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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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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打车过去的路上,回想着种种往事,眼眶便悄悄地红了,我趁司机不注意的时候擦了擦眼睛,转过头望着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熟悉风景。
这么多年了,我从不知自己竟然还能有回家的一天。

站在积了些灰尘,但明显已经重新清洗过的大门前,我才想起我根本没有拿过程维给我的钥匙。
然而还没来得及丧气,我就突然发现铁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再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的大门也是半开着的。

我顾不得多想,对这栋房子的怀念促使我伸手推开了门,沿着不曾改变的石子小径走了过去。
进入门厅的霎那,我真的是一下子就顿住了,我站在原地,眼前是熟悉的家具,摆设,装饰……空气里仿佛还存留有妈妈惯用的香水味,我们一家人的合影就挂在原先的位置,连下面系着的中国结都没有变过。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这种感情是很难说清的,仿佛故友重逢的激动,又陈杂着对过世的亲人的哀思,对逝去岁月的感慨,还有物是人非的感受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分明过。

我曾经就是站在这个矮矮的北欧沙发前,对着爸爸不服气地说,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人,要赚比爸爸还多的钱。
我曾经就是在这个博古架前,拉着姐姐的衣摆,悄悄问她借一些零花钱去买我的第一只狼狗。
我还清楚地记得妈妈惯于放衣服的架子,姐姐会随手丢废纸,我记得自己是怎样半夜从厨房偷些东西吃,爸爸是怎样在书桌前教我写作业。

昨日种种还清晰在目,似乎我只是出门上学,现在背着书包回家了,他们应该都会和我漫不经心地打招呼,然后各自忙着烧饭,炒股,看电视……
就像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那十多年一样。

可是,我知道,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候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响动,我这才回过神来,忙胡乱擦了脸上的泪,循声推门进了卧室。

程维站在里面,怀里抱着一摞旧书,正一本一本往书架上摆。卧室和客厅不一样,很多东西都有过了改变,程维没来得及把它们都还原。
听到我进来的声音,程维还是自顾自地往架子上摆书,一边摆一边说:“周熙晨,你来太迟了,去给我把隔壁客房收拾了,按我跟你说的那样,照老样子摆,一会儿我……”

他说着,漫不经心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剩下的话便硬生生断了。
我和他一个在卧室外面,一个在卧室里面,就这样站着,面对面互相看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夕阳透过换上的旧窗帘洒了进来,在程维身周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边,浮浮沉沉的尘埃中,程维怀里的书散落满地。

我朝他走了过去,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好像离远去的昨天又近了一点点。
最后终于站在他面前,我抬起头,在熟稔的阳光之下凝望着他,或许是光线的原因,他的五官不再那么深刻成熟,仿佛是少年时的温柔沉静,青涩俊秀。
“……对不起……”我听到自己嘶哑地轻声呢喃着,“程维,对不起……”

这个让T城很多人谈之色变的强大男人,却在听到这一声轻轻的“对不起”时,悄悄地红了眼眶。

他孩子一般的委屈和难受让我于心不忍,我走上前,犹豫着抬起手来,然后轻轻地,像他曾经对我的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咬着嘴唇,突然伸出手来,力气很大地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能感觉到他胸口的振颤,他在强忍着,他在无声地哽咽。
我想将他推开的手,停了在半空,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垂下了。

程维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我的鼻梁压在他结实的胸前,几乎都压得有些疼痛了,他却仍旧不肯放开。
“小霖……你和我说过的,家门的钥匙丢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他沙哑地说,“可是你看……我把它找到了,我能带你回家的……小霖,我能带你回家……”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自己的眼眶是湿润的,鼻子也酸涩地塞住了。我曾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却被他劝得留了下来,哪怕是以最普通朋友的身份。现在,我咬着微微颤抖的嘴唇不肯开口,我知道自己一旦开口,便再也不可能怪罪他,再也不可能放得下他。
我仍旧是爱着他的,可是……

我在他宽阔结实的怀里微微侧过脸,木质地板上投下两个人紧紧拥抱的身影。我合上眼睛,泪水湿润了睫毛。
程维,房子回的来,钥匙回的来……可是,家人呢?
我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一切都再也不可能回头。

他亲吻着我的头发,然后是额头,眉心,眼睛,鼻梁……这种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气息让我心跳的虚快,可是跳的越快,他留在我心口的倒刺便也愈发的疼痛。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程维,程维……一切都不同了,我们回不去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呢?

