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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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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半天,围城攻打不知多久,加起来,很可能会使陇郡军民响应。”

他卜愣、卜愣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最终决定说:“只要博格不想造反,只需要国王地一句话啊。我现在得去雍县,面见国王,冲行宫也在所不惜。你去找马。”

韩复连忙说:“我记得你不会骑马!”

吕经说:“那找辆马车。他们不放心我,肯定不让我走远。再找几匹马,找几位壮士。半路上谁拦杀谁。什么都顾不上了,存亡在此一举。”韩复眼看也只能这么办,立刻疾步狂奔。吕经跟着跑,歪歪扭扭,四步三掉鞋。

※※※

虢县近,武县远,两县相距百里,恰恰坐落于歧山与江水支流相望地狭长平原两端,之间的陆路相对狭长,可谓当道傍水,次序接向接近京辅扶风所在郡槐里。从古自今,不知曾经折杀多少抢破玉门,西望长月的大人物。

几年的战乱使关中乃至直州的形式和别地地方差不多,户室崩坏,百姓流离,豪族膨胀,匪患横生,与某些地方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秦纲登基到曾阳被拔这段人心尚未安定地时间里,朝廷没顾得未雨绸缪,也没想到拓跋巍巍还有再战之力;而曾阳被拔到现在为止,不过刚过一个月,朝廷先师出玉门再殚尽所有安抚陇民,仍然准备仓猝。

目前几万大军和数万难民的口粮,很大一部分是从从秦台横征暴敛而装满地畿辅大仓源源不断地往上输送,此时真能诈占两县并成功固守,前方大军和后方京城的交通不畅,拓跋巍巍只要呼应,靖康朝廷刚,刚露出来的一点欣欣向荣的气象就会被晦气冲跑。

然而要诈占,要坚守,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首先,虽然来往人马调动频繁,以五百、三百这样的小部队持着官文,冒充席超的败兵,都能以假乱真,但作为重要后方,两县少不得负责调度军需的朝廷要员坐镇;其次,两县都是畿县规格地超级大县,尽管户数严重减少,仍然难以控制,难以扼守;再次,少数豪强的私人武装可以在数量上压倒飞鸟,眼看反贼肆虐,怎么也要表示、表示;最后,朝廷仍然拥有不少骑兵,足可以快速反应。

走投无路的飞鸟并没有足够的时间犹豫。

他率领着自己的马队奔纵,用不到二个时辰地时间走完一百二十多里,只默默求够漫天神佛的保佑,就直接冲了进去。

骑兵们困饿难忍,更被和陇上郡城差不多大的武县县城吓倒,仅凭实力,万万不可能占领武县。赖上天保佑,赖军文齐全,诈他们诈个实在,硬是把军壮驱赶了个干净才挂起自己的大旗。

而大旗远比上千兵马更可怕,更让人摸不到虚实。

武县都不知道来了多少青牛兵,家家闭门,富户外奔,飞鸟硬是禁锢十几名朝廷命官,几名尉官,化腐朽为神奇。就在吕经往雍县出发的时候,他驱使丁壮,用石木和土沙堵死多余的城门,住到了东外城地城门楼里。

疲惫而恐惧地弟兄吃吃不香,睡不敢睡,也许来自对司长官大人的一贯信任,也许相信对国王公证地形象,也许缘于刚打完胜仗,也许因为在关中人生地不熟,很难亡命逃匿,再没有选择出逃,即便是掉队的十几名骑兵,还是奔了上来。

飞鸟为减少自己的内疚,鼓励他们,出来为他们警戒,闹完别人眼里的笑话  逼官敲户只为酒肉和包下妓院,仍感到不安,因而把自己最后的底线放到国王来为止。

他相信国王一定能来,带着良好的意愿想:玉门关一带有多少兵马?!我这么快打败朝廷五、六千人,声威大震。他们要守关,要疑神疑鬼地防备陇民,而玉门县及玉门关上的官兵会以为虢县是我的断后部队。倘若他们手里只有几千作战部队,再见牛六斤袭雍县,怕是在摸到我主力前,连虢县都不敢碰。

京城方面也差不多,也会把袭击武县的三百骑兵当成我的先头部队……内不知我虚实,外不知拓跋老狼呼不呼应,倘若还不赦,岂不是没有天理了?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4)

