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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屋去啊？”
大晚上的，艾云扬坐在季子轩的房门前，拿根树枝划拉着地上炮竹的碎屑，模样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老大，你不高兴啊？”任六也在艾云扬身边坐下，学着他的样子，叹气道，“你也是，他也是，干嘛都非要在除夕的时候找不痛快呢？！”
任六将上午和季子轩的交谈说给艾云扬听，说到季子轩想回家的时候，艾云扬的眼光黯了一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六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他走？”
“老大……”
“他根本就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也不想和这里扯上关系，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作寨子里的一员，每件事情我都要死皮赖脸的去求他他才肯答应……”
“今天听别人都说他脾气好，善谈，我还以为我们遇见的不是同一个人，他动不动就对我拔剑相向，哪里脾气好了？我说十句他哼都不哼一声，哪里善谈了？”
“其实到头来他还是讨厌我吧……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还以为时间长了，他说不定就会对我有改观。你看，他前一段时间都会冲我笑了……我想着只要一直对他好，可能他就会有一点喜欢我，呵，难怪他总是骂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
“我今天又惹了他，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对我肯定一点好感都没了，啊……怎么办啊……”
艾云扬抱着脑袋又开始往下薅头发，任六眼珠子转了转，“老大，要不我再给你一瓶春｜药吧？在床上说事情的成功几率会很高的……”
“你闭嘴！”艾云扬掐着任六的脖子猛摇，“就是因为你当初的那瓶药我才会这么倒霉的！你居然还好意思说！”
“咳咳……老大……你不要这个样子……咳咳……其实你可以自己用嘛……”
“你说啥？你觉得我像下面那个么？！”
“咳咳……这有什么所谓，俗话说，爱他就为他献身一次嘛！”
艾云扬狐疑地盯着任六，“这么说你献身过了？”
“呵呵……瞎说什么呢？”为了避免艾云扬将话题扯远，任六连忙先扯了回来，“老大你还是进去好好道歉吧！傻坐在这里有什么用。”
艾云扬站起身来，扔掉手里的枝叉，“我现在不想见他。”
话音刚落，身后的窗子就猛地被人拉了开来。
艾云扬怔怔地看着季子轩，想着他刚才不知听到多少。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儿，艾云扬忽然一句话没说的扭头走了。
季子轩怔了下，“啪”地又把窗子合上了。
任六后来拿饺子去给季子轩吃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色比刚才的艾云扬还要骇人。
“他去哪儿了？”
“啊？你问谁？”任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季子轩狠狠地瞪了一眼，
艾云扬的手下果然也跟他一样，都喜欢明知故问。
“老大他下山了。”
“哦。”
季子轩停下筷子，突然没了胃口，“我不吃了，你端走吧！”
任六乖乖地端着盘子走了。
如果是艾云扬，一定会巧言令色地想办法让他把这盘饺子全部吞进肚子里。
如果是艾云扬……
该死！想他做什么？！
季子轩用力地将茶杯扣在桌子上。
外面的炮竹一声接着一声，吵吵嚷嚷的，季子轩也没那个心思去关注，细细地挑着灯花，发出“噼噼啪啪”地轻微炸裂声，新年便在烛火的跳动中悄然而至。
虽然吵闹声不绝于耳，但季子轩还是敏锐地捕捉到有人在他屋外轻敲窗子的声音。
抬手推开窗，艾云扬就立在窗前冲他温柔地笑，“小季，新年快乐。”
一句话噎回了季子轩所有想要出口的讽刺言语，半晌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艾云扬扯过他的手，将一个小巧的玉坠放到了他手里，“新年礼物。”
红色的丝线穿过一个指节那般粗长的玉石，色泽纯粹的红色玛瑙，，看起来晶莹剔透，制作的十分精巧。
季子轩不愿意去想艾云扬可能就是因为去给自己买礼物才下的山。这样的小玩意儿，他家里要多少有多少，谁会稀罕。
所以季子轩一口回绝道，“我不要。”
拿着玉想要还回去的动作又被推了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我可不会收回来，你不喜欢就扔了好了。”
话音刚落，季子轩就扬起胳膊，真的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你！”艾云扬明显是恼了，回过头来瞪了他半天，狠狠地“哼”了一声后，决绝地扭头走了。
季子轩关上窗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待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时，突然推门跑了出去。
玉石上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细纹，季子轩来回摩挲着，突然觉得不对劲，然后轻轻一掰，玉石就断成了两截。
季子轩惊讶地看着截面上那个微微突出的季字，用手指抹了一下上面的红色，又拿着玉石在手心上轻轻按了下，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隐蔽的印章。
这样的玉石在街面上是买不到的吧？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做成。
艾云扬，你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呢？当我是女子，所以就用这些出乎意料的小玩意儿来讨好吗？何必呢？
季子轩将玉石回复了原样，出神地看着自己手心上那个小小的歪斜的“季”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大年初一，艾云扬不见踪影。
大年初二，艾云扬也不见踪影。
初三初四，艾云扬仍是不见踪影。
初五的时候，季子轩在回廊处拦下了他。
“你要是不想见我就趁早放我走。自己也落得清静。”
“谁说我不想见你了？”
