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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折锦几乎将整个高桥镇转了一圈,活还是没影。眼见着夕阳悠悠地给大地投射上最后一层金色,折锦犯了难,难道还去找家客栈住一晚?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着,悲哀地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肚子开始呱呱叫了。这肚子可不比人,人可以不干活,可以对诸事无视,可肚子到了时辰就想要吃点什么,不然就要折腾得人难受。折锦摸着瘪瘪的肚子想,能不能不吃东西呢?抬眼一望,先前的那个烙饼摊近在眼前,老头正准备收摊呢。
烙饼还算便宜的,折锦念头一动,急忙赶过去,叫道:“老伯,我想买两张烙饼,还有么?”
“还有,还有。”老头听闻有人要买饼连忙回应道,说罢就取了几张烙饼出来。
折锦一边啃着冷掉的烙饼,一边看进老头手边的篮子里——还有好些张烙饼,不禁问道:“怎么还有这么多?”
老头听到这话,满是皱纹的脸上泛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没人买,只好剩下了。”
“那为什么没人买呢?”折锦又问。
“这谁知道呢?”老头摇头,将篮子拿起来就要走。这时,折锦却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老伯等一等,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老头疑惑地看着这名陌生的少年,问道:“后生,你有话就快点说,天快黑了。”
折锦舔了舔嘴唇,长话短说:“老伯,收我做工吧。我会做饼,你只要给我个地方住,包我一天三顿饭就行了。”这主意还是在吃烙饼的时候想出来的,没法子,先安顿下来再说。再说,自己还是会做点糕饼的。
老头更疑惑了,心说这孩子不是特地来耍弄自己的吧,自己这么一小摊,一天下来挣的也就勉强糊口而已。
“后生,你不是说笑吧?我这儿不招人,更付不了你工钱。”
“老伯,我不要工钱,只要管饭,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折锦急忙露出最为诚恳的表情说道,他也瞟到了逐渐沉重的暮色。一定要赶在夜晚到来之前抓住这份活。
老头看了他半天,见折锦不似作伪,心想自己年纪手脚不便,多个人帮忙似乎也不错,盘算半天后终于点了头:“一天两顿,只有烙饼。行不行?”
“行!我帮老伯拿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冷的情况下,仍然感谢支持本文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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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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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第二份活,当晚折锦睡在卖饼老头家灶边的时候小小地庆幸了一下。这次找活实际上还是有些莽撞,不过也比在那个采石场好,至少不用面对一堆大石头。
当然,作为伙计,折锦还是先大致了解了一下雇主的家事。老伯姓史,是个鳏夫,有个独子名叫孝平,已经入赘到一百多里外的流水镇的张家。张家是个富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因此舍不得将女儿嫁出门,便招了这史家的儿子做了倒插门女婿。史老伯当初不肯,只因自己早年丧妻,也就这么个独子陪着自己,心里万分舍不得,可史家儿子不愿,跟老父闹了好些日子,说是家里这么穷,过去还能帮衬些。史老伯拗不过儿子,只好任他过去。这些年来,虽说史家儿子回来了几次,也托过人带了些银钱回来,但史老伯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于是常跟街坊说:“都说女大不中留,没料到这儿子也一样留不住。”
灶火边只搭了块窄小的门板,折锦找了块旧棉絮放在这张简陋的床上,上面垫了自己的衣服,躺上去也还好。拆了手掌上的布条,他发现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愈合速度快得叫人吃惊。跟小时候一样,就算摔得再重,过不了几天就会好,而楠时哥哥总是说得赖他的伤药好。
灶火暗红,折锦看着看着便没了胡思乱想的念头,安下心睡过去。只是这安心的睡眠还没到天亮便被打搅了。打搅的人就是他的雇主。史老伯是卖烙饼的,一大早便要起床生火揉面做饼,做好了之后再提了篮子出去卖。以前所有的活都是史老伯一人做,如今多了个不要工钱的小工,这费力生火的活便落到折锦的头上了。
折锦拿着吹火筒鼓起腮帮子冲着零星的灶火吹了半天,那灶火还是跟半死不活一般恹恹地趴在炉灶里。而从炉灶里冒出的黑烟却是熏得折锦猛咳了好几声。折锦不太自然地瞟了眼正在和面的史老伯,心想让我生火还不如让我和面。吹了半天灶火,他终于放弃,又看了看雇主还打算和善的脸,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史老伯见折锦生火不成,心说这孩子没下过厨房么?听他说要帮忙和面,便是不信。
“你会和面么?”
“老伯,让我做给你看吧。”折锦笑了笑,撸起衣袖,系上围裙,洗了手,接过史老伯手里的面团,开始大力揉捏起来。那面团已经成了形,力气要大些才能令面筋嚼起来更带劲,这是钟娘教给他的,那时他还小,揉一会儿便手酸得不行,钟娘便又告诉他不能只靠手腕去揉,手臂的力量也很重要。折锦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论力气论灵活还是远胜于年老力衰的史老伯。如此一来,那面团不多时便乖乖地团成白白胖胖的一坨等着开擀了。
擀面倒没什么诀窍,只要用力均匀,转着圈擀就可以了。折锦最开始学擀面的时候手忙脚乱,后来却是越擀越顺,一块面团能擀得薄如纸张,后来还博得钟娘一句夸:“这世上没什么巧活,也就是手熟罢了。”
史老伯见折锦和面擀面倒挺像那么一回事,便放下心坐在灶前关注灶火。这时却听到折锦问了一句:“老伯,有糖么?”
史老伯一愣,问道:“要糖做什么?”
