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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不记得?师伯的承诺便是由此而来!”
“此等玄黄之宝,炼制着实不易,百多年过去,老道一直拿它毫无办法,不过最终却还是想到了办法!”
这老道眯缝的双眼中已是精光熠熠!
他已打定主意要将那玄黄戊土神砂炼入自家三阳一气炉之内,一旦成功,此炉便能晋升到连上界真仙都要稀罕的至宝!
众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关键就在你这周天星辰大阵!”
“借助周天星力催动星辰真火,足以将玄黄戊土神砂缓缓熔炼,只须花费数百年苦功,必定大功告成!到得那时,老道这鼎炉便无物不能熔,勉强可算做器道至宝!”
陶万淳眼中精光忽然收敛,看着许听潮叹息道:“又要欠下如此大的人情,老道焉能不提早将一身老骨头卖与你?”
“周天星辰大阵大都空闲,师伯尽管动用。小子另外再奉上一朵坤德元火……”
陶万淳顿时面露奸计得逞的笑容:“便是你不说,师伯拼着老脸不要,也会找你讨来!”
“恭喜师兄!从今而后,你我兄弟又可共处一门了!”
祁尧率先道贺,惹得陶万淳连连摇头。
“还是师弟利落潇洒,收拾收拾东西都随这小子来了。”
祁尧嘿然一声:“仙府中偌大一座药园,可算得小弟的命(蟹)根子!”
“你呀……”
陶万淳指了指祁尧,并未多说,他知晓自己这位师弟早年丧妻丧女,看似平和,其实心性远较旁人极端,堂堂丹道中人,偏偏炼制了一口飞剑作为本命宝物。
“……若非焦师妹已然晋阶虚境,孟言师侄也有了帮衬,愚兄便是再心痒,也断然不会舍弃别院,来供这小子驱使!”
许听潮和血妖却顾不得这老道说什么,焦璐师叔也晋阶虚境了?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
六六三 烈火焚魂铸魔剑,周天星斗炼玄黄(七)
祁尧与陶万淳吹胡子瞪眼,似是不喜这位师兄数落自己,还将焦璐师妹晋阶的事情都瞒到现在。
许听潮和血妖却不理会这两个老儿,只欣喜道:“敢问师伯,焦师叔何时晋升返虚之境?”
晋阶虚境不同于凝结元神或者元神合道,反倒与凡人初初修行有些相似,个中变化,只有自己清楚,断然不会惊动了旁人。因此焦璐晋阶虚境无声无息,也还说得过去。
陶万淳伸手捋须:“就在阵中擒捉那老魔分神的时候。你焦师叔本就不在意些许虚名,又值两百多弟子被害殒身,如何还肯宣扬?”
众人本还心中欢喜,听了此言,再看看缟素低垂的灵堂,又自生出几许悲戚。
陶万淳将目光从密密麻麻的灵位上收回,叹息道:“且不说你焦师叔。都是好苗子啊,非但要料理好后事,还应好生抚恤其家人。”
血妖肃然道:“弟子已安排妥当,若其家中尚有别的兄弟姐妹,不论资质,皆可收入门中教导。”
陶万淳这才赞许点头,不再说话。
“师伯,焦师叔她……”
“你小子就莫要指望了!”不等血妖说完,陶万淳已知其心中所想,当即就冷哼一声,“在我们几个老不死眼中,太清别院和钧天上院并无二致。方才就说过,老道既然来了此处,焦师妹定然只会留下辅佐孟言师侄。”
“师伯息怒,弟子过往您也知晓,除了您与祁师叔,也就焦师叔对弟子另眼相看,想将她老人家请来,也是存了孝敬侍奉的心思。”
血妖涎着脸告罪,陶万淳面色方才缓和,而后轻轻摇头道:“就算没有太清别院,你焦师叔只怕也不会如你所愿。”
“为何?”
不只血妖,许听潮,敖珊敖凤,踏浪墨鲤等,都是面露疑惑。祁尧却是暗叹一声。齐艳、裴疏桐和郑沱投生的皇甫睿江半落两家四个儿女,也都和祁尧一般。至于唐季甫鞠扶子等人,毕竟新入钧天上院,哪里会知晓太清门旧事?
