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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松的草在这种行政单位也相互排挤,我想,只会挤干自己体内的水分,汲满小妹陈年的臭汗,估计什么也捞不到。听说小妹每天扛回一个看不见自己的草垛,垛成这道别具风格的草墙,精心打造出小城靓丽的、唯一的、已经风光了三年的、今天才影响市容的草墙小院。
明亮的月光下,柳条柳枝横七竖八编插的柴门,显得更是奢侈。当年杜诗圣的门,我想也不过如此。子美以此荣获了郭老《李白与杜甫》著作中地主阶级的殊荣。
举目院中,只有孤单的一个小草庵,建筑设计是标准的古典型杜甫式茅屋风格,这就是小妹栖居的公寓了。
小妹坐在堆型的庵门口,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镰刀,敲击着地上的锄头,反来复去地吟唱着“红杏尚书”的春天。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金字塔的场景,复活的美丽女王魔法女神Isis(爱瑟丝),为这个世间念着复杂的咒语,善恶褒扬祝福诅咒,荧荧扰扰,沉浮与升华着河与沙的光芒。
“小妹,小—妹——”我几乎是畏缩地,用我一个呆子的独特手法,试探着轻呼眼前的爱瑟丝女王。
“呵—,呵呵——,……浮生长恨欢娱少……”
4.
小妹并未看我,虽然她双眼空洞无物地把头朝我扭了扭。
我深知小妹的这种高瞻远瞩,不亚于一个乡长对一个打招呼的农民的反应,这种反应一瞬间突现,一瞬间消失,又很快继续她的歌去了。
新生代学者葛红兵说,恐惧是一种传染病。
我感觉我就有这种病,此时更加严重。
我因此怀疑我是一条很呆的狗,不会吃粮食的那种,极其害怕被人类宰杀的恐惧,成了我爬行的衣服。
我借着月光打量起这个让坝头小城不安,让有头脸人头疼的小妹来。
她头发干燥蓬乱,没有一丝光泽,满脸的污垢让我看不出她的年纪,大概到小城后就没洗过。
这似乎也怪不得她,现在的水费比黄河水涨得还多,淡水资源十分紧缺,不洗是勤俭节约和爱护生存环境的突出表现,也算是一种美德。
虽然离黄河近在咫尺,但傻子也知道,跳进黄河是洗不清的。
“小妹,小—妹——”我弯下腰,照旧一如村民般试探着轻声呼唤村长,试图能准确地表达我的善意和友好。
MyGod!Womanofthegoodrubbish!虽然脸上辨不清日月,乡试也能考出她最低得有麦当娜的年龄,大家怎么会叫她小妹呢?不知要比我多沧桑几多如她歌的年月?我居然也不加思索地喊她小妹。
看来这个世界网速太快,日新月异恐怕也难以跟上革命队伍。
无产阶级的同志统称早已淘汰N~年。
现在论资排辈讲的大凡是钞票和智商,准确地说叫阴谋。难怪有人说雷爷的话现在没前几年灵验了,似乎已经远离了伦理,血统和年龄。
按家族的家谱我该叫她婶母才对,今儿我却和她平辈,我说:
“小妹,雷爷叫我给你送被子来着。”
5.
不知道是雷爷的名头太大,还是被子的级别够暖,小妹停住了歌声。
两柱月光从她的双眼反射过来,穿透了黑夜,穿透了我卑微的心脏,但是马上又消失得杳无痕迹。
我的心灵被这两柱光线极度蛰伤。这种经历,小时侯误闯蜂区有过一次,毕业到人和集团应聘时,被一个小眼睛的胖老总蛰过一次,后来在我任教的私立大学蛰过别人一次。
你知道蜂是怕受伤害,才蛰人的,不久便会死去。
小妹蛰了我之后不会死去吧?那样的话,我的一半家产岂不成了殉葬品?
我为殉葬品悲伤了好一阵子:小妹的那两柱眼光里,没有一丝的仇恨,也没有一丝的爱戴,有的只是迷惘的蔑视。
对,是蔑视。
这种眼光决不象他们所说的那种,一个普通的傻子所具有的,小妹是一个不普通的傻子我想。
我不由为自己的幽默呵呵暗笑了一声。
笑声马上使小妹恐惧起来,慑急慌忙地捞过来她的破铺衬滥套子包袱,死死地抱在怀里,低埋着头。
一股多年不见日光发霉的气味,混合着久不洗浴的酸臭扑鼻而来,呛得我喉咙奇痒难忍,不禁咳嗽起来。
“咳,咳咳……,小妹,我走了,明儿我给你送饭吃。”丫的!我为我的后半句话感到后悔和羞耻起来。
打个比方,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对失足的溺水者说,我来救你上岸,便跳了下去。我们该如何品评他的精神和行动?
“呸,呸。”
我轻掌了自己几个嘴巴。
送什么饭?自己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读书读得父母心虑憔悴先后仙逝,读得妻子离婚而去,自己无家可归,直读得无可奈何花落去,回了故乡小城向爷爷讨口饭吃,还獾猪掉进水坑里——毛湿嘴硬地说给小妹送饭吃!
