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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贵娶了公主,闲得蛋疼时想起糟糠之妻,接回来之前还要贱兮兮地拿银子试王宝钏是否守得住贞操呢。这样的贱人都被当做不忘旧情的典范无数次传诵,他却明知我跟云天之间不会太清楚,仍只是说,既往不咎。
谁说真挚的爱情只有三观端正的人才配享有?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且行事不够磊落君子,但我相信,他对春红的感情,毫不掺假。
他认真看着我:“好好想想,我就在这儿,你会想起来的。”
我叹一口气:“我……”我不是樊青青,怎么可能想得起来?爷,虽然我尊重你的感情,但请你还是把我当成个屁,早日放了!憋得再久,我也化不成仙气,再累得您拉肚子就不好了。
他截住我话头:“我知是勉强你了,但我求你,尽力回想。”
我眨眨眼睛:“若我一直想不起来呢?”
他仔细端详我神情,半晌轻笑一声:“你若不是青青,何必披着她的皮囊行于世上?不如让我亲手了断,倒落得个干净。”
我吓得:“你你你是当真的?”
他一笑:“不妨一试。”
妈的,我收回我的话,我不感动了,刚刚那些都是幻觉,丫就是个魔王!
我掏出帕子印了印额上的冷汗,强笑道:“我……我努力就是了。但是,你别逼得我太紧,让我慢慢回想,成吗?”
沈念恩干脆点头:“可以,但是从明天起,只要我在府中,你就要与我同进同出。——你得时时看着我,才能更快想起来同我有关的事情,是不是?”
我怕他以为我消极怠工,连忙点头答应了,想想又问他:“你说,是沈鸿出资,供你上京赶考的?——所以你现在才百般忍耐他?”
沈念恩嘲讽一笑:“自然不是。”又看我一眼,“为什么问他?”
我赧然一笑:“他为了帮你留下我,竟毫不客气地给我一刀,如今你让我与你同进同出,我除了会与你朝夕相对之外,还有一个他。我对他实在怕得紧,若是他日我俩起了争执,难保你不会偏听偏信,再容他给我一刀。所以,不如现在问清楚了,若他不能惹,我便处处敬他,他扇我左脸,我再自打右脸,让他消气。”忽悠大师韦小宝告诉我们,撒谎时要七分真三分假,是为骗人之至高境界。
我觉得我可以开班授徒了。
沈念恩摇头道:“我若是为了报恩,大可数倍归还银两后,客气请他离开。——我用他,是因为我出身低微,虽然熟读四书五经,却不懂为官之道,也不曾与达官贵人们相交。上任之后,若没个知道深浅的人帮着,恐怕总要一两年才能融得进去。沈鸿作为沈家少当家,与权贵结交,本是他之前练熟的。若他肯帮我,我自然如鱼得水,若他不肯,我再找不到一个肯倾力襄助的人。目前,我离不开他,所以我虽知他蓄谋利用我,使得沈家东山再起,我却不能阻止,我需要他全力帮我。更何况,我也是沈家人。”
我想了想,缓缓道:“因为同气连枝,又是一荣俱荣的关系,所以你才肯如此信他,也不会轻易阻挠他?”
沈念恩点点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你是否知道,沈庭并不能生育,沈鸿是沈庭如夫人与人私通生下的孩子。沈庭明知如此,却为了当家人的位置勉强认了,而沈鸿,也知道这一点?”
沈念恩石化了。
效果不错嘛,我继续煽风点火:“他们父子二人对两人的血缘关系心知肚明,只不过对外才扮出风平浪静、父慈子孝的样子。这样的关系,你还认为,当沈家散了之后,沈鸿会毫无怨言地,为了重整沈家而向你卑躬屈膝吗?”
他沉默。
半晌,沈念恩一把捏住我手腕,缓缓问我:“若你说的是真的,这些秘辛,我都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叹了口气:“你当我怎么会有钱逃出携芳院,逃到青塘买了假身份之后,尚有钱买铺子开茶舍?那银子,是我向沈庭勒索来的。我本是道听途说,姑且一试,沈庭却二话不说,如数付了我一千五百两。”
沈念恩目光闪动,片刻后松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托腮微笑,走走,去和沈鸿对峙!
你们的亲密战友关系若是当真牢不可破,姑娘我就只有等着被你们咔嚓掉了。
相比之下,还是你们相爱相杀比较环保。
正文 31。看见裸男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我等了一晚上,沈念恩没有来找我哭诉,沈鸿也没有恼羞成怒地过来,直接砍死我这祸害。
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半点人声,似乎整个知州府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房叔客客气气地请我搬出柴房,说,是沈念恩的意思。
这是否就是我离间成功的讯号?不知道。也许沈鸿已经说服了他,他只是仍顾念旧情。
子兰领我回房,笑着同我说,上午沈念恩不在府上,我可以趁机补眠。那眼角眉梢明明白白写着的,可不就是小夫妻俩玩情趣被她偷听着的得意么!
我百口莫辩,只得顶着大头认下。
我没有白日做梦的习惯,子兰却硬帮着我脱下外衣,伙着其余几个丫鬟把我塞进床里,再严严实实地压上一层被子,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我,道说要伺候我睡着才离开。
这样我能睡着才有鬼!没奈何,我只得装睡,过了半天,才听到她们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阿弥陀佛,到底谁是主人?
