蛾若远山,丹唇饱满欲滴,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