我听到我的灵魂厉声呵斥了两个字:呆子。
当我发现自己出色的呆时,很快谅解了街坊们喊我书呆子的深仇大恨,突然又想到一个为因仇恨而准备杀人放火的病人,进行治疗的处方——
想办法把他弄呆。
我扔下被子,想转身离去,却不小心碰到了小妹的脸。
她抬起头,眼睛如昔空无异物。
我却似乎看见了她内心的依依不舍。
你别不信呆子的第六感觉,我说不定也是那种身怀特异功能的奇人。
一忽儿,我发现小妹好象没有那么大的年龄,顶多相当于章子怡。我如臂使指地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自己。扯,想什么呢?一定是音律迷了魂。脑海里浮出金先生赐给黄岛主的笛声,以及黄岛主愤世疾俗啸傲江湖的转身离去。随即,身后就飘零不定地跟来了小妹的歌声。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当,叮当,当…………”
我加快了脚步,心里却在嘀咕,我不会是要有什么奇遇,小妹不会是一个类似黄蓉的什么人物装的吧?
第三卷 第十七章 草菅清晨
1.
麦子是一片绿色的海。
我在雷爷的海域里徜徉,锄头就是我划船的桨了。
麻雀海鸟般从浪尖一闪而过,盘旋于我的头顶,和我一样急于收购,春天穿旧就要发黄的衣服。我把锄头放在田埂之上,头枕着劳动生产工具小憩。劳动创造了人类,果然绝妙的真理。体力劳动还创造了贫穷,也是绝妙的真理。
你看高尔夫球场,有几个是靠体力劳动混进去的,推车打杂儿的掏出存折也能闪瞎麦子的眼。比方说这锄杆和球杆,就有着阶级的差别。一把上等的球杆,可以满足10来家拆迁户,全部家当的赔偿要求;一把上等的锄杆,最多也是在坝头市的田埂上作一枕头用。
坝头小城是个县级市,是新时代城乡结合的产物。为了加快我国的城镇化建设,坝头这个黄泛区地域辽阔的小城被划成了市,仍归属大梁市领导。这就象张婶李婶王大妈打麻将三缺一不够手,随便拉来王大爷凑数,表面上王大爷也算一门,实质上不是经济独立的单位,仍是王大妈下属的一个部门而已。
小城除去棉花加工厂,面粉加工厂,花生加工厂和几个养殖场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企业。说年产值几个亿不过是一种行政需要和领导艺术,类似于丐帮九袋弟子肩上的饰物,是贴了金的身份证。上年纪的都知道大跃进时流行放卫星。2004年流行歌唱艺术,把上头唱醉了,把下头唱累了,象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忙碌,尽管积劳成,疾鞠躬尽瘁,对上对下总算有了交代。
领导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老百姓还是一如既往地,靠手里的几亩地过活。由于地多人稀,黄河人天生彪悍强壮吃苦耐劳,加上政策稳定,科技的发展,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
虽然昂贵的高尔夫球杆玩儿不起,千儿八百的乒乓球拍还是经常叩几下的。
你就说去年秋天的这场洪灾,胡书记屈驾光临危难中的坝头小城,光辉照耀得小城人顿时聪明起来:明年坚决不再救人了!代价过于高昂,这样的话,不知多少球杆会被黄河水吃掉付之东流。
不救人,并不是要草菅人命。而是把河滩里的人家,搬迁至大堤以内,把堤内临近大堤的人家搬离,加宽加高大堤是百年大计。江书记说防范胜于救灾!伟人都这么厉害。
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毛泽东他老人家就亲临于坝头小城。不过那时坝头还是个小镇。老人家站在坝头镇的黄河四号坝头,一手掐腰,一手拍着黄河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语: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
2.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麦海麦浪,所以在这温存柔顺的海水间,我很快要入睡了。
朦胧中,一朵桃花从天而降,绝对是桃花,我敢打赌。
因为麦花的颜色是黄的,香味粉甜细腻;桃花的颜色是粉红的,香气浓郁芬芳,而且越来越重,实实在在飘落我的身上,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想拂去推开,伸手一抓满把触摸到的是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防,我浑身痉挛了一下,桀骜的黄河性情,使我想翻身起来搞个明白,挣扎的结果终是强弩之末;想大声喊叫,两片红唇严严实实地罩住了我的嘴唇,一叶香舌带着桃的芬芳和甜蜜,浸润了我正好张开的嘴巴。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不见她的面容,我在想我到底是瞎了呢,还是没有睁开?埋得很深的原我最终超越了自我,火山般爆发崩浆而裂,使我与之俱来的压抑突然疯狂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翻腾在麦子的绿海之中,体验着人生荣辱,激荡在深海的美妙。
除了激情,亢奋,我还努力做着另外一件事:睁开眼睛,看她的面容。
我努力着,努力着,嘭的一声,从床上掉到地上,摔得肩膀屁股隐隐作疼。
眼睛是个最没有良心、自幼逆反的器官,它和大脑的关系,有点接近于当今社会孩子和父母的关系,你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大,叫他往东他偏向西,叫他撵狗他偏打鸡,让眼睁开的时候眼装傻,不让睁的时候瞪得象炮打的洞。遇到这种情况,孩子的父母只好象我一样傻坐在地上发呆。
太阳已升腾半空,阳光从窗户溜进来,在我的床上,身上,地上顽皮地画满了金色的方格,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它能从我身上勤俭地记录走什么昂贵的东西?我傻笑着摇了摇头:这算什么?不会是一场动人的悲剧暗示吧?
我把双手在地板上搓了搓,以尽快地远离丰硕的乳防留香,让梦潦草地走开。
3.
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习惯性地来到厨房。雷爷早已给我准备好了早饭。
几根凉了的油条,识趣地等待着我检阅;煤火上温着的豆浆,保持着往日的恋情。它们挽救不了我失败的梦幻。我无精打采地刚吃了几口,忽然想起点什么事儿。
坏了,说好给小妹送饭的!
我赶紧把油条打包,急匆匆往小妹的草院走。
不守纪律经常迟到,是老师给我的一贯评语,因此我十分妒忌早到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