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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以色列多年苦心经营,上戈兰高地已修建有南北多条公路。从耶路撒冷出发,最方便的是过90号公路,穿越巴勒斯坦建国根本的约旦河西岸,沿陡峭的约旦河山谷,最终直上戈兰高地。
我们的越野车在陡峭山路间回转,陡然间,高山叠嶂,山峰壁立,与原来平坦地势成鲜明对比。站在戈兰高地上,四面风光一览无余:西,是以色列最重要的水源地加利利湖,湖面清澈平静;东,则直指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
数据显示:戈兰高地海拔平均在300—1200米,面积1158平方公里。从三维地图看,就像是突然耸起的一道高墙,进可攻,从上而下,一马平川;退可守,居高临下,万夫莫开。
优越的战略位置,注定使戈兰高地成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让以色列和叙利亚成为不可化解的仇人。
在这块狭窄的土地上,有众多古代战争的遗迹,可至少追溯到亚历山大东征和罗马帝国时代。1948年以色列建国战争后,戈兰高地更是用兵重地。叙利亚利用地势之便,在高地上炮击山谷中的以色列村庄,犹太人除了挨打、躲避,无可奈何。
在战争中逐渐壮大起来的以色列军队,自然不甘心这种“打不还手”的遭遇。沙龙在自传《一个战士》中描述,经过三军高层的精心策划,他曾率领以色列最精锐的伞兵部队,奇袭戈兰高地的叙利亚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擒30名叙利亚俘虏,以交换叙利亚手中的犹太军人。
袭击的成功让以色列开国总理本-古里安欣喜若狂,年轻的沙龙则名震三军。
策划这些奇袭的,则是以色列赫赫有名的独眼将军达扬。
1967年6月5日,正是在达扬指挥下,以色列军队闪电奇袭戈兰高地,叙利亚军队全线溃败,戈兰高地就此被以色列纳入囊中。在这场为期六天的第三次中东战争中,以色列战果辉煌:除了戈兰高地外,西奈半岛、约旦河西岸、加沙地带、东耶路撒冷,犹太人原来觊觎已久的地方,统统被占领。
“六日战争”奠定了今后中东的政治格局。以色列由此在今后几十年一直保持了阿拉伯世界的军事和战略优势,并凭借着手中的大量被占土地,掌握了讨价还价的筹码。
“眼泪谷”和“鬼城”
在戈兰高地,战争痕迹随处可见。从高地南侧,回望旁边峡谷,更让人惊心动魄。远处,就是约旦河谷的一座铁桥,早已被炸断,只剩下黑色锈蚀的残端挂在山谷间。当地人告诉我,这是当年以色列为阻滞阿拉伯军队的进攻炸毁的。
16。匕首;插在中东心脏部位(2)
远山苍茫,山风阵阵,残破的铁桥在山风中发出“呜呜”的鸣叫声。不由不令人想起几十年前的炮火硝烟、战场撕杀。
1973年的戈兰高地,是5次中东战争中最惨烈的战场。所有战事中,最残酷的莫过于高地东部的“眼泪谷”坦克大战。
与高地南部和西部陡峭地势有所不同,“眼泪谷”地形开阔,坡度和缓,战略位置尤其重要。对以色列来说,守住此地,等于扼住了叙利亚军队进攻的咽喉;对叙利亚来说,攻占此谷,将可收取戈兰高地以雪当年败阵之辱。但因为坡度的关系,要守住咽喉,相当不易。
