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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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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典见周筱青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微笑了;不再看周筱青;收起玉箫;重新坐于席上抚琴。
    
    楼外;斜风骤雨已化为丝丝细雨;淅淅沥沥;如一曲缠绵的诗。楼内;悠沉的琴音轻绕;配合着抑扬顿挫的吟哦;如梦似幻。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周筱青静静地欣赏着伯典的诗乐;欣赏着诗一般的伯典;她仿佛看到一位绝色佳人;在睢鸠鸟漫飞的河面;在天青水绿的沙洲;一会轻摇船桨;一会素手采摘着嫩绿的水草;不时抬头对着岸边痴痴抚琴的男子浅笑;那媚生的靥窝;颤动的双睫;莹润的香唇;令天地沉醉;男儿痴狂……那美人幻化成蔷的样子;如水雾般隐去了。
    
    周筱青沉醉于诗乐中的水墨之境;缓缓地撩起珠帘;步到伯典身旁;伯典又再吟了一遍;指尖滑过琴弦;一曲终了。
    
    “伯典;我来的时候看到蔷。”周筱青道;她猜他已知道蔷回来的事了。
    
    果然;伯典并不惊讶;“是的;她回来了。”
    
    “你不去见她?”周筱青傻傻地问;奇怪;伯典迷恋着蔷;自己好象没有醋意?
    
    伯典转头看住周筱青;想说什么;却只煽动了一下嘴唇。
    
    忽闻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个妾奴上楼来;含笑向帘外道:“公子;今日大人要您过去晚食!”
    
    伯典眼睛一亮;“知道了!”
    
    ******
    
    午后申时;落了半天的雨终于停了;原本晦暗阴霾的天空放出光亮;整个王都又恢复了生机。
    
    南宫府;丰盛的晚食就要开始。家臣妾奴们手里端着盘爵碗角;抬着尊罍鼎卣;于府中忙碌穿梭。
    
    厅堂上;南宫夫人立于门边;望着雨后的天空发呆。她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透过脸上松弛的皮肤;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娇美。
    
    “夫人;站在那别着凉了;来饮热茶吧;!”蒲席上;一位稍年轻些的妇人招呼着。
    
    夫人依言来席上坐了;“梅母;差人把我儿也叫来吧!”
    
    被唤作梅母的妇人笑答:“大人早知会过去了;想是快来了!”
    
    夫人点头;“听说我儿之友住进别院?”
    
    “听说是相交甚好的一位君子。”
    
    “嗯;这样也好;我儿独住别院;未免过于寂寞。”
    
    梅母点点头;忽发现夫人额前一根白发;“夫人莫动。”抬手将白发拔了去。
    
    “哎!”夫人叹息;“不觉间成老妪了;拔再多白发又能怎样;韶光已逝。”
    
    “夫人莫要伤感;”梅母劝慰道;“任谁都不能恒久年少;就说那妾;别看她现在美貌;过个二三十年;还不如我们呢!”
    
    “不然;那妾气质非常人能比;就是老些;也不会丑过我们。”
    
    “那妾若不是有大人宠着;能那般美好?我俩若也得大人宠爱;怎会早生华发。”梅母向外面看了看;小声抱怨道:“一个妾;出去探个姐妹;又配车又配兵士;还亲自迎接;这等规格;不说我们看着不舒服;在外人眼中也非常礼。”
    
    “哎;随他去吧!”
    
    “夫人;饮食已备好;请夫人过目!”妾奴在门外道。
    
    南宫夫人携了陪嫁女梅母;来到内阁;见六张案几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几上牢肉素餐;酱菜凉菜;甜酒黍酒都已备好;几旁竹篮内;饮酒器具也已备齐;只待主子席坐。
    
    “请过大人了?”夫人问。
    
    “还没有;奴婢就去!”
    
