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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隐公面露激动,伸指虚点,两道五色绳索黏住摩天轮轮辋,另一头延伸出来,各自没入一头鲸龙背上的鞍鞯中!
这老怪叱喝一声,两头鲸龙仰头咆哮,夭矫翻腾,拉紧绳索,绕着轮辋转起圈来!
摩天轮也是嘎吱嘎吱转动起来,随两头鲸龙用力,逐渐加快!轮轴之上垂下的绳索,也蓦地绷紧,缓缓缠在轮轴之上!
夏子期有心阻止,却被使赤红宝鉴的费家虚境修士缠住,腾不出手来!夏桓更是左支右绌,与他对阵那虚境老怪弹出一朵朵明黄小花,不拘他使用何等法术,都能轻易破去,若非这老怪忌惮摩陀道人,怕是早已身死道消了!
许听潮和夏静白也自连连攻打,却被费隐公以一敌二轻易挡住!这老怪,到底是合道境中人,饶是夏静白法术诡异莫测,防不胜防,对他却并无多大的效果,许听潮布下剑阵从旁夹攻,也被随手破去!
如此僵持,说不得就要被费隐公把沉在海底的物事打捞上来!夏子期心中焦急,蓦地大喝一声,声带痛楚,并指虚点,一道白中带黑的剑气激射而出!与他对阵那虚境慌忙把手中宝鉴来照!天地五行火克金,剑气中白色片刻就被灼烧殆尽,只剩一缕纯黑,破开重重火焰屏障,射到那虚境修士跟前!这人始料未及,大惊失色,抖手抛出一枚拳头大的赤红珠子,抽身疾退!
一声轰鸣,震得虚空颤动!黑色剑气却似乎毫不受影响,破出肆虐的火焰,从那虚境胸口穿过!
这修士不敢置信地低头,只见胸口伤处鲜血汩汩流出,一道黑气萦绕不去,把周围的真气逐渐排开,顷刻就蔓延了一大片!
“老四!”
费隐公悲声大呼,遁光一起,就要上前解救!那修士头顶却赤光一闪,已是遁出了元神!身躯失了支撑,眨眼就被黑气侵蚀殆尽,坠入下方海水中!
“好狠毒的手段!”费隐公目眦欲裂,挥手将那修士的元神收了,身上真气鼓荡,好似一座正要喷发的火山!这老怪目光落在面色煞白,身躯颤抖的夏子期身上,直欲择人而噬!
“好得很!贤侄不愧为夏氏之主,竟能把元磁精气炼入自身,成就这般玄妙的法术!都说地心元磁能破天下五行,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施展几次?”
元磁精气固然厉害,于人身躯却有极大损伤,否则夏子期也不是这般模样。费老怪出言相激,却是不安好心,夏子期身躯被元磁精气侵蚀,也只凭借浑厚的修为压在双腿,不敢放任其在经脉中流窜,如今以元磁精气催动剑气,早已受了重创,如何还能再动用?
“爹爹,莫要听信这老儿的鬼话!”
夏静白疾声大呼,夏子期却恍若未闻,不用这法门,又如何阻止费家三人?当下颤颤巍巍地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往半空那正自摇头摆尾的鲸龙点去!
又是一道黑白剑气破空激射!
费隐公冷笑,伸手遥遥一抓,那剑气便偏了方向,射入海中!
夏子期面色顿时又白了三分!
“许大哥,求求你!”
眼见老父又要动用那自残的法门,夏静白泪雨滂沱,对许听潮大声呼喊,满面哀求!
许听潮心中挣扎,他知晓夏静白要自己施展符剑术,但之前与赤焰老怪斗法,是打定注意要将人留下,而夏静白也曾经见过,不虞泄露,才断然使用。如今人多眼杂,施展之后被传入有心人耳中,该当如何是好?他可是记得,尽管域外虚空一战,大道宗烟消云散,但见过自己符剑术的合道老怪柏暹罗却依旧存活!
夏静白的请求,不可置之不顾,许听潮心思电转,一狠心,围绕费隐公的八道剑气光芒大作,体型陡然长大数倍!与此同时,神念裹住体内北斗剑匣,稍一催动,紫鹄剑便破匣而出!这飞剑方才离开体外,就有一股强劲的拉扯之力从海面传来!
