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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是在问李赫，又像是在问自己。
李赫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不对，当年是我错了，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你。”
韩希又开始往窗外看了，车窗开着条小缝，冬日里的清风夹杂着雪后的清香味溜了进来，韩希脸被刮得痒痒的，他眯着眼，说：“你如果真的想弥补什么的话，就别光说不做，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当年陈夙可能是冲着你去的，蒋秋却不是，他完全是不喜欢我，你想要我的原谅，就去搞掉蒋秋。”
韩希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没什么波动，语气也是淡淡的，李赫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韩希笑：“我是说真的。”
李赫这时候沉默了，韩希扯扯嘴角：“你真没用。”
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一下子捅进了李赫的心窝，李赫嗫嚅着嘴唇，说：“我现在实力不够，等几年，只要几年。。。。。。”
“你当然没什么实力，实力都是你父亲的，没了你父亲，你一个人从头做起，做十年，几十年，也永远扳不倒那个人。”
韩希的话说得难听，但却是事实，李赫无法反驳。
“你为什么不和你爸和好呢，真凭你自己又能做出什么来？”韩希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李赫摇摇头：“不行，你不懂的，我的家庭不是那么简单。”
你的家庭再复杂，能有我的复杂？韩希在心里笑了，他说：“你知道蒋秋为什不待见我吗？”
李赫愣了一下，他是想过这个问题，但因为始终挖不出韩希的家世，他也确实不明白蒋秋这样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要整韩希这样的小人物。
“陈珉龙是我继父，季馨悦却不是我继母。”韩希说，“我是韩宰的儿子，一个从来没有对外宣布的儿子。”
从“韩宰”这个名字出来的一瞬间，李赫就明白了整件事情，他调查了很久，找了很多人，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韩宰这个人，在京城很有名，一开始没多大的家世，最后靠着自己老婆，一步一步爬了上去，他这人，生性狠毒，贪得无厌，到了高位之后，竟是因为贪污被人拉了下来，判了个无期。
恨韩宰的人绝对不会少，京城里不少和他为敌的政客都因为他的落马而欢呼，一个上位人突然摔下来绝不会是偶然，只能说他站错了位置，没了靠山的人，死得当然惨。
如果韩希是他放在外面的儿子的话，那蒋秋恨他也说得通了，蒋家和韩家一向是宿敌，他们看不得任何一个姓韩的有好日子过。
韩希的公寓就在眼前，李赫给车子熄了火，韩希抱着孩子下来的时候，李赫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了口：“我能进去吗？”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韩希竟是点点头：“可以。”
李赫有些难以置信，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韩希已经往小区里走了，李赫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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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希把钥匙往锁孔里插的时候，李赫站在一边愣神地看着；韩希手里还抱着孩子；做起这个动作显然有些吃力，李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孩子给我抱吧。”
这一来二回的；陈言也醒了，他摸摸自个儿的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咂咂嘴；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李赫伸出手来；韩希却有些犹豫，陈言左瞧瞧右看看，小眉头拧了拧，最后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抱。”
韩希想了会儿，觉得自己抱着个这么大的孩子，做起事来却是不方便，于是他把陈言放到地上，顺便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好站着，不许乱走啊。”
陈言连忙点头。
韩希打开门，走进屋子里，保姆今天不在，屋子里有阵寒意，韩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没说话，去饮水机旁边到了杯茶，递给陈言。
他说：“你暖暖手，乖乖的啊，去自己屋里玩儿去。”
陈言一向很听话，这时候自然是懂事地走了。
韩希往沙发上一坐，盯着桌子看，也不说话，李赫站在边上，坐也不是站也不行，一时间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韩希发觉了不对，他说：“你坐吧。”
李赫这才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他看着韩希，却发现这人根本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李赫喉咙滚了滚，才开口：“你没赶我走，我很高兴。”
韩希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个笑容：“你都变成这样了，我能怎么办呢？”
李赫琢磨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坐在那里，看了看这屋子里的装饰，简洁干净，很明显单身男人的喜好。
韩希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要求她赶快回来，小少爷一个人呆着不安全，那边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这时候李赫才想起今天遇到韩希的时候发生的那段小插曲，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你要签谢合臻？”
韩希把手机收起来，看也没看李赫：“怎么了？”
“他不是对你。。。。。。”李赫没把话说完，他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韩希记起不好的回忆，而他并不想这样。
韩希脸色一点没变，他甚至是笑了：“谢合臻不是说他什么都没干？”
李赫看着韩希，话放得很慢：“我不会再相信他的话了。”
李赫急于表态，他想让韩希对自己放下戒备，希望眼前这人能给他个原谅，韩希到现在不可能还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没立即接话，等到李赫有些坐不住的时候，他才开口：“他倒是想对我做点什么，不过没成功罢了。”
这话一出来，李赫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谢合臻这人果然没安好心思，事到如今还要撇清自己，他虽然不知道两年前韩希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但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不好受。
李赫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韩希在心里都要笑出来了，表面上却还是挺平静的，外面这时候又开始飘雪了，他站起来，走到窗子前，把开着一丝小缝的窗户关好，总算是把寒意完全隔绝在了外面。
