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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你怎么不死?”
“老大,没征求你意见。我不敢。”
忽然的,就有眼泪快冲进眼眶了。林向晚一下子松开了他,扭过了头去。
“明明在里面。好好的。”
转身过来,对了呆若木鸡的骆栖:“我们走。”
林向晚跟骆栖走了。
岳子池转过身,微一低头,是泪水吗,立即消失在地上的尘土里。走进去,他就看见了她,天已经快黑了,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个人坐在舞台的废墟里,又乖又呆。
他叫一声:“明明。”
她就抬起头来了,辨了声音的来处,倒有了笑容浅浅的出来:“你来了。”声音有点哑。
岳子池就嗯一声,三步两步地上了台去,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
她在问他。
“去见一个老朋友。”
她噢了一声,没说话,低下头。他这才看到她原来是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的划圈。以前她在大海边,就喜欢用脚划圈的。她说过,那叫旋转。
岳子池忽然就想补充两句:“我去做完一些事。”
她又噢了一声,并没有追问。她一直都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
于是岳子池又说了下去:“做完这些事,我们就走吧。”
小树枝微微地一停滞。
初春,还有些寒意,她脖子上还是戴着那条红围巾。岳子池很自然地把自己的风衣解开了,把她搅进来,像个小小的斗蓬,就隔绝了天地。
“明明,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二百三十
她去跟林向晚辞别。
“对不起,老大。”
林向晚倒愣了愣:“又怎么了?明明。”
她低下头去,又有点像当年乖乖好学生了,只是底子里却很安静,安静得像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了:“我要跟小岳走了。我会签委托书,戏园的事,就拜托你签字了。”
林向晚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很温柔地笑了:“行。没关系。明明,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她沉思一下,像是在找搜索最恰当的方式:“老大,对不起,这园子,我没守住。”
林向晚叹口气:“明明,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真正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才对。”
她歪着头,又像是想了想,却忽然的抿唇笑了笑:“这话,老大,你也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林向晚不由得也笑了起来,看着她。眼睛上的纱布已经取了,但还是看不大清楚,只好戴了幅大大的墨镜,差不多遮了半边脸去。忍不住又有点担心起来:“明明,你眼睛还没好,那地方林子多,一路小心点。”
她调皮地一弯腰:“哈依”
坐缆车上山。
很长很高的索道,下面是起伏延绵的山脉。风很大,缆车在激荡。发现眼睛看不见了也好,竟然没以前那么怕高了。
下了缆车就是射击场。她听到轻微的噗的一声响。
岳子池垂下手,再往弹膛里填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倒怔得一怔:“明明,你怎么来了?”
她还是浅浅地笑着:“阿南送我来的。你在打枪吗?”
他只好唔一声。又举起了枪,瞄准。
她站了他身边,微微侧了耳:“我猜猜,这一枪是几环?”
子弹带了风声,她没猜出来。脸上有些小小的失望,忽然的便伸出了手来:“给我。”
岳子池又愣了愣。
她有点赌气的样子:“我也想试试。”
“你不会。”
她紧紧抿了唇,又是倔强的样子了,大声地:“林老大以前教过我。”
岳子池没办法,只好给她填弹装枪。
她站在标把前,唇抿得紧紧的,眼睛戴着墨镜,像是聚精会神的样子。然后,开枪。这次,枪的后坐力没有把她推得丢脸地倒退一步。
“怎么样,我打得好吧?”
她转过身来问他,手里的枪还举着,有意无意间,枪口竟然对准了他。
岳子池轻轻地把枪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明明,林老大说过:枪是戾器,女孩子最好不要碰。”
他们又一起去跟黄叔告别。
阳光洒满小院,院子里的人还是低着头在下棋。那些调皮的孩子正欲扑过来,看到她戴着的墨镜,却又知趣地收住了脚步。正跟黄叔下棋的老头眼睛很尖,拉黄叔一把,黄叔这才发现他们来了。趁黄叔摇摇晃晃站起来,那老头赶紧地从黄叔那边划拉颗棋子藏了起来。
“黄叔,我跟明明要走了。”
黄叔一点也没惊讶:“去哪里?”
“不远。比这边北方点。”
“那地冷不冷?”
“比这边冷点。”
黄叔像是有点不满意:“你这浑小子,不知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暖和点的地方。没雪啊。”
黄叔看他一眼,两人的手相互牵着,阳光照在岳子池的脸上,他露了一口白牙,笑得一脸天真。
黄叔不再多说什么了,扬头向小屋里喊:“老太婆,做饭。”
薛清芬噔噔噔地跑出来,正要抱怨。一眼看见是他们,倒忍不住绽了颜,干脆俐落的一个:“好。”又噔噔噔地跑进去了。
黄叔又坐下来下棋。岳子池便牵了她进去。一个人进了厨房:
“薛姨。”
薛清芬忙得热火朝天:“不要你帮忙。你照顾明明。”
岳子池拿了信封出来:“薛姨,这是给你和黄叔的。”
薛清芬终于愣了愣,接过来:“是什么?”
“黄叔的生活费。还有,清明节快到了,帮我给胡伯和清芷姨上上香。”
薛清芬忽地转过头去,很快,却又回过头来。
“小岳。别,你黄叔有钱。这钱你留着娶明明用。我跟黄叔,都等着她进门呢。”
岳子池忽就笑了笑。穿件风衣,还是很年轻的模样。“我还有呢。这么久没给生活费了,老爷子要骂我的。”
没等到在黄叔那里吃饭。他牵起她的手,跟薛清芬说:“薛姨,别忙了。我们不吃饭了,还有事呢。”
薛清芬愣得一愣:“还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
岳子池神神秘秘地抿起唇,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名指伸出来一晃。薛清芬忽就恍然大悟了,然后就满心欢喜。
“好。”
她从来就是个干脆俐落的老太婆。直接就把他们往外赶了:“那得赶紧点。你们的机票,是今晚的吧?”
