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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色衣袍的少年,肤白如玉,在阳光下流光婉转,莹莹剔透,精致绝伦的五官组合起来虽比方才的玄衣少年少了几分气势,却也是世所罕见的俊美,且那通身的儒雅之气,令人觉得甚是舒适。
而他手中牵着的小娃娃,一身葱绿色的小褂,头上揪着两个小髻,胸口挂着一枚通透的白玉,包子似的白嫩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咕噜噜的转,显得分外灵动,粉雕玉琢的小模样,真是爱煞人了。
少年见众人灼灼的目光,顿时窘迫起来,一张白净的俊脸涨得通红,站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小娃娃有主意的很,咧着嘴冲大堂中呆呆的人笑得可爱无比,然后拉着少年便向柜台走去。
掌柜的在柜台处,瞠目结舌的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小娃娃脖颈间的玉佩上,顿时将七魂六魄全收了回来,连忙迎上前去,面上的表情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两个小祖宗哟”
他做政阳福缘客栈掌柜有些年头了,自然是知道主子家有个六岁的小魔王,小小年纪动不动就离家出去,所以主子便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块容易认得玉佩,哪个客栈寻着小家伙,统统有赏,赏金丰厚,无不让掌柜们望眼欲穿,可是这一个小魔鬼就很难伺候了,他居然还把家主最宠的二公子给拐了出来。
“掌柜,我要去城中逛逛。”顾玉奶声奶气,却学着大人的口气,令人忍俊不禁。
大堂中有人见顾玉实在可爱至极,忍不住便想逗一逗,出言问道,“小娃儿,不如与我去逛逛如何?”
掌柜的太知道顾玉魔王程度了,生怕他惹出点什么事儿,也不等顾玉答话,连忙道,“诸君,这是家主之子,在下陪小主子出去逛逛,诸君尽兴”
这时,有些人也发现了顾然与顾玉长得与方才那名玄袍少年极为相类,不禁心道,难道之前猜错了?方才的少年并非是顾连州的儿子?
福缘客栈是沈氏的产业,沈氏的家主沈汴今岁已经四十,有个十八九岁的儿子也不足为奇,且传说沈汴确实是有三个儿子的,只是众人好奇沈汴得长成何等俊美,才能生出这样三个孩子?
顾然现在也后悔自己怎么就被弟弟撺掇着跟着出来了,小家伙小小年纪就知道抓人弱点,明知道顾然满心满嘴的礼教,便以此说服,三十六计被他用的炉火纯青。
白苏那个悔啊,不应该这么早给这孩子讲三十六计的故事。
“掌柜的,敢问,可曾见过我大兄,可知晓他的去向?”顾然问道。
顾玉听剑客向母亲禀报,顾翛已经先行到达政阳,便死活拉着顾然一起跑来找他,但小家伙到了政阳,显然早就将此事抛诸脑后,或者原本就是借口,可顾然却当真了。
后续之咸池劫12
掌柜刚刚领着两人走出大门,左右忽然闪出四五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将三人掳走,大街人的人还道是自己眼花了,方才明明见着连个如玉雕琢的人和福缘客栈的掌柜站在一起,可一转眼,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顾翛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祖父,他对自己的祖父所知,全都是来自言官的记载,镇国公是雍国的开国功臣,骁勇善战,义胆忠肝等等。
顾汾早年征战沙场,与妻子聚少离多,所以近四十岁才得了顾连州一子,顾连州自幼聪慧,深得顾汾疼爱,瞿氏年已三十,却依旧美貌贤淑,因此在雍帝赐婚前,纵然夫妻关系不算太好,但一家也十分和睦。
正因如此,雍帝一纸赐婚,瞿氏才不甘屈就。
瞿氏自裁多半也是为了顾连州,因为她一死,即便公主嫁过来也只能是填房,她的孩儿依旧是顾氏的嫡子,这一点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如果让顾连州一辈子背着一个庶子的身份过活,瞿氏不甘心,哪一个母亲都不会甘心,所以她选择留给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为此,顾连州心中恨极了雍帝,也恨极了父亲,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明白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顾汾一肩担负整个顾氏的荣耀,担负着整个顾氏儿郎的前程,他如何能够弃之于不顾。
可之后,顾汾又逼顾连州娶孝节公主,又让刚刚缓和的父子关系僵化。
顾翛也略略知道父亲和祖父之间的嫌隙,但父子之间又哪里真的能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马车在镇国公府门前停下,还有三日才到顾汾的大寿,但门前已有不少道贺之人。
今日荀句的出现本就合了顾翛的心意,所以才会主动见他,顾翛与荀句商量一下,便让这位丞相去与门房打了声招呼,马车直接从侧门驶了进去。
顾翛站在主厅外时,全府上下竟然无一人知晓。
厅前的侍婢呆愣愣的看着顾翛,还是一名小厮先反应过来,上前询问,“公子是?”
