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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天使你不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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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爷不说话,谁都不再支声,各自吞云吐雾地抽起闷烟。 

  2. 

  你可别小瞧了坝头小城;硬是把滚滚东去的黄河拧了个头朝北,地图上很容易找得到它的位置。小城西临黄河大堤,北临还是黄河大堤,黄河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北,黄河大堤跟着往北走了几步,却突然掉头向东,直奔大海。堤岸的无意性转折,把小城护得象个摇篮里的娃娃。除了摇篮之外,小城的另一神兵利器,就是鳞次栉比的黄河大坝,其实大坝才是让黄河北上抗日的真正法宝。所以虽经倭寇三光政策的暴行,屡受黄河洪灾的洗礼,沧海桑田几经沉浮,小城依旧脆弱地傲然屹立在大坝之旁。 

  去年秋天的小浪坻泄洪一下热闹了平静的小城,小城在沸腾的河水里烫得上喘下跳,坚强竟然无用起来。 

  今年开春的拆迁筑堤防汛工程刚刚开始,突然拆出一个小妹。 

  派出所说这个疯女人是几时弄来的?啊?从哪弄来的?对社区治安潜伏着极大的危害性,赶快弄走。城管委突然发现城市的中央,座落着草墙草庵,对如此严重影响市容的恶劣情况,露出从未有过的咬牙切齿状,过路的人都知道是为罚不成款气的,他们异口同声,恨恨地对常主任道:“常书乾,你想砸我的碗吧你!” 

  常主任慌了手脚,立即召来街道几个管事儿的头儿商量对策。 

  几番聚议把窗外池塘的蛙鸣响亮起来,我说这蛙鸣肯定是谁在偷笑,雷爷说你这呆子。 

  3. 

  我们的聚议厅是所拆了一半的房子,窗户已提前下岗。 

  惊疑的月光从夜空汲汲跌落窗洞。墙砖有明显的砸烂痕迹,参差不齐地反射着凶光,有见识的一看就想起鲨鱼的嘴。屋里七八点明明暗暗的烟头,象是鲨鱼放的诱饵,虚假地菁菁芬芳,郁郁凋落,憧憬着真实的土质,不知想吞噬些什么。 

  雷爷闭着眼。反正屋里也没有灯,除去月光烟火,就是各怀心思光亮迥异的眼睛。雷爷说一个个扎猛子过河呀,憋气不吭? 

  “雷爷,你们雷家的事,大家是马戴笼嘴难插嘴。说句良心话哈,十来天了只知道内人给小妹送过几次饭,别的就不太清楚了,长久下去早晚不得饿死?” 

  常书乾言辞之中有些激动,结实清瘦的脸上青筋突厥,似乎有善良在血管里跳跃,活泼异常,让我想起凡高的自画像,不同的是多只耳朵。 
  “常主任说得不错,雷爷,小妹虽说是你家的人,你给她安排食宿,大家也无话可说,但是派出所那边没法交代不是,要我说送她走得了。” 
  “送?鲁国运你丫说得轻巧,不是又想给谁抵帐吧?没有拆迁前小妹不见几天,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吗?” 

  “咋回事?刘会计。” 

  “春海那王八犊子,把小妹骗到大梁市扔了。人无心,哎,这天开眼,没成想小妹沿着黄河大堤又摸回来了。”刘会计是个冷静的汉子;但此时小金边眼镜后的火珠子直往前窜,招呼不住就会击碎镜片,说鲁国运你丫的敢说你没参与? 

  鲁国运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况点油灯是猴年马月的事儿,现在用电,他从来不装节能灯,太晃眼。他以牙还牙地道: 

  “靠!我也是为街坊和小妹好。再说了,是春海外甥出的主意,又不是我,你们还说小妹对不起观众呢,刘会计你丫说这话有意思冇?” 

  “有没有意思你们心里清楚!” 