当地以色列人对我介绍:1973年突然爆发的“赎罪日战争”中,叙利亚正是把这里当作突破口,调集大批坦克,奇袭以色列守军,双方在这里展开坦克大战,叙以部队犬牙交错,阵地多次易手。可以想象,现在的荒草下,当年曾到处是血水和受伤士兵的呜咽。
以色列承受了建国以来最大的阵痛:一个旅的以色列部队几乎全部阵亡。战事结束后,他们的家人来此凭吊亲人,站在戈兰高地山坡上,遥望山谷荒草,呼唤死去的亲人。母亲们在这里潸然泪下,白发人哭黑发人,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
“赎罪日战争”留给以色列的教训是惨痛的。犹太人第一次认识到:面对有庞大人口、深远战略纵深的阿拉伯世界,以色列永远不可能只凭借武力进行征服,只有和平才是唯一出路。这才有以后埃及总统萨达特访问耶路撒冷,以色列人自发夹道欢迎。两个水火不容的国家最终铸剑为犁。
逝者已矣,战争留给生者的是无尽哀痛。陪同母亲们登临战场的一位以色列将军,被母亲们的泪水震动,凄然将此谷命名为“眼泪谷”。
三十多年过去,“眼泪谷”最终成了一个著名的地理名词,在以色列地图上有明确的标记,也可见诸众多世界知名记者笔下。
我登临眼泪谷,荒草凄凄,零碎的坦克和其他军车残骸随处可见。有一辆坦克已被炸得只剩下一个底盘,车身上仍写着斗大的“V”字,炮口指向远处的叙利亚阵地;一辆有点锈蚀的坦克正中,则可见一个炮洞,当年坦克车内的所有士兵,肯定在遽然间成了这个世界的过客。
旁边是一个从特拉维夫来此凭吊的以色列家庭。年长的父母长久地抚摩着这个被炮弹熔化且有些狰狞的洞,黯然神伤,叹息声声。我问他们为何叹息,他们回答是为这场惨烈的战争,“我们每一方,都死去了太多优秀儿女”。
坦克残骸旁,则是鹿砦、暗堡、战壕等野战工事,战壕四通八达,有半露于地面的,也有深藏于地下的。一些地下战壕,有一人多高,里面都用钢板撑起,外面则是细小的石块,伪装成山体的颜色。
我朝一个宽大的战壕里面走了几步,深幽看不到底,地上则是零乱的炮甲。我本想再朝里面走几步。鉴于里面很可能遗留有地雷等未爆炸物,在旁人劝说下,我最终止步,怏怏而退。
站在当年鏖战过的战壕和坦克上,可见叙利亚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但在这肃杀寒风中,炊烟让人联想的不是战地宁静,而是恐怖死寂。
距“眼泪谷”约一公里处,即可见掩映在一片树木中的叙利亚“鬼城”。“鬼城”,原名库奈特拉城,本是戈兰高地一重镇。1967年中东战争期间,库城被以军占领,当地7万居民背井离乡,撤往叙利亚内地,誓死不落入犹太人之手。
1974年,以色列根据停火协议撤离该城时,用炸药、坦克、推土机等将全城4000多座建筑几乎全部摧毁。一座繁华之城顿成人间地狱。叙利亚方面之所以要保留这片战争废墟,就是教育后代要勿忘国耻。
仇恨,由此深入骨髓。统治叙利亚数十年的老阿萨德就曾发下誓言:即使有一天与以色列媾和了,两国也绝不发生任何关系,不派任何大使。叙利亚和以色列这两个毗邻的国家,也成为中东地区两个最敌对的国家。
“地雷阵”、维和部队
由于地势缘故,春寒料峭中,行走在戈兰高地,只见荒草连绵至雪山,雪山映照着荒草。寒风吹过,声音如哭如泣。当年万千将士鏖战的流血地,如今则是一片阴沉肃杀的雷区。
几乎每条狭窄公路边,都有一道锈蚀铁丝网线,每隔50米,可见一个用英文和希伯来文写的“地雷!危险”的牌子,配以一个红色的惊叹号,让开车的我触目惊心!
