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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正室手札(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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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低头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叫什么名?”

“随口叫着宝哥儿。”

如意瞧着那些塞给小阿哥的见面礼,只觉得实在值钱,有些甚至叫不出名字来,不怎么出门的她第一次来了聚集了大清最尊贵的女人的地方,忽的觉得自己卑微又渺小。

外面的丫头进来传话:“吉时到了!”众人便都起身,随着抱着孩子的奶娘一同出了屋子。

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下头人将准备好的槐条、艾叶熬成汤的盛在铜盆里,添了金银裸子和喜果,围着的福晋亲戚们便都依次上前添盆。

等到脱的光溜溜的宝哥儿被放进了盆子里,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一面搅一面说些吉祥话,好在天热,即便脱光了放进水里也没什么,只是孩子睡的香甜,突然换了环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众人都笑着道:“哭的多响亮!”这便是吉兆。

胖嘟嘟的儿子谁不爱?即便是哇哇大哭的时候也看的在场的没有儿子的女眷满是羡慕,三福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佛保佑一定要是个儿子!

大福晋的眼神一暗,别过头看向了别处,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胤禛的几个妾室,听说有孕了的那个李氏也摸着自己的肚子,盛夏的阳光里带着满满的期待,大福晋嘲讽的笑了笑。

孩子被抱了进去,权珮看了一眼:“抱进屋洗干净换上衣裳。”

奶娘忙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丫头进了里间又给宝哥儿洗了一遍。人多手杂,谁知道那些东西是好是坏?

不大的院子,里里外外坐满了女眷,李氏不方便侍候,只偶尔瞥见了跟着觉罗氏的一个小姑娘,不大的年岁有些畏畏缩缩,但到也规矩,不多说不多看,眉眼平常一点也看不出是福晋的妹妹,她只这样无聊的想了想便丢在了一旁,并不知多年以后她们的种种恩怨纠葛。

权珮摆弄着众位福晋女眷们给的见面礼,拿起个刻着“荣华富贵”字样的赤金长命锁仔细看了看,祥云暗纹只有在太阳底下才能看清,隐约可见中间“平安长寿”的字样,做工上确实是个上品,这是大福晋给的,瞧着却好像是刚炸过的一般,她仔细的拿在手里触摸,边缘处隐隐的凹凸不平,仿若是磕坏了一般。

大福晋这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给的是个五彩璎珞的项圈,十分惹眼,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到也符合太子妃的身份,太子宫中的李侧福晋有孕,太子妃瞧着只怕心里也舒服不到哪去。皇长孙本只是个虚名,但太子大抵更想图这个虚名,不留神她的宝哥儿就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不知道多少人存了心思。

李侧妃还是生个儿子好。

权珮将东西都摆在了一旁,丫头们自然就收了起来,外头开了席,权珮这也端了饭菜上来,丫头们侍候权珮净手用饭。

等着众人都用完饭,上头从皇上开始的赏赐便都来了,全是金灿灿黄橙橙的东西或者好看上乘的布料,看的人眼花缭乱,到底是嫡妻生的阿哥,跟别的就是不大相同。

丫头们一一登记造册,收入库房。

时候差不多了,宾客们坐着略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觉罗氏走的晚一些,跟权珮又多说了几句家常:“。。。。。。非要让我带着过来,我也怕给你丢人。。。。。。”

权珮看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如意,笑了笑:“您别为这生气了,阿玛说的也对,她只是个姑娘罢了。”

女儿都这样说觉罗氏就觉得顺畅了不少,又叮嘱权珮:“养好身子出了月子就把四阿哥攥进手里,你们后院又要进两个,千万别松劲!”

权珮点头应是。

觉罗氏有着多年同妾室斗争的成功经验,只是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到底不敢多说,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听额娘的话,就是在怎么样也要跟四阿哥处好,抓住男人的心才是最紧要的!”

权珮有片刻的恍惚,若是她的母亲在,是不是也会像觉罗氏这样苦口婆心的嘱咐她?

