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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竞雄-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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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那女子面色霜冷,却不应他,帘中人却发话道:“孙先生是当世音律大家,所言定是不虚,不过这长笛嘛,也可找另一人来代替……。”

第三十九章 与君席上舞金莲

这一章写的真心满意,自己看了,觉得舒服,满足,哈哈。

“哦?轩主嘱意何人?”孙德宗奇道。

“想来也有几十年过去了……。”帘中人声音停顿,似是陷入一片沉思回忆之中,约莫空了有半盏茶时间,众人静静等候,只待他悠悠出声道“想通晓仙博古通今,穷天地造诣,更是精通音律,老夫多次听其吹奏笛音,可知其技法超然,笛音中情意彭沛,今日既有他传人在席中,或可令夏某再次聆听这天籁之音……。”

“传人,这究竟说的是自己还是周涵止?”七妙闻言心头一紧,却见那水晶帘中一阵青光卷出,那水晶珠帘依旧垂坠如常,并未又半分晃动,而这阵青光倏忽间扫过那叫芯寒的侍女手中长笛,竟拖着这笛子缓缓飘到七妙桌前。

她正是惊疑不定,却见周涵止淡淡一笑道:“既是轩主吩咐了,涵止敢不从命……。”,话语落下,他伸手取过长笛,横在嘴边。

只见此笛呈墨绿色,晶莹润泽,异常通透,周涵止面上微笑,心中也是心思反复,只道听此人言语,对家师不是仰慕,乃是熟悉,然而自己却没听过师尊谈及这居云轩,更不识这夏鸿渊何许人也。

对面孙德宗见周涵止横过长笛,也是哈哈一笑,挥手间,袖中探出一股红光,满桌酒馔佳肴被红光卷过,登时不见,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八仙桌,一旁陈开顿时瞪直了眼睛,心道:孙左使啊孙左使,你是喝酒解了馋虫,老陈我这肚皮打鼓还半点腥味都没占呢,怎么就叫你把满桌的酒菜都给变没了……。。”

孙德宗复又招手,背后窜出一物,有小及大,正是他昔日不惜与道统紫面神君田中和结下梁子抢下的那颗中阴木所制瑶琴,此琴三尺宽六尺长,左似鹰头,右如虎首形状,左窄右宽,轻重相兼,琴身刷过清漆,呈浅铜色,观之古朴幽致,其上七根琴铉,其中五弦按宫、商、角、徵、羽所制,另两根一文一武,乃取周文王、周武王之名义,七根琴铉纤细如发,隐隐流光,孙德宗随手拨弄,琴音锵然,清浊相济,悦耳动听。

但看的孙德宗当先起调,操守抚弄琴弦,琴音柔柔缓缓,如清风轻拂,又如流水潺潺,流淌回荡在大厅之中。

周涵止适时将长笛横在嘴边,抿唇轻挨,浅浅吹动,一阵婉转的笛音化作悠扬的旋律跃动在潺潺琴声之中,竟似水乳/交融。

众人默听琴笛合奏,心底惊叹,有人不禁想到,这二人莫不是以前便见过了?怎的曲声中有着如此无间的默契,孙德宗心底却隐隐不悦道:“这周涵止乃通晓仙授艺之徒,举手投足俱是自然不羁,流露着一股自信,他笛音之中足见技巧超然,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匠气……。”

要知道,无论书法、绘画,音律,文章,为师还是为匠,乃是在于其中是否融会情意,

贯通感情,若只是一位追求表达而表达,便是落入下乘俗套,终不过一匠而已。

故而无论书画音律,其共同之处便在于追求写意,通达真情实意,而非过分追求真实。

他手中拨弄琴弦,向高做龙坐之人望上去,只见帘幕重重,挡住了此人面貌,心道不知这居云轩主夏鸿渊听音观曲,是否如自己一般作响。

旁人却是听不出,只觉缕缕琴音,渺渺动听,笛声蕴藉,欢快灵动,二人合奏,如天籁交汇,先前大厅中一丝阴郁,竟被这动人的乐曲一扫而空,大厅中默默静静,唯有这天籁之音轻快奔放,诉诉慕慕。

众人如听蓬莱仙乐,曲中又含人间悲欢,忽然琴音斗转,流水清音瞬间化作高山激流,只听那孙德宗忽然放声道:

