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一脸不耐,“墨迹什么?”
我缓缓道:“我以前真的很爱你。”
他了僵住,等了良久都没有下文,烦躁的掏出一只烟,追问道:“然后呢?现在不爱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后悔了,”我低喃着闭上眼睛,“如果从来没有认识你这个人,那该有多好。”
十八岁的夏夜,一辆嚣张的车从路边滑过,那时我当他是路人甲,却没想到竟会在生命中留下这么深的疤。
“方一白,方一白!”他声音充满了慌张,似乎想起了我身体不好,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了几下,“醒醒。”
我在心里默算时间,约过了半分钟才睁开眼,眼珠轻轻的左右转动几下。
许奕飞松了口气,又很快做出嫌恶的表情,“毛病真多。”
我揉着额头坐起来,“请问这是……哪里?”
他皱起眉毛,狐疑道:“你说什么话呢。”
“你是哪位?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绷了下唇,沉着脸危险道:“方一白,你玩儿我是吧?”
“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量四周后道:“不好意思,我头有点疼,要回去休息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总该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会出门吧?”
“我今天一直在杨文雄的房间睡觉,没有记得出过门啊!”
“闭嘴!坐着不许动,”他脸色铁青的吼我,恼火的掏出手机放到耳边,“肖子期,是我许奕飞,方一白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少装蒜,我不信你不知道!什么……你说他也忘了几年前跟你在一起过……”
我老实听他把电话讲完,迟疑道:“那个,虽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请问我能回去了吧?”
“你记得自己住在哪儿么?”
“当然知道,我现在跟杨文雄一起住文昌路。”
他的脸愈发难看,一字一顿道:“方一白,你现在是装的对不对?”
、33 跪下来求我啊!
我怎么可能在突然间失忆?当然是装的,不过眼下这情形,打死也不能承认。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许奕飞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我便试着硬起头皮往外走。
“等等,把你忘在这里的那个记事本带走。”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冷不丁出声提醒我。
“在哪儿?”我脱口而出,还未回头已知不妙,急忙快速否认:“什么本子?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之前同居时我有一本从肖子期那里换回来的记事本,期间无意塞在枕头里忘记带走,没想到今天被许奕飞拎出来杀了个措手不及。
我心未动意识先行,准备大开步跑时他阴冷道:“有种你就跑,如果你能走出大门我就不姓许!”
许奕飞为人一向是坦白不从宽、抗拒却从严,他最恨我说谎骗他,上次踹的几脚现在想来还有些疼。
对峙了会儿,我叹息着转回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为难姜小虎。”
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早已将我性格尖锐的棱角和正义感打磨得一干净,但无意中出现的姜小虎却让我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当年为生计奔波的方一白,另一个是单纯爱哭的初恋情人李新龙。
地球上有六十亿人,芸芸众生能擦肩便属不易,更何况我跟他有缘相得见。
许奕飞虽然厌恶我,却不至于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受些皮肉伤能换来一个人的安全,值。
不过我似乎低估了他的戾气,他叼着烟,把烟全都喷在我的脸上,奚落道:“方一白,你这才出去几天,还当真长本事了。你都自身都难保了,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
我苦笑,“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敢跟许先生提条件,请相信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恳求。”
“恳求?”他冷哼,“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两腿叉开趾高气昂道:“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今天的事便能一笔勾销。”
原来竟然是这个条件,我心中竟然可笑的松了口气。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的自尊却不值一钱,他想要为难看我笑话,显然打错算盘了。
许奕飞在床上喜欢狗爬式,这些年做爱我大多是跪着在床上度过,办完事双腿又酸又痛,膝盖都快要磨出茧子来。
比起那些没有自尊的倒贴日子,十个响头真的不算什么,反正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要过脸。
韩信尚且要忍胯下之辱,更何况我这平庸无奇的小人物人呢?
不过与之前的不同的时,过去我爱他,所以受辱也是心甘情愿,现在我则是被强逼,分手后那点残念早被他的任性自傲折腾得一点不剩。
许奕飞,你最好牢牢记着今日作威作福的快感,有遭一天落到我手心,定要将这种耻辱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十个响头,真的很容易。
我深呼吸后跪下去,弯腰后的每一下都重重将额头抵在坚硬如冰的地板上。
一下,两下……掷地有声,每磕一下脑海里都跟着一阵嗡嗡作响,仿佛被捅开了蜂巢一样。
我心中恨,脸上却毕恭毕敬,我拿他当死去的祖宗拜,我给自己奶奶上坟都没有这么虔诚过。
我在祭奠已逝的七年时光,在缅怀流失在记忆里的爱情,从今天起开始长记性,再也不会在同样地方跌倒两次,那些被爱情敲碎的傲骨,要学着把它们一根根的重新组装回来!
十个响头完毕,我抚着渗血的额头站起身,客客气气的问:“请问许先生满意了么?”
