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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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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开始进入——女低音的声线,不太像男人的声音,在高音区变得沙哑。那是一种同时带着大笑、催促、和威胁的声音,我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莎拉?拉弗斯,虽然她有生之年从未录制过一张唱片。我听到莎拉?拉弗斯在唱歌,听,她唱道:
  “你知道我们要回曼德里,
  我们在沙子上跳舞哩,
  我和乐队一起唱歌哩,
  我们尽情开心——
  跟我玩,宝贝,来吧!“
  贝斯——是的,有两把——照着《谷场舞曲》的调儿突然闯了进来,就像猫王版《宝贝,咱们过家家》里面贝斯进入的那段,紧跟着是一段吉他独奏:是索尼?泰德威尔的演奏鸡嘴吉他。
  黑暗中隐约闪烁着微光,让我想起一首五十年代的歌曲——克劳迪?克拉克唱的《聚会之光》。现在它们来这儿了,房子通往水边的枕木台阶边的一棵棵大树上悬挂着日本式的灯笼。晚会的灯火在黑暗中投身出一个个神秘的光圈:红色、蓝色和绿色的光圈。
  在我的身后,莎拉正在哼唱她的曼德里小曲的过门——“妈妈真他妈喜欢它,妈妈真那么喜欢它,妈妈喜欢整晚聚会”——但声音渐渐变轻。听声音“莎拉和红顶男孩”把他们的演奏台安在车道上,离乔治·福特曼给我送麦克斯?德沃尔的传票来的那天停车的位置不远。
  我走下台阶,向湖边走去,穿过那些光圈,走过一盏盏晚会的灯笼,它们被翅膀柔软的飞蛾簇拥着。一只飞蛾钻进一个灯笼里,灯光把它在灯笼壁上投成一个巨大的蝙蝠状黑影。乔放在台阶边的花箱里满是夜间盛开的玫瑰,玫瑰在日本灯笼的光线下仿佛是蓝色的。
  现在乐队的声音已经轻得只剩下微弱的呢喃;我能听到莎拉在乐声中大叫,一路大笑,好像那首歌——那首“曼德里…沙子哩…乐队哩”的歌——是她听到过的最滑稽的东西了,不过我已经听不清里面的每个字了。我更清晰地听到湖水拍打着台阶脚下的岩石、空罐子沉闷地撞击着浮板底部,一只潜鸟的叫声穿过黑夜。有个人站在我右手边的湖畔街道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但能看见咖啡色的运动衫里面的T恤衫,衣服上印着一些字,但一部分被运动衫翻领遮住了,爬上去是这样的:
  (此处几个英文单词的部分字母被遮住,完整的单词应为NormalSpermCount。)
  不管怎样,我知道那说的是什么——在梦里你似乎总是料事如神,不是吗?“正常精子量”,难道又是一个乡村咖啡馆的滑稽标语?
  我躺在北边卧室里做着这个梦,这时醒了过来,清醒得足以知道自己在做梦……唯一奇怪的是我醒来时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梦中,因为本特的铃铛发疯地响着,有个人站在大厅里。是“正常精子量”先生么?不,那不是他。那影子般的形象落在卧室门上,它并不属于人类。那影子软绵绵的,分不清手臂还是身体。我坐起来,随着冰冷的铃声一起颤抖,紧紧地抓住一把松垮垮的被单,拉到赤裸的腰间,我确定是那裹着尸布的东西在外面——那裹着尸布的东西从坟墓里爬出来,来找我了。
  “求求你,不要,”我用干燥、颤抖的嗓音说道,“别这样,求你了。”
  门上的黑影抬起了它的双臂。“它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支谷仓舞,甜心!”莎拉?泰德威尔大笑着用狂暴的声音唱道,“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支圆圈舞!”
  我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像孩子那样用被单蒙住脸……现在我看见自己站在自家小小的湖滩上,只穿着内裤,双脚齐踝站在水里。水暖暖的像仲夏的湖水。我在两个方向投下微弱的倒影,一个影子来自那轮倒悬在水面上的残月,另一个来自那盏捕获了飞蛾的日本灯笼。原告站在小道上的那个男人不见了,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只塑料猫头鹰作为标记,它用凝固、镶金边的眼睛盯着我。
  “嗨,爱尔兰人!”