费隐公早知许听潮不可等闲视之,尽管修为只元神境,剑气强横之处,还要超过等闲虚境,此刻见了他的举动,不免心生警惕!哪知许听潮竟然祭出一柄金铁炼制的飞剑,错愕之下,面露嘲讽!
然而片刻之后,这老怪就变了脸色!
身旁八道百丈剑气陡然爆裂开来,化作赤红,青紫,纯金,透明,纯白诸般火焰嘶嘶吞吐,极是凶猛,竟烧得虚空都隐隐生出熔融之象,如何能让其近身?
费隐公袖袍连挥,身旁卷起吹起刮骨罡风,把气势汹汹的火焰卷走!
趁这机会,紫鹄剑破空激射,眨眼就到了数十丈外!
费隐公冷笑,随手一引,紫鹄剑光就折而向下,对准海面坠去!
这老怪不及收手,便又面露惊惧,慌不迭地破开虚空,就要遁走!夏子期三人哪肯让他得逞?齐齐出手,各使秘法,把这老怪的身形阻了一阻!
与此同时,紫鹄剑光闪过一丝血色,轰然爆开!破碎的剑气四散激射,费隐公拼尽全力防护,还是被暴乱的的剑气破开诸般防护手段,在身上割裂出十余道大小伤痕!
三九一 望海族人魂魄奇,共参九泉悟玄机(二七)
这等伤势,于费隐公来说,不过癣疥之患,但被区区一小辈如此挑衅,已是怒火冲天!
“小友,当真要仗势横行乎?”
这老怪高声大呼,口中说得还算客气,但实已杀心大起!他确是忌惮摩陀老道,但并非到了非得卑躬屈膝的地步!
许听潮与他目光一触,顿时通体生寒!夏氏一族,除了夏静白,其余人与自己并无太大的干系,反倒多有戒心,为他们惹怒合道境的老怪,何苦来哉?但若自己袖手旁观,与夏静白的一番情谊算是完了,还如何请她帮忙,同往冥海?再者,如今早将费家这老怪得罪,就算此时收手,也只落个两头不讨好的结局!更何况,倘若当真置身事外,如何过自家本心这一关?过不去,就是心魔缠身,实乃修行大忌!
说来话长,其实诸般念头闪过,不过一瞬!许听潮已有了决定,对费隐公淡然道:“夏静白乃晚辈挚友,出手相助,本就应该!”
“好得很!”费隐公冷笑,“既如此,老夫便成全了你!”
这老怪抬手祭出一枚五色迷蒙的寸许大珠子,伸指虚点,一道五色剑气从珠中射出,直取许听潮胸腹!
“嘿!”
自家“好后生”遇险,摩陀老道却不干了,一道法诀打在总阵旗上,沉闷的轰鸣声凭空响起,有乌压压黑沉沉的元磁浓云凭空生成,往费隐公压下!
费隐公也是冷哼,既然打定主意要对付许听潮,如何能不防备这蛮横老道?心念动处,那五色灵珠嗤嗤旋转,浓稠的五色云雾从中喷出,顷刻就聚成一团千丈大小的绚丽云霞,往上空压下的黑云兜去!
两朵浓云甫一接触,费隐公就面色大变!他使出那五色云霞,本也是一门大神通,奈何碰到元磁云朵,好似纸糊一般,轻易就被穿出一个大洞!这老怪赶紧把五色灵珠一收,卷起一股狂风往旁边遁走!正自压下的黑云,也被吹得往旁边挪动了数丈,恰好让他逃了出去!
尽管如此,费老怪也顾不得旁的事情,使出诸般手段腾挪闪避,一面纠缠,一面缓缓朝摩陀老道接近……
盯住迎面射来侧五色剑气,许听潮半点不敢怠慢,屈指弹出八道火焰剑气,布成剑阵,将之困住绞杀!合道老怪的法术自是不凡,尽管不过随手射出的剑气,威能也是极大!急切间阻不住这剑气的来势,许听潮只好步步后退,逐渐消磨其中威能!
夏静白见状,本来还想出手相助,但估计许听潮能够应付,便一咬牙,片刻就凝神静气,往正与夏桓相斗的费家虚境看去!
