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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咳一声,假装不明白她的暗示,转身当先走来出来,站在廊下欣赏新开的重瓣芍药花。秋娘见米琪没空理她,又知道府里的事我也颇作得主的,便也顺着我走了出来,凑近我身边低声说道:“刚才全儿去张管家那里说,姑娘已经原谅了他,让张管家帮他安排屋子养伤。张管家拿不定主意要让他住在哪里,所以让我进来问过姑娘。”
我略略沉吟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跟外头的小子们安排在一处也就是了。他的伤在腿上,行动很是不方便,若是没个人照顾,只怕好多事都不方便,让张伯再派个机灵些的小子去照顾他几天,他的伤也好的快些。”
秋娘答应了,却不就走。见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微微笑道:“我知道秋姨在担心,他是个逃奴,现在回来了还不知道安什么心思。可对?若是秋姨真的担心这个,却也没有必要。他现在是走投无路,对那边的主子又寒了心,只能依附在我们这里,就算他要生事,也要等到伤好了不是?所以,至少他伤好之前还不需要考虑这些。”
秋娘见我直说了出来,便也笑道:“姑娘说的正是了。只是秋娘还有些气不过,他那样不忠不义的奴才,拿来了活活打死也不多,姑娘却还这样好心待他,秋娘真心觉得不值。就算姑娘心肠软,不忍心伤他,只把他赶出去任他自生自灭好了,又何必花银子钱给他看伤,又要让人照顾他呢?”
“这些都是小钱,府里也不缺他这一口饭吃,若是他真心悔过,以后再不犯这样的错,我们也算是积了阴德,又何乐而不为呢?就算不想这些,万一赶了他出去,他心里生了怨恨,勾结了外头的人来祸害府里,咱们府里又没有能干的人,岂不是任他为所欲为,不是更得不偿失了吗?”所以说呀,做好人就是比做坏人难。轻易是不能得罪人的。
秋娘这才释然了。赞了我几句,就往外头去了。我也就转回米琪房里,看她收拾的怎么样了。
米琪身边丫头不少,说话的工夫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帮小胖墩换了衣裳,带着两个奶妈、两个丫头一径往梓福园去了。
因为前面不能没有个主事的人,当晚我就在米琪房里睡了,第二天就一天都在前头坐阵,安排府里的事宜。
吃过了午饭,正想着要不要趁着没事再睡一会子,就听外头有人来回说,柳逸阳来了,已经进了二门,丫头们正领着他往这里来呢。
我又惊又喜的忙起身迎了出去,才打起帘子子,就见他已经进了院门。二人相见自然是喜悦万分,相对见过了礼,问了近日安好,就并肩进了前厅,在地下的圆桌旁随意坐下,自有丫头们送上茶来。
一边吃着茶,我一边问他这一向的行踪。柳逸阳笑道:“这一个多月生生把我忙的白了许多头发。家师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四川唐门的人,被人家寻上门来报仇,一个不留心就中了蚀骨散,妹妹就算不懂江湖上这些毒药,听名字也该知道有多霸道了。好在家师功力深厚,又钻研医学多年,不然,只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饶是这样,还是伤了元气,我们三个师兄弟全力施为,也只能保下他的命来,一身功力只剩了不到三成。好在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又有大师兄守着,我才得以回来。”
“既然是这样,尊师为什么不干脆随着你们哪个一起下山呢?一个老人家在山里住着,就算没有仇家寻仇,也毕竟是上了年纪,总有些力不从心的地方。却让人如何是放心得下。”
柳逸阳撇了撇茶末,轻抿了一口,依旧把杯子放在桌上。这才说道:“我何尝不是这样劝家师的?只是他老人家的脾气实在古怪,偏就爱在空山旷谷里住着,平日就种些草药,养几只鸟。被我们兄弟劝得紧了,就发一顿脾气,把我们都赶下山来。过后一个人闷了,又打发他的小药童来叫我们进山去陪他,住不了几日,又被他赶出来。我也是无计可施。”
第一四一章 又见老太太
柳逸阳难得的露出纠结又无奈的苦笑,直看得我也轻笑出声。柳逸阳见我笑他,神色更苦恼几分。故意抗议道:“为兄如此可怜,你不同情几分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幸灾乐祸,岂是君子所为?”