  我放眼向浮板望去,乔站在上面。她一定刚从水里出来,因为身上还滴着水,头发紧贴着两颊。她穿着灰底红杠的两件套泳衣,就是我在那张找到的照片上见到的那套。
  “好久不见了,爱尔兰人——你怎么说?”
  “说什么?”我大声回答,尽管我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她抬起双手,盖在双乳上,开始挤捏,水从她的指间流出,沿着指关节流淌下来。
  “来啊,爱尔兰人,”现在她的声音来自我的旁边和上方,“来,你这杂种,我们一起走。”我感到她往下拉着被单,毫不费力地将被单从我因睡眠而力不从心的手中扯走。我闭上双眼,但她抓起我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双腿间。当我发现了那天鹅绒般柔软的隐秘入口,开始把它分开的时候,她的手指也开始抚摸我的颈背。
  “你不是乔,”我说道,“你是谁?”
  但没人回答我。我发现自己置身于树林中。这里一片黑暗,能听到湖面上潜鸟发出人一样的哀鸣。我走在通往乔的工作室的小道上。这不是梦,能感到寒冷的空气扑在皮肤上,时不时有石块扎痛我的光脚底和脚踝。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我把它赶走。我穿着三角短裤,每走一步它都挤压着巨大、热烈勃起的下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暗中望着乔的木板小工作室渐渐临近,我问道。我向身后望去,看见莎拉矗立在她的山上,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以她名字命名的那幢房子,长长地伸向夜色笼罩的黑迹湖。“我怎么了?”
  “一切都很好,迈克,”乔说道。她仍然站在浮板上,看着我向她游去。她把双手背到颈后,像月历上的模特儿,乳房在小巧的泳衣下面高高隆起。像在照片上一样,我能看见布料下面鼓起的乳头。我游过去的时候穿着短裤,下体同样勃起。
  “一切都很好,迈克。”玛蒂在北面的卧室里说,我睁开眼睛。她坐在我身边的床上,昏暗的夜色中她赤裸着光滑的躯体,头发披散着垂在双肩。她的乳房很小,和茶杯差不多大小,但乳头很大,乳晕散开。她的双腿间——我的一只手仍流连忘返地放在那里——是一丛粉扑般的金色毛发,光滑顺溜。她的躯体包裹在一对飞蛾翅膀或是花瓣那样的阴影中。她坐在那儿浑身洋溢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她就像巡回游乐场的射击游戏、或乡村集市上套圈游戏里你知道自己永远赢不到的奖品,就是放在最上面一层架子上的那个。她把手伸到被单下面,将手指合在我绷紧的内裤上。
  一切都很好,它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支圆圈舞,爬上通往妻子工作室的台阶时,我听到那仿佛来自UFO的声音说。我弯腰在擦脚垫下面摸索了一会儿,取出钥匙。
  我爬上通往浮板的扶梯,湿淋淋地滴着水,挺着鼓胀的下体——我思忖着,还有什么比性欲高涨的男人更滑稽的东西?乔站在板上,穿着湿乎乎的泳衣。我把玛蒂拉进被窝。我打开了乔的工作室的门。所有这些发生在同一时间,交织在一起,像充满异国情调的绳带上编织着五颜六色的细线。和乔在一起的一幕感觉最像一场梦;工作室里我穿过房间低头看着那台绿色的旧IBM打字机的一幕最真实;而和玛蒂在北面卧室的一幕则处于两者之间。
  在浮板上乔说:“做你想做的。”在北面卧室里玛蒂说:“做你想做的。”在工作室里,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做什么,在那里,我完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浮板上我低下头把嘴放在乔的一个乳房上,隔着衣料吮吸她的乳头,我尝到潮湿的衣料和阴湿的湖水。她把手伸向我身上隆起的部位,我甩开她的手。如果她碰到了,我会立刻进入高潮。我吮吸着,喝下带着棉织纤维味道的水,双手摸索着,先是轻吻她的臀部,然后扯下她泳衣的下半件。我把它从她身上扯下来,她跪下身。我也跪下来,最后脱掉我湿乎乎地黏在身上的内裤,把它扔在她脱下来的比基尼裤上。我们互相面对着对方,我光着身子,她几乎光着身子。
  “看比赛那家伙是谁?”我喘着粗气,“他是谁,乔?”
