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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斋随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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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芽
我家里原来有三棵香椿树,其中一棵比碗口还粗,树皮像龟裂了的西南大地,但却长出最嫩的芽儿来。那两棵只有指头般粗细,虽然枝桠上也会挂着零星的芽儿,毕竟无多。

  香椿芽的吃法不多,我所知道并且吃过的,只有三种。第一种是做成咸菜。长得肥大的叶子,闻起来有一种香味。一扇扇从树上摘下来,揉在盆里,撒上许多盐,继续揉搓,直到像鸟窝似的乱草,盐分渐渐入了叶子里面为止。放在某处,想吃时挑一点出来,就连茎上的皮,撕下来也很美味。在我看来,这是最次的吃法。因为叶子长成了,反不如芽儿嫩,甚至老了,更无趣。

  春天的时候,香椿树上冒了芽,长到巴掌长短,采下来,稍洗下,切成茉儿,炒鸡蛋的时候掺进去,会别有香味的。这算是第二种吃法,但香椿芽已经不是主角,至多算是联合主演。当然,所联合的,未必只是鸡蛋,别的也不挑剔。不独芽儿,就是叶子也可以如此和着炒,只是味不够美。

  还有一种吃法,但要费劲些。爸爸在香椿要冒芽儿之前,开始预备蛋罐儿。但凡吃鸡蛋,总不把鸡蛋壳儿完全打破,只抠一个指头肚儿大小的眼儿,另一端也如是,才能将蛋黄蛋清都倒出来。然后将蛋罐儿套在刚冒小芽儿的地方,这样长出来的芽儿,受不着风吹雨打,嫩而不老,而且长不长,像毛蛋中的鸡仔一样,蜷在蛋壳儿里。吃的时候,连同蛋壳儿一起掰下来,敲碎取出来,稍洗,剁成茉儿,备用。取若干枚松花蛋,或者煮好的鸡蛋也可,切西瓜般切成一瓣瓣。再取鲜姜,切成茉儿。这三样东西混在一起,浇上陈醋、香油、味精之类,就是一道上好的小凉菜了,百吃不厌。如果上席,也不失为精致,不过蛋瓣儿要精心摆设一下,我小时候喜欢干这活儿。

  与香椿相对,世上还有一种臭椿,庄子把它叫做樗,不知道与我所见是否一物。奶奶家就有一棵臭椿,长得又高又大,叶子跟香椿完全一样,闻一下,顶鼻子。偶然一次,抬头看见臭椿叶子上竟然有很多白胖胖的小虫子,那时候正好学《养蚕》一文,以为这就是所谓蚕。找了好长的竹竿,打落了许多叶子,仔细看那白胖胖的虫子,果然是吐丝的,有些甚至已经在包裹自己了,只是像纱一样,薄薄一层,还能看见里面吐丝的胖虫子。我于是很兴奋,找了纸盒子,铺上叶子,将这些带着“蚕宝宝”的叶子小心放在里面,以后还天天打新的叶子塞进去,怕饿死它们。最后它们都成了“蚕”,只有一个白白的茧子,什么也看不见了。如是好久,我的兴味终于减淡了,渐渐也就忘了纸盒子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大姑打开盒子时,里面已经满是夏天夜里那种长着绿翅的美丽蛾子,有的还下了仔,星星点点的,在纸盒子壁上。不知道如此难闻的叶子,怎么它们会当作主要食粮,孔子说“鸟兽不可与同群”,我实在难以理解它们。

  后来,爸爸把最粗的香椿砍了,种上了冬枣,可惜好几年也结不了几个枣,只好再砍。现在那地方,已经是我妈种佛手瓜、小西红柿的地方。留下的两棵小香椿,年年不争气,我已经吃不到很嫩的香椿芽了。望着那斜倚在影壁后面、浑身是斑驳的树皮的香椿树干,我甚至希望它忽然又发出芽来。 。。

记梦
大约是夏日里雨后的日子,在一个小树林间的小径上,我和她一起走着,或许我还推着车子吧。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舅舅家。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子,白得像她的纯。她要下村里去考察,去了我舅舅的那个村子。