我长出一口气,当真感觉眼皮有些发沉。身子正发飘的时候,却听见房门又是吱呀一声,那人脚步沉稳,不像是丫鬟们踮着脚尖的走法。
我揉揉眼撑起身子,却见沈鸿施施然走进来,关门,落锁,背对门口站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我吓得,赶紧像触电一样弹起来,随手扯过外衣胡乱裹在身上,瞪他:“你是来砍死我的?”就算不是也不会差太多!
沈鸿盯着我,双手突然在肩头一撩,深衣应手坠地,其姿态之香艳撩人,好似美人沐浴之前奏。
我呆滞一下,马上又想到这家伙可能是嫌宽袍大袖不方便,准备赤膊跟我拼体力。忙深深呼吸,想了一晚上的话脱口而出:“我劝你再想想。现在你还要倚仗沈念恩,你讨厌我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若我有什么闪失,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若你二人因我而渐生嫌隙,想必你也不愿。我虽不知你为什么留下我,但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如何才能和平共处。”
他开始解腰带。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不是,您老要先叉再叉?
您这么讨厌我,能硬的起来么?别太勉强啊同志!强扭的**不甜啊!
我颤声:“沈鸿!外头的姑娘多的是,你何必来招惹我?”
他不说话,如同超人一般,双手扒开上衣,露出精赤的胸膛,冷冷看着我。
臭不要脸!我脑中自动为他两粒小茱萸打码,双目无焦距地盯着他脸,提防他进一步走近:“你马上穿上衣服,现在出去,我当你没来过。”太亏了,穿越来看到的第一个裸男竟然是只白斩鸡,还是只一肚子坏水的白斩鸡!
早知道,穿越时应该随身携带一打即抛型氪金狗眼的。
……还是带家庭分享装,这货简直如同身上发光的嫩牛五方那样毁目不倦。
沈鸿颇自恋地伸展双臂,如模特一样转了半圈,给我看他的后背,语调凄然:“你能想象,这是堂堂沈家少当家的身子么?”
嘁,难道还是沈家男宠的身子?我继续放空,不断给自己催眠:坚强点,白斩鸡不算什么,想想你姘头的完美身材!——叶苏这混蛋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空给我消息?!难不成他饿得受不了把鸟给吃了?再晚些,老娘怕是撑不住了!
不不,深呼吸,拉回注意力。
慢着,也别拉得太回,别去注意那怪胎。
沈鸿不耐烦地:“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露胸癖。
而且,暴露狂同学,你该上健身房了,瘦得跟小鸡仔似的,还好意思显摆。
沈鸿继续催我,我只得无奈地迅速瞥他一眼:“伤疤。”
等等,伤疤?沈家少当家身上有伤疤?我连忙冒着长针眼的危险,又狠狠瞅了几眼。
是,不但有,而且层层叠叠,新旧交替,瘦弱的小后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还真有点像是沈家的男宠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他是万人迷小受,我是阻挡他一路狂奔向幸福终点站的邪恶女配。
沈鸿轻笑一声,就这么背对着我,慢慢穿上衣服:“沈庭你也见过,可曾注意到他袖筒里从不离身的一把小刀?”
我忽略眼前白花花的肉,用力回想,似乎,沈庭曾经用一柄精致匕首威胁我来着?
他并不在意我的答案:“那是他用来割自己的小刀。他是个混账,好面子,却又心胸狭窄。之前顺风顺水时还像个好人,后来头上泛了绿光,沈家又被他娘亲操持得千疮百孔,内外夹击之下,他便受不住了,每天总要割上自己几刀才痛快。”
沈鸿转过身,敞着衣襟,表情平淡:“后来他觉得,单是他自己一人忍受,不太公平,而我又是他痛苦的根源,所以,他开始打我。”
“他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我贪玩,没有完成先生交代的功课。他知道了,一脚踹在我胸口,又用戒尺足足打了我半个时辰才干休。当时谁也不敢上前扶我,后来还是姨娘为我延请郎中看伤,只说是被仇家掳去打的,又交代我不要同人乱说。郎中说,我的肋骨断了一根,万幸,断骨没有□肺子里。”
“我吓坏了,自那以后,我用功读书,恪守孝悌,沈庭却还是打我。理由从背不全书,到同婢女不够庄重、回他的话不够快,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到得后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招来一顿毒打。于是我明白了,不管我怎样努力,他都会打我,因为他也控制不住。他能做到的,只是在人前与我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虚假模样。”
他讥诮地指指自己右胸:“我知道你以为我在骗你,看看这儿,十五年过去了,这里始终陷下去一块。每当触到我身上的这些疤,我就知道,对沈庭的恨,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整理好衣服,从地上捡起深衣妥帖地穿上,笼着手向前一步,又一步,眼里泛着凶狠的光:“没错,是你那朋友令沈家毁于一旦。但,你以为他是从哪里知道,沈家与木材商人的契约内容?若没有我暗中操持,他又怎会得到这样具体的消息?他只得到了沈家山上的一船木材,而我,却得到了小半个沈家。”
我被他周身侧漏的王霸之气压得向后退一步,缓了一会才问他:“沈家败了,那么沈庭呢?”被他打死了?!
“债主上门的那一天,他便自缢而死了。”沈鸿笑笑,目光讥诮,“可笑么?他装了一辈子爷们儿,最后的死法却这么娘气!”
他看着我:“没错,我不是为了沈家,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现在跟着沈念恩,也不过是为了避过风头之后,再借着知州老爷的名头,买几块地,过几年白鸿的日子。”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说明,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并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已经自缢而死了。我劝你老实些,不要妄图离间我和沈念恩。——要知道,若是深究起来,你的手上,也有沈家的血、沈庭的血。沈念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