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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阔别一年多再回皇宫,明非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不过他身边本来就只有观雪和元宝两个亲人,若此刻真的离了京,观雪的终身大事怕是再无着落。而元宝已经两岁,难道真要他等到十八再来见亲爹?这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他如今不是老哥一个,自然考虑得就要多一些。
说来都是赵竑不好,若是他正常一点帮忙遮掩过去,也就没这麻烦了。等女人嫁了,丈夫总是比较重要,何况他自然会浪迹天涯,明非本来也不是他本名,孟珙怕是再也不会知道。
他并不认为孟宗政之死和他有什麽相干,两国交战谁死都是正常的,他就算是无间,也不可能把人变得活过来。现在大宋如此,也该能告慰英灵了。
不过明非实在不是拉皮条的料,匆忙之下,也只来得及先进宫里,把局势暂时打断。
因此,即使极为痛恨这座皇宫,他还是要回来。
一进宫城,明非抬头看去,微微吃了一惊──汴梁城经过战火,皇宫也毁了不少,本来就有些衰败。身为现代人,赵竑并未对皇宫大张旗鼓地修葺,因此明非住在这里的时候,便显得简陋得很。
但现在却比以前更简,远远看到正殿大庆殿,而中区後区已经看不到宫城门,应该是拆掉了。
明非微微皱眉:“这大梁城,日後也能当作博物馆的,怎麽如今糟蹋成这样?”
赵竑一怔:“啊?”心中便是一阵後悔,不该那麽干脆拆了後宫,把皇宫搞成这副冷清样。
倒是小元宝很兴奋,他这一年多来跟着明非东奔西跑,这麽点的孩子便四海为家,何曾见过这麽大的屋子?等进去之後,他被介绍给几位兄姐,就更兴奋了。这些皇子们都没有母亲的教导,被统一起来弄了个幼儿园。因为後宫出了这麽几次事,什麽长子嫡子都没分别,大家基本上地位平等,外加没有外戚折腾,倒也没什麽乌七八糟的争权夺利。
所以小元宝还算得到了大家的欢迎,尤其他是在宫外长大的,虽然年纪极小,却也比这些哥哥姐姐多出许多生活经验,讲起来也热闹得很,很是讨好。观雪便留下来照顾他们,她性格和善,大家很快打成一片,元宝在一群孩子中,显得很开心。
赵竑笑着对明非道:“说来倒是应该让你开个幼儿园算了,看你把元宝带得多好。”
明非似笑非笑看着他:“给你带孩子?还是免了吧。”
赵竑不敢多说,带着明非回去寝宫。他这一年多搬回宫里,屋里一切还按照原来的样子,没有做丝毫变动。他让明非住回来,自己再搬出去。明非挑眉:“我记得这里有偷看的地方,你要搬去那里吗?”
赵竑脸上一阵尴尬,忽然伸手在墙上一碰,粉色的灯光亮起。
明非瞪大眼睛,转了一圈,看到墙上有红色灯管:“这是什麽?电灯?”
“灯泡还比较困难,还是过渡期。供电也很原始,还是溶液离子……”赵竑解释两句,见明非完全不懂状,便笑了,“其实并不实用,不过拿来照一下还是可以的,至少很有气氛。”
尽管他这麽说,明非依然很是惊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着这些灯管。看了半天,他忽然噗哧一笑:“现代人都要点蜡烛当气氛,我们到了古代,灯管却成了稀罕物品,真是有趣。”
“我还做过其它的东西,等你休息一下,我带你去看。”赵竑兴奋讨好,围在他身边道。
明非转头看他,赵竑五官深邃,是瘦出来的。精神倒是很亢奋,但怎麽看都和他憔悴的形容不相配,有些不太正常。
“时间不早了,准备晚饭吧。”明非对他笑了一下,难得的不带嘲讽。
这样和谐的气氛实在太难得,何况两人一年多未见。赵竑呆呆看着明非,不知不觉吃下两碗饭,把他特地做给明非吃的菜也吃了大半,吃得很饱。
他觉得很幸福,每一分一秒都是幸福,因此完全不想离开。最後是明非实在觉得晚了,站起来道:“若你不想换屋子,那我换个地方睡好了,你那偷窥屋在哪里?”