“我不过是一女子耳,又何必做什么君子?只怕君子活得也不见得比我更痛快些。”我对“君子论”一向嗤之以鼻,听他也来这套,马上出言还击。
柳逸阳再次无奈摇头,知道我的思维与正常女子不同,也懒得跟我争论,转了话题问起梓福园里的孩子们。听得说大部分的孩子都学会了识字,还有些可以作些简单的对联,不住微笑点头。
“你刚才说东升和留根拜了李师傅学木工,你怎么会同意?”只是听到说有几个孩子,放着书不读,偏要学手艺,他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同意?人各有志嘛,再说,若是都成了读书人,以后谁来种田,谁来建屋,谁来织布裁衣?只要他们学的是正经手艺,我一律举双手赞成。仕农工商,少了哪一行国家都没办法#正常运作,为什么就偏要分出三六九等呢?我还是个纯正的商人呢,也并不会因此就小看了自己。”老古董就是老古董,再开明也跳不出旧思想。
柳逸阳思量了半晌,笑道:“妹妹所见高出我何止一成?看来以前我认为妹妹只会胡闹竟是错的,以后定要对妹妹刮目相看才行了。既是你这样说,不如我也去问问孩子们,若有喜欢学医的,不如就由我来帮他们启萌,我虽不才,想来给他们讲解一下草药还是可以的。”
“嘁,最看不得的就你们这君子的这种假谦虚,明明就是人尽皆知的杏林高手,偏说什么不才的,若是你都不才了,其他医生岂不是都成了江湖骗子?”我对着柳逸阳又是摇头又是白眼,反正他也不是外人,就算粗鲁些,也不至丢脸丢到外头去。
柳逸阳再度无奈。“好吧,我是假仁假义了,怎比得上妹妹的真性情。不如我干脆去开个医学的课程,每天去教授一个时辰,你看怎么样?就算不想从医,多懂些养生的常识也是好的。”
这样说我不是就满意了?当下就让人备了马车,送柳逸阳到梓福园去。亲自送他到二门口,隐在影壁后面看着他去远了,这才扶着小丫头转回米琪用来理事的花厅,处理一天来的事宜。
直到忙完了,才突然想到,米琪此时正在梓福园里,若是那两个人见了面,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惊喜”。好吧,只怕是有惊没有喜。
天色不觉间就暗了下来,几个丫头穿梭在各屋里点灯,我闷着无趣,正想去花园里走走,就当是饭前散个步,晚餐也好多吃几口。这整日里坐着不动,看见什么好吃的也没胃口。
不想还没来得及叫人来更衣,就有丫头进来回说,贾府里打发了个婆子来说话。我不敢怠慢,马上叫人请进来。
见面一看,却也不是别人,就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媳妇。也是,她平时就是管陪着太太们出门,再就是偶尔在老太太、太太们面前凑趣的,只是她的身份在贾府也算是高人一等,连几个姨娘也要看着她的脸色的。今天却来给我传话,却也算是老太太赏我的脸面了。
周瑞家的刚进门,我就笑着迎了上去,先问过老太太和太太们的好,这才请她到里面坐着说话。周瑞家的要给我行礼,被我一把拉住了,笑道:“周姐姐是大忙人,平时也没空出来逛逛,又是传老太太的话,哪里敢让你行礼。罢了,还是不要这些客套,正经坐着说几句话吧。”
“姑娘是个知礼的,并不是那样拿三作四的张狂人,所以才这样说,只是我们毕竟是下人,见了主子哪有不行礼的道理?”周瑞家的笑道,又要福身下去。
我忙扶住了,干脆就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屋里,硬按着她在榻上坐下,就向她问起老太太、太太并各位姑娘们的安好,那边早有小丫头送上茶来。周瑞家的也就顺势告了个罪,端起茶来品了一口,这礼也就不用行了。