“河汉清且浅,盈盈一水间,

脉脉诉衷情,敢叫不得语,

何时起悲欢,何人睹离别,

离身不离心,离人难离情

但叫艳波荡荡荡别离,凤凰同归尽欢愉……。”

其声悠然高亢,歌中寓合悲欢,歌声方尽,殿门中慢步走入一个身影,一袭石榴红裙曳地,裙上褶皱,似如波浪,裙色鲜艳,又如赤红的一团野火,席上众人回头望过,竟一时都怔住了眼神。

原来此人竟是先前在山门不远红泥小筑中徘徊片刻,稍稍露面过的夏芝江,七妙此刻瞧的近了,只见此女身材高挑,身形细腻修长,她凤眼含黛,眉宇开阔,睫毛忽长,鼻梁挺拔,嘴唇鲜红惹眼,齿若编贝,细小洁白,瓜子脸蛋皎皎有致,面覆红霞似一片彩云。

只见其深处若那粉雕玉琢的一对玉臂,微微链锯欠身,权作招呼,七妙见其两边手上带着一对宽大镯子,通透翠绿,其中隐隐清气缭绕,显是不凡于世。

但见这夏芝江收腹凝气,稍定身形,继而双袖摆动,身姿飘荡,摆臂间,跃然起舞,翩若惊鸿。

只见她身形几个跃动,空灵跳脱,身姿摇曳时,乃是轻盈飘渺,红裙摆动处,又见厚实沉重。

诗云: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见她欣然起舞,孙德宗一个眼神,周涵止会意,二人奏琴吹箫配着夏芝江翩翩作舞,又或说,夏芝江灵动的身姿喝着这欢快的音律,三人竟是配合无间。

又见夏芝江大步跃起,红裙随身飘荡出,如凌波万顷,她身姿翩然,竟落在那方鎏金香炉之上,一时间,又是细碎着脚步,舞着婀娜多姿的身段,挥起如云长袖,转过似火红裙,踏着镂空的炉盖欢快做舞。

那周涵止浅浅吹着笛音,合着悠然琴声,见夏芝江双臂舒展,长袖挥摆,行云流水一般,他只觉此女舞姿中真情流动,乃是带着一种鲜明真挚的感情,竟令身心略有几分涤荡,心中一惊,丹田中黄庭真气稍稍运作,吹奏笛音,不觉又多了几分克制。

落在孙德宗耳中,却更是不满了,恰在此时,笛声骤停,孙德宗抬头望去,见对面周涵止一脸错愕,眼瞅着手上长笛竟又被一阵青光卷起夺走,青光裹了长笛,正落在大厅正前空中。

孙德宗心头好笑,心道想是那夏鸿渊也不耐这充满匠气,华而不实的笛音,终于将其夺下了,他心底觉得好笑,抚琴时,清歌雅乐中又多了几分明快的节奏,响彻大殿的琴音少了几分浊浊世俗之气。

这时只见莫丞身边一个赭红色衣衫的剑客突然高高跃起,他身子轻进轻出,抄手夺下空中长笛,横在嘴边,配合着孙德宗的瑶琴,夏芝江的舞姿,悄然吹响。

七妙这边不识得此人,魔教几人却分明认得,只见这剑客衣衫红底金纹,绣着金凤展翅冲天,他面如秋水长天,眉目如画清朗,束发上蟠着一颗夜明珠,正如明月昭昭,这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那厉千仞打败过的芒星剑冠玉。

冠玉立遥遥立在大厅之中,吹奏笛音,只见这长笛到了他手上,声音确是陡然不同,其人心性孤傲偏激,连带着笛音都是激越奔流,孙德宗听在耳畔,心中点头,想着声音虽然略为激烈,但却是情致所致,只听他哈哈一笑,用上了轮指,也将曲子拨弄的更欢快了几分。

一时间,琴笛合奏,曲声从清溪小流化作高山流水,宛若激流一般激昂奔放,奔流不绝,那夏芝江合着曲声音律,身似花影飘荡风中,跳跃旋转,化作汉宫秋月赵飞燕,金莲轻点,踏在那鎏金香炉盖子上立着的、那龙首鱼身的螭吻头上,身似万花筒一般的转动。