赵竑连忙摇头:“不、不,你好好休息,我马上离开。”
话是这麽说,他还是磨蹭了一会儿,才起身道晚安。很想来个goodnight kiss,但是不敢。
明非见他离开,不由苦笑──他并不想依仗着赵竑对他的感情索要什麽,赵竑这样因爱生畏,实在令他很不自在。
房间里的灯都在亮着,这间他很痛恨的屋子也就因此显得不同。这样粉色的灯光使他感觉温暖,像是回到了来处。
於是躺下,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天亮了不久,他就听到“滴滴滴滴”的声音。翻了个身,明非伸手到床头去关闹锺,摸了半天没摸到。
很郁闷地睁开眼,周围都是半古半今的家具装修。他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寻找那叫个不停的闹锺。
便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赵竑冲进来,匆匆忙忙跑向桌子,飞快把闹锺关掉。关上之後,他转身看着被折腾起来的明非:“那个,我、我昨晚忘了关……”
明非看向一边座锺:“这麽早就起?你不是推迟了上朝时间吗?”
赵竑正要回答,忽然一侧头,感觉到有些热血沸腾。
皇宫供暖很足,明非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热,就把里衣脱了,剩下他托观雪做的内裤一条。赵竑也算是一年多不曾有过性生活,很是不堪刺激,何况这是明非。鼻中便是一热,要流下鼻血来。
努力控制住鼻血的冲动,赵竑走得近了些,一伸手把里衣扒下来,披在明非身上:“很回去床上,秋天凉着呢。”
他却忘了他也是在床上跑下来的,除了一件里衣,里面也只有内裤一条。这麽一脱,便是里面瘦骨嶙峋。明非看过去,忽然怔了下。
──赵竑身上那些割肉的伤似乎并没有很好的处理,从肩头到心口,尽是狰狞伤疤。明非身上虽然也有过很多伤疤,但他被照顾得好,现在都差不多淡了,至少没有赵竑这麽吓人。
这样折腾,却不知道到底是为难了谁。
明非心里叹口气,很友好地问起朝政,然後聊到这一年多来赵竑所做的一些政改,颇有夸奖之意。赵竑有几分受宠若惊,很是讨好地和他讨论起来。进而带他去宫里的研究处,把他这些年的研究成果献宝一样拿给明非看。
“这些其实都是研究所弄出来的,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研究所就在汴京西城,离城内略微远了点,为保密和安全考虑……”赵竑不停介绍。
“我听说过。”明非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赵竑很开心地笑了,像个孩子一般。
两人其实可以还算平和地相处,赵竑百般讨好的前提下,明非也不愿搞得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便不再处处讽刺。他还是尽量把时间用在元宝和观雪身上,希望解决他们的问题。其次便是协助赵竑处理一些国事,他本来也擅长这方面,这一次再度接近权力中心,却看出一些古怪来。
“你……分明是在自己削弱皇权,你不知道吗?”明非把一迭奏章放到他面前,道。
“我知道,但那又有什麽关系?”赵竑看着明非,“照你的说法,再过百年,大宋本来就该灭亡的。若是没有你我,现在也只有南宋,躲在一角等着抗击蒙古……这个国家已经是你换来的,这皇位……”
他声音渐低,不想诉说自己心中脆弱。那张龙椅在他眼里是红色的,染满了明非的血。他无时无刻不想到,若他不是皇帝,明非就不会遇到那些事情,也许现在,明非会很快乐地活着,已经娶妻成家,或者和秦天鹏或者什麽人在一起……
明非侧头:“作为一个称职的皇帝,应该要不计其他人的得失。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皇帝。”
“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但……”但那是别人。而不是别说是变成枯骨,就算只受了一点伤,都会让赵竑心疼不已的这个人。