“怎忘了你吕乾阳师叔?”
陶万淳略微提点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尽管如此,血妖和许听潮却也大致明白了。
他们多少听说过焦璐师叔和吕乾阳师叔之间有些情爱纠葛。
焦璐虽有意,奈何吕乾阳却恋上灵狐宫宫主之女胡(蟹)平卉,还因此惹出偌大事端,至今仍被囚禁在聚雷台上,受那天雷亟身之苦。
吕乾阳被判雷刑之期两百余年,已过了半数。他也被誉为门中天才,脾性如何,只看不顾门中反对,决然与胡(蟹)平卉这妖女苦恋便知!以他这般性子,刑满之后,断然不会在太清门中逗留!
介时天地之大,又该去往何处?太清别院中,玉虚一系势力颇大,吕乾阳断然不会前往相投,算来算去,也只钧天上院一个归宿!焦璐何等英武的女修,自有其傲气,不来钧天上院,正是为了避免将来与吕乾阳相见尴尬。
尽管早就存心邀请这位师叔,血妖想通其中关键,面色却有些不好看,许听潮也略略皱眉。相比之下,他们自然更与焦璐亲近!
陶万淳最是明了自家这位师侄脾性如何,见他两道元神如此模样,顿时板起了脸,喝道:“吕师弟得归自由时,好生去请!否自莫说老夫与祁师弟饶不得你,便是你焦师叔,也会教你好看!”
血妖念头一转,便知关键。以那位吕师叔的性子,自己若稍稍表现得不清不情愿,只怕会扭头就走!他不愿违逆陶万淳的意思,赶紧赔笑道:“师伯想到哪里去了?吕师叔出来,定然立时就去南海寻他的相好,弟子却是在想如何将他二人都请来。不过有沂儿这个小师妹在巨人界,想必平卉姑姑也甚是愿意。”
“晓得厉害便好!”
陶万淳兀自不放心地瞪了血妖两眼,方才略带警告地说道。
“弟子理会得。”血妖满口应承,忽然神色一转,摇头晃脑地叹息,“可怜我那焦师叔,多情总被无情苦……”
“嗯?!”
这小子一个“啊”字不及出口,就被陶万淳和祁尧瞪回腹中,只得讪讪闭嘴。长辈的私事,自然不该他这晚辈胡说。
两个老道虽然喝止了血妖,心中却莫不赞同这赖皮小子的感叹。焦璐心中苦楚,他们两个做兄长的最是清楚不过。吕乾阳师弟绝情,她大可以回本宗潜修,若此本宗之中欢迎之人必多,但却偏偏要留在附近远远观望。如此既不会打扰旁人,也能让自家心中有点盼头,更多的却还是在为那人打算。
一往情深,何至于斯?
虽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吕乾阳师弟委实过分了些!
陶万淳和祁尧心中未使没有怒火,但既然焦璐都能为门派大计,设法将那负心人留在门中,他们也不好多说。
被血妖勾起了心事,陶万淳越想越是烦躁,忽然袖袍一挥:“叫你褚师兄速来找我,老道便要在这灵堂中将那魔头好生炮制一番!”
这老道正在火头上,血妖不敢惹怒他,只小心道:“来客甚多,您看是否暂且缓上一缓?”
“除了本院之人,你当谁真个稀罕那小子?还不是看在恋碟侄女是你嫡亲姐姐的面上?!”陶万淳发泄了一通怒气,心中稍稍舒爽,便将声音和缓下来,“也罢,就暂且等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钻营满意了自行离去!”
祁尧随不曾说话,但面色也不大好看。
两个老道心情不佳,堂中气氛顿时有些肃杀,一干晚辈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唐季甫左右一看,便站出来打圆场。
这伟岸的道人轻咳一声,道:“此间事了,许师弟还须及早赶回妖域,以待其变。”
血妖闻言,眼珠一转,目光落在许听潮身上:“我要留下助师伯炼魔,你去!”
