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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记棺材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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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时光尚早,客人们还都没下来,只有高笑天已经站在那里和小二闲聊,便连忙上去打招呼:“高先生,起这么早啊?就算是去教书也可以再多睡会儿。”

    高先天淡淡一笑说:“昨天睡得早。”

    正说着,却看见冯得利和刘必成从楼上下来,一边说着些闲话,一边拉高笑天一起去喝茶。高笑天推迟不掉,只好笑着和他们一起去了。

    路过棺材铺的时候,高笑天看见沈三发正背着脸在那干活,就没有打扰,正好看见木头从那边懒洋洋地走来,叫了一声“木头”,木头好象没有听见,低着头走了进去。

    这时,冯得利象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猜我前几天在怡春楼看见谁了?”

    刘必成听说就骂道:“和你说了多少回了,挣点银子不容易。别老是糟践到那种地方去,小心得了杨梅疮。”

    冯得利没有接茬,只顾看着高笑天。高笑天摇了摇头问道:“谁?”

    “就是那小子。”冯得利诡异地笑了一下。

    “谁?你是说木头?”高笑天也有些惊愕,“他去干什么?”

    冯得利说:“我也只是看他在和老鸨说话,别的什么都没看到。就是刚才看到他,突然想起来,觉得好笑。”

    说笑着来到了茶馆,喝了一回茶后三人分手。高笑天教完了几个孩子,觉得无聊。想起早上听到怡春楼的事,心中一动,就顺着后街拐了过去。

    怡春楼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可以称作妓院的地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层小楼,应该没有多少房间。大概是由于镇上绝大多数是许张两家的人,而且都是相识的,看见了脸上挂不住,因此,就只能把妓院设在小镇的边缘仅靠后面村子的冷僻地方。现在是白天,因此显得分外冷清。

    高笑天走到门口打量着,不料,一个脸上擦满胭脂的女人脑袋从1半掩着的门中突然伸出,狐媚地对着他笑,一边还拼命向他招手:“高先生,来,进来玩啊。”

    高笑天见她年纪足有四五十岁,猜想可能是老鸨。见她的行为有些诡异,便什么话也没有说,跨上一步走了进去,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老鸨一边领着高笑天往里走,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来来”。

第5卷 第40节:沈记棺材铺之空棺一(下)

    》

    由于是白天,怡春楼里除了老鸨和几个小丫头外没有别的人。所以,当高笑天走进来后,看见老鸨转身关门,越发地诧异起来。他定定地看着老鸨,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时,老鸨那满是胭脂花粉的脸上挤成一堆肉球,就象年久失修的老墙上干裂的石灰很快就要掉落的样子,高笑天不禁为她担心起来。谁知那老女人倒是满不在乎,只是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门说:“镇上人都说高先生是有本事的,不然我还不告诉你。”

    “哦,究竟是什么事?”高笑天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问。

    老鸨更加神秘地向高笑天眨了眨眼睛说:“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高笑天突然起了一阵反胃的感觉。但还是强行忍住,听她说下去。

    “我发现那个那个开银楼的许老头快死了?”老鸨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发动“狐媚”功夫,让高笑天有了一种想死的感觉,但她话没说完,又不能立刻离开,只好闭起眼睛,装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嘴里还敷衍着说:“为什么?”

    “嘎嘎。”老女人先是笑了几声,发出一阵“春江水暖鸭先知”般的声调,才又接着说:“您应该知道他儿子几个月前死在我们门口的事吧?”

    “嗯,知道。”高笑天的眼睛睁开了,“难道这事和你们有关。”

    谁知老鸨立刻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连连摇手:“死人的事怎么跟我们有关啊,您可不能乱说,我们这也担当不起哟。”然后又挤眉弄眼了一番后才说:“虽说那个许文玉是我们家貂蝉的老相好,是我们这的常客。他的死却和怡春楼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提起这件事,是说自从他死了以后,他老子就三天两头往我们这跑,找的却还是貂蝉,花钱还特别大方。您想想,他都什么岁数了,整天混在这里,还不是早晚把骨髓都掏空了?您再看看他现在的脸色,我瞧他是活不了几天了。”

    高笑天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新鲜事,谁知听了半天,却是这样的一番话,不觉有些失望。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这件事我有点知道。不是听说那老爷子因为儿子死了就一病不起,那个银楼到现在都没开门吗?”

    “是啊,是啊。生病是不假。没开门也是真的。不过,他在家才躺了三五天而已。据他自己说是去找了法华庵里那个有道行的尼姑。那尼姑告诉他,他儿子的死一定是做了什么恶事。劝他行善礼佛,乐善好施。还不就是想多骗他些香火钱吗?不想他还真听话,据说一下子就捐了好几千块现大洋在庵里。还跑来我们这花了不少钱。”

    高笑天不明白了:“难道花在这的钱也是在积德行善?”

    老鸨撇了撇嘴:“看您说的,我们做的是皮肉生涯,真材实料,比哪一行不干净些,怎么就不是行善呢?”

