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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恩家的祸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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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离开事务所之前,又去找了“老头子”,请求他是不是可以去给地方检察官讲讲,让阿罗妮亚·霍尔东和汤姆·芬克保释出来。
  “他们关在里边对我们没有用处,”我解释说,“把他们放了出来,只要我们跟踪监视,说不定倒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些线索。他怕什么呢:他应该有数,就凭现有的证据,他想要诉他们一个谋杀罪,罪名是绝对无法成立的。”
  “老头子”答应尽力去说说看,并且同意,如果我们认为有嫌疑的那几个人交保释放,他就派所里的探员一个盯一个,对他们跟踪监视。
  我又去了麦迪逊·安德鲁斯的办事处。我把菲茨斯蒂芬接到电话、信件的经过告诉了他,并且向他表明了我们的见解。那律师听了,点了点他那颗满头白发的瘦棱棱的脑袋,说道:
  “不管你们的见解是对是错,反正现在县里的几位头头就不能不丢掉他们那套荒谬的看法了:说嘉波莉杀了她丈夫,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我直摇头。
  “怎么?”他气呼呼地问。   
  “他们会认为这些电话、信件是为了要开脱她的罪名而制造出来的。”我作了这样的预测。
  “你看他们真会这样?”只见他鼓出了两边的腮帮子,乱纠纠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遮住了眼睛。
  “但愿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说,“因为如果那真是弄虚作假,这种手法也未免太幼稚了。”
  “怎么会是弄虚作假呢?”他大声反问道。“别胡说八道了。当时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想呀,那个时候你连尸体都还没有发现呢……”
  “是啊,”我说,“正因为这样,所以如果查出来这真是要的花招,那嘉波莉就只有挨绞的份儿了。”
  “我真弄不懂你,”他没好气地说。“你一会儿说有人要陷害这位姑娘,一会儿言下之意却又说她是杀人凶手。你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这两者都是有可能的,”我也一样没好气地回答。“可我的看法又顶得了什么事?等把她找到以后,陪审团的看法那才要紧呢。眼下的问题是:人家要一万块钱,如果这的确不是耍的花招,那你打算怎么对付?”
  “我的方针是:只要能找回她,赏金可以加码,抓住了绑匪,赏金可以另发。”
  “你这一步棋就下得不高明了,”我说。“你出的赏格的确已经不能算小了。可是处理绑架案件的唯一办法,就是全额照付。我也跟你一样,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你只能这么办。犹豫、慌乱、恐惧、泄气,这些能使一个温和的绑匪都会变成个疯子。先把姑娘赎出来,你要跟他们斗法等下一步再斗。让你付钱,你就先照付。”
  他扯了扯参差不齐的八字胡子,拉长的下巴一副倔强的样子,眼里的神色却显得忧心忡忡。不过最后还是下巴占了上风。
  “我死也不会屈服。”他说。
  “那可是你的事。”我站起身来,伸手去拿帽子。“我的任务是要找到杀害科林森的凶手,姑娘真要是让人杀了,说不定倒反而能有助于我破案。”
  他没有说什么。
  出来以后我就直奔休伯特·科林森的办事处。他不在,我就把我碰到的情况告诉了劳伦斯·科林森,末了说:
  “你是不是可以多多劝一下令尊,尽快把这笔钱备齐,一等绑匪来通知了接头的时间地点,就可以把钱马上交出去?”
  “不用去劝他了,”他立刻就说。“只要能够保证她的安全,要付多少钱我们就付多少钱,没有什么可考虑的。”





  【注】詹姆斯·布兰奇·卡贝尔(1879…1958):美国小说家,著有系列传奇小说18卷,其中以《朱根》最为著名。
  【注】亚实突是《圣经》上所说非利士人的一座城市。
  【注】尤里卡:加利福尼亚西北沿海城市。
  【注】卡森城:在内华达州。
  【注】丹佛:在科罗拉多州。
  【注】波特兰:在俄勒冈州。
  【注】蒂华纳:在墨西哥,靠近墨、美两国交界处。
  【注】奥格登:在犹他州。
  【注】圣何塞:就在旧金山以南。
  【注】波特维尔:加利福尼亚州一市镇。 
 