    


第九章 奇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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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的润风浸着花草的清香吹进南宫府;吹进雅致的静厢;使遮落的棉丝帏帐如水波般粼动。
    
    粗重的喘息声和着轻软的低吟穿过帏帐;弥散温柔的空间;羞低了室角蔓生的蔷薇;从窗纱透进的阳光也暖昧起来。
    
    “爱妾可喜欢?”激情过后是长长的温存;粗犷的嗓音压低到温柔的极限。
    
    “嗯。”声音细柔而羞怯。
    
    “我的美人——”
    
    “大人;酒菜已备好!”妾奴在静厢门外道。
    
    粗犷的声音咒骂了一句;吼道:“这么早备好作甚;走开!”
    
    妾奴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大人;既然晚餐已备好;还是去吧;莫让人等久了。”温香软语劝道。
    
    “爱妾——”
    
    “妾明白大人宠爱妾身;只是大人一味流连静厢;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别人会以为妾恃宠生骄;缠住大人。”
    
    “谁敢说爱妾不是;我必杀之!”
    
    “大人别动气。妾只是想说;妾与大人有的是时日恩爱;何必在乎这一时一刻?”
    
    沉吟片刻;“哎;也罢;就依爱妾的吧!”
    
    ******
    
    南宫府内阁;夫人在门前踱来踱去;看看阁内;望望阁外。忽有箫声传入耳畔;转头一看;儿子伯典坐在不远处树墩上吹箫;身旁坐着位细弱的公子。
    
    南宫夫人也不见怪;远远地欣赏儿子的英姿;内心充满了骄傲。
    
    随着伯典的乐音;夫人的思绪回到了二十五年前。那夜;怀胎七月的她忽觉腹中一阵紧似一阵;随后感觉有液体自下体流出;接生者没到;一个美伦美奂的男婴便出世了。
    
    这个早产的男婴;面貌奇美;啼音清亮;全然不似早产婴孩。婴孩在万般宠爱中长大;竟是骨骼清奇;能舞善乐;文韬武略。
    
    哎;我这辈子与大人情淡;幸有这样一个儿——
    
    “母亲;儿是不是来迟了?”一袭紫衣的伯典收了箫;走过来向母亲施礼。
    
    南宫夫人微笑道:“未迟未迟。”
    
    “夫人;大公子今日很有精气神;真是越发完美了!”梅母凑上来恭维。
    
    “这位就是——”夫人看着周筱青。
    
    “在下周筱青见过夫人!”周筱青依了礼节;向夫人行拱手礼。
    
    夫人见周筱青长相清秀气质优雅;微笑道:“我儿向喜结交君子;公子尽管留在这里;与我儿作伴。”
    
    周筱青见夫人端庄仁慈;讲话慢条斯理;放下内心的紧张;施礼言谢。
    
    几人一起立在内阁门前等侯虎贲氏。
    
    “大人怎么还没来?”夫人有些焦急。
    
    梅母撇嘴道:“不用想;定是在温柔乡里。”忽意识到失言;偷眼看了看夫人和伯典。
    
    伯典脸色微变;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眼睛瞬间幽黯下去。
    
    “哎!”听了梅母的话;夫人只叹了口气;叫住低头拎水壶走过的妾奴;“你刚刚去唤过大人了么?”
    
    妾奴本想逃过;还是被叫住问话;只得诺诺地道:“回夫人;奴婢唤过大人了。”
    
    “那怎么还没来?他在哪里?”
    
    “回;回夫人;”妾奴脸上一红;“大人在静厢。”
    
    夫人皱眉;“大人怎么说?”
    
    “大人说——”奴婢颇感为难。
    
    “大人和蔷妾到!”一妾奴来禀。
    
    伯典闻听微颤;一双手紧紧握住玉箫;显露内心的纠集。三日未见她;思念已浸入骨髓;而绵绵的相思;却从未终止。可内心却又怕见她;怕见她发丝凌乱;怕见她春色荡漾;那勾勒出的温存缠绵会象利剑刺入他的心房;带给他最最深切的痛。
    
    周筱青不必转头;已感觉到伯典心潮的涌动和撞击;可她却无能为力;甚至自己的心也开始悸动起来。
    
    廊上;虎贲氏昂步走来;他穿着暗红色锦衣玄色下裳;头戴峨冠;虽衣着平常;却掩不住一身孔武之气。虎贲氏身后跟着弱柳扶风的爱妾静啬;一袭粉蓝裳裙曳地而过;带出幽幽淡香。
    