    这番话说得高先天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我觉得,还是有些讲不过去啊。”

    “虽然有些讲不过去。不过听许老头说,他也听说了他儿子和我们家貂蝉的事。他想来想去,也没发现儿子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落得如此下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家貂蝉了,才会这样。所以,儿子生前作下的孽就由老子来补偿了,后来还带了把大剪子来,一到没事时就跑到空地里忙我们修剪树枝”

    高笑天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道:“看来你们这生意很不错啊。”

    “什么很不错哦,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鸨象是变了个人似的,突然皱起了眉头,“您是不知道哦。我们在这偏僻的小地方做生意,本来也就是靠些各处来做生意的客人们照顾。本镇的人来的没几个。如今倒好,镇上张家、许家最有钱的几家接二连三地出事,把他们的弄得人心惶惶,家业也败了不少。加上还有个人死在门口,如今更见冷落了。虽然那个许老头还来,我看他也活不了几时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高笑天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说:“不是吧。和我住在一家客栈的冯掌柜不是常来吗?今早上我还听他说,连棺材铺里那个小伙计也常来。怎么能说没生意呢?”

第6卷 第41节:沈记棺材铺之空棺二(下)

    》

    二、

    高笑天奇怪地问:“他说得不对?”

    老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面露轻蔑地说:“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不过来了两三回就到处胡吹,看他那小气样,我还真懒得理他。要不是现在没生意,我就把他赶走了。”

    高笑天笑笑:“原来如此。那棺材铺的伙计呢?”

    “那小子是来过几次。说和我们家小丫头小翠是老乡,找她说事的,都是说完就走。”

    高笑天没有回答,心里却想:“想不到这个成天不说一句话的傻小子还有朋友?”

    见没什么事了,高笑天就和老鸨敷衍了几句后,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老鸨说:“这就是貂蝉,高先生,有空来照顾我们生意啊。”

    高笑天回头,刚好看到有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倒有几分姿色,只是一看就觉得媚俗,嘴里却说:“一定一定。”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耳朵里却还是听到貂蝉的娇笑声。

    因为秋天的缘故,高笑天走到街上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他突然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沈三发了,于是,顺道买了些酒菜,往棺材铺走来。谁知今天棺材铺却早早关了门,也没有了那熟悉的的敲打声,只好折回客栈。看见许掌柜正和刘必成在说着什么,便将手中的酒菜一放,拉他们一起喝酒。

    在喝酒的时候,高笑天发现刘必成总是左顾右盼的样子,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便问道:“刘老大今天怎么了?好象有心事。”

    这里许掌柜已经替他回答了:“他是担心老冯,一早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你刚才进来时,我们就在说这事。”

    高笑天不明白:“老冯都这么大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再说他又不是没晚回来过。”

    “哎,高先生。您不明白。今天不同,今晚是七月十五,鬼节。”刘必成叹气说,“就他平时那样说话口没遮拦的的样子,我真担心他遇上鬼。”

    高笑天觉得他有些神经过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只好劝慰几句,然后想办法把话题岔开。直到酒菜吃喝得差不多了,刘必成却不看到冯得利回来,不肯上楼休息,大伙只好陪他等着。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必成说了声“来了”,人已经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快步朝门外奔去。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就见他拖着浑身是血的冯得利走了进来。众人不知道冯得利发生了什么事,都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刚等他坐下,就争先恐后地问他出了什么事?许掌柜还嘱咐小二去拿止血药。冯得利一边喘气,一边伸手拦住说:“我,我没受伤。”

第6卷 第42节:沈记棺材铺之空棺三(上)

    》

    三、

    这一夜,高笑天睡得很好,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等到他走出客栈的时候,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也没看到几个人。他抬头望了望天突然想起,昨天傍晚去找沈三发没碰到,按平时的习惯,沈三发应该已经开门了。趁着时光尚早,不如过去看看。

    谁知道,还没走到,就已看见棺材铺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高笑天想了想,终于没有过去敲门,转身朝茶馆的方向走去。

    一进茶馆,高笑天就被那种喧闹的气氛包围了。毋庸置疑,茶馆本就是喧闹的地方,然而,今天喧闹的程度却不是平时所能看到的。这样热烈的情形,高笑天看见过,那是发生在上半年“黑衣鬼”和“猫棺”这样的离奇事件发生时才出现,难道今天又出了什么新鲜事了?莫非昨晚冯得利所说的事,真的有什么古怪?

    可是,高笑天听到的消息,却远比他想象的更为离奇——镇上又死人了。许瑞庭死了,今天早上妓院的小丫头出来开门,发现他和他儿子一样死在怡春楼的门前,浑身是血,脖子上一个大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高笑天听不下去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冯得利回到客栈的情景。莫非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人们接下去的话,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胡乱喝了一会儿茶后匆匆离开,一路向怡春楼的方向跑去。

    在离开妓院的十几步开外,高笑天果然看到了一个草丛,他顾不得许多钻了进去,想看看冯得利所说的血迹是否存在。但是很可惜,草丛里湿漉漉的,一片泥泞。除了一些专会咬人,让人痒起来很要命的小飞虫外,没有任何发现。即便是有血迹,也早已被昨晚的那一场大雨冲得荡然无存了。

    高笑天沮丧地从草堆里爬出来,思考着要不要去怡春楼问一下发现许瑞庭尸体的经过。却发现怡春楼的老板娘已在门口看见他,并拼命地向他招手,大声嚷嚷着叫他。高笑天见躲不过,只好慢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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