岳子池又牵了她出来:“黄叔,我们走了。”
黄叔又在逼那老头交棋出来了,倒怔了怔:“不吃饭了?”
没等到他们回答,薛清芬已经满心欢喜地站在了门口,中气十足地:“啊,不吃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稀罕你那一顿饭啊。”
黄叔回头横她一眼,薛清芬急急忙忙地给他做手势。
黄叔有点似懂非懂,却也不留他们了:“好好玩。玩够了,早点给老子滚回来。”
岳子池恭恭敬敬地点头。
黄叔没理他们了,回过头继续跟那老头纠缠。树下的孩子,胆胆怯怯地往前迈了两步,缩回去,又迈两步,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跟了上来。
“小岳子。”
他回过头,笑得呲牙咧嘴:“怎么?又要收保护费。哥们,我这里没钱发了啊。”
那孩子只是看着他们:“你又要出国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岳子池忽然地就蹲下去了,一把抱住了那孩子。那孩子挣扎两下,见挣不动,就很大气地拍拍他脑袋:“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小岳子,你别太难过。”
二百三十一
她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被他紧紧地牵着,跟着他走。出了小院了,外边的小巷里,梧桐叶还没有长出来。阳光照射到房檐下,像他低垂眼帘里浓密的睫毛。岳子池,你一直是个漂亮的孩子。(此句纯属作者个人感叹,车镜明看不见了。)
岳子池摊开了手,手心竟然是颗棋子,递给她摸摸。
她说:“棋子?”
“是”
她就明白了过来:“你帮黄叔偷的?”
“嗯。这段时间,帮不了他赢棋了。”
她低下头,像是在咀嚼这句话,站住了:“我们去哪里?”
岳子池微低了头,看着她,她的脸,在阳光下有一种羊脂玉般的光泽。
“你想想,还有什么人要告别的?”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谁的影子呢。像阳光,摇曳在树尖,忽地便成了碎片。
车镜明忽然又低下了头去,不知是真在想呢还只是在看自己的脚尖,却很快就抬起了头来,摇了摇头。
岳子池掉开了眼光,手却没有放松:“明明,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像是很高很高的楼梯,岳子池牵着她,往上走。前面有人在提醒:“小心点。”又呵呵地笑了两声:“妈的,黄金地段生意是好,可租金也真妈贵。不好意思,这阁楼小了点。”
应该是岳子池在M国相熟的人。话很多:“来了批新货。小白,你要哪一种?”
“给我拿戒指。”
楼板上的车镜明怔了怔,岳子池将她的手牵得更紧。
那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小白,你终于肯结婚了?”
岳子池也笑了笑:“还只是选戒指而已。”
那人又笑了起来,这才注意地看了车镜明两眼,她戴了墨镜,那人没有认出她,只是哈哈地,像恭喜老朋友般地调侃:“哇,姑娘,你别着急答应他。等我替你挑颗最好的,他肯买,你才嫁。中间差头算我给你的出嫁红包。”
语气中热辣辣的喜气爽朗,让车镜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人看她笑,倒呆得一呆,转过来对了岳子池:“难怪你肯结婚了,你这媳妇笑起来,可他娘的好看。”
岳子池夸张地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少拿你那玻璃眼珠子瞪。把最好的都拿出来,安心挣你的钱吧。”
应该是有很多的让她挑吧。可是,她看不见。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姑娘,你眼睛”
岳子池若无其事地笑笑,抓起她的手:“明明,凭感觉,你觉得那枚好就那枚。”
她看着他:“戒指?”
“是,我欠你的。”
她也就又笑一下,笑得老板都想摇头叹气。“我随便选?”
岳子池的声音很温柔:“是。你随便选。”
她想了想,像是想起来什么:“那我随便选了。你扶着我的手。”
伸了纤长的手指出来,岳子池半蹲着扶着她,是小时候爱玩的点兵点将的游戏,她开始,跟了嘴里的节奏一个一个地点过去: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
骑白马,带把刀,走进城门滑一跤”
声音在“跤”那里嘎然而止:“就它了。”
两人对视一眼,即使她看不见,但竟然同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岳子池拍拍目目瞪口呆的老板:“好了,就它了。”
机场。
夜机。人并不多。往那个城市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很快地就办好了一切手续,只等着广播通知登机。
岳子池放开她的手:“明明,我去趟洗手间。你别乱走。”
她嗯一声。银色的戒指已经戴在手指上了,在灯光下有点闪烁,很漂亮。
岳子池笑笑,往洗手间去了。
洗手间也没什么人。岳子池闪身进去,按下水箱,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他拿出了电话。
“四爷。”
那边话筒里传来了不紧不慢的声音:“你好,年轻人。”
“我会去北方几天。”
四爷在那头笑得很和气:“陪车小姐玩两天,也好。早点回来,东方等着你。”
“谢谢四爷。我会来恭贺四爷大寿。”
四爷哈哈地笑了:“这次别带王八来。”
他也笑了,手指微微一用力,又按下了水箱:“肯定不会了。四爷,北方地厚,我给你带更好的礼物。”
“行,年轻人。那我等着。”
广播开始通知登机了。
岳子池从洗手间出来,远远地看到她,脱了外套,穿件蓝色的开衫,更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