胤禛被灌了不少酒,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子,竟也不像往常一样知道避讳,冲到权珮的屋子里,挤在她的怀里:“。。。。。。。今儿可喝了不少!三哥都被我喝趴下了,我还没醉!”

他的眼神清亮又兴奋,在权珮的怀里扭来扭去:“他们都没儿子就我一个有,都可羡慕了!”

果真像个孩子一般,权珮笑着接过丫头的帕子给他擦脸:“是不是只顾着喝酒饭也没吃?”

胤禛皱眉思索:“吃了!吃了鸡腿,还吃了猪蹄!吃了不少的东西!”

权珮便给他顺着脊背:“那这会有没有哪不舒服?”

“都不舒服,你亲亲就好了!”他说着竟咧嘴笑。

权珮也被逗笑,给他按揉了一会太阳穴:“去洗个澡吧。”

“你也要一起。”

“您知道我不方便的。”

到底连哄带骗让丫头服侍着胤禛去了净房,权珮才清净了不少,只是也染上了一身的酒气,又让丫头侍候着换了一身衣裳。

亮红的小炕几上摆着好几样点心干果,纳兰明月偎依在姐姐纯郡王侧福晋纳兰氏的身边咳着瓜子,捏起姐姐银丝绣芍药的袖子看的羡慕:“您说怎么就是个阿哥呢?”

纳兰氏知道妹妹说的什么,笑着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

纳兰明月坐直了身子:“我也想跟姐姐一样,做个风光的侧福晋!”

纯郡王福晋无子又不得宠,纳兰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已经五岁一个三岁,又得纯郡王的喜欢,说是正室福晋也不为过。

纳兰氏揽着妹妹耐心的道:“听你说,四福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是她挑进府的,可见她这个人有度量也有权势,以后四阿哥保不齐也是郡王亲王的,不可能只是有一个福晋,你若也能早日生下阿哥又让四阿哥欢喜给你求一个侧福晋也是可以的,但你千万记着,刚进宫,一定要会忍耐会伏低做小!”

纳兰氏大抵想到了她刚进纯郡王府时的日子,眼里的阴霾一闪而过。

纳兰明月是很信服姐姐的,乖巧的点头,只是片刻又犯了愁:“可我已经得罪了武若曦了,怎么办?”

纳兰氏的眼里闪着狠历的光芒:“你放心,有姐姐在,保管叫武若曦有苦说不出!”

第二日胤禛起来见自己在权珮跟前的小榻上睡着,隐约想起夜里自己的作态,又是害羞又是窘迫,等着权珮醒来,早早的就不见了人影。

后宫妃嫔赏赐了不少布料,堆积在库房里迟早也是个坏,权珮自来对妾室丫头都大方,她自己歪在炕上看书,叫晓月领着宋氏和李氏去挑料子做衣裳。

宋氏低调只捡了匹不大起眼的青色暗纹缎子,便就不肯多要,李氏往常都喜欢桃红色菊纹的缎子,恰好有一批,也就理所当然的挑了出来。

晓月进屋见权珮正在看书,站在一旁略等了一会,闻见香炉里的香气淡了不少,轻手轻脚的捡了一块香片点燃放了进去。

从浅绿色纱窗里透进来的光,照着小炕几上的青瓷笔搁闪着润泽的光亮,权珮修长的手指微微弹动,半响停了下来,晓月忙上前接过权珮手里的书,将红叶书签夹在里面,放在了书架显眼的位置,见权珮将目光给了她,才忙道:“宋格格是一批青色暗纹缎子,李格格是桃红色菊纹缎子。”

权珮用手指撑着额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是在闲适的欣赏欣赏窗台绽放的小叶海棠花,鲜艳的海棠花堆成团开放,仿佛是在朝着主人撒娇邀宠。

明明知道有事要发生,福晋却还是如此的漫不经心,是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中,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

福晋慵懒柔和的声音用头顶传了过来:“院子里的下人敞开了要他们走动,盯住该盯住的人,我们只瞧着谁忠谁奸吧。。。。。。。”