    “大人!”夫人和梅母上前迎住虎贲氏。
    
    “夫人!”对于夫人;虎贲氏尊敬多于爱。
    
    “蔷妾见过夫人;梅母。”静啬拱手俯身行礼。梅母是夫人的陪嫁女;虽也是妾;地位比静蔷要高一些;且平时与夫人情同姐妹;因而也一并见过。
    
    夫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梅母嘴一撇;视而不见。
    
    “我儿;快快见过父亲!”夫人见伯典兀自伫立;催促道。
    
    伯典一颗心全系在静蔷身上;哪里听得见夫人的催促;只用一双眼睛深深地看住静啬;好在虎贲氏的注意力被周筱青吸引过去;并未看到伯典的神态。
    
    见虎贲氏看着自己;周筱青忙上前施礼道:“大人好啊!”
    
    虎贲氏想起来了;不就是昨日被误当作西戎的清秀公子么;当下对周筱青道:“可住得习惯?”
    
    周筱青微笑;“多谢大人恤问;筱青住得很好。”
    
    “哈哈;”虎贲氏浑厚地笑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那就好那就好!”
    
    静蔷礼毕;依旧顺着眼眉;她不敢回视伯典炽热的目光;那火一样的深情足以将她燃烧;她躲避得好辛苦!
    
    “请大人夫人公子入阁!”几个妾奴训练有素地立于内阁门侧;恭候主子们晚食。一边早有乐工于阁内一角演奏起来;以乐侑食。
    
    虎贲氏、夫人和伯典、梅母、周筱青和静蔷依次进入内阁。
    
    没有伯典的注视;静蔷轻松了许多;她抬起眼来;想看看身旁这位陌生的公子。转过头;却见公子也在看她。
    
    目光相遇;一种奇特的感觉使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直到坐到各自案几前的蒲席上;目光仍交接在一处。似曾相识?不不;可以肯定是陌生面孔;梦里见过?不不;没梦过。可是为什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亲切到可以把心淘给对方?
    
    虽有疑惑缠绕;周筱青的心却如一潭静水;适才心悸的不适已全然不见。
    
    “请蔷妾净手。”身后的妾奴捧着壶和盘道。
    
    静蔷回过神来;立刻接触到伯典深情的目光;马上转移视线;见虎贲氏已在大口食肉了。
    
    官吏们的寻常晚食不必讲究太多礼节;更不必分出主宾行献之礼;周筱青虽算是宾;却只是伯典的好友;实际上算是南宫府的门客;自然不必多礼。因而内阁里的氛围很是轻松;各人都依所好食肉喝酒;自不必提。
    
    只伯典几上食物丝毫未动;倒是一尊酒去了大半。静蔷只略食了些素菜;并未饮酒;偶尔与伯典目光相遇;只是淡淡别过。每每;伯典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咽下愁滋味。
    
    周筱青可不客气;一只猪蹄进肚了;一份烤羊肉正在消灭;一小壶甜酒也见了底。食过后擦擦嘴边油渍;暗叹;好饱!谁家收自己做门客真是亏大了。
    
    又想;自已咋有点没心没肺呢;那边;自己爱着的伯典正迷魂似地恋着静蔷;而自己却毫无醋意;还对情敌静蔷生出莫名的亲切感;恨不能把淘心窝子的话对她说;呜呼!
    
    难道自己不爱伯典?怎么会;周筱青摇摇头;饮酒一杯。自己可是穿越三千年来寻这份爱的;为了爱;自己宁愿厚着脸皮做门客;宁愿帮助他得到爱恋的女人;甚至愿意给他做小妾;天呐!
    
    “大人;宫里小吏求见!”妾奴走进内阁禀道。
    
    “让他进来。”虎贲氏用棉帕擦了擦嘴;看样子已酒足饭饱。
    
    不多时;一玄衣小吏走来施礼道:“小臣见过大人!”
    
    “说!”虎贲氏声若洪钟。
    
    “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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