“你自己说的。”
“那是我瞎说的。”艾云扬笑眯眯地凑过来，“我可是天天想着你呢！这不是最近比较忙嘛！等我忙完了肯定好好陪着你。”
季子轩拂开他的手，“我没这个意思。”
这人，怎么又变成当初没皮没脸的样子了？！
“对了！”艾云扬一惊一乍地吓了季子轩一跳，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啊？”
“就是除夕那天晚上啊，我看见你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怎么样？找到没有？”
季子轩眼皮和心脏同时开始狂跳。该死！居然被他看到了！
面上却是毫不改色，“你看错了，你走了之后我就睡了，根本没有出去。”
“也许吧。”艾云扬摸着下巴思索，“其实我之后想把你扔掉的那个玉坠捡回来的，可找了一圈却连它的影子都没看到，你说你到底把那东西扔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你看漏了哪里，再好好找找吧！”季子轩低眉敛目，继续面不改色地道。
艾云扬眼中带笑地注视了他良久，“小季，我可以在你身上找找吗？”
“艾云扬，你想死吗？”季子轩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艾云扬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张扬跋扈地跟他擦肩而过，“有事先走了。小季再见。”扬起手摆了两下，料想那人也不会看见，索性作罢。
季子轩手握着剑柄，将些微弹出一点的剑身又重新收了进去。
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玉石印章什么的纯属自己突发奇想，莫深究……
18
18、第十七章 。。。
今日十五，明日便是十六。待明天一过，年也就彻底过完了。
艾云扬看了一眼季子轩，继续专心致志地点着手下的烟花。
两人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山腰上的一个小亭子，那人说是看烟花的好地方，便硬将季子轩给拉了来。亭子的角落里放了一个大箱子，一看就知道他是早有准备。
焰火在天际炸烈，又迅即地消失不见。美丽而短暂。
艾云扬立在季子轩身后撑着亭子的栏杆，看起来就像是将他拥在怀里一样。
对于这样的靠近季子轩早已习以为常，只不作声色地看着被烟花装点得色彩斑斓的天空。
“小季家在哪里？”
艾云扬的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季子轩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艾云扬跟着看过去，只看见漆黑夜里星星点点的灯光。
“那是哪儿？”
“北。”季子轩回答的很是敷衍。
“北边的，是京城吗？”
“嗯。”
“京城是不是很好？”
季子轩摇摇头。
其实不怎么好。
京师虽然繁华却也嘈杂，人来人往的不知蕴藏了多少祸端，远没有青山县的风光秀丽，祥和安宁。
“那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那里有我的家人。”
因为大哥和小七一定都在等着他回去。
“小季有喜欢的人吗？”
季子轩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儿道，“没有。”
又是一个烟花炸开，明明灭灭地照亮了两人的脸。
“小季把我当作什么人呢？”艾云扬撤开了自己的手，轻飘飘的话语将一出口就消逝在了风里。
“艾云扬，你……”他没听清楚，回过头去询问，却被那人捧住脸直接堵上了唇。
季子轩傻傻的站着，微张的唇给了他很大的可乘之机，温热的掌心连带着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
应该推开他的不是吗？
季子轩刚抬起手来，艾云扬就先他一步离开了。
“对不起。”
季子轩侧过身去，让冷风直接吹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生气了？”艾云扬小心翼翼地瞟着季子轩的表情，为刚才的事情懊恼不已，“就那么讨厌吗？”
“艾云扬。”季子轩顿了好久才转过身去看他，“这种事情，至少要两情相悦才可以吧？！”
可他刚才好像也没有很讨厌的感觉。
艾云扬愣愣地“哦”了一声，抬起眼眸，“小季不可以喜欢我吗？”
季子轩退了一小步，觉得艾云扬现在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讨糖吃的小孩子。
“我……”
“我们下山去吧！”艾云扬突然打断了季子轩，走过来为他紧了紧衣襟，浅笑道，“听说今天元宵节有灯会呢！”
季子轩的额头上滑过一滴冷汗，这人，情绪转换的怎么这么快。
元宵节的花灯会素来是传统。
一条街，从南到北，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小贩不住热情地冲路过的少爷小姐招着手；青年将一盏灯递到年轻的女子手里，顿时惹来一片调笑；小孩子在父母的怀里哭闹着要糖吃；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围在戏台边看戏。
人来人往间，当真是热闹非凡。
季子轩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半晌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艾云扬的身影。
奇怪？他不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吗？
将要回过身去寻找，就和一个黑衣黑帽的男子狠狠地撞了一下。
“谁？”
待季子轩站定想看清那人的容貌时，却发现那个一身黑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简直就像鬼魅一样。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居然就有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贴上来冲他色眯眯地笑，“哟！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小美人儿，今晚……不如就来伺候大爷我吧……”
季子轩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骂一声“找死”便直接卸掉了那人一条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