一阵疲劳袭上,飞鸟意沉目稀,斜倚石墙,怀抱刀剑而卧,慢慢睡倒在城楼上。

光阴慢慢地暗下去,头顶渐渐聚集一片浓黑的乌云,越压越低,阴阴森森地逼在眼前,燕雀低掠,时不时紧挨着他,贴着古城墙迅急来返。骤然一阵潮湿的南风刮来,越刮越大,好似寂莫的灵魂在呼呼的喘歇,将飞鸟自酣睡中唤醒。

他连忙按住地面,努力站起来,拔上雏墙,眼前只见诸多繁物像蝴蝶、像落叶、像雪花、像穿雨的鸟雀在眼前翻飞,化作五色斑斓的追忆,满怀似梦似幻的希冀。

世事在某一时刻显露出它的残酷,再不区分你的年龄或者族别,再不区分高大或者渺小,善良或者丑恶,英俊或者丑陋……仅仅按所为摘以苦果品尝,一如量体裁衣。也许有人会认为,自己错过一次而已,不过是迷失片刻而已,难道错过了太阳,还能见不到月亮,难道上午没顾得吃饭,晚上依然吃不上饭?然而昨日的太阳已落,今日的月亮下,站在你昨日走过的路线上,面临的是无从回返的生命旅程,不是没有了选择,而是已经没有机会作更好的选择,非要依靠着信念走出这艰难的时刻,否则只能徒劳地在床头崩溃——!

他仍相信长月方面要先惊慌,后张罗防务,并且不放心两城之间漫长的水运输线路,暂时中断补给,从而使自己牢牢握住某些权力——至少是选择死亡的方式!他心潮起伏中偶尔往旁边一看。只见几名弟兄围拢一名青楼粉头坐在不远处狎亵,光天白日挣了人衣裳,次序轮番玩弄,没轮得着的在一旁蹲着看,使得场面无比丑陋,连忙用咳嗽声提醒。

咳嗽不是为了让几名出生入死的弟兄收敛原形。而是提醒他们坚持岗位。

几名弟兄惊觉收敛,碰头接脑,连忙攘出后面欠脚,咽口水的梁大壮。

梁大壮弯着腰,脚下扒扒,几下站到旁边,傻笑着说:“主公。你说稀奇不稀奇?窑子还有卖艺不卖身的?”他解释说:“弹琴的。她会弹琴嘛,眼睛高,不肯兄弟玩。假装清白。”说罢往门楼边挪挪脚,打脸前往后一挥手。千层底一打劲,“嚓”地蓦身。丑态百出地大喝:“给俺带上来!”

城楼洞里现身一女,婷婷二九,肤如凝乳,俏靓不可方物,只是身上洁白地裙纱不容玷污,整人流露出一丝冰霜气息。飞鸟自己也有些自惭。却反而嘲视梁大壮,笑大伙必不是不肯向此女动手,而是不敢动手,不舍得动手,而那一巴掌定是揉摸过去的,被别人反手打跑。

然而,他不理解的是,梁大壮怎猥琐来巴结,旋即却又恍然,明白大伙怕自己不肯藏污纳垢。坏他们的好事,用她来收买。

那女子袅袅走出与自己极不协调的门洞,背后跟从一婢,双手携琴,再后面。跟上一位不知怎么是好的“泥腿子”,与其说这弟兄带她们出来,不如说被别人带出来。

此女一出,风云暗褪,竟歇了一亭,她略一挽袖露皓腕。立刻将飞鸟的眼睛放大几分。再一怒嗔盯视,害得人都想按住搓几搓。搓出微笑来。飞鸟出于习惯,瞄向婢女怀中的琴,从朱黄颜色判断出琴是用黄杨木制作的,借以自示高傲本色,而弦六张,独缺武弦少商,又可得出此女不喜纷乱,憎战争。

他见几名弟兄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等自己打动芳心,一转身找到梁大壮,踢了屁股赶鸡撵鸭,哄走大小,回首笑道:“你真漂亮,要钱么?”