当地德鲁兹人告诉我,由于地雷阵地太过广泛,时至今日,时常还有平民误入雷区身亡。这也成为当地人发展经济的一个重大障碍。
绵延的雷区,成为游击战的绝好场所。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以色列军方都会在戈兰高地一些隐蔽地段,发现有些腐烂的尸体或者骸骨,有些是当年惨烈战争中阵亡来不及安葬的叙利亚和以色列将士,有的则是以前失踪的以色列大兵。
戈兰高地地处以色列北部边陲,与叙利亚控制区和黎巴嫩接壤,以色列的死对头——黎巴嫩真主党游击队时常会越境发动袭击。因此这些士兵是遇地雷身亡还是被真主党袭击而死,不得而知。苍茫的地雷阵中,藏着太多诡谲和凶险。
在国土逼仄的以色列,1000余平方公里的戈兰高地,是其控制下唯一还有大规模雷区的地方。以色列之所以不愿意扫雷,主要是基于这块地方地位未定。按照“以土地换和平”的方案,高地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最终将归还阿拉伯方面。扫雷费力费钱且容易造成伤亡,精明的犹太人不愿过早动手为他人作嫁衣。
16。匕首;插在中东心脏部位(3)
沿着靠近以色列和叙利亚停火线行走,一路过去,是一片片低矮的房屋,可别小瞧这些不起眼的建筑,这都是以色列国防军的兵营。军营一个接一个,从公路上可看到军营中做警示作用的废旧坦克、大炮,提醒犹太人时刻枕戈以待。
在兵营中间,雷区里面,则是众多以前的叙利亚人民居。房屋上是大大小小的弹痕,找不到一块平整的墙面。墙壁上都写满标语,有以色列人写的,诸如“消灭阿拉伯人”;有阿拉伯语的,发誓将犹太人赶下大海。历史沧桑,敌对标语共处一壁,却不见两个民族能和平共处一方。
“赎罪日战争”距今已有30多年,许多屋顶已经坍塌,一个弹痕累累的清真寺的轩礼塔也已跌落。一座已没屋顶的房屋中,竟长出了一棵合围粗的大树。让人不由生出宋人戴复古靖康之难后过淮南农村时的感慨:“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由于是雷区,大片土地沦为禁区,荒草起伏。这里成了牛的乐园。当地的德鲁兹人经常将牛赶到荒草密集之地,任由牛在雷区中间游荡。原来的残破废墟,更成了牛遮风避雨防晒的休憩场所。
我问当地人,是否有牛被地雷炸伤的。一位小伙子回答说,很少听见。看来,在战乱条件下,四足的牛比两条腿的人要机灵许多!
“眼泪谷”下方约5公里处,可见与周围苍茫山色不同的亮点,这片白墙蓝瓦的建筑,就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总部所在地。联合国观察员乘坐的汽车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不同肤色的观察员向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微笑致意。
根据以色列和叙利亚1974年达成的《脱离接触协定》,为避免再次发生冲突,双方同意在中间部署联合国脱离接触观察员部队 (观察员部队)。双方在控制线两侧划出一块隔离区,交给这个观察员部队。隔离区内有人居住,由叙利亚当局负责维持治安。除观察员部队之外,不允许其他军队进入。
三十年中,叙利亚和以色列一直磨刀霍霍,但戈兰高地基本无战事,国际观察员部队发挥了重要作用。
德鲁兹人:难圆的归家梦
经过30多年的占领与开发,以色列已给戈兰高地留下深深烙印。高地上现有33个犹太人定居点,人口近2万。一些定居点修建了漂亮的旅游设施,设计精妙、环境幽雅、风光独特,每天都吸引大量来自以色列和世界各地的游客。
有一次,去戈兰高地采访,时间已是太晚,本打算在一些定居点住下,但询问了一下,得到的回答竟然是:“你来得太晚,已没有空余房间,你下次来早点吧。”可见这里旅游生意的红火。
旅游业外,戈兰高地还盛产鲜花和水果。靠近叙利亚占领区,则是当地人开辟的采摘园,供游人体验乡村田园采摘之趣。以色列最著名和畅销的“戈兰”红葡萄酒,也产自这块被占领土。
在“眼泪谷”时,与几个在此凭吊的以色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