明非拍一拍他:“现在才是十三世纪,搞民主有点早,科学也困难太多,你还是专心去做皇帝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吧。两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一点都没发现你是现代人,可见你角色代入之深。”
赵竑脸色惨白,慢慢低下头去。
明非的话是安慰,在他而言,却是一把极钝的刀子,一点一点割着心脏。
他就是太过投入皇帝这个角色,适应得太好了,因此自满得忽略了明非的提示,忘记了现代人的一些观念,而专心成为一名皇帝。
如果能回到“初见”那一日,他愿意付出一切,皇位也好生命也罢,只要能阻止那一日的自己。
他无数次地梦到那一日,梦到自己对吉容下令,告诉他随便怎麽折磨,越狠越好。不管他怎麽喊怎麽拦,他仍然亲手把明非扔到了地狱里。
从此断绝了一切幸福的可能。
赵竑轻轻笑起来,笑容倒显得很轻松:“其实你也可以来做皇帝嘛,一定会比我做得好得多,我实在是很多地方都不了解。像上次的工业革命什麽的,如果不是你提醒,事情就糟了……怎样?我搞个禅让,把这位子让给你好不好?”
明非看着他,眼里闪出“你开什麽玩笑”的诧异:“你疯了?就算是慕容冲,也不过是苻坚一人的脔宠,没听说过还有我这样的。到时候龙椅上一坐,下面都是上过我的,还怎麽开朝会?”
赵竑嘴唇迅速变白,低下头去,两滴泪跌落尘埃,无声无息。
他不该因为明非对他稍好一点,就开始妄想。
他难道忘了麽?一年多前,明非已经说过了,寻死觅活是没用的。就算他真的死了,也不会得到半滴泪。
明非不再把恨意放在表面,并不代表他已经淡忘,或者想开。那个伤,会一直在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正如赵竑自己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珙跑进宫里若干次,每一次都跑去皇子们那里,尽量讨好观雪。但显然观雪早有决心,并不领情。
秦天鹏偶尔也会跑过来,围着明非打转。赵竑虽说下决心不要过於表现,却怎麽忍得住,也每天在明非身前身後晃荡。
这种事本来也瞒不住人,何况赵竑并没有隐瞒,很快就在朝野间传开。朝臣们多半还记得一年多前的事情,当即乱成一团,怎麽想怎麽说的都有。孟珙听到他们的议论,对明非的恨意便更深。
这个人活着的话,对他的感情路,对大宋,似乎都不是好事。
明非在现代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历史小说,外加穿越文。他记得有人把科技园建在金明池内,赵竑显然是没看过那本书的,因此建得很远。
那科技区里研究出不少东西,虽说现在才是13世纪,赵竑的存在却是逆天级别的。何况他的教材发行一年多,已在大宋打下了科学的基础。结合赵竑原本研究生产出的发明们,此时可谓科技发达。
就在明非感觉观雪的工作已经有所进展的时候,赵竑邀请他去参观科技园,权作考察,如果有什麽提议什麽想法就更好了。当然,说是这麽说,实际上赵竑根本就是打算让明非感受一下科技园的气氛,给他一点“回家”的错觉而已。
两人被马车拉到科技园,让明非换上园内服装,赵竑带着人进去。他一路走过去尽是跟他打招呼的人,没什麽下跪叩拜。大家都很忙碌,整个园区显出朝气蓬勃来。
对於明非这种没怎麽接触过科学圈子的文科生来说,这园区已经很超越时代很现代了,他看得目瞪口呆。自然,在赵竑看来,这还是个太简陋的研究处,也就能弄点基础的,逗明非一笑而已。
明非确实很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消灭蒙古实在是侥幸。一来对金国的人,他并不算很心疼;二来在蒙古没有彻底变强之前,他就已经把全部精力投入其中。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