“烦请通报镇国公,便说……我父已过世十七年,我今路经此地,知道国公大寿,特代父亲前来贺寿。”顾翛道。
小厮楞了一下,旋即转身跑开。
不出片刻,厅中疾步走出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看上去老态龙钟,竟觉得有九十余岁。
顾翛微感诧异,镇国公早年是沙场猛将,正常情况下习武之人体魄极好,比一般人不易老。的确,早些年镇国公六十余岁时,看起来像个中年男子,以至于后来白苏知道他真实年纪的时候,也吃了一大惊。
但顾翛转而就想到,祖父得知父亲死讯时,扶棺泣血,想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他伤心欲绝吧。
镇国公看着树荫下,一袭玄色衣袍的俊美少年,满脸的不可置信,顾翛的长相与顾连州有五六分相像,几乎不用询问,他便能猜到。
“你,你是?”他步履蹒跚,在炽烈的阳光下双目炯炯的盯着顾翛,声音颤抖。
顾翛也不多解释,只唤了声,“祖父。”
“啊。”镇国公低呼一声,急急走到顾翛面前,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几遍,颤声道,“是我儿之子,是我儿之子”
说着,竟是老泪纵横,激动欢喜的几乎疯癫,顾翛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母亲之前交代他先行来政阳,若是祖父一下子就见到了父亲,恐怕能欢喜的背过气去,还是由他先过来缓冲缓冲,以免到时候弄巧成拙。
“祖父,正是孙儿。”顾翛握住镇国公枯瘦的手道。
许多人闻声赶来,见镇国公的疯癫之状,均是愕然,再见到顾翛,也隐约明白了原由。
镇国公拉着顾翛,抹着满面泪水,冲众人道,“这是我儿连州之子我儿好歹留下了血脉,老天有眼啊”
大家心中虽然都隐隐猜测到,但闻真是如此,也都难掩震惊之色,震惊过后,又连忙上来道喜。
顾翛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举止得体,风姿翩然,丝毫不怯,他知道这些人一旦知道他的身份,第一反应便是拿他与父亲比较,因着父亲在他心中是一座大山,可以依靠,但也很难超越,此时此刻他想起了母亲常常与他说的话:阿翛,无论何时何地,你要记得,你就是你自己,无论世人用何样的眼光看你,你只需做自己便好。
当初,顾翛还以为是母亲怕他执着于自己的皮相,才出言教导,时至今日,就在客栈中荀句打量他的目光开始,他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原来,母亲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妇人,顾翛对白苏的看法,又改观了许多。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镇国公与众人致谢后,紧紧拉着顾翛往厅中去,神色中依旧难掩激动。
“孩儿单名翛字。母亲说,当年是伏翛大巫赐名,与她是同一个字。表字辄浅,是母亲给取的。”顾翛伸手搀扶镇国公上阶梯。
镇国公讶然道,“伏翛大巫?嗯,这位末代大巫,在历代皇巫中最为神秘,传说她的巫命也不在烛武之下,你能得她赐上一个巫名,想来是有福之人。”
镇国公拉着顾翛不松手,进屋之后,一边让他在自己身侧坐下,一边问道,“婚配否?”
“回祖父,还不曾。”顾翛如实答道。
镇国公呵呵笑着,眼中却有泪光,哽咽了一下才道,“跟你父亲一个样当年啊,我为他不知寻了多少品貌端庄、家世合衬的娇娇,他都死活不愿意唉你的母亲,可是白氏?”
当初气得他火冒三丈的事,如今讲起来,却又是心疼又是感伤。
“是。”顾翛道。
镇国公心中既是欢喜,又是生气,白氏居然带走了他儿子唯一的血脉,令他十七年不得一见,但转念又想她一个妇人拉扯孩子不容易,而且,将顾翛教育的如此之好,也功不可没,便也就不再计较了。
顾翛哪里看不出老人家的想法,也不由得为白苏说了句公道话,“母亲见我生的与父亲相类,她不愿我为世人所知,终了与父亲一样的结局,便隐姓埋名,只愿我能够平安。”
这是顾连州的想法不假,但是现在顾连州也不再管着顾翛了,毕竟,大丈夫活一世,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索性便由着他去。
即便最终天下人发现他顾连州没有死,约莫也是觉得他命不该绝罢了,当时白虎门的事件被传成十几个版本,其中有六七个版本是顾连州要白苏杜撰传播出去的,而知晓具体情况的人都已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另外一部分人有顾风华压着,不会捅出什么篓子。
这是顾连州为自己的儿子铺的后路,尤其是顾然和顾玉,如果他们不愿意隐姓埋名,也可光明正大的活。
后续之咸池劫13
顾府的车队迟迟不曾进城,直到镇国公的寿宴过五日之后,城内的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顾连州和白苏两人则轻装简行,乘着带有沈府标志的马车进城。
马车中顾连州垂眸静思。
白苏了解顾连州,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态,便伸手握住他放在腿上的大手,轻声唤道,“夫君。”
这样执手时,手心的温度相互融合,白苏如风过竹林的声音也让人极为安心,顾连州反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代骄子,也有会紧张会害怕的时候啊镇国公与顾连州父子几十年关系都十分冷漠,但毕竟是血亲,而且镇国公整日的把他这个出色的儿子挂在嘴边,以儿子为荣……
这些,顾连州一直都知道,但是疏远了许多年的父子关系,令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同父亲相处了。从顾连州五岁开始,他的生活中就只有一个师或,师或死后,他便只能孤身一人,自保尚且勉强,难过之时也曾想过回家,可是叫他如何面对取代他母亲的政阳公主?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每日唤她为母亲?
当初顾连州决意隐居之时,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镇国公实情,却最终作罢,得知他扶棺泣血,后又以近古稀之年亲自率军攻打宁国,心不可谓不疼。
“无碍。”顾连州道。
马车入城已经有一会儿了,白苏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便伸手给顾连州理了理衣衫,然后为他梳头,白苏梳头的手很是轻缓舒适,她一边梳着一边轻声道,“夫君,公公许是要生你的气呢,但父子之间,纵使再有嫌隙,也终归是血脉相连,公公心中其实十分疼爱你这个儿子,若是他老人家生气,你就软言几句,别太冷漠了。”
诈死之事,瞒着镇国公十几年,也让他伤心了十几年,若是得知真相,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白苏知道,顾连州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