他以幽冥殿囚禁那无相天魔的诸多分神,还镇压了那头似乎来历非凡的子母神魔,这般理由却是堂堂正正,无可辩驳。
许听潮也不答话,只一点头,便站起身来。
“莫要忘了将你那便宜义兄带上!”
“何用你说?”许听潮淡然回了一句,才对敖珊敖凤,踏浪墨鲤道,“你们也一起来!”
四人应声站起,思忖正好趁此机会暂且回避一番。
祁尧却蹙眉道:“此去兵凶战危,踏浪师侄和三位侄女虽有宝物神通傍身,只怕也不妥当。”
血妖精神一振,嘿嘿一笑,便将天妖殿归附的事情说了。众人听闻,顿时群情振奋,也都明白许听潮带上摩陀老道和敖珊敖凤、踏浪墨鲤的用意。
摩陀老道自然是前去勘察地脉,建造大挪移乾坤阵,也好将妖域与这夸父族领地上空的周天星辰大阵连接一体。而敖珊敖凤、踏浪墨鲤,则是前往协助细柳、元上和邵元修三人打理天妖殿的,他们皆是妖族出身,正合做这等事情。
钧天上院人手不足的情形,此刻表露无遗。照血妖的说法,临走时催动那天妖录开灵之神通,也不知有多少小妖能灵智大开,取得功法传承,区区几人,根本就管不过来。但就这许多,几乎已是院中可靠人手的半数!
“也太少了点。”陶万淳皱眉苦思,“找张文博借调一些,再从新近来投的元神中选些可靠的,暂且能够应付。”
张文博乃是元阳宗宗主。这元阳宗是当年许听潮一行来到巨人界时撞见的第一批修士,百年后钧天上院创立,元阳宗便举派来投,这十多年下来,出力极多,倒也算是能信得过。
众人都是无法,只能照此办理,只是又选了几个当初随同邵元修一同加入钧天上院的太清门同门,再加上高小七夫妇,以及伤势未愈的玄武神兽鞠扶子——这老龟便是到了天妖殿,也只会顾着自家养伤,断然不能亲自处置日常事务,但他儿孙极多,其中开启灵智,修为有元神的不在少数,正好顶事。
召集好人手,带足了诸般灵材,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与亲友师长辞别,许听潮架了元磁极空梭,径直望东方而去……
“那位济厄大师当真好不要面皮,竟然哄骗乔痴师弟,探得姐姐手中佛珠的根脚!还寻了借口,妄图借去参悟!”
飞梭之中,敖凤气呼呼正自地述说。
“也不想想姐姐佛珠之上记载的是何等佛门大(蟹)法?怎会凭白给他看?”
“这和尚确实吝啬得很。当年往仙灵录中走了一遭,就只留下妙品莲华咒和伏魔大手印两门法术,最寒碜不过!”
敖珊也笑盈盈地应和,让敖凤更是起劲。
“可不是么?如此德行,怎还有脸自称凤凰界佛门第一人?”
“凤凰界中还有佛门圣地西元洲,济厄和尚可当不起这般名号!”
这回说话的却是高小七。此番前往妖域天妖殿,许听潮特地叫上了他们夫妇,他便颇为兴奋。早年与许恋碟过惯了江湖奔波厮杀的生活,教他静下心来修炼,委实有些难为人。
“至少也是灯承洲佛门第一人!”
……
六六、四 烈火焚魂铸魔剑,周天星斗炼玄黄(八)
许听潮一语成谶,但他并不知晓双方已然遭遇,只架了飞梭往妖域东方的天妖殿而去。
元磁极空梭虽然受损,但周天星辰大阵尚在,甚至更胜从前,挪移虚空的神通也更见神效。不过区区小半日功夫,一行人便到了天妖殿之外。
放眼看去,只见高空之上层峦叠嶂,不知多少巍峨巨峰耸峙林立,不过总给人虚虚荡荡不着力的感觉。
这般异象,自然是出自天妖殿护派大阵诸岳神峰禁法!
似这般有些花架子的模样,但倘若谁真个将之当做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贸然攻打,结果绝对会让他痛不欲生!
“好阵!好阵!”
摩陀老道两眼精光闪闪,赞叹不跌!
许听潮已从血妖处得了这禁法的操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