第十六章 黑夜追捕



  我赶上了五点二十五分去南边的火车,七点三十分到了普斯顿,那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市镇、有凯萨达两倍那么大,从那里改乘公共汽车,格格发响的老爷破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又过了半个钟点,我才到了目的地。我在旅馆的对面街上下了车,这时天上却下起雨来了。
  一个叫杰克·桑托斯的旧金山记者从电报局里出来,说:“哈啰,有什么新闻吗?”
  “该有吧,不过我得先去告诉弗农。”
  “他在旅馆里开了房间,在房间里呢,至少十分钟前看见他还在。你说的是不是有个什么人收到的那封勒索信?”
  “是啊。他已经发布消息了?”
  “柯顿刚说开了头,就被弗农拦住了,弗农还命令我们不准见报。”
  “为什么?”
  “毫无理由,就因为这是柯顿向我们透露的消息嘛。”桑托斯薄薄的嘴唇向下一撇。“弗农、菲尼、柯顿这三个人。如今不是在办案了,他们是在彼此暗暗较劲,巴不得自己的大名和玉照见报率能够压倒对手,名列第一。”
  “工作他们总还是做的吧?”
  “他们哪还做得了呵?”他愤愤地说。“为了争取上头版,他们每天要花上十个小时,为了不让两个对手上头版,又要每天花上十个小时,此外他们总还得留出几个钟头来睡觉吧?”
  一进旅馆,又遇上几个记者,我以一句“没有新的情况”挡了他们的驾,在旅客登记簿上再次签下了名,到房间里把手提箱放好,然后就顺着过道到二〇四室去。我一敲门,弗农就来把门开了。房间里就只他一个人,显然他是在那里看报,床上的报纸一大沓,白纸上都印得红红绿绿的。满屋子青灰色的烟雾缭绕,一股雪茄味儿。
  这位地方检察官三十来岁,乌黑眼睛,下巴翘得奇高,而且又冲得奇出,这不是造物要他如此,而是因为这样可以格外显眼。他一说话牙齿都露了出来,神态之间颇有一种以干才自居的矜持。他手劲十足地跟我握了手,说:
  “你又来了,很好。请进来坐。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我告诉柯顿的消息,他有没有转告你?”
  “转告我了。”弗农双手插在口袋里,两脚叉得很开,功架十足地站在我的面前。“你看这个消息值不值得重视?”
  “我劝安德鲁斯把赎金准备好,他不肯。科林森家里的人却愿意出这笔钱。”
  “他们愿意?”他说,由此似乎也证实了我事先的一个猜测。“还有吗?”他依然掀开了嘴,让牙齿还露在外边。
  “信我也带来了。”我把信给了他。“菲茨斯蒂芬明天早上来。”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拿着信凑到灯光下,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把信封也查看到。看完以后,就不屑地往桌上一扔。
  “分明是个骗局,”他说。“那么这个菲茨斯蒂芬——是叫这个名字吧?——他到底又是怎么说的呢?”   
  我就告诉了他,说得一个字都不走样。听我说完,他喀哒一声把牙齿一并,就转身去打电话。他叫电话里的一个人去通知菲尼,说他——地方检察官弗农先生——想要马上见他。十分钟以后那治安官就进来了,一边赶紧抹去那两大撇棕色小胡子上的雨水。
  弗农拿大拇指冲我一点,摆出一副命令的口吻,说:“给他讲一遍。”
  我就把菲茨斯蒂芬告诉我的又重复说了一遍。治安官听得聚精会神,憋得那红扑扑的脸都发了青,嗓子眼里都直喘粗气了。我刚一说完,地方检察官就叭的一声打了个“榧子”,说:
  “很好。他说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公寓里正好有人,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他还说他周末是在罗斯度过的。在——什么人家?拉尔夫·科尔曼家里?很好。治安官,这些情况务必都要核实一下。要看看他说的是不是都是实话。”
  我把菲茨斯蒂芬抄给我的姓名地址告诉了治安官。治安官在一张什么单子的背面记下以后,就呼哧呼哧地去开动县里的刑事侦查机器——查访核实去了。
  弗农也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就让他去看他的报纸,管自【注】下楼去了。那个娘娘腔的夜班接待员招招手让我到服务台跟前,对我说:“桑托斯先生要我告诉你,他的房间里今天晚上在做‘功课’。”



  【注】管自:①径自;②只管;只顾。——注 



  我谢了接待员,又上楼到桑托斯的房里。房里除了他还另有三个跑新闻的,外加一个摄影记者。他们赌的是“沙蟹”。到十二点半,我已经赢了十六块钱了,却来了个电话要我接听,那咄咄逼人的声气正是地方检察官弗农:
  “你马上到我房间里来好吗?”
  “好。”我拿起了帽子和上衣,对桑托斯说:“给我兑现钱吧。有紧急情况了,我一赌钱只要稍微赢上了两个,就准有紧急情况。”
  “是弗农打来的?”他一边数我的筹码,一边问。
  “对。”
  “不会是太了不得的事,”他冷笑一声说,“要不肯定会连雷德也一起叫了去,”说着把头朝那个摄影记者一摆,“明天好让读者看到大功都是他立下的呀。”
  司法官柯顿、治安官菲尼,以及治安助理罗利,都已在地方检察官那里。柯顿中等身材,圆圆的脸上一脸愁容,下巴上有个小浅凹,他脚穿橡胶高统黑套鞋,身披雨衣,头戴帽子,早已都是淋过雨、沾着泥的了。他站在屋子中央,睁得圆圆的眼睛看上去似乎很为长在这么个人身上而感到自豪。菲尼跨开两腿坐在一张椅子上,在那里捋他的小胡子,那张红扑扑的脸是气鼓鼓的。罗利站在他旁边,在卷一支香烟,看去还跟平时一样仿佛是和和气气的样子。
  我跨进房门,弗农就把门一关,火性十足地说:
  “柯顿认为他有了发现了。他认为……”
  柯顿胸膛一挺,抢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我认为不认为的事,事情是摆明在那儿的……”
  火辣辣叭的一声,弗农在司法官和我之间打了个“榧子”,他说出话来也一样是火辣辣的:
  “不要噜苏了,我们到那儿去看了再说吧。”
  我到自己房里去取了雨衣、手枪和手电筒,大家一起下楼,上了一辆沾满泥浆的汽车。柯顿开车,弗农坐在他旁边,其余的人都坐在后座。雨点打在车篷和遮帘上,雨水钻进隙缝直往下滴。
  “白日做梦,捕风捉影——偏又挑了这么个要命的夜晚!”治安官的头上正好有个漏水的隙缝,他一边躲一边嘀咕。
  “迪克这个人,少管点闲事该有多好呢,”罗利也敲起边鼓来。“事情又不出在凯萨达,干他什么事呢?”
  “他要是真能多管管出在凯萨达的事,也就用不着去为海边那头的事瞎操心了。”治安官这话一出口,他跟他的助理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偷偷地笑。
  他们这段对话也不知有些什么奥妙,反正我是听不懂的。我就问:
  “他要干什么去呀?”   
  “没什么,”治安官对我说。“你瞧着吧,包你啥事也不会有。说真的,改天我一定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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