“是这样,这烙饼里只有盐味,单调了些。我想,不如将一部分饼里加点糖,试着卖些甜烙饼。”
史老伯还从未想过在烙饼里加糖,不是一直都只加盐么?从来没听说过在烙饼里加糖。那些甜津津的糕点在富贵人家里才常见。况且市面上出售的砂糖价格不菲,他也是在儿子回家时才弄些糖来加在米粥里。
“这糖贵得很,屋子里也只有一小包……”
“用不了很多。”折锦笑道,比划了一下,“只要一坨枣子这么大的糖块就可以了。我想着先做几张甜的卖着试试。”
史老伯想了想,觉得糖好像不是要很多,也不知折锦这法子行不行。不过这几天的烙饼都卖得不好,倒是可以试试新的法子。
“那好,我看你怎么做。”
弄来了想要的糖,折锦冲了些热水将其化了,边冲水边搅拌,刚刚冲到看不见糖粒的程度。糖水准备好,折锦拿刷子蘸了糖水刷上擀好的面,然后再刷上一层清油。慢慢卷起来,掐紧两头和缝之后再平均掐成几段,拧了成为大小合适的剂子——可以放在锅上烙了。
其实烙饼是最简单的一种饼,折锦经常见钟娘做,自己也经常吃,因此自己做时并不陌生,顶多是做的时候需要想想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不要把盐或者糖水洒出来。
忙活近一个时辰,烙饼全部放进了篮子里,头一天没卖掉的折锦热了热,还放进篮子里。
摊子还是那个摊子,可是人有些不一样了。当天走过烙饼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一名清秀的少年站在烙饼摊前,那满脸皱纹的老汉反而成了无足轻重的背景。折锦不仅人长得俊秀,而且一眼看过去还很干净。一头墨玉般的长发梳得极为妥帖,在脑后以蓝色发带系好。同样蓝色的粗布短打没有一点污渍,显得整个人清爽而麻利。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对白皙的前臂和骨节分明的手。因此当折锦往摊前一站,便有好奇的姑娘上前买了张烙饼,顺便跟少年搭讪几句。
“伙计,这烙饼味道还不错,是你做的么?”
“是啊,今天早上刚烙的,还热乎着呢。”折锦笑笑,嘴角边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他的微笑并不如人们常说的那种惊艳,却有着另一种感觉,暖暖的,让看的人感到很舒服,而且不含杂质,犹如他的眼神,清澈得能一见到底。
那姑娘看得微红了脸,说道:“再给我拿一张烙饼。”
折锦没有立即给她,而是问道:“姑娘,今天刚烙了甜味的,你要不要尝尝?”
“有甜的?也好,我尝一尝。”姑娘抿嘴一笑,目光瞟到折锦的手,指甲仿佛一扇扇粉红色的小贝壳嵌在修长的手指上,指缘修剪得整齐干净,手背上光滑得好比贴上了薄薄的玉石,玉石下隐约可见青色脉络——完全不像是干过粗活的手,怕是连富家公子的手也比不上眼前这双呢。
姑娘看得有些愣,直到折锦唤了她几声后才红着脸接过烙饼离去。
有人开了头,烙饼便好卖了许多,甜的卖得更快。于是折锦便一边招呼客人,一边递过烙饼,还应付着不同的询问。史老伯比较轻松,只在一旁收铜板。
当天的生意比以往意外地好了不少,连头天剩的烙饼也卖掉了好几个。史老伯看了看天色,又等了一会儿,见好就收,留了最后几张烙饼做晚饭,便带着折锦一起回家。
一进门,史老伯便打开钱袋开始数铜板:“一,二,三,……”
折锦则坐在灶边的门板上,他不太关心今天挣了多少(反正不是自己的),只顾抓着烙饼啃。一天才吃两顿,顿顿都是烙饼,他的肚子有点难受。晚上没什么事,因此折锦的烙饼啃得也慢,好像回到了山上细嚼慢咽的时候。
烙饼一点一点被啃完,折锦拍拍手,肚子好像还不太饱。他不好意思再跟吴老伯要东西吃,便一个人在这不大的单间屋子里四处看看有没有能塞牙缝的。寻了一圈,只在墙上发现几挂咸萝卜干。
“老伯,这萝卜干能吃么?”
“腌了大半年,又咸又干,只能下下饭。”史老伯刚刚数完铜板,比昨天多挣了三四十文,跟以前几天挣的差不多。若是能天天像今天这样卖得好,过不了多久便能将床底下那个罐子装满了。
折锦见史老伯只顾翻来覆去数着铜板,便自己掰了块萝卜干吃,还真咸!折锦蹙眉,好像口腔里的水分一下子便被吸干了似的。他急忙找了个碗舀了清水喝下去。这才好过点。心想一边嚼萝卜干一边喝水也算凑合。只是这萝卜干确实干得很,嚼得牙槽都快酸了才勉强咽下一小块。
若是包在烙饼里可能不那么咸,折锦盯着将熄未熄的灶火想,脑瓜里好似点亮了什么——顾不得享受剩下的萝卜干,他急忙起身去拿了块完好的萝卜干,用清水洗去其上的盐渍,舔了舔,觉得不那么难以入口了。迅速将萝卜干切成细细的丝,没有别的调味料,也只有这样了。折锦不禁想起钟娘那个佐料齐全的厨房,茱萸,酱油,小茴香什么的都有,暗暗感慨真是天壤之别啊。
“你在做什么?”史老伯见折锦走来走去,又是洗萝卜干,又是切萝卜丝的,很有点奇怪。
折锦回道:“在想一个新的烙饼的做法。呃,需要生个火,再用点油。”
史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