此刻烛灯烟雾两厌厌,映的美人舞长空,正是霓裳入破惊鸿起,入破舞腰红乱旋,冠玉笛音激越,孙德宗轮指奔放,大殿中响彻欢快激昂的清歌雅乐,音律绕梁音波飘荡,夏芝江和着曲子,舞动如风,长裙摆动,又似流火,翩跹飞扬,挚烈的情感一时四溢大殿,其中情愫流动,人人触动于心。

忽然琴音铮铮纵纵,更显急促,横笛长音吹动,二者一阵骤急和鸣,忽然笛声落止,孙德宗琴弦,最后激越一声铮鸣奏响,紧接着孙德宗将手掌向琴弦上轻轻一拍,瞬间,那曲声止息,便如垂瀑凝立,大江截流一般,一曲奏毕,万籁归寂。

而夏芝江这时也恰好转过最后一圈,只见其单脚踏在香炉鼎上,长裙缓缓收拢,其人忽然跃然向前,高高从站在大殿前方的冠玉头上掠过,后者只觉眼前飘过一团红云,更裹着浓烈的香气。

但见那夏芝江飘身下坠,落在了唤作暮紫与芯寒的那两个侍女中间,她复又敛裾浅笑,众人观之,只觉此女正值妙龄,芳华正盛,妆容华艳中颇显孤高,与那婉丽清雅、幽兰芳止的七妙不同,又有别于皎若明月,娇俏美丽的李渺华。

“好!”大厅之中本是寂然无声的,突然两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环视,只见陈开和贺须弥各是一脸尴尬的站着身子,原来二人兴致所致,竟脱口而出惊叹之语,那陈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慌忙不好意思的坐下了,贺须弥脸皮却是颇厚,只见他讪笑几声,却又是大大咧咧说出一番话来。

第四十章 忠奸清浊谁分辨(上)

夏芝江一曲舞毕,如飞燕翔空一般,剪下一身倩影,轻巧落在地上,立在暮紫与芯寒两位侍女中间,这曲声动人,舞姿曼妙,众人看得注目,此际犹回味无穷,贺须弥高声叫好,也是极力夸赞道:

“哎呀呀,夏鸿渊啊夏鸿渊,没想到你能有这样一个标志出众的姑娘做女儿,老贺我,老贺我真想……。”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大手抹了几次油亮亮的光头,憋得不说出话来。

“你这贼秃想干什么!”夏文清怒道。

李渺华见他一脸憨态,不似先前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她倒是颇怕这和尚又要出言唐突了,招惹主家不满,不由替他担心起来。

“哎呀呀……。”贺须弥大笑一声,拍着八仙桌道“要是我老贺不是出家做了和尚,有个宝贝儿子的话,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搬上那金山银山,来你这居云轩中取你家闺女!”

“呵呵……。”那帘中人笑了,语调却仍是平平,只道“你这贺和尚,夏某又不是要卖女儿,你带金山银山来做甚。”

众人听了皆做莞尔一笑,有人心道贺老秃你这酒肉和尚还守什么清规戒律,说出来也没人信的,一时厅中气氛松快起来,不管各人心里想些什么,来此何等目的,却也大都觉得夏芝江此女不凡于俗,别有情志。

“今夜叨扰贵地,有赖轩主盛情招待,莫丞代我兵盟众人敬轩主一杯!”只见莫丞这黑衣剑客悄然出列,高举手中鎏金细纹铜脚酒杯,向那帘中人致意之后一饮而尽,饮罢他躬身施礼,顺势拉住了仍怀抱横笛,立在殿堂中央的芒星剑冠玉,捏住了他的袖子,带他一起回到兵盟众人席上。

却见冠玉随着莫丞脚步徐徐向后趋退,眼睛就紧紧盯住了夏芝江的脸,谁知他出其不意,竟问了个问题道:“敢问夏姑娘,你所住之处唤作红泥小筑,可是别有深意?”

夏芝江尚未答话,那夏文清忽然站起来替她回答道:“此名乃是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衔春’这一句演化出来,取天地气象,一派欣欣然之意。”

他神情得意,望过自家妹妹,却见夏芝江嘴角浅笑片刻,竟是不置可否。

那边周涵止突然长身站起,说话却是不同:“涵止以为,这红泥小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四句中生化出来,却不知所解正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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