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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进来的时候，凝晗已经下床了，正自己穿着衣服。
“晗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才起啊！”若兰走到凝晗的身边，熟练的帮凝晗扯平衣角。
凝晗转身见芷兰也来了，莞尔一笑，手上也没停下来，”昨晚没睡好，就多睡了会，知道你们会来我就应该早点起了。”
一夜没睡，让凝晗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就算是笑着，也是在强颜欢笑。
“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昨夜没睡好了！”
昨晚，少峰跟她说了少爷和筱言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开始担心凝晗了。她没想到的是少爷居然会出尔反尔，那边说了要娶凝晗的，才刚回到京城就变卦，说要娶筱言了。
她担心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就带着若兰一起来看凝晗来了。不过看凝晗这个样子，怕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芷兰有些担心，又有些为惋惜的看着凝晗。看她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晗姐姐就是平时不喜欢打扮，今天就让若兰为你好好的装扮装扮，保证让晗姐姐看起来，神清气爽，魅力四射。待会少爷看到了，肯定巴不得马上就把晗姐姐娶进门了。”
若兰什么也不知道，说起话来也一向都是口没遮拦的。她这么一说，凝晗和芷兰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是啊，若兰的手艺是最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凝晗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捏了下若兰的鼻子。
凝晗一向不喜太过复杂的衣服，她的衣服一向都是最简单的，颜色也都较为素淡，搭配起来也很方便。她现在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白底印着荷花烟雨图的长袍，上身是一件淡紫色的斜襟马甲。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
只不过她昨晚一夜没睡，刚才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所以脸色不是很好。于是若兰把她拉到梳妆镜前，按着她坐下，开始为她上妆。若兰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只要是女子会的东西，她无一不精的。就好比女红和化妆，她可谓是这个中的佼佼者了。
凝晗的肌肤底子好，不用上太多的粉，就已经白皙诱人了，再给她的上一点点胭脂，娇嫩的脸颊马上就红润起来，整个人的气色就好了许多了。最后帮她梳了一个时下京城最流行的发髻，带上珠花，没有一点之前憔悴的样子。
“怎么样？漂亮吧！”
若兰拍拍手，看着铜镜里的凝晗，得意洋洋的问芷兰和凝晗。
看这镜中的自己，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很久没有这么精心的装扮过自己了，对着镜子，凝晗的嘴角弯弯的上翘，勾出一个美仑美奂的弧度。
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有一双这样的巧手，没几下，就让凝晗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芷兰看着镜中的凝晗，有看了看正一脸得意的妹妹，也笑了。
芷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尔后看着凝晗，“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顺着芷兰的眼睛，凝晗也看见外面是艳阳高照，确实是个好天气。若是她们不来的话，今天她恐怕就会在床上度过了。
“也好，很久没有逛过京城了，不知道有没有改变呢？”凝晗站起身子，向外走了几步。
“那就走吧，正好可以去城西的陈婆那儿，吃她煮的红豆沙，很久没吃过了。”说道红豆沙的时候，若兰就一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看得芷兰连连摇头。
“城西，陈婆。她还在卖红豆沙吗？”凝晗突然转过身来，有些惊喜的看着若兰。
“嗯，去年的时候我还去吃过呢？现在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不过听说陈婆家里很穷，一家人就靠她卖红豆沙养活了，我想应该还在吧。晗姐姐也知道陈婆吗？”
凝晗神色黯然的点点头，以前她家就住在城西，几乎每天她都会去陈婆那儿喝红豆沙，她还记得陈婆给她盛的总是满满的。
“那走吧，现在过去，正好赶上吃午饭了。”
“是啊，晗姐姐走吧。”若兰走到凝晗的身边，挎着凝晗的胳膊。
天子脚下的京城，自然是整个大秦国最繁华的城池。街上商铺林立，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冷艳的凝晗，率性的芷兰，俏皮可爱的若兰，她们三个风格迥异的女子出现在大街上，很快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特别是今天竟若兰精心装扮过的凝晗，更是吸引了街上所有男人的眼球。只不过，三人都不为所动，也不为所祸，依旧怡然自得的看着，玩着。
但是今天她们的主要目的是到城西的陈婆那儿，吃红豆沙，所以三人也没在街上多逗留，看了一会，便上了马车，直奔城西而去。
城西是京城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没有城中那么繁华，热闹。凝晗知道去陈婆的摊位，必定要经过自家门口，但她没有勇气掀起窗帘，去望一眼。
她已经答应过他要试着去忘记过去的，她知道只要看一眼，那血腥的画面和腐臭的味道就有随之而来。她也不想一辈子活在过去，活在痛苦里，所以她拼命的克制着自己。
“嗯，我已经闻到红豆沙的香味了。”忽然若兰微笑的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趴在窗口看着外面。
自己没有勇气去掀起窗帘，现在窗帘是若兰掀起的，凝晗还是忍不住的往外看了一眼，只是此时马车早已从阮宅经过了。
面外青灰色的围墙，朱红的琉璃瓦，和她三年离开时一模一样。
但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就算是在熟悉，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凝晗失落的收回目光，敛眸坐在马车里，努力的不去回忆。
“到了到了。”
在若兰一阵急促的叫停声中，马车停了下来。若兰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不等凝晗和芷兰下来，就向陈婆的摊位跑起。