  大路旁一家新盖的楼房,里外都没有挂皮子。舅舅刚刚干活回来,妗子在炒菜。哈!一群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们来了,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孩子,或许是他们的伙伴吧,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像是泥里土里滚过的一样。我生气地呵斥他们,他们只对着我吃吃地傻笑。二楼上只有几个板凳和桌子,此外没有任何家具,空荡荡的。妗子把饭做好了,那一群像灾民一样,哄得抢上来,一会儿便锅碗瓢盆朝天空了。他们似风般来,似云般散,一忽儿又没了影儿。还有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她的旁边,竟是她的姐姐!这姐姐穿着紧身的运动衫,说起话来尖声厉气,一母怎能生出如此相异的两人来!

  我们走吧。然而我走出来了,忽然门就没了!只见来来往往的泥瓦匠、木匠把楼门前一个房子里弄得鸡飞狗跳,不知道要涂哪里刷哪里。甚至门,都给封死了。还有两个人,抬着一块又长又宽的板子,要放在门旁边。我大喊着,躲开啊,还有人没有出来啊。他们把板子抬走了,可是门已经封死了。她姐姐急得大叫,你快跳窗!你快跳窗!她脱了鞋,赤着脚,慢慢爬到窗台着,小心翼翼的,扶着窗框,欲往下跳的样子。我接着呢,你怕什么?

  然后,工人们都消失了,木材啊、涂料啊都没有了,连那个姐姐也不见了!我似被风携了似的,飘飘地向后滑出很远很远,窗子和我之间,明晃晃如镜面般平静的一个大湖!她纵身已经跃在半空中,一切都晚了!我只看见一朵白色的莲花,悄然入水,湖面上只起了三两个水珠,全无一丝儿声音,一下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个空荡荡的大镜子。远处传来舅舅家那只癞皮狗的叫声,闹钟一响,我打了个呵欠。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狗们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奶奶家养过几条狗,只不过那时候还太小,记不太清了。其中有一条黄狗,后来有一阵流行疯狗病,它就像疯了似的在院子里乱跑。我们怕它跑出去伤了人,就把大门关上了。我们也怕,索性屋门也关上了。我和大姑(那时候还没有出嫁)就趴在门窗户上往外看。第二天我再来奶奶家的时候,它已经满嘴白沫,躺在院子井台边,浑身僵硬了……

  大约就是这条狗曾生过一窝小狗,一共三个。小狗刚生下来不久,个头就有了差别,其中一个最大的黑狗,我早就相中了。后来就弄到我们家养去了。还有一条狗被一个同村的人抱走了(我记得是金昭大爷),剩下那只,就在我爷爷家养着。

  送了人的,下场如何,我不知道。但留在家的这两个,如同它们的母亲一样,都没得善终。

  在我家的那条小黑狗,很有气势,别看个头儿小,一旦有个什么人去我们家,一定冲上去大叫。小狗叫声跟大狗不一样,很脆,掷地有声,大约狗们也存在着变声的问题吧。我记得有一回,我们东邻的一个姑娘到我们家去,它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一顿大叫,结果人家一抬腿就把它踢翻了。它还不怵,翻身起来又冲上去叫。这条小狗的下场很不好。我爷爷那时候还没有退休,管着防疫站的事,整天带着人下各个村打防疫针。村里们都会招待,经常就喝醉了。一回我爷爷喝醉了,我正带着小狗回我爷爷家,它看见我爷爷就没完没了地叫啊叫啊。我爷爷就打它,它跑到灶台旁边放杂物的一个洞里藏着。我爷爷够不着它了,就用煮猪食用来搅和的一根大棍伸进去捣它……那种惨叫,真是不忍听的。回到家,我妈正在做饭,我可伤心了,就跟我妈说。我妈一边烧火,一边抱着我,听我说话,这个细节至今牢牢记在脑海中。第二天清晨,我去奶奶家,奶奶在烧火,屋门外的井台上,直挺挺地躺着小狗的死尸。

  留在我奶奶家的小狗,最后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我已经没什么记忆,看来也是没有长大就夭折了,抑或是被我三叔抱走了。