  常主任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每个字根儿,好象早几年就已组合好,放在嘴边单等着鲁国运的春天到来,立即登枝绽放。 

  火红的颜色一股脑儿激怒了鲁国运,还有旁边一直故做深沉的李缅怀,腾地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你放心,他们此时还没有加入西班牙国籍,只不过是黄河滩上的牧羊犬而已,眼下最多汪汪吠上几声。 

  鲁国运说常书乾你拽个吊啊?不就一街道主任吗?我们把小妹领来的时候你咋说的?还人模狗样地说解决了街道的老大难问题——跟丫的多大的官似的抑扬顿挫,摸着你的胸脯摇晃摇晃,敢说胃里没有雷春海的酒? 

  “够了!是不是商量事来了?啊?” 

  雷爷的拐杖往地上狠捣了一下,正好捣在几个闲逛的半截砖上,嘎嘣脆响。一小块砖头渣儿顺势从鲨鱼的嘴朝着月光飞射而去,给一场就要燃烧的战火画出一道河界,看着红黑双方僵持不下,雷爷以多年的执客经验,见机行事,说: 

  “明儿再议吧。” 

  李缅怀不依不挠地道:“不行雷爷,有指头硌着脊梁骨我睡不着,今儿非说清楚不可!” 

  国运也是鼻子移位,眼睛冒着孬气,说:“雷爷,小妹是我们弄来的,我们还把她弄走,省得有人看着不顺眼,让人家为个傻子丢了乌纱帽,划不着!这回我送她一个没有黄河大堤的地儿,看她如何摸回来?” 

  “你丫胡说什么呢你?不管怎样小妹是大城市的人,我送她走,兴许还能给她找条活路!” 

  李缅怀说着居然挤出两滴眼泪。 

  街坊们说,他擅长流鳄鱼的眼泪,还说他应该姓刘,即使不是巴蜀王国的皇室后人,至少也得跟刘备有亲戚。黄河不生鳄,谁也没见过,自然也就没人考究其泪的真假程度了。 

  4.    

  我一直担心这所拆了一半的聚议厅,万一坍塌下来砸死我们,不知道算不算为国捐躯?要是不定个烈士什么的,岂不太吃亏了? 

  当年缅怀的爷爷为日本人领错了路,不小心丢了脑袋,还落个抗日英雄呢,何况我们加夜班开办公会议,处理的是流动人口管理和整顿市容的大事? 

  北墙上的窗洞放进来飕飕的寒气,洋溢着冬天余留的班驳光影。 

  虽是春天,北方深夜心事重重的河风,仍是枣刺样儿熟稔地扎着骨头,透心地疼痛,而且越来越凝练。 

  一街之隔的小院里,传来小妹甜得让人发抖的歌声。 

  这首歌小妹来了三年,唱了三年,听说小城没人能听懂。此时鬼泣一样从后窗随风飘渺而进,象数九寒天凉拌黄瓜用的芥末,让我随呼吸流泪,汗毛一根根站起,有穿透衣服逃逸的冲动。 

  从内心来讲,很想随歌声抖几下,兴许舒坦一些。我不自觉地靠近雷爷,装着若无其事样。忽儿感觉脚面一阵刺痛,低头发现是雷爷溜达的拐杖,针管一样点着我抖动的脚,仿佛是对我懦弱的鄙视,又好象是在给我注射强心剂,一时胆子壮了不少。 

  “明儿再议吧。” 

  雷爷感到了聚议的无聊和大家的恐惧,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 

  说实在的,此议会与水泊梁山聚义厅的聚议大同小异,毫无意义可言,原生产计划和经营宗旨难产,副产品招安意向及火药产量大幅度增长并喧宾夺主。 

  如今这世道你找明白人说事儿,什么时候也说不明白,只会越说越糊涂,要找就找我这样的呆子。武大郎开店不找高人就是这个道理。 

  雷爷自是透亮这个道理,所以不再理会这些明白人,扭过头开始唤我: 

  “小雨子,小…雨—子——!” 

  “哎,哎——爷爷,你叫我?” 

