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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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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物证是一种圆头、全金属外壳的铅制子弹,”乔治念道,“口径038。从该子弹来判断,使用的枪支有七个阳膛线和弹巢。阳膛线细小而弹巢粗大。从弹巢可以看出,此枪的转轮向右旋转,这些特点跟韦伯利左轮手枪射出的子弹吻合。”
  这时门打开了,汤姆·克拉夫走了进来。他正读着一份电文,双眉紧锁。“圣诞快乐,汤姆!”乔治说着将那盒烟扔了过去。
  “谢谢,乔治。”克拉夫说,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后院起火了?”他走过去坐了下来,顺手将一份电文塞进了文件夹。
  “我戴着纸帽坐在家里拉彩纸爆竹,吃着鹅肉,心里却在想,斯卡代尔庄园的人们过着怎样的圣诞节啊!”
  克拉夫剥掉香烟上的玻璃纸。他端坐在座位上,将文件推到一边,把打开的烟盒递向乔治。“这得看鲁丝·霍金有多聪明。另外看我们要不要将这份电报给她看了。”
  “什么意思?”
  克拉夫不慌不忙地点着一支烟,说:“从正规渠道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能够将韦伯利手枪和霍金联系起来。我便决定试试其他办法。我四处发函咨询有关韦伯利手枪失窃的任何报道,许多说法都毫无价值,但有一条似乎有点儿意思,这消息是从圣奥尔本斯传来的。两年前,有位名叫理查德·威尔斯的先生曾报案,说家里发生了入室偷窃,所丢物品中便有一把韦伯利038口径的左轮手枪。”
  从他那满怀希望的神情中,乔治觉出还有更多的好消息。“后来呢?”他问道。
  “威尔斯先生的住所离菲利普·霍金母亲的家只隔了两户人家。这两家人每周都聚在一起打次桥牌。据刑事调查科的人讲,威尔斯先生收藏那把韦伯利枪,是为了纪念那场战争,并且经常以此向别人吹嘘。警方没有找到入室行窃的人。另外,威尔斯一家人那周外出度假,所以,盗窃发生在那一周内任何一天的可能性都有。”克拉夫咧着嘴笑了笑,“圣诞快乐!乔治。”
  “这个礼物比一盒香烟好。”
  “要不要出去走走,兜兜风?”
  “干吗不?”
  一路上他们大都默不做声。当车拐向通往斯卡代尔的路上时,乔治说:“你刚才说他们圣诞节过得怎么样,要看霍金夫人聪明不聪明。能不能说得仔细一点?”
  “也就是前几天我们反复讨论过的事情。”克拉夫说,“首先,我们已经查明,霍金所说的他在爱丽森失踪的当天下午的行踪跟马·洛马斯和查理所说的相矛盾。第二,我们找到了那座铅矿,除了马·洛马斯,在斯卡代尔没有其他人曾经听说过那座旧铅矿,更别提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了,但那本详尽描述铅矿入口位置的书却恰好搁在菲利普·霍金的书架上。”
  “还有,我们别忘了法医鉴定的结果。”乔治轻声说。根据在铅矿中所发现的东西,他们已得出无可辩驳的结论:爱丽森·卡特尔遭到强暴,而且基本可以肯定,她已经遇害。粘在衣服上的血都是O型的,跟爱丽森病历卡上的血型一致。但爱丽森内裤上的精液是谁留下的,还不得而知,但警方由此已经查出该男子是A型血。全国人口中有42%的人是A型血,菲利普·霍金就是其中之一。在斯卡代尔村,还有三个男人是A型血,爱丽森的两位叔叔及她的堂兄布莱恩。跟菲利普·霍金所不同的是,他们均有案发当天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一位叔叔在圣诞牲口集市上逛完后,去了里克的一家酒馆,而她的堂兄那天下午一直跟他父亲一起在挤牛奶。如果该男子是斯卡代尔内部的人,那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从丹德谷沿着斯卡莱斯顿河谷来的人,还有可能是巴克斯顿某个她认识的人,或者是学校的老师、同学,也说不定是某个在学校里就盯上她的性变态者。”克拉夫将通向山村的那道门关上之后,回到车上时说。
  “无论是谁,案发时都到不了那里。从丹德谷出来顺着河岸要足足走上一个半小时。四周一片漆黑,无论爱丽森是死是活,都不可能带着爱丽森退到那里,要是那样的话,早都掉进河里去了。”乔治肯定地说,“我同意你的看法,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指向一个人,但我们没有证人,也没有直接证据。这样我们连询问他的理由都没有,更谈不到指控他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乔治叹了口气。
  汽车停在了一片枯草旁。看得出,警察的那个房车曾停在这里。按照马丁警司的指示,房车已于上周五被拖回了巴克斯顿,搜寻活动也在同一天戛然而止,因为该找的地方也都已经找遍了。
  乔治下了车,晚间的空气凉飕飕的。奇怪的是女孩儿的失踪并没有给这个村庄带来任何变化,除了电话亭后面张贴了一份报纸上的启事之外,这里没有任何明显变化。绿地的四周,村舍一座紧挨着一座,每家的窗帘后面都亮着灯光,偶尔会有一声犬吠打破这种沉寂。只是从窗户外望去,看不见有哪家摆了圣诞树,各家的门上也没有冬青圈成的圣诞花环。乔治很难相信斯卡代尔以往的任何一个圣诞节亦会是如此冷清。他和克拉夫靠在汽车的引擎盖上,默默地吸着烟。不一会儿,一缕黄色的灯光洒在了桃瑞农舍的门前,清晰地映射出马·洛马斯的轮廓,她正站在门口。稍后,灯光突然又消失了。黑夜中的灯光晃花了乔治的双眼,他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睁开眼的时候老太太几乎已经走到了他们眼前,这时,乔治才意识到原来她并没有回到屋里去。
  “你无家可归?”她问。
  “他在执勤。”乔治说。
  “那你呢?”