缘深缘浅 第三十章 逛京城（二）
还没下马车，就有一阵浓郁的香甜扑鼻而来，凝晗和若兰一样，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香甜和几年前一样，甜而不腻。走下马车，看着熟悉的青砖灰瓦，凝晗的脸上染上一缕忧伤。那时，自从吃过陈婆的红豆沙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一趟，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
陈婆的摊位很简陋，支着一个棚子，两个火炉上放着两个砂锅，旁边是一架石磨，再就是几张桌椅，桌子上放着干净的碗勺。
这些就是陈婆做生意的全部家当，从凝晗认识陈婆起，不管刮风下雨的，都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体在这忙活着。
“走吧，你看若兰都已经等不及了都。”芷兰轻声的提醒了一下凝晗。本来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却反倒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
“嗯，走吧。我也很想念陈婆的红豆沙呢？”
越走近，香味就越浓。陈婆的生意一直都很好，都是些老顾客。因为吃过她的红豆沙的人，都会想再吃，久而久之，陈婆已经有了一批很忠实的老顾客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四年过去了。
陈婆依旧在火炉旁忙活着，一会搅拌着砂锅里的东西，一会用石磨细心的磨碾着红豆。一刻都不得停歇，不过，现在她身边多了个帮忙的小女孩，就帮忙收拾碗勺，做些简单的伙计。
“两位姐姐，这边坐。”小女孩见到两位漂亮的姐姐，冲她们两甜甜一笑，引着她们往里走。
“两位姐姐是吃红豆沙吗？奶奶做的红豆沙可是京城里最好吃的呢？姐姐也尝一尝吧！”小女孩自豪的推荐，一双透彻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
“姐姐，坐，我已经跟陈婆说好了，马上就能吃了。”若兰招呼两人坐下，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陈婆那儿。
“你叫什么名字啊？”芷兰看小女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一张小嘴巴却是很伶俐，笑着拉着小女孩问她。
凝晗和若兰也看着小女孩，也想听听小女孩到底是什么名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自己和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而她却已经开始帮忙做生意了。
看到三位这么漂亮的姐姐，而且她们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小女孩咧嘴一笑。
“我叫小巧，姐姐可以叫我巧儿。”终究还是个孩子，声音还有些奶气。
巧儿，果然人如其名，看她那双滴流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个巧人儿。
这时，陈婆已经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沙走了过来。若兰嘴馋的咽了几口口水，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婆手里的红豆沙。
凝晗倒是很奇怪，为何若兰对这红豆沙会如此的情有独钟，而且还有些过了头。芷兰也颇觉得意外，无语的摇头。
“让几位姑娘久等了，请慢用。”陈婆将碗分别放到三人的面前，苍老的声音，却很温和，让凝晗心中一暖。
看着碗里红紫色的红豆沙，扑鼻的香气，熟悉的感觉，让人心里突生感伤。
“陈婆，还记得我吗？”凝晗没有急着吃，而是微笑的看着陈婆。
岁月的在陈婆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沟壑，常年站在户外，被风干了皮肤，干裂得有些脱皮。陈婆缓缓的抬起头，然后定格在凝晗的脸上。
“你，你，你是阮家小姐？”陈婆愣了许久，才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阮家小姐！凝晗听了苦涩的笑了一下，她早就已经不是了。
“陈婆还记得我！”
“唉，唉，记得，当然记得了，你以前天天来我这吃红豆沙，还经常帮助我，我怎么会忘了你呢？阮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年过得好吗？当年要不是…唉，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
陈婆感叹的叹了一声，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容易触景生情。陈婆撩起围裙，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别叫我阮小姐了，阮府早就没有了。叫我凝晗就行了，我过的挺好的，前几天才回来的，就想着过来看看您还在不在这儿卖红豆沙，好久没吃过了，很想念。”
凝晗舀了一勺红豆沙喂到嘴里，满口的香浓，甜腻，让凝晗满足的闭上眼睛，舌尖细细的品味着红豆沙的香浓。
“是啊，我也是好久没吃过了，还是陈婆的红豆沙最好吃。”若兰也附和的点点头。
陈婆笑的很开心，连连点头，“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当年阮家的事情在京城里传得很开，更何况陈婆就是这附近的人，知道得更多。当年她也是亲眼看见凝晗哭得晕死过去的，只可惜她想帮她，也是爱莫能助，有心无力。后来听说阮家小姐带着她的婢女离开京城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她。唉，可怜她一个堂堂千金小姐，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还要流落他乡。不过看她现在这么好的坐在这儿，应该没吃什么苦。
“陈婆，你年纪也大了，身体又不好，怎么还出来摆摊呢？”
陈婆看了凝晗一眼，眼神暗淡下来。“唉…你也知道一家人就指望着这个摊子过活了，我不出来也不行，而且街坊们也都喜欢我做的红豆沙。”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上最倒霉的人了，其实还有更多的人比自己还要可怜。
“是啊，你看你这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凝晗笑着转移了话题，不再去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锅里还煮着东西呢？我得过去看看。”陈婆转身离开，走得很慢。
这是陈婆因为常年的站立，她的腿上关节处，和脚踝都患了痛症，平时还好一些，遇上刮风下雨的时候，痛得她几乎不能站立。只是为了生计，她还是不得不咬牙坚持。
“为什么就陈婆在这儿摆摊，巧儿的父母呢？为什么不来帮忙啊？”
若兰很同情这对祖孙俩，本来一个应该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