“奴婢明白了!”瞧着无事,便跪在权珮脚下,替权珮捏腿。

权珮靠着满底的芍药花纹引枕微闭着眼,听着晓月轻声道:“。。。。。。。大福晋原来竟是生过一个小阿哥的,只是生下两天就没了,因没有过过洗三,外人知道的也不多,但毕竟是有过的事情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的。”

权珮便想起了那个长命锁,难道这锁子是旧年里给这位夭折了的小阿哥准备的,甚至那上头的痕迹是大福晋因为愤怒摔出来的?是想这充满了晦气的东西让她乱了心神?

里间传来宝哥儿响亮的哭声,片刻又安静了下去,小丫头出来回了一句:“小阿哥刚才是饿了。”

见福晋并没有睁眼,晓月在一旁朝她摆手,她忙悄悄退了下去。

晓蓉从外头端了新做好的樱桃毕罗进来,权珮才睁开眼,晓月觉得跟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相比,福晋对眼前的吃食更感兴趣。

云右曾带着她去吃过长安城有名的韩约樱桃毕罗,那时候为什么不能品出这里头轻微的酸涩,看不出云右眼里的哀伤和期待?对云右她真的不曾一丝关怀和善心吧。。。。。。

☆、第二十章

王姨娘从外头进来,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顿了顿才进了里间,拔步床上的如意直挺挺的躺着,闭着嘴一口饭都不吃,王姨娘在如意的床边怔怔的坐了半响就落了泪:“你从宫里回来就不吃不喝,姨娘知道你心里苦,你怨姨娘,可这都是命!”

年轻的时候以为爬上老爷的床做了姨娘就富贵了,可是现在回头在看还不如嫁个体面的管事做个正房娘子,女儿也就不至于被人看不起。

如意忽的坐了起来,耳朵上的丁香耳坠猛力的晃动:“姨娘我只是不甘心!都是阿玛的女儿,没道理我就一定要比姐姐差!”

如意的眼里闪着骇人亮光,看的王姨娘甚至有些瑟缩:“你。。。你这是。。。。。。”

如意垂了眼,不再看王姨娘,跟她姨娘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帮到她?她又躺了下去:“您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孩子大了,越发不肯多看她,大抵也是怨恨的吧,可她又还能做些什么?

上头赏赐的料子就是不一样,李氏抚摸着缎子,听着雁姑娘在一旁道:“这个颜色最衬您的肤色,若做了梨花底的衣裳穿,更是多了一层风韵!”

李氏仿佛听得很高兴:“是啊,我也觉得好,等做好了我便穿上。”

雁姑娘笑意更加真切:“也是主子长的好看,别人就穿不出这颜色的好来!”

惠妃细细端详着宫女给她新涂抹的指甲油,只觉得还是不大平整,不满意的略微皱眉,宫人在她耳边低语:“衣裳已经穿上了,果真瞧着好看呢。”

惠妃仿佛是听到了个好听的笑话,展颜而笑:“上一次凑巧,难道这一次能让她跑了?去跟大福晋说一声,注意着点,可别在坏了事。”

说起大福晋惠妃的语气永远好不了,宫人心想,主子大抵是恨着大福晋的。

层层叠叠的影子在权珮脑中咆哮呼喊,被她亲自砍去头颅的大行台尚书令提着脑袋来找她,她冷笑着又是一刀劈死,鲜血漫天都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等醒来就见着晓月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碗温热的红豆汤,西洋钟响了起来,没想到睡了近一个时辰。

外头传来了温和的说话声,权珮慵懒的眉眼之间才有了几丝笑意,这就来了。。。。。。。。

大福晋梳着小两把,头上簪着一根赤金扁方,鬓边是一朵堆纱宫花,身上是家常柳绿色的旗袍,看起来亲切随和,她温和浅笑,带着长者的关怀:“。。。。。。这么热的时间做月子,你越发要小心,不能沾冷水,不能吹冷风,别图一时的痛快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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