  “人们常说圣诞节属于孩子们,但有一个孩子驻留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吗?还没想到你是个有心有肺的警察!”洛马斯讽刺道。她解开宽松的外套,从一只硕大的口袋里掏出一瓶烈酒,这正是他们最早向她了解情况时她喝的那瓶酒。接着她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摸出三只平底玻璃杯。“我猜你们得喝上几口暖暖身子。”
  “权当是圣诞施舍。”克拉夫说。
  他们看着她把三只杯子摆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把酒倒满,郑重其事地给他俩各递一杯,然后举起酒杯。
  “为什么而干?”乔治问道。
  “祝你们找到足够的证据。”她说,声音听上去比这寒夜的空气还要冰冷。
  “我更愿为找到爱丽森干杯。”乔治说。
  她摇摇头,说:“如果你们能找到,那早就找到了。无论他把她藏在哪里,肯定已经死了。我们目前唯一的愿望是你们能让他受到惩罚。”
  “你知道是谁干的?”克拉夫问道。
  “跟你们一样,我不能乱猜。”她转过头看着庄园主宅第说,声音冷冰冰的。随后她又举起酒杯,说:“为证据干杯。”
  乔治喝了一大口,差点儿被呛住了。他喘着气,好久之后才缓过劲儿。“为找到充足的证据干杯!”“哦,天啊,这是什么酒?莫非是火箭燃料?”
  老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们特瑞把它叫作‘地狱之火’,是用接骨木花和醋栗酿成的。”
  “我们在村里搜查时,可从没见过任何酒厂啊。”克拉夫说。
  “是啊,你们没找到,对吧?”她喝干了杯中酒,“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打算怎么抓住他?”
  乔治强迫自己把剩下的烈酒吞了下去。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才说出话来:“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他。不过我说过,我不会放弃。”
  “千万不能放弃。”她冷冷地说,伸手拿起所有的空杯,转身向屋子走去。
  “我们都不会放弃!”克拉夫说。
  “也祝你这个该死的圣诞节快乐!”
  二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乔治不到八点就到了办公室。几分钟后,克拉夫一只手端着两大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敲门进来了。“那里天气怎么样?”他问。
  “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乔治说,“天冷,但每天都是阳光灿烂,只要不下雨,我俩谁都不会觉得冷。诺福克的地势平坦,安妮能步行好几英里。”
  克拉夫在乔治的对面坐下,点着了烟。“看起来你气色不错。在那儿待了一周效果很好。”
  乔治咧嘴笑道:“看来,警司的建议是对的。”当时,马丁警司坚持要他把爱丽森·卡特尔的案子放一放,抽出时间休息一阵,他坚决反对。最后,马丁把建议变成了命令,他只好不情愿地让步了,并让安妮在诺福克的海滨小镇订了一家家庭旅馆。那家旅馆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房东为他们提供了舒适的服务。这个房东认为,每个人一日三餐都应该吃好、吃饱。一周规律的饮食、清新的空气以及妻子专心的照顾,使乔治充满了活力和信心。
  “他也该让我去度度假,”克拉夫说,“或许我也有机会,因为你已经回来了嘛。”
  “有什么进展吗?”乔治问,轻轻地吹着茶。
  “噢,上周五晚上,我带那位从福瑞斯的卡佩尔新来的女警察到凉亭园去看阿克·比尔克和他的”一流爵士乐队“的演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如果她喜欢去歌剧院看电影,我想我该带她去看阿尔伯特·芬尼的电影,他们说叫《汤姆·琼斯》。显然,如果想打动一个女孩儿的芳心,那是一部不错的片子。”克拉夫得意地咧着嘴笑,但没有一点色迷迷的感觉。
  “我说的是案情,不是你那让人心酸的爱情。”乔治打趣儿道。
  “很有趣,有件事要告诉你,星期天我们接到菲利普·霍金的电话。他说他一直从报纸上关注环球比赛,他敢发誓,球门边上的人群中有个人就是爱丽森。”他眯起眼,透过烟雾看着乔治,“你怎么看?”
  乔治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安。“你先说,汤姆,我听着呢。”他前倾着身子,专注地盯着他的副手,连茶都忘了喝。
  “我马上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是《周日哨兵报》,诺丁汉森林队的一场比赛。我一见到照片就马上明白他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照片很小,但你得承认,的确有点儿像爱丽森。我跟报社联系,他们找工作人员将原照片放大,带上火车,星期一下午五点左右就到了。”他无须再讲下去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经过仔细检查,证实足球赛场上人群中的女孩儿与爱丽森相差甚远。
  乔治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上帝啊,别再捉弄人了。”他轻轻说道。他看着克拉夫,笑着说:“我们是不是正好知道菲利普·霍金订有《曼彻斯特新闻晚报》?”
  “有意思的是,我正好知道。凯西·洛马斯曾提到这件事,当时她正检查孩子的作业。因为日报到中午才能送到斯卡代尔,而霍金喜欢在吃早餐时看报纸,郎诺的报刊经销人每天早上在路口的邮箱里放一份晚间新闻报,无论是哪位送孩子们上学,回来时顺便将报纸捎给他就行了。”
  乔治笑得更开心了。“让你看样东西,”他站起来,猛地拉开文件柜的抽屉,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个大大的浅黄褐色信封,冲着克拉夫挥了挥,带着得意的神情说:“这东西,我把它叫作方法和手段。”
  克拉夫抬手接住抛过来的信封,信封上写着“波琳·凯瑟琳·瑞德”的字样。他打开信封,一小叠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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