李赫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相处，这样的时光，平静的有些不真实，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韩希还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岁月。
他刚想开口，找些话说的时候，放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李赫有些手足无措，在韩希的注视下，他掏出了手机，只看了一眼那上面的来电显示，他就要下意识地掐断。
“接啊。”韩希制止了他，实际上，他站得离李赫并不远，手机屏幕上“陈夙”两个字他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李赫突然间觉得有些心慌，拿着手机的手迟迟没有按下接通键。
韩希走动他旁边，轻轻一抽，就把李赫的手机拿到了手里，李赫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韩希冲他笑笑：“我帮你。”
说话的时候，他手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然后按了免提，那边陈夙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李赫。”
韩希冲李赫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李赫压住心中异样的感觉，开口说：“什么事？”
陈夙的话很简单，就是希望再和李赫见一次面，这次好好谈谈生意上的事，而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人问题。
韩希在一边听得仔细，陈夙说出“私人问题”的时候，他几乎立马想到了自己。
李赫抬眼看了看韩希，韩希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李赫现在很迷茫，当着韩希的面，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韩希看出了他的犹豫，他没说话，只是通过唇语，示意李赫同意陈夙的要求，和他见一次面，李赫这时候，只好答应了陈夙。
手机里没了声音，李赫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韩希什么都没说，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
“我知道你还是为我想的。”
李赫身子一震，抬头看着韩希。
韩希把水杯往他那边推了一点，说：“天气冷，你先喝了它。”
李赫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一下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韩希把他这样子全都看到了眼里，也不戳破他。
李赫最后端起杯子，捂着手，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他张嘴刚想解释，韩希却抢在了前头。
“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其实你也没犯什么大错。”
李赫有些紧张，他等着韩希的话。
韩希确实有话要说：“不过你总要拿出点诚意来，陈夙这次不是要和你见面吗，当年陈夙对我可不好，就是过去了两年，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蒋秋你没本事弄倒，陈夙的话，你总该行了吧？”
韩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肯定的，李赫还能说些什么呢，韩希在车里说的那些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没用，失去了财力人脉的支持，自己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里，李赫心里猛地一颤，什么都没有的他，要怎么挽回韩希呢？
他点点头，说：“好。”
韩希看了看窗外：“雪马上就要下大了，待会路不好走，你就先回去吧。”
李赫好不容易得到了个机会，进了韩希的家，这时候让他走，他显然不太愿意。
韩希又说：“陈夙刚刚不是约你后天见面的吗，那时候我也跟过去。”
李赫点点头，脚步还是没挪动，韩希看着他，笑了：“你快走吧，陈珉龙等会儿可能要来看孩子了，到时候闹得不愉快可不好。”
韩希这是明显的逐客，李赫知道自己再不走可能会惹人厌烦，只好抬脚出去了。
李赫走后，韩希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他给自己泡了壶茶，慢条斯理地喝着，他差一点忘了陈夙了，这个李赫曾经的好友，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韩希回想起和陈夙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那人是以怎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呢？好奇，探究还是熟知？
白艺潜伏在陈夙身边很久，根据她后来告诉自己的话来看，陈夙应该是在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了，然后，自己跟着李赫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这个朋友碰面，直到最后和蒋秋见面的那次，陈夙应该完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韩希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
他闭上眼，口中的茶有些犯苦，韩希觉得自己泡茶的水平果然不怎么样。
李赫和陈夙约好的日子终于到了，韩希裹着风衣，踏着地上的积雪，慢慢地走着，这时候大雪刚停，路上还有些滑，韩希不想开车，而那间酒吧离他的公寓也不远，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他就走到了那个地方。
酒吧这种地方，他来得并不多，刚进去的时候，他差点被里面眩目的灯光搞晕了，定了定心神，韩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上次陈夙和李赫见面是在一家大酒店，那是因为当时的陈夙请来的人不止李赫一个，而这次，是他们两人的私自见面，于是选了个酒吧。
韩希从李赫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们会坐在哪里，而他也选了个灯光昏暗的角落，这样陈夙不会注意到自己，而他也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陈夙很早就坐在那里了，韩希打量着他，那人穿着一件西装，看上去意气风发，一点都没有落魄的样子，韩希想起李赫，突然觉得同样的困窘下，不同的人能活出不同的样子。
没过多久，李赫也来了，两个人坐在一起，韩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着二人的动作。
韩希给自己点了杯果汁，他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留意着那边。
时间流逝得很快，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很多，炫目的灯光，舞池里扭动着的身子，无不显示着这个地方的荒唐放纵，韩希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韩希又坐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