  “没什么特别的,爱尔兰人,只不过另一袋子骨头罢了。”
  她笑了,然后蹲坐着,凝视着我。她的肚脐是一个黑色的小凹洞。她的姿势里面有种古怪的、蛇一般吸引人的东西。“那下面的一切都是死的,”她说,把冰冷的手掌、肿胀发白的手指贴到我脸颊上。她转过我的头往下按,让我看着湖水。我看见水下一些正在腐烂的尸体顺着暗流飘过,它们潮湿的眼睛瞪着我。被鱼啃烂的鼻孔一开一合。它们的舌头懒懒地靠在白色的双唇间,像水藻的蔓须。一些死人拖着水母般鼓鼓的、泡白了的内脏,另一些人是在仅存的骨架上还连着一点肉。然而,即使目睹这一阴森恐怖的行列从眼底飘过,还是无法将我的注意力从想要的东西上面移开,我把头从她手中挣脱出来,把她一把推倒在浮板上,最后终于让那个迄今坚硬勃发的部位冷却下来,让它沉入她的躯体。月光下她银色的眼睛注视着我,看穿我,我注意到她的一个瞳孔比另一个稍大一些。那是我在德里县停尸房辨认她尸体时在电视监控器上看到的样子。她是死的。我的妻子是死的,而我在同她的尸体做爱。“他是谁?”我对她大叫,抱住她躺在湿板上的冰冷的身体,“他是谁,乔,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他是谁?”
  在北边卧室里,我把玛蒂拖到我身上,感受那对小小的乳房在我胸口摩擦和她纤长交叉的双腿。然后我把她滚到床沿上,我感到她的手摸到我身上,于是把它甩开——如果她碰了我,我立刻就会进入高潮。“腿分开,快点。”我说道,她照做了。我闭上眼睛,关闭所有其它感官,专注于这件事。我向前推,然后停住,做了点小小的调整,用掌边推了推我膨胀的阴茎,接着转动髋部,像手指穿入丝绸夹里的手套那样滑进她里面。她仰视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接着把一只手贴在我面颊上,扳过我的头。“外面的一切都是死的。”她说道,好像只是解释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透过窗户,我看到第五十和六十号街之间的第五大道(五十号街,六十号街,第五大道,都是纽约街名,后面所列为著名的时尚品牌)——街上排列着时尚店铺:比坚、百利、蒂梵尼、伯格多夫和斯图本。哈罗德·奥布罗斯基走来,朝北走,摇晃着手中的猪皮公文包(那是乔和我在乔去世前一年的圣诞节时送给他的礼物)。走在他的身边,手提巴诺书店书袋的是美妙、风情万种的诺拉,他的秘书,只不过她的风情不复存在——这分明是一具穿着唐娜…凯伦牌套装和鳄鱼皮高跟鞋,长着黄下巴咧嘴笑着的骷髅;握着书袋的并非人手,而是带着戒指的嶙峋白骨。哈罗德的牙床一贯是突出的,他咧出他常有的经纪人式的笑容,而今牙床更加龅出,简直到了猥琐程度。他最喜欢的那件从保尔…斯图亚专卖店买来的对襟煤灰色上衣被一阵风吹起,船帆般翻舞着。在他们周围,街道两边,走动着全是些活死人——干尸母亲们手里牵着,或用昂贵的婴儿车推着一具具童尸,僵尸门卫,踏着滑板的死尸。一具高大的黑人尸骸,脸上还颤颤巍巍地挂着最后几丝肉,酷似风干的鹿皮,他正溜着一具德国牧羊犬的骸骨。出租车司机们则在拉迦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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