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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己的皮肤似乎细滑了些……赵泠回头看了那桶药汤一眼，莫非是它的功效？
赵泠刚穿好里衣，便有人来敲门说道：“赵公子，朱公子来了，现在在药房那里等着，说是想见您一面。”这座小院没有堂屋，只有药房、书房等几间屋子，而书房寻常是不让人进的。
“朱公子？”赵泠看了眼窗外，问道。
“朱公子就是……”门外的小厮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朱亭玉的身份。
赵泠见了这小厮的反应，顿时明白了几分。他在萧府住的这段时间里，也知道了点事儿。比如他们一般都管萧不的男妾叫公子。
一股熟悉的烦躁之感再次在赵泠的胸口聚集。
“他有什么事？”赵泠淡淡地问道。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非得见这位“朱公子”不可，还是在晚上，他也着实不想见。
“小的不知。要不您还是见上一见吧？”门外的小厮试探着问道。
赵泠垂下了眸子，说道：“知道了，我换身衣服。让这位公子再等我一会儿。”
“诶，好的。”小厮似乎松了一口气，应道。
药房内，那张萧不常常在上面捣腾瓶瓶罐罐的案桌边，此时正坐着一名神色有些阴郁的青年。温柔的烛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了一个光亮的角落，而在光的映照下，青年的一袭红衣显得尤其妖冶艳丽。
赵泠皱起了眉。身为男子却穿得这般花哨，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萧不真没眼光。
朱亭玉呆坐着出神，没察觉赵泠的到来。
“朱公子。”赵泠站到他的身前说道。
朱亭玉的注意力被唤回，抬头看了一眼赵泠。突然他的鼻子嗅了嗅，顿时面色大变起来，厉声质问道：“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赵泠的眉锁得更紧了。此人突然在夜里跑来，本就无礼之极，语气还这样差，阻塞在他胸口的那团烦躁顿时翻滚起来。
赵泠深吸了一口气，将莫名的烦躁压下，耐着性子问道：“你有什么事？”
朱亭玉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当他已经知道了那药汤的功用，冷笑着说道：“赵公子莫非是想成为我等中的一员？以你的身份，这么做合适么？”会进入萧府做男妾的，自然出身都不好。
“有话请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若没事，我便不奉陪了。”赵泠没心思和他打哑谜，直截了当地说道，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装什么蒜，不然那你泡这药汤做什么？”
“药汤怎么了？”赵泠问道。难不成那药汤还有什么门道在里面？
朱亭玉观察着赵泠的神情，见他看上去似乎真的不知情，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真不知道？”
赵泠定定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药汤怎么了？”
朱亭玉怔了一会儿，审视着赵泠的神色开口说道：“老爷让我们定期泡的药汤有让皮肤细滑的功效，这样……手感会比较好……”
赵泠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本来就穿了一身黑衣，这会儿人整个人都快融入周围的黑暗中了。
“泡得多了身上自然也会带上药汤的味道，可不就是你身上的味道？他是不是很喜欢摸你？”朱亭玉越说心里越是发酸。据他所知，萧不对一个人的喜爱程度，基本上是按他对那人屁股的喜爱程度排序的。至少，朱亭玉还没见过例外。
赵泠被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面色大变。
难道是什么时候被人看见了？他只当自己对萧不的戒心莫名地下降了，却居然连那时候有人在一旁窥视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是怎么了？赵泠的心里乱糟糟的。
他定了定神，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请回吧。”
赵泠转过身就要走，他现在只想立刻去把萧不拖出来，跟他说个清楚，势必要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
“慢着！”朱亭玉喝道。“别人都瞧见了你还想否认？”
赵泠被他的这句话钉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就算如此，这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他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陈述。
赵泠看着他的目光冷冷的，朱亭玉仿佛被他冻到了一般，那一瞬间他几乎起了退缩的念头，但他又想起了萧不。
朱亭玉迎上了赵泠的目光，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他问道：“你也喜欢老爷？”
赵泠被他问得愣在了当场。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他虽然不讨厌萧不，却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怎么不回答？”朱亭玉催促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赵泠老老实实地说道：“也没必要去考虑。”
是的，没必要考虑。这个问题太奇怪了，他干嘛非得回答？整个萧府都怪怪的，都是萧不不好，瞧他带的好头！
朱亭玉听了双眼一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赵泠的意思就等同于不喜欢。
“你既然对他无意，那就离他远一点儿。他的心不定，总是很容易受诱惑……”朱亭玉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赵泠叹了口气，有种对牛弹琴之感。
“无论怎样，这都是我的事。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这个对话若是再继续下去，他怕自己也要被这位朱公子传染了。
可是朱亭玉却不依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答应了？”他双眉倒竖，又生起气来，“你既然对他无心，为什么还要与他纠缠不清？”
“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你还要说什么的话就直接去找萧不。”赵泠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还有完没完了，什么有心无心有意无意，他当自己与他一样？想到这里赵泠就觉得膈应得慌，再没有耐性与他胡扯下去。
“你威胁我？”朱亭玉拔高了声音说道。
“我看不如由我去请你的萧老爷过来将你带回去。”赵泠动了怒气，冷冷地说道。
这时，有个人冲了进来。