这老怪,见费隐公动了杀心,早已不再留情,举手投足间,数不尽的黄花飘飘扬扬落下,把夏桓周围数里尽数封住!
就摩陀老道出手这片刻,夏桓已是支撑不住,被漫天黄花欺近身旁百丈!
眼看就要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那虚境却忽然凝滞了片刻!夏桓知晓是夏静白出手,赶紧趁机取出几枚青色雷珠,翻手打出,把漫天黄花炸碎无算,身上黑光大作,眨眼遁出十余里!
不等他停下遁光,耳边就传来一声凄厉惨呼!回头看时,只见那虚境捂住胸口,跌落半空!手掌之下,一片漆黑迅速蔓延,瞬息就扩散至脖颈!
这老怪无法,只好把元神从天灵遁出,慌慌张张地朝费隐公奔去!
夏静白轻轻迈步,遁至这元神一旁,一指将其点倒!
费隐公自顾不暇,眼睁睁地看着后辈被夏静白收进一个玉瓶中!
“你也进来!”
摩陀老道趁他分心,捏个法诀一催,元磁黑云陡然长大数倍!费隐公面上方才露出惊容,就被浓云罩住,片刻没了声息!
费家三人来得快,败得也快,顿饭功夫不到,就只剩夏君豪呆立半空!
夏子期接连动用三次元磁剑气,浑身经脉已被重创,真气逆乱,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此刻大局已定,来不及向摩陀老道道谢,就凌空盘膝而坐,默默调息起来!先前服下那生生造化丹,正好派了大用场,温和醇厚的药性自行发散,缓缓修补经脉,理顺真气,夏子期乘势而为,逐渐好转!
夏静白见状,把悬着的心放下,目光流转,落在夏君豪身上,已变得深冬寒水一般,冻彻心肺!
夏君豪一颗心陡然冰凉,心灰意懒之下,凌空跪倒,俯身不起!
“二妹,这两头鲸龙该如何处置?”
半晌无人说话,夏桓难得开了口,夏静白回过头来,往半空一看,柔声道:“此番多亏许大哥和摩陀前辈仗义出手,方可化险为夷,未免夜长梦多,小妹打算趁机将巨木神舟打捞上来,大哥以为如何?”
夏桓本不愿许听潮和摩陀老道参与,所以才会出声提醒,如今见夏静白这般说法,知晓自己插嘴,反倒生出许多尴尬。先前这位堂妹不言不动,早就表明了态度。自己虽是族中同辈之长,但在族长嫡女面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许大哥,多谢你出手相助。”
夏静白轻声曼语道谢,神色有些复杂。
许听潮知晓这女子对自己颇有情愫,而自己方才不曾使出符剑术,以致她老父亲不得不多动用了两次元磁剑气,伤及经脉,故而有了怨怼之心。但个中厉害,又不能明说,只好别开脑袋,淡然道:“小妹言重了!愚兄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夏静白强自一笑:“小妹知道。”心中却暗想,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比不上敖珊姐姐……有什么难处,就当真不能和我说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异样,夏桓只作不觉,夏君豪却把双手握紧。摩陀老道更是毫不关心,早就两眼直勾勾地盯住旗面愈发乌黑的总阵旗,甚至都不曾看那困住了费隐公,正自翻滚不定的元磁黑云一眼!
“成了!”
这老道忽然又癫狂起来,瞪着自家法宝手舞足蹈,片刻后,伸手一招,总阵旗迅速缩小,落在他手心!
“好阵!好阵!不枉老道奔波数十年!”
这老道爱不释手地把玩了手中小旗半晌,才眉开眼笑地对准半空那黑云一挥!云开雾散,费隐公踪影全无!夏静白和夏桓见状,老大松了口气。
摩陀老道一抖总阵旗,旗面上跌出一枚五色迷蒙的寸许大珠子,用手将其捉了,向许听潮抛来:“后生,这粒五灵珠善能增益五行法术,方才你毁了一口飞剑,正好拿来补偿!”
许听潮心中一喜,也不客气,伸手将这珠子握住,注入真气查探,只觉其中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异种气息!想来费隐公留在其中的印记,已被他驱除干净了。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