  好不容易我才从歌声中呆回来,慌忙乱应道。 

  我心里老想辩清小妹歌词的字眼到底是什么?据说不识字的藏胞妇女就能背俑全经,一个疯女人的歌声很容易让我崇仰神秘的西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胆怯。想不到刚回来没几天,就碰上这等奇呕神伤之事,象活生生吞下了一条黄河鲤鱼,不停地在胃里摇尾翻腾,想放它出来却又刺卡了喉咙,不吐还真有点不痛快。 

  “你这呆子,思想又开小差儿了不是?一会儿给小妹送条被子去,天儿凉!” 

  “啊——?” 

第三卷  第十六章 夜半歌声 

   
  1.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这回听清楚了,小妹所吟的,原来是古时大梁“红杏尚书”宋祁的词,没记错的话词牌名字应该叫《玉楼春》。大概意思是通过描写大宋京都一幅生机勃勃,杏花闹春的早春图,直抒胸臆地感叹人生如梦,匆匆而过,艰难困苦不一而足。 

  但我不相信此夜此时此词出自小妹之口,音质纯正,吐字清晰,音律和谐,平仄抑扬贴切自如,似乎还加入了金属敲击的伴奏声,竟也有板有眼。说真的我有点相信疯子与音乐与宗教的大关联了。 

  我想,有时候人还是疯傻一点好,不但世俗难浸,而且说不定身上的某个潜能当玩儿似的发挥出来,成为一奇人令你一夜成名。上个世纪末形形色色的闲杂人等,都慌着熙熙攘攘地赶这趟车,沽名钓誉者浑水摸鱼居然发了不少小财,可谓名利双收,不知道小妹是不是从那趟车上被挤下来的。 

  我揉了揉耳朵,更加动情的反复吟唱,菲薄着我的自尊。 

  别说是我一个呆子,就算是我的导师来了,也不一定吟得动如此优美的古词谱。这样说没有丝毫诋毁我导师的意图,主要原因是他和我一样,刚开始学现代汉语,后来改攻古汉语,虽然泛泛喜好,但缺乏真正的深层次音韵研究。不一样的是,导师属于一贯的“高智商”,我属于不定时的“高智伤”。 

  趁我现在还未智伤,让我想一想。 

  这依曲填词应该是宋朝的事儿。古词谱已流失千年,现有词曲传世的不过姜白石几人,能吟者更是凤毛麟角。怪不得小城我自以为聪明的叔叔阿姨兄台小弟们,听得直懵顶,他们离我这个50步者至少还有50步,原谅他们和我一样的无知吧,谁让我们是亲戚邻居呢。 

  还未见小妹面,已使我由衷敬佩:唱戏的拿拂尘肯定不是个凡人。 

  也许我生就爱匪夷所思,自幼对红军八路军解放军老一代革命者就肃然起敬;或许习惯了盲目崇拜,打小对王祖贤关芝林张曼玉老一辈儿影星就兴然起心? 

  2.    

  如斯我突然感觉,月光对我异常和蔼宽厚起来,善良地觅到了如水的手帕。离婚之痛的沉重包袱,飘做了曼妙的巴蕾裙裾,从未体验过的生命放松!有生以来首次感到活着意义重大,油然而生一种烟波浩淼的岁月复读:原来月亮的笑容并不都是讽刺和打击。 

  一朵泡桐花托,从枝头调皮地跳落我的发间,我腾出一手捉到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生活的甜润瞬间占领我苦辣的心房。活着总会有奇迹发生,小妹会吟词! 

  我现在有点相信,小妹就是那种潜能簇拥而出的奇人了。 

  我耸了耸肩,抱紧被子跟着歌声魂牵而去。 

  这条被子,几乎是我离婚分得的一半家产和全部的痛苦,雷爷让我送给小妹,她接受温暖的同时,也得到了我的痛苦,而我的痛苦依然,温暖大减。实乃损失惨重的军事决定呀雷爷。 

  看来今天似乎真的很不吉利。 

  3. 

  眼前是一个干草垛起来的小院。 

  蓬松的草在这种行政单位也相互排挤,我想,只会挤干自己体内的水分,汲满小妹陈年的臭汗,估计什么也捞不到。听说小妹每天扛回一个看不见自己的草垛,垛成这道别具风格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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