他当真是用冲的，进来时都带起了一阵风，屋内的蜡烛都快被他弄熄了。
“呼——呼——”来人跑得累了，不住地喘着粗气，“真要命，这可跑死我了……”看来在萧府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跑两下就不行了，顾笙在心里这么嘀咕道。
屋内的赵泠和朱亭玉齐齐地看向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顾笙。
“顾笙，你怎么来了？还跑成这样，什么事这么急？”朱亭玉狐疑地问道。
总算缓过气来的顾笙听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赵公子，今天的事还望你多多包涵，这个人我就带回去了。”
朱亭玉一听就要张口说话，顾笙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瞧了眼赵泠，赵泠点了点头。得到了答复之后，顾笙就拖着挣扎不已的朱亭玉离开了。
“唔——唔唔——”
走出老远，顾笙才放开了朱亭玉。
朱亭玉指着顾笙破口大骂：“呼——憋死我了。你搞什么名堂，我哪里需要他包涵了！”
“慢着慢着慢——着！我这可是在帮你。”顾笙说道，朱亭玉不服。
顾笙斜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跑去白心那里大闹了一场，后来老爷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春天
朱亭玉怔了一怔，回想起了从前的那一幕。
萧不把他单独叫到了屋里，也不怪罪他，只是说道：“你若是觉得在府上住得不开心，可以离开。若是愿意留下，就和别人好好相处。”
朱亭玉听了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是要为了白心赶他走么？
萧不见状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我自然是希望你留下的……”
顾笙见朱亭玉冷静了下来，便说道：“你这么做只是白费功夫，再闹下去也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那要怎么办啊？”朱亭玉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
“回去再说！”顾笙拉上朱亭玉往回走，又问道：“刚才和赵泠谈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朱亭玉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顾笙听完撇了撇嘴，心道：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连所说的内容都和从前那次一般无二。
而这时的赵泠则沉着脸去了萧不那里，也不等小厮通报，直接来到了他的卧房门口“咚咚咚”敲响了门。
萧不穿着一身中衣，外头随意地披着一件袍子，头发也散落着。他看见门外满脸阴沉的赵泠吃了一惊，头发还是湿的呢。而他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来砸场子的……
“莫非今夜想同我一起睡？”萧不问道。
赵泠一言不发，绕过他走进了屋内，还把门也给带上了。萧不默默地瞅了一眼被关上的门，跟了上去。
“你让我泡的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在屋内站定，赵泠盯视着萧不，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
只要一想到他这大半个月来每天泡的药浴居然是为了“更好的手感”，赵泠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傻不啦叽的。
“自然是能让你的顽疾早日好起来的药物。”萧不在椅上坐了下来，淡然地应道，无视了赵泠的那张臭脸。
赵泠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茶具一阵晃动。他沉下了声音说道：“还想骗我，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萧不讶然地问道。
赵泠的视线凝在萧不的面上，萧不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药汤，分明是，分明是……”赵泠眼神躲闪，实在说不出口。
萧不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原来你是说那个。”
赵泠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是这样没错，那个配方从前也用过。因为对你有用处才让你泡的，而且我也改良过了。”
“你又在忽悠我。”赵泠对他说的话表示怀疑。
“不然你以为你这张脸是怎么被治好的？”萧不淡淡地说道，但是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那为何连气味都会相同？”
赵泠听了他的解释一阵心虚，声音也轻了下来。
“只改变了部分药物不影响气味。”萧不的语气更加淡了几分，面上也带上了几许失望之色，“你问完了？那就回去吧。”他说着站了起来。
“等等。”赵泠拉住了萧不。
萧不所穿的中衣很是轻薄，隐约透出了内里的肤色，领口下的锁骨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赵泠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抱歉，擅自臆测你的用意……”
“嗯，无妨。”萧不收回自己的袖子说道。
赵泠的眸中闪过担忧，萧不分明是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赵泠急着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萧不快憋不住要笑了。方才的话其实都是骗人的，他自然也不可能会因此生气。可是赵泠显然已经信了，还很当真。
他朝赵泠招了招手，赵泠听话地走近了一步，萧不冷不丁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赵泠顿时呆若木鸡。
“不如今晚留下来吧。”萧不偷袭成功，笑得贼兮兮的，得寸进尺地说道。
赵泠觉得这时候自己该义正言辞地斥责他的行为，可是在他的心中，羞恼、困窘、不知所措等情绪混杂成了一团，却惟独找不到名为愤怒的情绪。他再也无法做到在萧不面前多停留片刻，只好夺门而出，又一次落荒而逃了。
萧不望着那两扇晃动不止的门，摇了摇头，笑着念了一句：“呆木头。”
赵泠回到小院内，一头栽倒在床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唇上还留着柔软的触感。
赵泠突然记起自己本来是要去与他约法三章的，结果这事还没提，他就逃了回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自己肯定有哪里不对劲，赵泠坐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莫非萧不在他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