当他的嘴唇即将碰上我的时,我终于闭上眼睛,狠了心一把将他推开。
“砰”的一声,我推的力道太大,他猝不及防,后脑磕上了书架边沿,疼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
想起他的头部刚刚动过手术,我立刻慌了手脚,连忙上去就要查看他的情况:“程维,你……”
“我没事。”他捂着撞痛的地方,垂着眼帘没有看我,只是轻声说,“我没事的。”
我着急道:“别这样说,你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真的没有关系。你不用介意。”他闭了闭眼睛,把伤痛和难过都硬生生地关在了心底,过了好久,才微微苦涩地笑了,轻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程维……”

“……我不勉强你。”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浅褐的眸色如同微苦的咖啡,“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你受了那么多伤,痛了,怕了,不想回来了,我便不会勉强你。可是……”

他抬手,犹豫了一会儿,触碰上我的脸颊,就像年少时那样,带着些宠溺和纵容的意味,轻轻地捏了捏:“小霖,没有关系。你不回来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你。”

“如果有哪一天,你走累了,那么你就来找我,好不好?如果哪一天……你愿意再信我一次,那么,你就回来,回到我身边来……”他的声音里有了些哽咽,然而望着我的时候仍然是努力笑着的,“……我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开学了,今天要收拾东西,没有时间回复了,可是我森森感脚我应该回复这次的留言,因为好多妹子都好有爱很认真的说,泪,我赔罪吧,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也许还会有三更哟~摸摸~




105

105、105 。。。 
 
 

我知道,有些疼痛是不容忘记的。有些伤疤是不会愈合的。程维对我所做过的那些事情,虽说是受了祝霏的摆布,虽说我并不怨恨他,但是刀子终究是落下了,将我和他之间最后那么一点点希望,也斩的一干二净。

十年前他跟我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然后我就那么死心塌地相信了他,可是现在,我没有勇气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了。

他说要带我回家,可是,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丢在回家的路上,然后一个人走远。

我无法再相信程维,可是我也无法就这样离开他,这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心情,一方面我畏惧他藏匿的狠戾与獠牙,另一方面,我怜悯他的孤独和无助。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保持着光鲜的皮毛,骄傲的身姿,可是却无法藏去眼底的伤痛。他是高高在上,是腰缠万贯,可除却这些,他受的苦难又何尝比我少过?
祝霏背叛我,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因为我曾经以为她是我最亲的人。想来程维也是一样的,他以为是我杀了他的妈妈,以为是我串通梁舒榕背叛了他——他是怎样受尽煎熬的,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

想来也是可悲的,我说他是走投无路的困兽,然而我又何尝不是呢?十年了,我和他一样,游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幕中,这片夜色没有任何的光亮也没有尽头。
我曾抱着可笑的希望,以为和程维紧紧挨在一起,总有等到朝霞破晓的那一刻。

可是谁知,白昼永远不会来临。

程维从远郊的宅邸搬出来了,住在了我原先的房子里,用他的话说,他觉得好像我一直都在陪着他一样。
他已经要用这样微薄的,自欺欺人的谎话来安慰自己了。其实我是真的很为他难过的,我常常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再拥有了,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除了钱权名利这样空虚的东西,他还剩下了什么呢?

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总是微微地笑着,眼神温柔,但却藏不住疲惫。他给了我房门的钥匙,告诉我他不在家的时候可以自己先在屋子里休息,如果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搬回来住。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带着些浅浅的鼻音。

他起身去替我倒茶的时候,我看着他的侧影,依旧是那么挺拔高俊,可是骨子里再也没有了那种锋芒毕露的狠劲,有着的只是落寞和疲惫。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狠狠地折磨着自己。

我从来不会在程维家留夜,天色暗了就会离去。可是很多时候我并没有走远,我站在他看不到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就像他曾经待我的那样。

程维经常很迟很迟才会睡觉,有的时候卧室的灯熄灭了,过了一会儿便又亮了起来,这样反反复复的,最后阳台上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点燃一根烟。

他失眠得厉害,因为烟抽的太多,肺也越来越不好。
我问过周熙晨,他告诉我,程维上次来医院检查的时候就查出了肺炎,知道结果的时候部下都替他着急,他却只是笑,淡淡说了句:“为什么不是肺癌。”

他是真的对活着都不抱有太大的兴趣了,他不能对我复仇,也不能和我在一起,每天守着那一天比一天渺茫的希望,形影相吊,孤孑一人。
我知道他是有良心的人,他做的那些事情让他心如刀绞,备受煎熬。他甚至活的比我更辛苦。

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可我每次问他的时候,他都会微笑着对我说:“没有关系的,你不要担心,我很好。”

可是这个“很好”的人,却不得不每天靠着服用安眠药,才能获得一点点不受折磨的睡眠。
他折磨不了别人了,便只能折磨自己。
烟,酒,熬夜,安眠药,他真的是在慢性自杀,仿佛无时无刻不再等着解脱的那一天。

有一天早上我去找他的时候,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我用钥匙开了门,玄关处他的皮鞋安静地趴着,屋内开着空调。
他在家里,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跑了进去,连鞋都来不及换。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也是冰冰冷的。噩梦般沉重的阴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着急地叫他,声音是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哽咽:“程维……”

床头柜上有半杯喝剩了的水,还有些揉成团的餐巾纸,纸上影影绰绰能看到暗褐色的血迹。安眠药的瓶子就摆在那里,我颤抖地拿过了瓶子,花了半天的劲才把它拧开——
瓶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剩了。

我的大脑轰然空白了。
我跪坐在程维床前,怔怔发了半天的呆,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蜿蜒着爬了过去,湿润的,带着些暖意。
程维,你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想要一个人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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