  后来我奶奶家又有一只小黑狗,大约就是我三叔从外面弄回来的,他很喜欢这些猫啊狗啊的。那时候正是农忙时节,好像是秋收。家里没有人,就我自己在家,他们还把我锁家里了。我就一个人玩儿,自己推着小铁车,假装自己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满院子转着卖货。小黑狗就尾随着我。但它有时候不听我使唤。我就很生气,我把它抓来,用绳子捆着脖子,然后把绳子拴在小铁车的车把上。我觉得它没有精神,没有气力,一点儿也不开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我把它解开了,它就去拉屎,结果一下子拉出来好多像蚯蚓一样的,但颜色是白色的虫子,还在蠕动,并且还很粗。我很害怕,以为它把自己的肠子拉出来了。结果当天它就死了。我小姑埋它的时候,还问我,怎么死的,我就说,把肠子拉出来了。她不信。她挖了个坑,把小狗扔里面去,临盖土之前,用铁锹拍了拍肚子,空空的,“大概真是拉出肠子来了”,她自言自语道。 。。

新凤霞
第一次知道新凤霞这个名字,是因为初中时学过她写的一篇课文《傻二哥》,讲她一个卖糖瓜儿的邻居的生活,不知道现在的课本里还有没有。这篇文章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世事之后变得心态安闲的人的回忆,或许就是出自《新凤霞*》吧,我没有查过。后来,也是大约在初中的时候,有一天中午看新闻,报道吴祖光去世了,报道中有一句话至今还能记得,“桌子上放着吴祖光的照片,与五年前去世的新凤霞的照片放在一起”,后面接的是不是“两位老人终于可以在天国再见了”,我倒记不清了。再后来就是偶然看了一个关于赵丽蓉的记录片,那就是高中时候的事了,讲赵丽蓉唱评戏的搭档新凤霞(或许应该说,赵丽蓉给新凤霞配戏,因为新凤霞才是主角儿)时,提到唱《花为媒》时的一个插曲,本来是为了突出赵丽蓉的幽默。《花为媒》里赵丽蓉扮演的是媒婆,新凤霞扮演张五可,是彩旦,可她初次跟新凤霞合作的时候却说,要是我演张五可,化妆都免了。这是自嘲,事实并不如此。年轻时候的赵丽蓉虽然比较瘦,但脸型不可看,扮演滑稽角色几乎是先天的优势,演主角是不可能的。新凤霞则不同,她天生就一张鸭蛋脸儿,跟黛玉的脸型一样,柳梢儿眉毛丹凤眼,略一笑,就变成月牙儿状,但不眯缝,没有酒窝,但颧骨下侧的脸部会稍微隆起,很吸引人的笑容。要是不唱戏,也可以到琼瑶的《还珠格格》里扮演紫薇。

  跟头顶着“伶届大王”的牌匾上海、北京唱大戏院子的梅老板不一样,新凤霞一开始学戏就是撂地的,跟爱戏如痴、索性辞了大学教师下海的俞振飞也不一样,新凤霞是一字不识的文盲。她原名杨淑敏,祖父是江苏苏州的读书人,很年轻就死了,祖母不知什么原因带着一大家子落户天津。她生下来时就是讲天津话,苏州已经是个很陌生的地方了。她大伯父识字,但也只是冬烘先生之流,念几句“子曰诗云”,帮人写写对子,起个名,测个字。二伯父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却和二伯母养小戏子,从人贩子手里买回良善人家的姑娘,从小培养,养到十*岁出了徒,能上台唱了,可以给家里挣钱,要是有“大人物”看上了,半卖半骗,钓人家的钱。他父亲则是一个老实巴交靠卖糖果之类过活的城市贫民,但道德心很重,不许她与二伯父家人交往,谁知道她竟在母亲的支持下背了父亲去二伯父家里学艺。并且历经坎坷,成了评戏中的大角儿。

  新凤霞不识字,但好学上进,虽从小在戏子群中长大,却并没有受到熏染。她亲眼见自己的堂姐姐、评剧名伶杨金香因吸食大烟二十六岁就死了,也耳闻目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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