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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义,而是代表我将和所爱的人们分离的时间。最糟的结果还是发生了,而我完全无能为力。
我泪眼矇眬地看着法官,心里默问: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为什么只为了我犯的一个错误,就要剥夺我人生的15年呢?我知道我必须为了两年前的罪行付出代价,但为什么你不能好好看看我改变了多少呢?当我起身离开法庭时,法官看着我的眼睛说:“孩子,祝你好运。”真是多谢了,法官!我要感谢你毁了我的未来!
现在离审判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就某方面来说,我为了一切终于结束而感到有些解脱。我不用再一直担心到底会被判刑多久,或猜想自己会被送到哪里。一切已经决定了,我只有默默地接受。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坚强下去。为了我的父母,我的弟弟,还有最重要的,为了我自己。因为我必须如此。
阿杰把作文交给我。“我猜你没有必要再帮我的作文打字了。”
“小吴,你好像有访客。”詹先生指着辖区的入口,郝修女和一位牧师正走进来。他们一到图书室,郝修女就飞奔过来拥抱阿杰,这是我们其他男生花了一个小时却压抑着无法表现出来的举动。修女抱了阿杰很久,用轻柔但是坚定的语气向他保证,大家仍是非常爱他的。这样的审判结果很不合理,修女和牧师愿意帮阿杰找个好律师,替他上诉,争取他被送到非暴力罪犯的机构服刑。他们也承诺会和阿杰的母亲保持联系,让她一直知道儿子的情况。
“很抱歉,”詹先生说,“但是时间到了。”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绕过桌子和阿杰握手,并给了他一个拥抱。这本来应该是个感性的道别时刻,我们却有些尴尬,面对着彼此不知说什么好。
“走吧!小吴。”
阿杰打开讲义夹,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就跟着詹先生出去了。法蓝本来在交谊厅的饮水机旁喝着水,也停下了动作,目送着阿杰离开。当法蓝看着阿杰时,水仍一直从饮水机流出来。
“哈维!”警卫室传来一声吼声,“你好好喝你的水,要不就给我立刻滚回房!”
我以为法蓝会生气地回嘴,或假装没听到命令。但他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又喝了几大口水。
我走出管训院,在一个手电筒的照射下打开了阿杰给我的信。信封里是一张卡片,封面图画是一只史奴比狗在跳着舞,并印有“谢谢您”的字样。而卡片的内文,正好验证了管训院长的疑虑,也就是写作课给孩子们的影响。上面写着:“您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
残酷的围墙
“喂!老詹!”席先生从院子的另一头朝辖区的入口吼着,“找个强壮的家伙过来,我需要帮手!”
詹先生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一个深色皮肤、没穿上衣的男孩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即使隔了两百码远,仍可看出男孩有着一身运动员的强健体魄。
“喔不!你别过来!”席先生大喊,挥手要那个男孩回去,“我要蓝鬼帮的成员来当我的助手,不要你们红血帮的家伙!”
男孩转身走回辖区。席先生摇摇头,咕哝着对我说:“这个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天才爱因斯坦,但你该看看他打美式足球的能耐!”席先生用手圈着嘴,隔着院子朝男孩大喊:“回来!孩子!我只是跟你说着玩的!快用你打球的速度跑到我这里!”
男孩耸耸肩,便又朝我们跑过来。他只花了大约八九秒钟,就跑到院子的这一头,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一旁的门房警卫看到这个情景,也吹了声口哨表示赞赏。
席先生看起来很高兴。“马克,我们今年的接力赛已经胜券在握了!”
那个男孩如闪电般冲过我们身边,足足多跑了二十码的距离才减速停下来。“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席先生对着男孩的背后大笑着说,“不要逼我这个老家伙出手来制服你!”男孩又沿着院子跑了一圈后才停在我们面前,他的呼吸沉重但相当平缓。
“好了马克,”席先生说,“我和这位闪电侠有点事要办,你也做你的事去吧!上课的桌子都排好了,老詹知道有哪些人要上你的课。”
我进入辖区,男孩们已在图书室门口等我,但詹先生私下把我拉到一边,“有个孩子要求加入写作班,你现在能接受新学生吗?”
“你认为那个孩子会好好上课吗?”
“很难说。他虽然不会捣蛋,但也不是什么大文豪。他姓琼斯。”
我觉得这个姓有些耳熟,但可能只是管训院里我听过的众多名字之一。“让他试试看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处。”
当我设置音响时,男孩们默默地走到座位上,法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嗨!马克。”法蓝的脸看起来很苍白,双眼也因哭过而显得红肿。
“法蓝——你还好吗?”
“我败诉了,马克。所有罪名都成立,一切全完了。”
我保持沉默,让法蓝坐在我的身边。
“听说你现在上课会放音乐。”法蓝说,眼睛盯着音响。“我们这次要听什么?”
“莫扎特的乐曲。”
“听莫扎特的音乐可以让智商变高喔!”王彬说。
“又听你在臭盖了,小王!”法蓝说,总算露出了点笑容。
图书室的门被打开,我转身一看,发现新来的学生是戴尔琼斯。他是席先生之前曾推荐过,但又临阵退缩的一位讲话不清楚的男孩。怪不得琼斯这个姓听起来那么熟悉。
“戴尔,”我对新学生说,“很高兴你能加入。”
他摸摸后颈,眼睛瞪着地上,嘴里喃喃说了些话。
“对不起戴尔,我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
“我又……改变了……心意。你想老席……会生气吗?”琼斯含糊不清地问。
“他会因为你改变心意而生气?我不这么认为。你现在人在这里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们上课的方式吗?”