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世人都说生在大户人家,不愁吃不愁穿,哪里还有那些个烦恼。却不知每日里这些半真半假、半虚半实的客套,就能活生生把人累出个神经衰弱来。
周瑞家的喝了两口茶,拿缂丝帕子按了按嘴角,笑道:“今儿冒昧打扰姑娘,就是因为三姑娘求了老太太,说园子里的荷花都开了好些了,今年却还不曾去游玩过一回,所以求着老太太带着大家一起去园子里玩。老太太素来最喜热闹的,便也答应了,又说,少了别人倒也罢了,只是你林姐姐不来,就是去玩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打发了我来请姑娘,十六那天老太太作东,就在园子里吃酒听戏,请姑娘必要去才好。”
我忙笑着点头应了:“老太太还是这样好兴致,有这样好事,就算没人来叫我,我也是要追过去的。请周姐姐替我回老太太,那天我是必是要去的,这样的好事怎么能没有我的份。”又笑道:“难为周姐姐还特特儿的跑这么一趟,天气又热,出门又要穿大衣裳,又是车马劳顿的。却要好好的请周姐姐喝几杯才放你回去呢。”
周瑞家的忙摆手。“这却使不得了。我是个奴才,老太太看得起我才让我来给姑娘传话,又哪里当得姑娘的谢了。再说,这天也晚了,我还要早些回去向老太太回话呢。姑娘是不知道,三姑娘听说要请了姑娘一起去,生怕你嫌热懒待动弹,悄悄的拉着我说了许多好话,定要让我求了你去。这一回去,只怕三姑娘那里就要问呢。”
“既是周姐姐还有事,我也就不虚留你了。只是……”我从袖子里拉出一个湘绣玉兰花样的荷包,约摸着里头还有个几两银子,并一两重的一小块金子,也不打开,连同荷包一起塞到她的手里。
周瑞家的先还推拒不受,终是禁不起我又是哄劝又是假意生气,怪她不把我当成自己家的姑娘看。她才勉强收下了。又闲话了几句,依旧坐了贾府的马车去了。
我这里暗暗心疼。一两金子最少也能换十两银子,那个荷包也值不少钱呢。当这么一次大方人,足够府里好吃好喝一个星期了。只是为了换她几句好话,这些也就说不得了。唉,都说我赚钱容易,却没看到我花钱更容易呢。
果然,有钱就是好办事。十六那天我应邀去贾府游园,别人还没怎么着呢,周瑞家的生迎了出来,一见我就笑成了一朵喇叭花,又在老太太跟着把我夸的地上没有,天上难见的。跟以前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
老太太在这样的环境里浸淫了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这其中的原故,只是这也算是常态,只怕她不但不会反感我的做法,还会认为我驭人有术。从她微妙的笑容里,就可以窥见几分。
给老太太、太太们请过了安,被老太太拉到身边坐下,我又笑问几位姐妹去哪里了?怎么我来了半天还不曾见到。
“自从你跟你婶娘回家去了,连云儿和岫烟也跟了去住着,宝丫头家里最近又大事小情的,园子里越见冷清,连宝玉也安静了许多,每天只关在怡红院里看书,倒也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样子。只是这一来,就把你三妹妹闷了起来,整日里孤孤单单的好不可怜。这不今天听说你要来,正在园子里跟你大嫂子忙着开了楼房拿桌子下来呢。你二嫂子早上刚来过,原是要等你的,不巧有人来算什么钱,又出去了。想来也就回来了。”老太太疼爱的抚摸着我的鬓发,絮絮的说道。
我撒娇的倚进老太太怀里,“我在家里也闷的慌呢,只是又不好见天的往老太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