仙子厌恶地看往别处,宁肯风沙满脸,也不愿意见此俗人。

飞鸟的神经紧张突跳,无以解脱,对琴曲早已迫不及待,连忙弯腰趴地,用嘴巴吹了好几吹,用袖子揩了好几揩,请二人坐,自己爬到对面,期盼地说:“掌琴吧?!”旋即温柔发问:“你一个女子能弹些什么?十八拍……青楼里都弹这个,弹就是。”

他把胡茄十八拍和十八摸弄昏了头。此女也不申辩,反而收住他色,略一敛视,款款坐下,微笑说:“我善弹地有楚汉,可助将军饮  酒!”她把素手拈在颈前,跌坐时姿仪优美绝伦,动情轻抿一点绛唇,只勾尽了男人的魂魄,却把自己地冰清玉洁破除殆尽。

《十面埋伏》既是《楚汉》曲目,正是飞鸟喜爱而且会弹的曲目,他大笑说:“弹来。

女子平视,却说:“赏此曲需先饮酒,酒酣则淋漓!”

飞鸟想也不想就绝了她的提议,说:“现在不饮酒,我得给儿郎们做好榜样!”

女子撒娇般扭首,展现出修长诱人的玉颈,作势欲起,坚持说:“须饮酒!”飞鸟不为之所动,起身拉腰,说:“想你定有绝技。如是请允许我舞剑助兴吧?!”他信口说:“乐舞止干戈,自醉权进酒。信手作为剑,覆雨坐君愁!”

女子和婢女对视一眼,只好作罢,勉强说:“也好!”

她待飞鸟站到丈外处拔剑轻划,“吭、吭”作抹,初不显山,止清止淡,好似掌握不住以琴奏琵琶的转折,好似决战前的列营,走马,只不过带有些许压抑而已。

飞鸟权作尽兴,以抛掉纷乱地思绪,拾出自己的剑法,东一凑,西一改,左右腾挪,虚实相间,轻重成拍,剑鸣阵阵。

在别的地方胡搞的弟兄不由被惊掉色心,回视惊悚,皆说:“主公的宝剑渴了!”

那女子身旁的婢女也现出几分失色,几乎看得目不转睛。

琴声渐起渐灭,忽而并音,竟忽现少商杀气,嘿嘿以感惜,混以干戚呼啸、羽旄翻飞,声势俄然大张,汇成奔流,现出无数漩涡。一时间猛将眦咤,马蹄密集。过驰从流,横戈血崩。飞鸟刹那间真切地听到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劈易声,俄而突然无声,久乃久之,自天外传来悲伤乡音,呼而顾视,官兵如林,旗扬鼓张,对面握车而立,赫然好如羊杜。而其列前数将,皆未谋面。当即耳边盲音一片,大惊失色,忖道:我。这是败了?!怎么可能?!我根本不想打呀,我是准备自缚请罪的呀!图里呢,鹿巴呢,牛六斤呢。

他想到谁。就能在尸首堆里找到,只好什么也不想,悲声切叹,正不知道怎么好,听到如斯如怨的泣呼:博郎,汝之奈何?

他傻然,暗问:我什么时候成博郎了呢?!这是谁在和我说话,我怎么看不到她?听这声音,并不是段含章,也不是阿狗他阿妈。她们不可能叫自己为博郎,会是谁呢?

他忽而再想:管她是谁呢?反正舍她不掉。我真是昏到了家,明明是要投降的呀,无论赦免与否都要投降的呀。怎么和他们打了起来呢?我怎么变得这么自私?算啦,算啦。不如到地下陪他们?!

在他身边地城楼上,梁大壮几个都已因惊骇倒地,只剩两人,一个,是那白衣女,一个是她的婢女。那女子仍在轻轻抹琴,音色单调无力。几不可闻。她身旁地婢女扯去发结,任秀丽的青发直披到底。稍微用力地甩了一甩头,笑道:“师妹琴技又精进不少,要不是你喊一声‘博郎,汝之奈何,我都要把自己当成……”

她忽而发觉到不对,只见自己师妹脑门精亮,眼角泪水汩汩“比然明白师妹刚刚做了一回虞美人,连忙弯下腰,轻轻地问:“你还能撑得住吗?我上前杀了他算了!”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微微喘息,用孱弱的声音说:“去不得。他现在已经是一只困兽,容不得旁人近身。”她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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