琼斯点点头。
如同前一个星期的上课情形,男孩们遵守写作时间不得交谈的规定。但他们根本没有在写,不是伸懒腰或叹气,就是转着铅笔,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我一直待在法蓝旁边,以便他想找我谈话,但他只是默默地盯着窗外。
王彬举起了手。“我可以提个建议吗?”他轻声地说。
“当然可以。”
他指指音响,“这个音乐节奏太快了,把我们弄得很紧张。”
“是这样吗?”我问全班,“这个音乐让你们不舒服吗?”
大家都点头。莫扎特似乎不太受这些听众们的欢迎。
“我们可不可以改听广播?”法蓝问。有人便提议要听饶舌乐,我赶紧划清界限,妥协到最后的结果,是听节奏灵魂乐的老歌电台。男孩们似乎立刻放松许多,只过了几分钟就陆续开始动笔,除了法蓝和戴尔以外。我把椅子拉到戴尔身旁,问他想写什么主题。
“我还……没有……想到,先生。”
我想起席先生曾将戴尔描述成一个内心充满愤怒的孩子,便问他是否愿意听听我的建议。
“好啊……先生。”
我借了戴尔的作文簿,在上面写下“愤怒”两个字。“你可以写这个题目吗?”
戴尔睁大了双眼,对我点点头。
我把注意力转回其他男孩身上,看到荷西正在和维特说话。我摇摇手指请荷西闭上嘴巴,但他看起来很生气。
“你自己刚刚还不是在讲话!”荷西说。
“没错,但我是在帮一位同学的忙,荷西。”
“我也是啊!麦兹需要我的帮忙。”
“那就算了,回头继续写你的作文吧!”
几分钟后,法蓝敲敲我的肩膀。“什么事?”我轻声问他。
“我没办法写,马克,我觉得快发疯了。”
我打手势要他跟我到图书室的角落,以免干扰到其他人。
“律师说我还有上诉的希望,但是我仍然很紧张。万一我在毕业前被判刑怎么办?”
“毕业?”
“是啊!没有人告诉你吗?我、杰森和裘尼——应该说是这个班上的所有人,除了荷西以外——都快拿到高中文凭了!这里将要举办一场毕业典礼,大家还要穿上毕业袍呢!”
“恭喜你了,法蓝!”
“谢谢。我要律师无论如何得想办法让判决会延期。我一定要参加毕业典礼,好让我妈看到我毕业的样子。”法蓝低头看着脚,我以为他要哭出来了,但他突然开始大笑。“天啊!马克——看看你穿的袜子!你穿了两种不同颜色的耶!”
我太太常提醒我袜子穿得不对称或是穿反了,而我总是争辩说这世界上除了她以外,没有人会去注意别人的袜子。我的想法显然是错了。不过这件事起码让一个陷入愁云惨雾的少年心情好了一些,所以我穿错袜子也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马克,我实在写不出来,但我真的很想做点儿事。”
“你要不要像阿杰一样,写写法庭上的情况?”
“不要。一提到审判就让我想吐。也许我应该写封信给我妈,让她知道我没事。对,我可以试着写写看。”
法蓝和我回到座位上时,荷西和维特又在讲话。“好了,两位,这次是警告。”
“但是哈维刚刚一直在说话,让我们分心。”
“少来了!赶快给我写!”
到了快下课的时候,一位女警卫走进了图书室,问我的课上得如何。我以前见过这位布小姐,但她通常在另一区工作,所以我和她交谈的机会比和老詹或老席要少得多。布小姐身材修长,举止优雅,头发削得短短的。身为一位管训院的警察,她有着令人惊讶的温和嗓音。
“一切都很好,”我回答说,“大家正要开始朗读自己的作品。”
“你介意我旁听吗?”布小姐问,“这个写作班的口碑很好。”我环顾全班,男孩们点头表示同意。
有这样一位对写作表示浓厚兴趣的女性在场,让教室里又有了生气。男孩们全都正襟危坐,不用我发问就争相要发表作品。
法蓝要求第一个朗读他给母亲的信。信的开头就像去年秋天时他写过的那篇一样,充满歉意并承诺要改过自新。但信的结尾改为对母亲的请求:
请帮助我,妈。我不想再迷失。为了你和上帝,我想过着很好的生活。如果你能为我禁食和祷告,或许上帝会对我大发慈悲。时间不多了,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做过的错事。我需要你,妈妈!
“这封信写得真好。”布小姐赞许地说,“我相信你的母亲一定会感动的。”
法蓝点点头。
“但我有个意见。你在信的结尾要求母亲为你斋戒祷告,表示你仍然在期待她帮你解决问题。哈维,你现在是个男人了——应该是由你自己来做禁食和祷告,不是吗?”
法蓝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些颜色——但有点是因为恼怒而涨红。
“别生气。你写的信真的很动人,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表现得更成熟些,就是这样。”
接下来轮到凯文。他写的是一篇散文,描写阳光如何让他回想起童年时代的夏日。荷西拒绝分享他的作品,我猜内容可能有些不雅,所以他不好意思在布小姐面前念出来。帕克写的是一首关于月亮的诗,而王彬则编了一个外星人到地球观察人类行