他盯着我不说话,眼睛幽深的仿佛两汪寒潭。
我自说自话,“那此事就这么了结,多谢许先生海量。”
许奕飞依旧没有吭声,他的眼神有些发怔,仿佛想起了别的事一样。
我走出去,在院子里看到被按倒在地的姜小虎。
想必是许奕飞之前的授意,短短十几分钟,他身上伤口又多了些,浅色牛仔裤都被染透了,膝盖下一大片红色晃得我头晕眼花。
“还能走么?”我有些担忧的问。
他咬着嘴唇点点头,走两步却又蹲下来哭,想必是骨折了疼得厉害。
“上来,”我在他前面蹲下来,“我车停在外面,要马上带你去医院。”
姜小虎顿了下,犹豫不决的爬到我背上,小声呜咽道:“方哥,谢谢你,谢谢……”
我沉默不语,心中有些怅然,十一年前,我也曾背过这样的一个柔弱少年,他腿当时也受了伤。
一路走啊一边哭,衣领都被他眼泪浸了个湿透,我心都要被他哭软了……
时间过的真快,那时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他会于地底长眠永远停留在十七岁。
物是人非。
背着他走出大门的时候,我清楚感受到了背上来自许奕飞的目光。
他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看到我们这么狼狈,他应该很开心吧?
我其实也很开心,真的。
小时候我腿上长了个毒疮疼死去活来,奶奶带我去医院,总不忍心看那些大夫的残忍手段,只是叮嘱吩咐开些消炎止疼的药,结果越来越严重一直好不了,最后整条腿肿成往常两倍粗,连裤子都穿不进去。
不得已去了医院,在肿疮周围打了几针麻药,被医生用手术刀生生将那块坏死的脓肉给强剜了出来。
我腿上当时多出来一个窟窿,隔着层薄皮看得人心惊胆战,末了护士小姐还拿沾着消毒水的棉花塞填到那个空洞里去。
麻药中途就失了效,那种疼……至今想来都让我全身战栗。
医生说还好及时来了,不然等坏到骨头里,恐怕截肢都有可能。
过了仅仅半个月,新肉就长了出来,现在只留表面一块极浅的疤,不用心看根本辨不出来。
这件事给了我两个深刻教训:一有病要早治,二想以后不疼治病的时候就不要怕疼。
许奕飞就像那个毒疮,趁还没死人前连根拔除,对我来说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件事赶在杨文雄回来之前总算平息,不过纸终归包不住火,他还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他思忖道:“这次是许奕飞看在你这旧情人面子上放的人么?”
我郑重点头,含笑自嘲道:“是啊,他给了我个很大的面子。”
他似乎从我表情中读懂了什么,却只是拍拍我肩膀没有说话。
“大雄,我想离开江城了。”我平静的对他说,想到以后还要跟许奕飞见面我就恶心反胃。
我会报仇,但不是现在,我需要时间。
杨文雄愣住,“接下来想去哪儿?”
“当然是宁海,他乡再好,终非故土。”
宁海虽然不比江城繁华,发展中的城市机遇却要更多一些,而且没有让我反感的对象。
杨文雄大笑,抬手给了我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不亏是心有灵犀的兄弟!”
见我满脸疑惑,他笑的便愈发张扬,“知道我此行去哪里谈生意么?”
我心一动,颤声道:“你也要回宁海?”
他用拳头抵在我胸口,“早受够这鸟地方了,空气污染严重还每天堵车,宁海多好,好山好水还有咱们熟悉的人。前几天跟当地政府谈了扶持项目和政策,样样都比扒几层皮的江城好得多,我想不心动都难。我没什么文化也懒得跟人应酬,到时候全都得依赖你。半个江城我都打下来了,更何况本来就是咱们地盘的宁海?不用怕许奕飞这厮现在狗眼看人低,我们以后还有得玩儿呢!”
回宁海!我体内逐渐沸腾起来,不过我想在离开江城之前,我要去看一个人。
那个人,在我人生最失落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安慰,虽然后来他背弃了最初的承诺。
以前忘了他也就就罢了,如今天想起来还是去看看吧!
、34 前尘往事如云烟
打定了主意后,我决定找肖子期。
“小白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他听上去好像很意外。
我摸着额头上的创可贴道:“能不能告诉我李新龙的墓在哪里?”
他沉默了会儿,“要我带你过去么?”
我拒绝很干脆,“不用,我想自己去。”
他报一个地址给我,试探道:“你怎么突然会想起他来?”
“昨晚做了个小时候的梦,就想去看看。”我信口胡诌。
他直觉敏锐到惊人,“小白,你是不是要离开江城了?”
“谁说的?我还计划在江城养老呢。”
“杨文雄的生意已经开始转手,还试着将固定资产转移到宁海去,你居然还骗我……”
看他说这么委屈,天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要透露行踪给你?不过现在正逢多事之秋,我也不想再跟他发生什么摩擦。
恰逢门铃响起来,我便扯了下嘴角把电话挂掉。
来的人是姜小虎,手里提了一袋水果,一大盒巧克力,还有一大捧花,眼巴巴的站在门外看我,“方哥,我可以进去么?”
我淡淡道:“进来吧,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我又没有受多大的伤。”
到底是年轻人,那天连路都走不了,这才几天便能活蹦乱跳了。
他慢吞吞的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神态拘谨道:“经理放了我半个月的假,我听说熊哥今天不在家,就偷偷过来看看你。”
“伤都好了吧?”我漫不经心的穿了外套,将钥匙和手机都装进口袋里。
他像个小木偶一样点头,好奇的问:“方哥,你这是准备出门哪?”
“嗯,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虽然那天执意救他,但我却不想跟这孩子真的发生什么关系。
姜小虎咬了咬嘴唇,“你要去哪儿啊?”
他这问题实在唐突,不过由看他怯性生的模样,我便无所谓的笑了下,“去墓园看我一个朋友。”
“哦。”他见我一直站着没有交谈的意思,不安的将两手插进蓝色卫衣口袋站起来。
我走出去,他就像头笨笨的小无尾熊似的,一直追随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